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無垠的宇宙中,一顆顆星辰宛如明珠般閃耀,光華璀璨卻亙古靜謐,即使星空中停泊著數以萬計黑壓壓的戰艦,它依舊靜謐無聲,包容一切。


    一顆水藍色的星球出現在戰艦群的前方,達蒙站在小傑身後,看著那顆美麗的星球和望著星空出神的小傑,忽然開了口。


    “卡薩丁.逐日大帝曾說過一句話,”達蒙整理著自己的軍裝,肅穆地望著戰艦外浩瀚的星空,“‘有一種東西,我對它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他在我心靈中喚起的讚歎和敬畏就會越來越曆久彌新,那就是我們頭頂浩瀚燦爛的星空。’殿下,你一直望著星空出神,難道也在讚歎和敬畏?”


    達蒙的語氣雖然恭敬,但話的內容卻是明明白白的諷刺,如今能和小傑這樣說話的也隻有像達蒙這樣,陪著他越過獄,同生共死的那些舊人了。


    小傑聽後也不生氣,語氣很淡:“我隻是單純在發呆。”


    達蒙沉默了一會兒,問:“火山星,海洋星先後投降,鈷藍自由城邦也派來傳達歸順的使者,但殿下您卻一點兒也不高興。”


    小傑低下頭,合金玻璃上倒影著他俊秀的臉,眉宇間的青澀早已被堅毅替代,紫羅蘭的雙眼蘊含著,隻有經曆無數次生死和磨難才有的璀璨。他低頭想了一會兒,在沒有遭遇那縷意識之前,他的理想就是有朝一日率領著艦隊降落在海洋星的首都港,是理想實現得太快了?還是時過境遷了?


    當這一幕即將發生的時候,他卻沒有多餘的喜悅,隻想迫不及待地結束這一切,然後……


    如果她還在,當初那個隱居山林的提議還真不錯。


    可惜她不在。


    那麽,現在,他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的生命不再屬於這個帝國,不再屬於曾經的承諾,而是自由了,像許許多多貴族家的小子一樣,可以去追求喜歡的姑娘,可以肆意地揮灑青春,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比如去找她。


    約德爾同盟國,對吧?


    惡魔之王是這樣告訴他的。


    可是……


    小傑皺起眉來,盯著倒影著自己麵容的合金玻璃,他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小傑了,他的身體裏多了另外一個男人的意識,那個男人可以輕易掌控他的身體,他說,他就是他。


    小傑在心底冷笑,一個人怎麽可能會是另一個人呢。


    就像蘇顏就是蘇顏,不會是安菲琳娜,小傑就是小傑,不會是惡魔之王。


    “我說過我不會傷害她。”惡魔之王的聲音在小傑的腦海中響起。


    “嗬嗬。”小傑冷笑,不置可否。


    麵對寂靜駛來的戰艦群,整顆海洋星都處於一種戰戰兢兢的狀態裏,平民也好,貴族也好,每個人都驚慌地想著未來會如何,驚慌彌漫整個星球,卻並沒有造成暴動和混亂,就算最凶殘的殺人狂魔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製造混亂,來的那位可是有著死神之稱的阿薩斯.逐日。


    隨著宇宙戰爭的爆發,關於小傑的許多傳聞都被人散布了出來,比如靠近他的人都會莫名死去,比如他是死神在人間的代言人,怎麽血腥怎麽來。


    經過無數次戰役,鮮血幾乎染紅星空,如今小傑的名字別說能止三歲小孩夜哭,連敢提他大名的人都沒幾個。


    達蒙勸說過好幾次,見小傑無動於衷,忽然明白過來,對於一個無心帝王之位的人來說,是盛名還是凶名,與他何幹?


    受降的過程極其順利,順利到索然無味,這本應該記錄史書的一刻,因為主角的缺席,變得異常的寡淡,而主角此刻依舊在戰艦中,望著浩瀚的星河出神。


    “殿下,青木殿下的通訊請求。”


    小傑回過神,接通了通訊,虛空中立刻出現了青木的全息投影。


    青木穿著繁複的帝國皇子禮服,好像剛剛參加完一場盛大的宴會,那張俊美無雙的臉即使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也可以讓日月黯然,他獨自一人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大搖大擺地把腿翹在堆滿文件的書桌上,見到小傑的第一秒,迫不及待地哼了一聲:“趕緊回來登基,老子真是受夠了,我的那一幫海盜正在造反,我得回去讓他們知道誰才是老大!”


    小傑皮笑肉不笑地“嗬嗬”了一聲:“哥,長幼有序,這王冠還是你帶著吧,再說,你看我現在名聲爛成這樣,肯定有一大波道德專家跳出來反對……”


    不等小傑說完,青木一腳踹飛自己擱腿的辦公桌,寒著臉盯著小傑:“少跟老子廢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就想把這倒黴催的家當都丟給我,自己好去找蘇顏,搶女人搶到哥頭上來了,你長本事了啊!”


    小傑被揭穿心事臉色有點不自然,輕咳了一聲,俊臉變得異常嚴肅:“哥,真的不是我想走的,你知道我身體裏的那東西根本不受我控製,我能留到現在是因為和他達成了那個交易,所以……”


    青木沉默了一會兒,看著自己唯一的弟弟神色一暗:“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


    “要回來。”


    “好。”


    “一定!”


    “一定!”


    .


    另一片宇宙,納美星孤零零地懸掛在星河中,周圍的小行星早已被遠征軍移走,整顆納美星徹底變成了一顆孤星。


    賀蘭修隔著赤道遙望著納美星的南端,軍事秘書有條不紊地向他匯報著最近的情況。


    “蟲子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在南半球處於防守狀態,和以往的資料有很大的出入,如果我們選擇進攻的話,情況可能不會太樂觀……”


    “我知道了,繼續監控南方的動靜!”賀蘭修一揮手,示意軍事秘書離開,辦公室便隻剩下他一個人了,他依舊站在窗邊,隔著赤道望著南方。


    蟲子的異常會不會和那個叫蘇顏的小女孩有關?


    赫爾等人說蘇顏背叛同盟國,投靠蟲子,他不相信,多半是被赫爾等人逼迫逃入了蟲子的領地,如今,多半已經……


    他沒有處罰赫爾等人,也沒有揭穿他們的謊言,他隻能對蘇顏感到遺憾,作為一個統禦四方的將軍,他不願意接觸政治卻並不代表不懂政治,為已經死去的人和帝都軍部交惡,並不值得,隻是心意到底有些不順。


    遠征軍軍營中,付瀚也在遙望著南方,他知道蘇顏不會死,卻有些迷茫,惡魔?靈族?這什麽東西?從逐日文明來到約德爾同盟國,他的三觀碎了一次,現在好不容易重建了,特麽又碎了!


    .


    納美星的南方。


    但凡被蟲族占領的地方都會變成沙漠,這裏也不例外,植物,動物,建築物,文明成果全被吞噬一空,隻剩下了沙漠,一望無際的沙漠,當整顆星球被蟲族占領後,這顆星球將會變成一顆死寂的沙星。


    蟲族之王並沒有像賀蘭修想的那樣,藏在自己曲折百繞的洞穴裏,而是站在地表和他一樣眺望著北方。


    那雙金黃色的豎瞳裏沒有狂暴,反而顯得異常的安靜,他挪動著龐大的身軀,眺望著北方,被堅硬外殼包裹的臉上慢慢流露除了蟲族不該有的複雜,遲疑情緒。


    “你在猶豫是否要跟自己的同族戰鬥?”一個淡漠的聲音忽然在蟲王的身後響起。


    蟲族之王豁然轉身,龐大的身軀不但沒有讓他行動遲緩,反而異常的輕敏,他揚起兩條閃爍著寒光的前肢,毫不猶豫地朝著發出聲音的方向斬去。


    斬空了,那裏卻空無一物。


    “惱羞成怒了?”神秘人淡漠的聲音再次響起。


    蟲王再一次不符合他體型的敏捷轉移了方向,發動了攻擊,快如閃電。


    但,依舊斬空了。


    “讓我看看,”淡漠的聲音仿佛無處不在,又無跡可尋,“你吞噬的程度趨近完美,蟲族雖然隻是惡魔們製造出來的玩具,但到底也是高等生命,像你這樣的低等構造要完成吞噬幾乎是不可能的,不過,我喜歡這樣的奇跡。”


    連續兩次攻擊落空,又聽到這樣的話,蟲王的警惕心早已達到了頂點,就算他的秘密被神秘人一口道破,他也不會害怕,但是,此刻他的身體有些發抖,他不知道身體為什麽會發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莫名開始感到害怕,那種感覺據好像寫進了他的基因裏,變成了本能。


    當然,這不是他的本能,是原本的蟲王的本能。


    是的,就如那個神秘人說的,他和赤道以北的那些家夥是同族,他名叫蘭斯.逐日,不屬於約德爾同盟國,來自一個叫逐日文明的低級文明。


    他是帝宮中一個名不經傳的王子,普通,平凡,直到有一天,一枚金色的小圓球落在了他的眉心。


    他的人生開始改變,他擁有了可以向阿薩斯.逐日複仇的力量,但就在這時,命運卻捉弄了他,把他帶到了一個叫約德爾同盟國的地方,為了複仇,為了回到逐日文明,他隻能讓自己再強一些。


    他繼續扮演逐日文明的皇子,接受同盟國的任務,可老天似乎總喜歡跟他作對。一降落到納美星,和他同行的同盟國士兵卻襲擊了他們,靠著高級文明的帝兵萬花百變,蘭斯.逐日變成一隻小飛蟲逃了出來,他沒有向蘇顏求助,他的驕傲不允許向仇敵的女人求助,他知道自己的同伴不會有危險,同盟國的人想用他們威脅蘇顏,事實上,那些人和他並沒有太多的關係。


    他原本計劃先獨自完成任務,用萬花百變變成一隻蟲子順利的潛入的蟲王的巢穴。可是,在見到蟲王的那刻,他忽然產生了一個瘋狂的念頭,如果自己偷襲殺死了蟲王,那麽自己在約德爾同盟國必然會一步登天。


    偷襲成功了,但命運再一次捉弄了他,蟲王的強大超出了他的預估,他被蟲王一口吞下。


    怎麽能就這樣死去!


    被阿薩斯.逐日殺死的母親,難道就這樣枉死?


    不甘心!


    怎麽能甘心就這樣死在一隻蟲子的腹中。


    後來發生了什麽,他的記憶有點模糊,隻記得自己有萬花百變的保護,為了活下去,在蟲王的體內不斷地撕咬它的骨肉,吞入腹中,直到他把蟲王徹底吞噬,變成半人半蟲的怪物。


    怪物嗎?


    無所謂!


    反正,他隻要能活下去報仇就可以了!如今,他知道自己擁有怎樣毀天滅地的力量!


    隻要見到阿薩斯.逐日,他就會用前肢把他撕成碎片,不過眼下,他需要先解決這個東躲西藏的小賊。


    無跡可尋的神秘人似乎擁有看透人心的力量,淡漠地笑了笑:“嗬嗬,真是天真啊,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報仇了?”


    蘭斯.逐日竭力想無視身體的本能恐懼,集中精力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你找不到我的,因為……”神秘人頓了頓,似乎想用一個蘭斯.逐日能夠理解的方式來表達,“我並不在這裏,出現在這裏的隻有我的一縷意識,因為感應到了你對他的仇恨,所以我來了。”


    不管蘭斯.逐日的反應,神秘人的聲音繼續傳來:“看來你還不知道自己的仇人到底是誰?阿薩斯.逐日,不,他的確是阿薩斯,卻不是你認為的那個阿薩斯,他是惡魔之王阿薩斯!”


    “你吞噬了那隻蟲子,應該也知道一點它的記憶,惡魔之王啊……”


    蘭斯.逐日的腦中一片混亂,來自本能的恐懼越來越強,那種莫名的威壓壓得他幾乎要匍匐在地,他仰起頭,艱難地吐出一句話:“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神秘人沉默了。


    就在神秘人沉默的瞬間,一道星光從遙遠的星空飛向納美星,越過赤道,毫無阻礙地穿過了蘭斯.逐日的眉心,無數的信息湧入他的腦中。


    惡魔,靈族,星河大樹,被鎮壓的惡魔之王阿薩斯……


    良久,久到蘭斯.逐日感覺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他望著虛空心如死灰地問:“你的意思是,我永遠也無法為母親報仇了?”


    “不,我會幫你。”


    “我需要付出什麽?”


    “靈魂,信仰,意誌,你的全部!”


    蘭斯.逐日並沒有沉默太久,他揚起覆蓋著堅硬外殼的臉,問:“你,是誰?”


    神秘人似乎回憶起了什麽,淡漠的聲音忽然有了一絲絲的情緒:“你,可以叫我審查者。”


    審查者?


    他審的是什麽?查的又是什麽?


    這些疑問,蘭斯.逐日沒有去追究,他裂開長滿倒刺的嘴,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成交!”


    .


    彌漫著狂暴力量的暗宇宙中,一座小紅房靜靜地矗立在一顆碎星的陰影裏。


    左左咬著最新口味的冰淇淋,有點擔憂地望著漂浮在空中的蘇顏,在她的對麵,冥夜閉著眼睛靠在沙發上睡覺,但左左知道,自己的任何舉動他都一清二楚。


    等待總是讓人最難捱的,尤其是眼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遭遇危機,自己卻幫不上任何忙,隻能守著她,等著她,這個過程漫長地比左左的人生還要長。


    “靈族,星河大樹不會永遠的困住王,王終究要君臨宇宙。”閉目沉睡的冥夜忽然說。


    左左知道他想表達的意思,但卻裝作不知:“那又怎樣?”


    “她背叛了王,背叛的神族,這麽多年,能平安無事,而沒有任何一個族人去尋找她,折磨她,你知道原因的。”冥夜繼續說。


    左左咬著唇,狠狠地瞪著冥夜,是的,她知道,所有惡魔都知道,安菲琳娜是惡魔族的叛徒,她背叛惡魔之王,和靈族星河大樹一族勾結,在成婚之日,偷襲了惡魔之王。


    就算知道,左左卻一直不願意相信。


    婚禮之日變成世界末日,安菲琳娜被惡魔之王打回了輪回,零被詛咒纏身,生不如死,但到底還沒有死。


    所有人都知道原因——惡魔之王想要親自處理叛徒。


    “這是王的權利,沒有人敢越俎代庖,你不認為她被伊莉絲吞噬,其實是最好的結果嗎?畢竟她欠伊莉絲的。”


    左左張嘴想辯解什麽,冥夜卻沒給她機會,就算留給左左辯解的機會,左左也不知該如何為蘇顏辯解。


    “所有人都知道伊莉絲有多麽的癡迷王,但王卻選擇了安菲琳娜,這很難接受不是嗎?對伊莉絲而言,即使王選擇了梅幻雪她也有幾分接受的可能,但王卻選擇了安菲琳娜,而安菲琳娜也從未考慮過伊莉絲的感受,便欣然接受了。”


    左左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句替自己好友辯解的話:“又有誰能抵擋這樣的誘惑?”


    冥夜睜開眼,笑了笑:“曾經,伊莉絲那麽疼她的。”


    “安菲琳娜不是那樣的人!”左左斬釘截鐵地說。


    “不是?她先背叛了伊莉絲,又背叛了王,你告訴我,她是什麽樣的人?”


    左左無言以對。


    “被自己最愛的妹妹搶走摯愛,伊莉絲性格大變,血洗了幾個九級文明,引來了靈族最強的除魔人,零,”冥夜側頭望向蘇顏漂浮在半空的身軀,眼底浮起一抹憐憫,他憐憫的自然不會是蘇顏,也不會是安菲琳娜。


    “伊莉絲本是神族最耀眼的明珠,最後卻落得被親人背叛,被靈族鎮壓的結果,而你的好朋友呢,她得到了王的垂愛,卻一點不珍惜,反而勾搭上了零,甚至為了零背叛神族,婚禮之日變成世界末日,王被鎮壓,我們流離失所,這一切難道她不應該負責?”


    “隻是被打回輪回狀態,嗬嗬,王還真是仁慈啊……”


    良久,左左終於再次找到了一個為好友辯解的理由:“也許,她是有苦衷的……”隻是,這個理由,她自己都有些不信。


    可是,為什麽安菲琳娜要背叛惡魔族?


    是因為看不慣惡魔們無法無天的行事風格,還是因為被除魔零誘惑迷失了本性?又或者真的有無法訴說的苦衷?


    真正的答案左左已經無法知曉,兩個當事人,蘇顏被打回輪回狀態,早已忘記前塵,而楚零曜同樣失去了過去的記憶,想到這點,左左心裏不由冒出一個念頭來,這是不是太巧了一點?


    她不禁望向漂浮在虛空中昏迷的蘇顏,又望向曾經棺材板躺過的那個角落,這該死的掃把星到底跑哪裏去了?


    .


    納美星。


    就在自稱審查員的神秘人和蘭斯.逐日做完交易後,一個沉默的男人出現在了赤道之上。


    他盯著納美星的南方,那裏不但有蘇顏留下的氣息,還有一種讓他極其不舒服的感覺。楚零曜說不出那是什麽感覺,但卻本能地不舒服,不,不止是不舒服,那種氣息輕而易舉地挑起了他的憤怒,讓他的情緒開始翻騰。


    那是誰?


    即使想到惡魔之王,都無法讓他產生這樣的情緒波動。


    除了蘇顏,這是第二個讓他產生劇烈情緒波動的人或者非人。


    從紅房子裏蘇醒後,楚零曜發現自己的身體產生了一種奇妙的變化,惡魔之王的詛咒和黑羽箭上的詛咒,以及星辰之花混合在一起,導致了讓人無法構想的變化,這個變化顯然是好的,他甚至想起一些忘記了的事情。


    比如那個讓他極其不舒服的氣息。


    那一點火星般微小的模糊記憶,和從其上衍生出的不知從何而來的直覺告訴他:一定不能讓這個人消失。


    可是,當他趕到蟲王的巢穴時,這裏卻空無一物,蟲子消失了,蟲王消失了,讓他極其不舒服的氣息消失了,甚至連蘇顏殘留的氣息也消失了,熾烈的恒星光芒下,隻有泛著熱浪的無盡黃沙。


    楚零曜靜靜地站在黃沙之中,默默感受了片刻,正要離去時,一道黑光忽然刺破恒星,夾雜著無與倫比的氣勢從天而降。


    那是一支箭,一支黑色的箭,箭身半明半暗,纏繞著詛咒的氣息,介於真實和虛幻之間。


    “怎麽不偷襲?”一向沉默的楚零曜忽然問,大概因為他恢複了一些記憶,記起了黑羽,所以忍不住想要和記憶對照一下。


    說起惜字如金,黑羽顯然在這領域裏更勝一籌,壓根不曾開口,隻是冷漠地盯著楚零曜。


    楚零曜也不再多問,目光依舊波瀾不驚,靜靜地注視著麵前的黑羽。


    顯然,黑羽不會是來和他敘舊的,必然是循著曾經留在他身體裏的詛咒追殺而來。


    在左左的小紅房裏,黑羽的詛咒加星辰之花造成了一個神奇的變化,不但遏製了楚零曜身體裏蔓延的詛咒,還讓楚零曜的記憶恢複了少許,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隻要有足夠的時間……


    可惜,他此刻最缺的就是時間,而黑羽的詛咒箭帶來的傷害也未恢複……


    那又怎麽樣?


    就算他已經孱弱到如今這個地步,那又怎麽樣呢?


    楚零曜的身上陡然爆發出一股強烈的氣勢,一股即便身死,依舊一往無前的氣勢!


    在楚零曜絕世無匹的氣勢前,黑羽依舊沉默著,他就像一塊磐石,安靜地藏在不起眼的角落裏,卻堅定不移!


    寂靜的黃沙慢慢地躁動起來,仿佛感應到了兩位絕世強者身上的氣機,爭先恐後地想要逃離這裏,很快,這一片區域便黃沙漫天,不見天日。


    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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