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4月17日十一點四十,張梅、陳晶抱著書剛剛從集訓隊趕回衛生隊,回到寢室,張梅正準備爬上上鋪把手裏的書放上去,就被寢室門口傳來的急切喊聲叫住,張梅把手裏的書交給陳晶,走到門口打開寢室房門。


    看到站在門口臉上全是汗的病房新兵,張梅有些詫異,“顧建偉,怎麽了?”


    終於把張梅等回來的顧建偉滿臉漲紅,“張班長,你趕緊過去吧,上午咱們旅部參謀長家孩子發燒,送到衛生隊打針,但你知道的,許班長休假了,你又去上課,我雖然能紮針,但我畢竟學習的時間短,那孩子的血管細,我紮了兩針沒紮上,嫂子不樂意了。”


    顧建偉的話讓張梅微微皺了下眉頭,邊跟著顧建偉快步往病房走邊仔細詢問,顧建偉邊走邊急切的把事情說了一遍,原來,上午十點參謀長家九歲的小女兒發燒過來看病,門診處置完後轉到病房,作為新兵的顧建偉當時看過孩子情況後也跟值班的鞠醫生說了,孩子的血管他紮不上,最好是等到中午張梅回來,或是先打退燒的小針,但參謀長妻子陳清華卻並不能理解為什麽不能馬上把藥給孩子用上非要等到中午。


    沒辦法的顧建偉把藥配上後,硬著頭皮給紮針,原本就緊張的顧建偉被孩子的哭聲弄的越發的緊張,第一針沒有紮上後,陳清華的臉色就變了,不斷的追問為什麽紮不上,越追問顧建偉越緊張,第二針還是沒有見血,連續兩針沒有紮上,陳清華直接把鞠醫生和隊長龐金柱叫來,話裏的質問讓兩個隊裏的領導軍醫極其尷尬。


    但衛生隊現實的情況就是這樣,病房老兵一個休假一個在集訓隊學習,留下的新兵還沒有完全出師,可陳清華並不聽解釋,把隊長龐金柱一頓埋怨,又強烈要求鞠醫生給紮針,可依然沒有紮上,聽到這裏,張梅轉頭看了一眼滿頭汗水的顧建偉忍不住笑了,“我說什麽了?讓你沒事多練練,你就不聽,現在被訓了吧。”


    張梅的話讓顧建偉的臉越發的漲紅,嘴裏囔囔著嘀咕著什麽,張梅笑過後,倆人也走到了病房門口,剛剛走進,張梅就聽到一陣有些刺耳的哭聲和安慰聲,張梅走進值班室把白大褂穿上後,問清楚所有的東西全部在一病房後,直接來到一病房。


    推開虛掩的房門,張梅先看到了一個躺在病**胖乎乎滿臉潮紅哭的慘兮兮的小女孩,小女孩身邊還坐著一個頭發有些淩亂的三十多歲的女人,而龐金柱和鞠醫生也在一旁站著,張梅的開門聲讓有些著急的龐金柱轉頭,當看到穿著白大褂的張梅已經回來,龐金柱總算鬆了一口氣。


    “張梅,趕緊過來。”龐金柱招呼著張梅,張梅快步走過去,看了一眼掛在架子上的藥瓶和準備好的注射器,轉頭問了一下站在自己身後的顧建偉,知道注射器是才換上的,張梅衝著邊哭邊拿眼睛偷看自己的小姑娘笑了一下,走近後拿起掛起的注射器蹲在了地上。


    張梅的舉動讓女孩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隨即人開始掙紮,張梅看了一眼準備下床跑的女孩,轉頭看向陳清華,“嫂子,按住上身,很快。”


    陳清華眼圈微紅帶著不信任的目光看向臉上還帶著稚氣的張梅,“行,我按住,你手頭有點準,孩子已經紮三針了。”


    張梅笑著點點頭,把掛在耳邊的口罩掛上後,拿起女孩的右手,看了一眼手背上的針眼,摸了摸,拿起止血帶綁在了手腕處,輕輕拍了兩下後,又摸了一下依然沒有突出的血管,完全看不到血管的手背讓張梅知道為什麽顧建偉紮不上了,女孩胖,血管完全看不到,隻能靠感覺,再次確認了位置後。


    張梅右手拿針,左手拇指往下按壓,針頭挑破皮膚刺進皮肉,張梅拿著針頭的手指微微往下壓了一些,針頭穿進血管,看到回血後,張梅鬆開止血帶,把夾在小手指位置的酒精棉頭放好沾上膠布,張梅手裏的針頭剛剛刺破皮膚的時候,女孩哭的更加的厲害,要不是鞠醫生上前幫著按住了雙腿跟著亂踢的女孩,蹲在地上的張梅沒有辦法繼續紮針。


    一針見血後,不光陳清華鬆了一口氣,就連站在一旁的龐金柱都跟著鬆開一口氣,站起身的張梅看著依然哭鬧的女孩,想了一下,轉身輕聲的交代顧建偉去處置室找一個空的小藥盒過來,雖然不明白,但總算感覺輕鬆的顧建偉還是點頭快步離開,找了一個裝安痛定的小藥盒帶回了病房交給了張梅。


    張梅拿著藥盒看向臉上又心疼又覺得鬆口氣的陳清華,“嫂子,把藥盒墊在孩子手心,用膠布粘上,這樣就不怕孩子動的時候滾針了,要是孩子睡著了,不小心壓倒在滾針孩子還的遭一次罪。”


    張梅的提議讓所有人眼睛一亮,陳清華趕緊點頭,微微讓開一些位置,張梅輕手輕腳的把藥盒墊在女孩的手心,把女孩的手指扣在了藥盒上綁上膠布後,這樣一弄,屋內所有人都看出好處來了,孩子的手固定住後,即使不自覺握拳也因為有藥盒的阻擋而影響不到紮針位置。


    陳清華滿意的露出笑容,龐金柱也暗自點點頭,感歎張梅的細心,陳清華輕輕的摸了摸抽抽搭搭的女兒,笑著看向張梅,“小張,謝謝啊,要不然球球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停止哭鬧,這孩子被我和她爸爸慣的嬌嬌氣氣的還喜歡哭。”


    雖然是抱怨,但張梅能聽出陳清華話語裏那滿滿的心疼,張梅笑了一下,“應該的,嫂子,我那邊還有事,我先忙去了,有事你在叫我。”


    陳清華點點頭,張梅衝著鞠醫生和龐金柱示意了一下後,帶著推著車的顧建偉離開了病房,看到已經關上的房門,陳清華轉頭看向龐金柱,“老龐,小張這一手真不錯。”


    龐金柱知道陳清華指的是什麽,龐金柱笑了搖搖頭,“嫂子,你隻看到了小張今天的技術不錯,你是沒看到那孩子是怎麽練出來的。”


    提起張梅一針見血的紮針技術,所有知道的人都會在詫異後翹起大拇指,一年的時間裏,張梅愣是拿自己練針練的把手背手腕腳背都要紮爛了,那密密麻麻的針眼,別說張梅自己,就是他們這些看到的人都感覺到疼的厲害。


    雖然知道的張梅拿自己連針的人不多,但作為隊長的龐金柱卻是知道的,畢竟,張梅一次次消耗掉的注射器是需要許立國報賬的,龐金柱第一次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心底充滿了震驚,龐金柱完全沒有想到張梅這麽狠的下心會拿自己練針,雖然以前的老衛生員都是這麽練出來的,但這些年已經在沒有這麽練習了,驚訝後,龐金柱也曾經想過找張梅好好談談,但最後當龐金柱看到張梅滿是針眼的外露手背時,阻止的話卻怎麽也無法說出,隻是交代張梅一定要注意別感染了,有什麽不舒服的趕緊跟隊裏說。


    一年的時間裏,張梅用自己驚人的毅力練就了這一手一針見血的技術,尤其是,這四個月來,張梅沒有過一次紮第二針的時候,無論是什麽樣的血管都是一針見血,被許立國戲稱,完全可以把他許一針的稱號放在張梅身上變成張一針。


    龐金柱的話雖然讓陳清華有些好奇,但陳清華也看出龐金柱並不打算多說,也就沒有深問,而回到處置室的張梅看著收拾東西的顧建偉,“小顧,好好練習一下紮針的技術吧,許班長明年就到年限了,你要是想接替許班長最起碼也要把技術練好。”


    顧建偉微微楞了一下,轉頭看向張梅,有些怯懦的看了一眼了然的張梅,“班長,你知道我想轉誌願兵了?”


    張梅笑了一下點點頭,“知道,要不然你不會主動要求來病房,而看意思隊長也有意讓你轉,畢竟許班長已經到年限了,時間還夠,等許班長回來你好好跟著許班長學習。”


    張梅的話讓顧建偉有些驚喜的瞪大眼睛,好像小偷似的四處看了看,小聲的問著,“班長,你說隊長真能讓我轉誌願?”


    張梅隻是笑卻沒說是不是,錯開話題,“好好練習吧。”雖然張梅沒有說,但覺得有希望的顧建偉卻感覺要樂開花了,使勁點點頭,“張班長,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練習的,對了。”


    跟顧建偉打聲招呼後,張梅脫下白大褂去食堂吃飯,從三月中旬集訓隊開課後,每天中午食堂都會給張梅、陳晶留飯,趕到食堂的張梅看到了已經吃完卻坐在飯桌前等著自己的陳晶,張梅笑了一下後,走到陳晶身邊,拍了拍陳晶隨即坐在陳晶身邊,拿起陳晶遞給自己的饅頭筐,拿了一個饅頭大口吃著。


    吃過飯,稍事休息,陳晶回藥房,張梅則現在病房轉一圈後才回到消毒室學習,距離考試已經不足三個月,雖然一直沒有停止學習,但張梅還是希望自己考出的分數能高一些,一下午的時間,張梅足足做了七張卷子,仔細檢查後,張梅拿出答案開始對答案算分數,張梅現在做的卷子很多都是單慶國郵寄過來,張梅曾經在這邊轉過書店,完全沒有單慶國郵寄過來的這些卷子,感激之餘,張梅越發的刻苦,張梅知道,自己拿不出什麽像樣的東西,唯有用成績告訴所有關心她的叔叔們,她有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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