外麵的槍炮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響,不時有炮彈落到院子裏,炸起一地的塵土。


    **士兵們都躲在各自的掩體裏,連頭也沒有往外探,到了現在他們都知道活命的希望已經很小了,他們唯一能做的隻能是在華夏軍人攻進來的時候多拉幾個墊背的。


    此時的古莊幹郎依舊坐在臨近窗口旁,聽著外麵愈發激烈的槍聲麵色變得異常平靜。


    反倒是他旁邊的參謀長田中久一臉上不時閃過一絲黯然。


    看到田中久一臉上黯然之情,古莊幹郎微微一笑,問道:“怎麽,田中君現在後悔了麽?”田中久一搖搖頭歎道:“這倒沒有,自從穿上這身軍服的那一天,我就打定了主意要為天皇,為帝國奉獻出我的生命,今天終於得償所願了,我又怎麽會後悔呢?我隻是不甘心啊,想想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們二十一軍是多麽的風光,您指揮著三個師團,將張發奎他們打得節節敗退,最後不得不丟下了廣州狼狽逃竄,那時候我們又是何等的威風!可現在竟然落得如此下場,支那有句話,風水輪流轉,說的恐怕就是我們這樣的情況吧!”原本一臉看開的古莊幹郎聽到這裏,卻是輕哼了一聲,“哼……風水輪流轉?恐怕是帝國的風水有問題吧,否則二十一軍焉能落得如此下場!隻是我沒想到,那個人竟然如此歹毒,竟然罔顧二十一軍數萬將士的性命於不顧,要是讓這種人掌權,帝國必然會敗落在他的是手裏!”聽了古莊幹郎的話,田中久一搖了搖頭,說實話,他並不認同古莊幹郎的看法。


    載仁親王雖然看古莊幹郎不順眼,但也不會這麽大手筆的將整個二十一軍給他一起陪葬。


    而是現在的日本已經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在全國再次緊急動員之前,整個日本的陸軍兵力已經抽調到了極致,現在的日本已經抽調不出更多的兵力來支援二十一軍了。


    隻是現在都這個時候了,他自然不會在臨時之前還反駁古莊幹郎的話。


    看著意興闌珊的古莊幹郎,田中久一將自己憋在心中很久的一個疑問提了出來:“司令官閣下,您認為我們帝國有可能征服支那麽?”古莊幹郎沉默了,良久才開口道:“如果是在半年前你問我這話,我一定毫不猶豫的給你肯定的答案。


    但是現在嘛……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我們帝國是不是過高的估計了自己的實力呢?支那雖然已經像顆腐朽的大樹,但即便是大樹,他也不是我們日本能夠吃得下的。


    我怕帝國會因為選錯了對手而被拖入泥沼啊!”田中久一心中一震,失聲叫道:“司令官閣下,你……”古莊幹郎一擺手,“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反正我們都快死了,難道連話還不讓我說個痛快麽?”說到這裏,古莊幹郎輕輕一歎說道:“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思索。


    雖然我們日本自從明治維新後就十分重視對大和子民進行民族優勝的教育,但是收效其實並不是很大。


    我曾經在去年收到過一份調查報告,此時我們的國民基本上還是將支那當成上國,在我們國民的潛意識裏。


    對華戰爭依然有那麽一絲犯上的意味,勝,屬僥幸,敗。


    則屬必然。


    這點從我們的文字中就可以看出來,帝國和支那的淵源實在是非常之深。


    畢竟日本做了支那上千年的藩國。


    影響也不是那麽快就能消失的。”


    田中久一聽得是目瞪口呆,他沒想到竟然從古莊幹郎這位帝國高級將領的嘴裏說出來,要是這話傳回日本,恐怕古莊幹郎連剖腹自盡的機會都沒有,直接會被人剁成肉泥吧。


    古莊幹郎說完後看向了田中久一笑了,“很吃驚吧,我們,沒想到我竟然能說出這番話來吧,其實這個道理不止我明白,大本營裏的那些官老爺們全都明白,隻是他們都不說出來而已。”


    “這……這……”田中久一此時連話都說不利索了,隻是指著古莊幹郎說不出話來,半響才憋出了這麽一句:“可是……可是……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麽我們沒為什麽還要進攻支那呢?”“這就涉及到國運這個詞了。”


    古莊幹郎重新坐了下來,緩緩將頭靠在背椅上,臉上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帝國在四國九州狹小的島嶼上掙紮了上千年,那裏地震頻繁,物產貧瘠,比起支那這塊廣闊的大陸差得實在是太多了。


    而攻占支那其實還是一個投入與鏟除的問題,剛才我說到,如果占領了大陸,我們大和民族的子孫就能萬事無憂,可要是失敗了呢?你認為我們會付出什麽代價呢?”田中久一此時已經被古莊幹郎這番離經叛道的話給驚呆了,聞言呆呆的問道:“什麽代價?”“不用什麽代價!”古莊幹郎嘴角浮現出一絲譏諷的笑意,“支那這個民族,好麵子勝過一切。


    我們算過了,即便是帝國戰敗,帝國隻要給他們道歉,再做個賠罪的樣子,想必支那就不會再追究的。


    我們要付出的也不過是人力和物力的損失而已,支那難道還會派兵占領日本不成?勝了則是萬事無憂,敗了卻隻是死一些人和錢財上的損失,這生意我們為什麽不做!”“嘶……”田中久一倒吸了口涼氣,古莊幹郎這話完全顛覆了他從小學到的知識,可仔細一聽卻又是那麽的有道理。


    “轟……”正在田中久一震驚不已的時候,一枚炮彈在院子裏爆炸,炸起的衝擊波將窗戶的玻璃也震得粉碎,幾枚玻璃碎片紮到了古莊幹郎的臉上,將他的臉劃出了幾道血痕。


    “司令官閣下!”田中久一剛想叫古莊幹郎躲避炮彈,卻被古莊幹郎一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好了,我們的時間也快到了,田中君,你下去安排儀式吧,把該燒的軍旗和文件都燒掉,支那人留給咱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哈伊!”田中久一站了起來,朝著古莊幹郎深深鞠了一躬,這才走出了辦公室的大門。


    一個小時以後,當六五六團團長劉國棟率領士兵們衝進這棟司令部大樓的時候,看到的就隻有一溜排開的已經自盡的日本將官和參謀。


    一名士兵過來報告道:“報告長官,這裏的日本人全都自殺了。”


    “草,小日本就這點不好,一打敗仗就自殺,連老子俘虜他們的機會都不給。”


    劉國棟罵罵咧咧起來,看到地上這一溜的屍體嘴裏砸吧砸吧了兩下,很是不甘的說道:“趕明老子殺到東京,我倒要看看,日本天皇會不會也像這些人一樣自殺。”


    正在說話間,又一群士兵衝了進來,隨即一名上校也大步走了進來,看到大廳裏的情景,不禁後悔得捶胸頓足:“來晚了,來晚了呀!”而劉國棟一看到來人就笑道:“哈哈,吳成楓,你小子做事總是慢半拍,這種事你也敢跟我搶!”後麵進來的人正是六五七團團長吳成楓,看到劉國棟等人,吳成楓苦笑著搖頭:“老長官,您說笑了,有您在前我哪敢跟您搶啊。”


    劉國棟撇撇嘴,“得了吧,你小子我還不知道,就是個屬猴的,我要是一個不留神說不定你就跑前頭去了,不過別的事我可以讓著你,唯獨今天這事我不能讓你,否則師座就該拿我試問了。


    不過今天這事是我們三九九師贏了吧?”吳成楓這下不答應了,梗著脖子道:“老長官,您這話我不同意,這院子是我們一起衝進來的,憑什麽說是你們三九九師先進來的,你們不過是先衝進這件辦公室而已,難道這也算啊?”“嘿……你小子還跟我杠上了是不是?”劉國棟一聽就不樂意了,“這件屋子就是我們先進來的,這點你不服還不行,事實就是這樣,活該這次的頭彩歸了我們三九九師!”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吳成楓也不答應了,“誰說的,軍座明明說的是誰先進院子那個裝甲團的編製就歸誰,可沒說誰先進屋子就給誰,而且這個院子可是我們四百師先圍起來的,你們不過是後來占了便宜而已。”


    “唉……小吳,你這麽說就沒意思了,你這不是抬杠嗎?”劉國棟一聽就惱了,伸手一拍桌子大聲喝道,“我告訴你小吳子,今兒這個第一老子還爭上了。”


    “爭就爭!我們四百師也不是吃素的!”麵對昔日的老上司,吳成楓也不甘示弱,跟著扛上了。


    兩人吵來吵去,一直吵到了三百軍司令部蘇瑞的麵前,最後連三九八師師長林時遷也加入了進來,聲稱若不是自己拖住了日軍的主力,根本就輪不到三九九師和四百師來爭第一。


    蘇瑞也被這件事弄得頭大不已,最後才沒辦法之下答應給他們一個師分配一個裝甲團,這才把這事給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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