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還剩下半點鬥誌?


    陳嬰的喊話,並沒有讓楚軍振作起來。/首/發楚人那種順境中勇猛無敵,逆境中毫無鬥誌的毛病,在這一刻凸顯無疑。對陳嬰的喊話無動於衷,一個個神色慌張,有的人連兵器都拿不穩。


    劉+灌嬰等人,哈哈大笑。


    陳嬰臉脹得通紅,惡狠狠的看著劉+。


    他突然高舉長劍,一催**戰馬,厲聲喊道:“秦狗,我與你誓不兩立。”


    就算是今日戰死在此處,我也絕不能讓你瞧我不起。


    劉+冷冷一笑,兩腳一磕飛虎蟾,**赤兔嘶風獸,仰天一聲暴嘶,閃電一般,撲了出去。


    灌嬰和劉+相交多年,對劉+的想法,非常清楚。


    他高舉大戟,厲喝一聲道:“老羆營,衝鋒!”


    樓倉騎軍齊聲呼喊,挺長,縱馬衝擊。鋒利的長,貫穿了楚軍的胸膛,沉悶的聲響伴隨著楚軍淒厲的哀嚎聲,在山坳上空回蕩不停。蓬蓬蓬,連續的突刺,即便是長也承受不住這種凶猛的力道。在刺殺了四五個人之後,許多樓倉騎軍的長,喀吧一聲,從中折斷。


    但這些騎軍並不驚慌。撒手扔掉長。抽出了一把把明晃晃地長刀。


    這也是樓倉鐵廬打造出來地馬刀。長四尺左右。單麵開鋒。適合劈砍。刀柄用粗布纏繞。可以防止沾染鮮血之後。手滑脫出。刀名:首刀。也是鐵廬地第一批兵器。今日在戰場上出現。


    :首刀。刀鋒閃閃。所過之處。血肉橫飛。


    而陳嬰和劉+馬打照麵。陳嬰二話不說。在馬上挺劍就刺。


    劉+微微一笑。手中赤旗一個翻轉。鐺地將長劍磕飛。“軍師既然親自相送。怎連杯水酒也不用。匆匆就要走了呢?若是傳揚出去。別人定會說我劉+不懂禮數……隨我去彭城做客吧!”


    說著話。二馬錯身之際。劉+旗交左手。右手輕舒猿臂。蓬地就攫住了陳嬰地腰帶。


    單膀用力,就聽陳嬰啊的一聲驚呼,整個人被拽離了戰馬。劉+把陳嬰往馬背上一橫,左手抬起,用赤旗旗柄的金,敲在了陳嬰的腦袋上。一下子,陳嬰就昏迷不醒,人事不知了。


    劉+撥轉馬頭,“老灌,扯呼!”


    灌嬰點頭,呼喊著收攏騎軍,隨劉+迅速向唐河岔子退走。


    大約過了半個多時辰,項羽帶領騎兵趕到了這山坳處,隻看見遍地地死屍……


    “軍師何在?”


    項羽抓住了一個潰敗地楚軍士卒,大聲詢問。


    “軍師,軍師被秦狗子抓走了!”


    “那蕭公角呢?”


    “蕭公角將軍……被那劉巨斬殺……”


    “啊呀呀!”項羽在馬上氣得暴叫不停,“那兵馬呢?蕭公角所部的兵馬,都去了何處?”


    “少將軍,秦狗子在唐河岔子設伏,火燒蘆葦蕩。我軍死傷慘重,後來又被秦狗子連番的堵截,幾乎全軍覆沒……就剩下我們這些人了,其他人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項羽腦袋嗡的一聲,險些從馬上掉下來。


    那可是七八千人馬啊,這才多長時間,就剩下眼前這些殘兵敗將了?


    不過,心中卻有一絲得意之情:那陳嬰整日裏穩重穩重的說個沒完,到頭來還不是損兵折將?


    連人都被抓走了,以後還有什麽資格在我麵前囂張!


    這種怪異地念頭一升起,讓項羽嚇了一跳。


    “立刻趕往唐河岔子,解救軍師!”


    即便陳嬰不聽軍令,在軍中拉幫結派。可不管怎麽說,他投我以來,都忠心耿耿,為我解決了很多麻煩。如今,他落入劉+手裏,隻怕是凶多吉少。我怎麽也要,設法把他給救回來。


    可是,當項羽來到唐河岔子的時候,隻看見一片火海,烈焰熊熊。


    河麵被大火照映地通紅,一眼看去,一個秦軍的人影,都沒有看見……


    —————————————————


    劉+率部抵達唐河岔子之後,繞過蘆葦蕩,和李成的船隊會和。


    百餘艘小船,分作幾趟,很快把劉+他們接過了>水,然後在河對岸,一把大火焚毀了船隻。


    楚軍得了樓倉,會出現什麽結果?


    劉+已懶得去理會。


    他帶領兵馬,風塵仆仆,日夜兼程,很快就趕上了前方的車隊,和老夫人一家團聚。


    而後,兵馬繼續前進,風餐露宿的過了十天之後,終於抵達彭城。


    這時候,先期出發的樓倉人,已經開始從彭城向沛縣轉移;而抵達沛縣地人,又經過一番休整之後,迅速穿越昭陽大澤,向巨野方向靠攏。劉+抵達彭城的時候,樓倉人已經轉移了三分之二。


    呂釋之陸賈率部出城迎接,大家相見,又免不了一番長籲短歎。


    十年地基業,就這麽丟棄了……


    陸賈他們的心情還好一點,可呂釋之等人,不免會有些心酸。但也清楚,劉+所做並沒有錯。


    今日地退讓,不正是為了來日的前進嗎?


    “小豬,你可瘦了很多,氣色也差了不少。”


    劉+摟著呂釋之地肩膀,在他耳邊低聲道:“我知你心裏不舒服,不過別記在心上。姐夫向你保證,有朝一日我們若能打回來,我會讓你第一個打進樓倉城裏……”


    呂釋之用力的點點頭,笑了。


    “好了,我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你很辛苦。


    現在我來了,你好好休整一下……十日之後,我還有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做。若你身子垮了,可別怪我把功勞讓給別人。去看看你姐姐,還有你爹娘。雖然……他們終


    父母啊。”


    呂文夫婦,是和老夫人他們一起,最後一批出發。


    自從發生了呂澤的事情之後,呂釋之就沒有和這老夫妻說過話。


    這夫婦二人,雖說眼力價活泛,但不管怎樣,終歸是父母。在樓倉的最後一段日子裏,劉+聽呂說,夫妻兩人時常會惦念呂釋之。畢竟,他夫婦二人膝下,如今隻剩下這一個兒子。


    呂釋之別人的話不聽,但是卻聽極了劉+地話。


    他點點頭,隨即又想起了什麽似地,拉著劉+到了一邊,低聲說:“姐夫,周市前段時間派人過來,詢問咱們什麽時候退出泗水郡;他送來了不少東西,其中還有,還有二十個女人。”


    “女人?”


    呂釋之嘿嘿笑了,“全都是吳越美女,看著煞是嬌小動人。


    我還沒告訴二姐呢……過些日子咱們就要撤走了,這些女子,姐夫你看,該如何處置才是?”


    “這個周市啊!”


    劉+歎了一口氣,“他這不是給我送禮,是給我送麻煩呢!


    我現在哪有心情考慮這個……這樣吧,你去把這件事告訴你二姐,就說是我說的,留下兩個女子,在路上專門照顧我娘。恩,再留下四個女人,送到你父母那邊,他們年紀終究不小了,長途跋涉的,也需要幾個細心的人照應。其他地女子,讓她看著辦,實在不行地話……


    給你找個媳婦算了……反正,你年紀也不小了!”


    一句話,讓呂釋之頓時臉通紅。


    劉+哈哈大笑,邁步走進了府衙大廳。


    曹參陸賈,叔孫通賈紹等人都在等著他。


    賈紹取出一封書信,遞給了劉+:“君侯,巴蜀來信了……”


    “啊?和巴蜀聯係上了?”


    賈紹微微一笑,“聯係上了,不過……我們死了不少細作。番君吳把持住了大江樞紐,攻克了長沙郡。屬下連續派出十餘波細作,都未能突破他們的大江防線。後來,還是買通了吳的兒子,這才順利進入了巴蜀……如今,曼小姐已經攻破了巴縣,將秦家逼迫到了中一帶。


    唐厲軍師揮兵南下,將國占領,以五尺道為界,目前和夜郎國分治。


    曼小姐派人說:君侯若是要取河南地的話,希望您能盡快設計出一條和巴蜀相勾連的通路。”


    地確,河南地和巴蜀相隔關中,路途艱險。


    若無一條穩定的通路,實在是一件麻煩地事情……


    劉+想了想,“這件事先放一放,等我們到了九原郡之後,再做打算。賈紹,你要設法再與巴蜀聯係,讓唐厲加快南進的步伐,務必要在關中被攻破之前,將以下地區全納入其治下。


    不過,這其中可能會牽扯到山民間的矛盾,需軟硬兼施,不可一味的逞強。


    一俟關中被攻破,我要他立刻停止南進,回兵屯紮於巴蜀之地……弄不好,還要有一場惡戰。”


    劉+讓人準備筆墨紙硯,依照著他後世的記憶,迅速畫出了一張簡易地圖。


    地圖的範圍,將後世地雲南貴州紛紛涵蓋其中,並且把緬甸等地區,也納入其中的規劃。


    “這些地區地形式很複雜,尚有無數未開化蠻民。


    加之多山路,道途崎嶇……老唐在攻取之時,可拉攏一批,殺戮一批,以南蠻治理南蠻,先穩定下來再說。至於其他事情,待我們在九原郡站穩腳跟以後,我會設法和他談論對策。”


    大廳中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方麵是迷茫於,劉+是怎麽知道地這些地區;另一方麵,則暗自思索,劉+這個‘軟硬兼施’的計策。不過,真正讓大家感到吃驚地,是劉+以無比肯定的口氣說,關中必被攻破!


    “主公,您就這麽肯定,關中會被攻破嗎?”


    叔孫通說:“關中有函穀為門戶,占據山川之險要。六國耗二百年時間,也未能真正攻破關中。


    如今義軍隨不斷擴張,但攻破關中……”


    “是啊,是啊!”


    賈紹說:“我甚至聽說,嬴氏已調王離之北疆兵馬,入雁門關,直逼太原郡。


    張耳陳餘雖然在那邊頗有起色,但要想抵擋住北疆兵馬,隻怕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王離,入雁門關了?


    劉+激靈靈一個寒蟬,“王離何時入得雁門?”


    “細作回報,大約十三日前。如今在馬邑集結,隻怕隨時都會出擊的吧。


    武臣已放棄了大半個太原郡,集結其兵馬,駐紮巨鹿郡,準備和王離所部決一死戰。代郡的陳,邯鄲地張耳,也都再調集兵馬。但我估計,以他們目前的狀況,恐怕難有勝算。”


    “如此,我們需要加快速度了!”


    劉+記憶中,張耳陳餘的確不是王離的對手。


    但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才有了西楚霸王項羽地聲名崛起。


    “立刻派人去沛縣,通知吳辰任敖,命他們加快撤離地速度。我們要在王離攻占太原之前,渡過河水,穿橫山繞過長城,進入北地郡。隻要抵達北地郡,我們麵前就是一馬平川了。”


    雖不清楚原因,但眾人齊聲應命。


    “君侯!”


    叔孫通似乎想起了什麽,起身道:“我想要離開一段時間。”


    劉+一怔,“離開?”


    叔孫通正色道:“君侯抵達九原郡,需要麵對的事情,多不勝數。僅內政一事,就足以讓君侯難以招架。君侯雖有曹參公相助,但終究隻是一人。所以想在九原立足,需大量的人才。


    我有一些好友,恰精於政務,通曉律法。


    我準備走上一


    他們出山相助……如果君侯所言關中大亂發生,恐將,需早作打算。”


    曹參在一旁,也輕輕點頭,表示讚同。


    畢竟,九原郡土地廣袤,遠非樓倉可比。而人口,更是樓倉的二十倍,乃至於三十倍有餘。


    能治理好樓倉,並不代表著就一定能治理好九原。


    需要更多的人手幫助,否則憑曹參一人,隻怕是要被活生生地累死不可。


    “既然如此,那就煩勞先生!”


    劉+向叔孫通拱手一揖,“我派小哈隨行先生左右。他對關中十分了解,而且為人也很機警。


    有他保護的話,我這心裏多多少少也能安生一些。”


    “如此,甚好!”


    叔孫通起身,“不過,除小哈之外,我還需一人隨行……但不知,君侯能否把司馬喜割愛?”


    “司馬喜?”


    劉+疑惑地看著叔孫通道:“喜子要是願意隨行,我自然沒有意見。隻是,我不太明白,先生為何要讓喜子跟隨?”


    “無他,此去關中,一路上可拓寬眼界。


    喜子失一臂後,一直奮發刻苦。就學業而言,喜子已無甚可學。正需一路曆練,增長見聞。”


    劉+點點頭,“若是這樣,我倒也無甚話可說。還是那句話,喜子願意,我自然同意。


    ”


    眾人接下來,又把今後一段時間的事情商討了一遍。


    一直到天色將晚,這才各自散去。劉+起身正準備去休息,不成想才出大門,就被人攔住了。


    “君侯,留步!”


    劉+循聲看去,原來是曹參。


    他走到了劉+的跟前,拱手行禮,期期艾艾的,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


    劉+不禁有些奇怪,“老曹,你這吞吞吐吐的,究竟有什麽話?不妨直言……你我相交,也有十數載了,於外人麵前,你稱我君侯。可在我心裏,你還是當年那個和我一起在沛縣大牢中,一起喝酒的老曹。


    兄弟之間,莫吞吞吐吐,說吧,有什麽事情?”


    曹參是個敏於行,而不善言辭地人。


    即便現如今已經為人父,卻依舊是老樣子。他漲紅了臉,好半天才說:“阿+,我想向你求情。”


    一改往日的稱呼,不叫君侯主公,而稱呼劉+地名字。


    這讓劉+的心裏麵,頓時生出一股暖意。


    當下摟著曹參地肩膀,笑嗬嗬的問道:“老曹,好端端地,你向我求個什麽情啊?難不成,你做了欺男霸女的事情?”


    “噓!”


    曹參的臉更紅了,緊張的說:“阿+,你莫亂講。若是讓我媳婦知道了,定不會輕易放過我。”


    曹參是個怕老婆的家夥!


    這在樓倉,並不是一個秘密……


    劉+笑道:“那你向我求什麽情呢?”


    “蕭,蕭大哥……如今是你階下囚徒,你打算怎麽對他?”


    “你是說,蕭何?”


    劉+這才想起來,之前吳辰曾派人稟報,說是在奪下沛縣的時候,將蕭何一起,也拿住了。


    吳辰還說:“蕭何有宰相之才,實不忍殺之。


    君侯如今要做大事,正需蕭何這樣的人物來幫忙。若君侯同意,我願意勸說蕭何,使他歸降。”


    隻是當時劉+忙於樓倉之戰,沒有回複。


    後來楚軍兵臨城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戰事上麵,把蕭何的事情,不知覺中拋在了腦後。也許,劉+實在不知道該怎樣對蕭何。這個人……隻是不知怎麽被留在了沛縣裏麵?


    今天,曹參一提起,劉+這才恍然大悟。


    蕭規曹隨……蕭何與曹參之間的關係,如同兄弟,又如同師徒。所以,曹參求情,也是正常。


    劉+想了想,“老曹,你以為,我應該如何處置他?”


    “蕭大哥不是惡人,當年在沛縣時,也並非有意要和你為難……有些事情,隻是……身不由己!”


    曹參憋臉通紅,輕聲道:“包括這次他隨劉季起事,怕也是迫不得已。之前他來過幾次樓倉,對君侯也是非常敬佩。阿+,說起來,咱們都是從沛縣走出來的,還望你看在同鄉之誼上,饒他一命吧。”


    “我何時說,要殺他了?”


    “啊?”


    劉+詫異的看著曹參,輕聲道:“我隻是不知道,該說什麽而已。蕭先生的人品和才學,我素來是敬重的。他一心為沛縣鄉親謀利,幾次升遷的機會,最後都放棄了……隻可惜,我們之間的誤會太多。你也知道,當初我離開沛縣的時候……我有心請他出山,卻不知如何開口。”


    曹參驚訝的看著劉+,“阿+,你是說,你不會殺蕭先生?”


    “神經,似先生那等才學的人,我請教還來不及,何來‘殺’字一說?這樣吧,老曹你代我走一趟,去沛縣探望蕭先生……如果他願意一起共謀大事,劉+願以國士相待……如果他不願意幫我,我也不為難他。隻是請他暫時委屈一下,待我撤離沛縣,再重新給他自由。”


    劉+說到這裏,忍不住歎了口氣,“蕭先生大才,可惜不能為我所用啊!”


    “君侯放心,我這就前往沛縣,定說服蕭大哥前來效命……他要是不願,不願意……我就把他綁過來見你。”


    看著曹參急頭怪腦的模樣,劉+忍不住笑了。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你了!”


    說完,劉+向曹參深深的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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