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蘇瑞臉上仿佛並沒有什麽大的變化,李宗仁在心裏暗暗點了點頭,自己這個小老鄉不愧是一個俊傑啊,看到自己和白崇禧聯袂到來,竟然還能這麽沉得住氣,果然是不能小視,怪不得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在廣東打下偌大的地盤。


    這時,站在李宗仁身後的白崇禧也走了過來,炯炯有神的雙目看向了蘇瑞,一直看了一會才讚許的慢慢的點頭道:“一直都想看看你,看看德公一直交口稱讚的你是什麽樣子,今日一見果然不錯,確實有我八桂子弟的悍勇!”


    蘇瑞也輕聲笑了,望著白崇禧真誠的說:“白長官過獎了,後學晚輩哪敢在您麵前言勇。況且我今日能有次成就全賴您與德公在後麵提攜,否則斷難由此成就。”


    蘇瑞的道謝是真心的,他很清楚自己的成功裏麵有麵前這兩位前輩的默默支持和關懷,否則自己的成功絕不會如此輕鬆。


    白崇禧擺擺手,撇撇嘴道:“別扯那些沒用的,我白崇禧從不亂誇人,雖然這兩年我和德公是幫了你一些小忙,但你如果真是扶不起的阿鬥,我們怎麽幫也沒用,而且能把廣東收入囊中,也證明了你確實有那份能耐,沒有辜負我和德公的期許。”


    “呃……”


    聽著白崇禧蘇瑞不禁有些目瞪口呆,傳聞這位白長官性格孤傲,但凡他看不起的人他是連話都不願意多說的,現在看來還真是名不虛傳啊。


    “哈哈哈……”


    看到蘇瑞目瞪口呆的模樣,李宗仁哈哈大笑起來,他拍了拍蘇瑞的肩膀笑道:“忠信別介意,建生一向就是這麽個臭脾氣,你也別介意,習慣了就好。”


    這時蘇瑞也從震驚中醒悟過來,苦笑道:“早就聽聞白長官極有個性,我早有耳聞,今日一見確實如此。不過非常人行非常事,白長官並非常人,性格有些與眾不同也屬正常。”


    白崇禧冷哼一聲:“好了,你也別往我臉上貼金,自家人知自家事,我的事情我自己清楚,要不是因為這個臭脾氣,我也不會在軍政部當一個閑置的高參了。”


    李宗仁插話道:“嗬嗬,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忠信啊,我們從今天早上坐飛機趕來,到現在可還是水米未沾,你這裏不會不管飯吧?”


    “嗬嗬……”蘇瑞笑了:“德公這是什麽話,難道到了這裏還會讓您餓肚子不成,走,到家裏吃飯去。”


    說完,蘇瑞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李宗仁也不推辭,率先邁步向前走了出去。


    蘇瑞將李宗仁、白崇禧二人請到了家裏坐下,此時已經時至中午,家裏的桂林廚子很快做了一桌的飯菜端上了桌,蘇瑞帶著幾個媳婦孩子作陪,請了李宗仁上座,自己和白崇禧一左一右坐在兩旁,大家一邊吃飯一邊閑聊,看起來氣氛也很是溫馨。


    李宗仁一邊慢慢的吃著飯,一邊看著挺著肚子的楊培樂、正喂孩子吃飯的宋子晴和漂亮的徐瑤珊,不禁笑道:“忠信,人家都說人不風流枉少年,到了你可是體現得淋漓盡致,你這一娶就是仨,可是羨煞旁人啊。”


    聽到李宗仁開玩笑,三女都有些不好意思,蘇瑞苦笑道:“德公你也來取笑我。”


    “誒……有什麽好取笑的,有能耐就多娶幾個唄。你有德公替你保媒,難道還有人敢說三道四不成?”白崇禧一邊說一邊伸手拿起了一個田螺,放在嘴裏嘬了嘬,一股混合了花椒和香菜的香味通過舌苔傳入了腦海裏,他不禁滿意的點了點頭,讚道:“這個農家田螺釀做得很是正宗,忠信倒是會享受,我在重慶可是很久沒嚐過這麽正宗的田螺了。”


    李宗仁用筷子指了指白崇禧有些哭笑不得的笑罵道:“你這家夥,都這把年紀了嘴巴還是這麽損。”


    蘇瑞笑道:“好吃您就多吃點,這個廚子是我特地特地從桂林請來的,您再嚐嚐這個豬肚包雞和竹筒飯,看看正不正宗?”


    飯桌上的氣氛很是融洽,雙方談笑風生,但奇怪的是蘇瑞並沒有詢問李宗仁和白崇禧此次前來的目的,而這兩位也沒有說明來意,仿佛隻是來串門的,雙方一直吃到了飯局快要結束,宋子晴三女吃完飯後先行告退,家裏的傭人給三人上了茶。


    直到這時,白崇禧才伸出沾滿了油膩的手指又拿了一個田螺,嘬了一口後拿起牙簽將田螺肉跳了出來慢慢的吃了一口說道:“忠信,我聽說你最近在廣東搞大搞民生建設,搞得很不錯,連蔣委員長都很羨慕啊!”


    “嗯,白長官說這個是什麽意思?”


    雖然跟白崇禧隻是第一次接觸,但是蘇瑞也知道官位當到了白崇禧這個地步,他和人說話一般每一句都有自己的深意,既然他這麽說了,就必然有他的用意,可他這是什麽意思呢?


    蘇瑞想了想還是想不出原因,隻得含糊的說道:“沒什麽,我隻是在想,我雖然身為軍人,但不能和日本人那樣隻懂得破壞,須知建設才是最美好的事情。”


    “建設才是最美好的事情?”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李宗仁聽到了這話後不禁在嘴裏細細的咀嚼了一下,眼前竟然一亮,麵露一絲驚喜的對蘇瑞道:“說得好,沒想到忠信竟然也對民生建設這麽感興趣,這實在是國家之福啊。”


    蘇瑞不禁有些好笑的瞪了這兩個老不修一眼,好笑的說道:“好了,你們兩位今天來我這裏總不會是特地來為我唱讚歌的吧。”


    “唱讚歌?你小子也不怕把自己噎死。”白崇禧好笑的瞪了他一眼,笑罵道:“你當得起我們為你唱讚歌嗎?誇你兩句你還當真了。”


    “那你們千裏迢迢的跑來不會就是為了調侃我的吧。”蘇瑞苦笑起來,這兩個桂係大佬到現在還不肯道明來意,真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李宗仁畢竟是個厚道人,看到蘇瑞臉上鬱悶的神色不禁撲哧一笑道:“好了,我們也不逗你了,今次我們找你確實有事要商量。”


    蘇瑞點點頭,這才像話嘛,否則他們堂堂一個一級上將、一二二級上將來找自己隻是蹭飯吃也太搞笑了。


    李宗仁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說道:“忠信,這兩年托你的福,我們桂係發展得還算興旺,我們的第七、四十六、四十八軍也得到了較大的發展,這兩年在和日軍的交戰中也屢屢打出了威名,民眾對我們的桂係的評價也越來越高了。”


    “這是好事啊!”看到李宗仁越說越精神,蘇瑞也不禁為他高興,笑著說道:“力量壯大了總歸是好事,難道長官還有什麽事情要擔心嗎?”


    李宗仁苦笑道:“力量壯大了這是好事,但是俗話說得好,樹大招風,豬肥了也會引起屠夫的窺視啊!”


    經過李宗仁的講解,蘇瑞這才明白了一些事情。原來在抗戰前,桂係有正規番號的部隊是六個師。它們分別是一六一、一六二、一六三、一六四、一六五和一六六這六個師,它們分別組成了第七、第四十八兩個軍,其中第七軍號稱鋼軍,是桂係中的絕對主力。抗戰開始後桂係又組建了第四十六軍,由於這個軍組建的時間比較晚,因此實力在桂係的軍隊裏也是最弱的。


    桂係的軍隊曆來以戰鬥意誌堅強,戰鬥力不俗而聞名,是一支比較受到蔣委員長忌憚的一支部隊。但是桂係


    由於經濟的原因,部隊裝備一直很差,士兵們一度窮得連鞋都穿不起。加上有了日本人這麽一個共同的敵人,是以開戰以來蔣委員長和桂係的關係一直還算融洽,但是隨著蘇瑞的崛起,以及蘇瑞對桂係的不斷輸血,桂係的三個軍逐漸發展成了一支裝備精良的部隊。


    到了一九三九年底,桂係的三個主力軍已經全部換裝成了一支全部裝備清一色的德國毛瑟k98步槍、迫擊炮、輕重火炮、防空炮的部隊,機槍更是裝備到了班一級,已經成為了國軍抗日隊伍裏一支舉足輕重的部隊。


    這樣一支部隊不但引起了日本人的驚慌,同樣也引起了蔣委員長的警惕。李宗仁、白崇禧這兩個桂係大佬和蘇瑞可不一樣,他們在廣西經營多年,首下門生將領可謂是遍布華夏各地,根基穩固得很,加上他們二人和蘇瑞勾勾搭搭眉來眼去的早就不是什麽秘密,這樣的情景看在蔣委員長眼裏就更加引起了他的忌憚。


    因此在前幾天,蔣委員長就有意將桂係的三個主力軍從第五戰區拆分出來,準備調到其他戰區,當然了,名義上他自然是拿得出手的,一切為了抗戰嘛。可李、白二人是什麽人啊,在軍隊裏摸爬滾打了數十年,什麽樣的陰謀詭計沒見過,蔣委員長這種沒有什麽技術含量的伎倆他們哪裏看不出來呢,但是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你看得出來不打緊,明知道人家是接著日本人的手消耗你的實力,但是你就是沒法化解,誰讓人家占著中央政府的大義呢,在這種情況下你稍微不樂意,人家就會說你保存實力,消極抗戰,搞臭你的名聲。


    於是這兩人想來想去,你還別說,還真讓這兩人想出了一個辦法,於是這才興匆匆跑到了廣州。


    “什麽?你們要我向中央發報,第七集團軍要向江西發起全麵反攻,希望第五戰區能配合第七集團軍作戰?你們瘋了……”


    蘇瑞的臉色就像喝醉了九似地,通紅通紅的,當然了,這是被氣的。


    看著蘇瑞氣得通紅的臉,白崇禧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那是,現在的你有這個實力嘛。”


    “我有個屁實力!”情急之下的蘇瑞不禁爆出了粗口:“你們哪隻眼睛看到我有反攻江西的實力了,現在的我恨不得把頭都縮起來當孫子,你們是嫌我死得不夠快怎麽的?還想向江西發動反攻,我看起來就這麽像瘋子嗎?不去不去!”


    蘇瑞現在總算是看明白了,這個兩個老頭真的太壞了,為了保住自己的實力,竟然讓自己去出頭,做出一副反攻江西的樣子,然後再通電中央,請中央派第五戰區的部隊配合。做出一副先上船後補票的架勢,而後李宗仁再順勢派出手下的幾個主力部隊向江西進軍,這樣軍政部要調動桂係的幾支部隊到別的戰區的算盤自然就落空了。


    可讓蘇瑞想不通的是,自己辛辛苦苦的向江西發動反攻,配合他們演一場戲,然後什麽好處也撈不著,最後還要被老蔣記恨在心,自己看起來就這麽像傻子麽?


    看到蘇瑞一臉的怨氣,李宗仁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對蘇瑞說道:“忠信啊,我們也知道這件事確實讓你很為難,可是你也知道,蔣委員長這次是鐵了心的要把我們三個軍調往別的戰區,我們這也是沒辦法。要說調走一個軍,那也就算了,兩個軍我們也勉強能接受,畢竟都是為了抗日嘛,這點絕無我們還是有的。可是一下子把三個軍調走,這就太過了,要是這樣的話我這五戰區司令長官還不得成了光杆司令了麽?這些部隊是我和建生數十年的心血,我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就這麽消失!”


    白崇禧也放下了筷子,眼睛一瞪喝道:“忠信,你就直說吧,今天這個忙你到底幫還是不幫?”


    蘇瑞一看,心裏這個氣啊,你們要搞清楚,今天是你們求我辦事好不好,有你這麽求人的麽?剛想一口回絕,但他也知道,要是今天自己就這麽回絕了兩人,他們這兩年建立起來的交情恐怕就要完蛋了。


    想到這裏,蘇瑞不禁沉吟起來,自己來到這個時空時,可謂是步步維艱,中央軍就不說了,他這個沒念過一天軍校的人在那些人的眼裏就和路人甲沒什麽分別,當時也就李宗仁念在同鄉之誼時不時的扶持他一把。在武漢戰役之後,自己眼看就要沒地方去了,還是李宗仁拉了他一把,讓他來到廣東休養生息,最後才發展城今天這個局麵,自己缺兵員,他二話不說立馬從廣西調來幾個補充團給他,自己缺少根基,他立馬給張發奎寫信要求他關照自己,自己要娶媳婦,他親自跑長沙替跟自己說和,對自己那絕對是沒的說的,現在他有了困難,自己要是不伸手拉一把,不說別人會怎麽看自己,就是自己的良心也過不去啊。


    看到蘇瑞沉吟的樣子,李宗仁和白崇禧知道他要考慮,也不催促他,而是慢慢的品嚐著桌上的菜肴。


    正在蘇瑞沉思的時候,一名老媽子領著一名廚子端著一個形狀怪異的土鍋走了過來,把幾個盤子拿開後將土鍋放到了桌上,然後才走開。這個土鍋外形古樸,構造獨特,肚膛扁圓,正中立有一根空心管,看起來甚是怪異。


    李宗仁人一看到這個土鍋,臉上露出了一絲驚喜的笑容對白崇禧笑道:“建生,今天我們可是有口服了,竟然是汽鍋雞,我可是好久沒嚐到了。”


    說罷,李宗仁伸手將蓋子揭開,裏麵一隻燉得稀爛的雞凜然在內,一股芳香撲鼻的氣味彌漫了整間屋子。撲鼻的香氣也把出神的蘇瑞拉了回來。


    李宗仁一邊伸出筷子夾雞肉,一邊笑道:“忠信,這個汽鍋雞可是好東西啊,我可是好多年沒吃到了,今天這趟真是來對了。”


    白崇禧卻是轉頭對蘇瑞說道:“忠信,你想好了沒有,這個忙你到底幫不幫?”


    蘇瑞長歎一聲,這才感到了華夏這個社會確實是個人情社會,一個人想要在這個社會裏生存,各種複雜的人情關係是無論如何也不可避免的。


    想了想,蘇瑞才長歎道:“罷了罷了,我幫就是了,但是這件事要從長計議,可不能一時衝動就去做,否則非得把家底陪個幹淨不可!”


    聽了蘇瑞的話,白崇禧的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這才對嘛,也不枉我和德公這幾年來明裏暗裏的幫著你,跟你明說,剛才要是你不幫這個忙我和德公立馬就走人,就當從來不認識你這個人。”


    看到白崇禧這般說話,蘇瑞不禁暗自苦笑,這個小諸葛的性格還真是直爽啊,怪不得會被老蔣吃得死死的。


    蘇瑞正色道:“德公,白長官,我答應幫你們不假,但是這是要有一個章程,否則別說江西打不下來,恐怕連廣東也要丟掉。”


    聽到蘇瑞這麽說,李、白二人也點了點頭,他們戎馬生涯這麽多年,如何不知道這裏麵的險惡呢,蘇瑞能幫他們那已經是冒著莫大的風險了,要是不製定出一個嚴格的章程,那就不是冒險而是送死了!


    蘇瑞看著二人,問道:“兩位長官,要我出兵江西可以,你們能出動多少軍隊配合我?”


    ps:兒子兵力,今天要帶兒子去醫院打戰,隻有一章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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