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羨,這是古代官員斂財的一種手段,這是官府在征收稅銀時損耗多征收的部分,這在當時十分普遍。


    這多征收的自然流進了本地官員手中,有的貪官汙吏耗羨收的很高,每兩收五分。這給當地百姓帶來更重的負擔。


    罵名朝廷擔了,損失是老百姓出, 得利的卻是中間當官的。


    “藍田縣令找到了嗎?”孫傳庭沉著臉朝後麵喊道。


    “大人,人找到了,”孫劍把一名胖子推了過來,“這就是藍田縣令,他穿著百姓衣服躲在縣衙附近的一間民房內,民房的主人被他用繩子捆起來了。”


    “大人,就是他,他打死了我們王家村的陳二狗, 二狗死的好慘,雙腿被打斷扔在大街上活活痛死的。”


    “該死的狗官,你拿命來,”人群中大勇大吼一聲衝了過來,一腳就把縣令踢倒在地。


    “別衝動,大勇。”


    “別動!”


    老者驚呼,孫劍和兩名士卒把大勇用盡力氣壓在地上。


    “小夥子,不要激動,我先來問清楚,如果是真的,我親手把他砍了,”孫傳庭微笑道,走到藍田縣令麵前,沉下臉嗬斥道,“是不是你下令收稅的?”


    “耗羨是不是多收了?人是不是你下令打死的?”


    “大人, 我冤枉啊, 我隻是命人打了十棍,我沒想打死人啊, 我隻是嚇嚇他們,”藍田縣令哭著說,“收稅也沒有多收,是他們抗稅,把稅吏趕跑了,還火燒縣衙,如果我跑的快一定被他們殺了。”


    孫傳庭注意到他說話沒有底氣,特意跳開收稅的事,輕描淡寫就把自己摘了出去。


    “你放屁,明明就是你多收一成的稅,還把人打死了。”


    “該死的狗官,顛倒黑白,你不配當官。”


    廣場上的百姓群情激憤,對著藍田縣令就是一頓臭罵。


    孫傳庭一抬手,“大家不要激動,聽我說,”眾人在老者示意下漸漸平靜下來。


    “誰叫你收稅的?”孫傳庭冷冷的看著藍田縣令,“你沒看到朝廷的命令嗎?皇上減免陝西三年稅賦。”


    “我……我……”


    藍田縣令欲言又止,“還不說,信不信本官立即砍了你,”孫傳庭雙眼怒瞪,大吼一聲。


    “是秦王,秦王叫我收的,他低價收購這些糧食,然後再高價賣出。”


    “大膽,死到臨頭竟然敢誣陷藩王,本官看來就是你自己私自收稅,該殺!”


    “我沒有……”


    “呲!”


    孫傳庭猛的拔刀把藍田縣令腦袋砍了下來,藍田縣令雙眼都沒有閉上,死不瞑目。


    隨即,孫傳庭轉過身來對著百姓大聲喊道,“我已經把收稅的藍田縣令殺了,他私自收稅,罪該萬死。”


    “皇上已經免了陝西三年的稅賦,大家交的稅糧官府會全部退還,趁現在農閑大家回去整修溝渠,爭取明年有個好收成。”


    眾人看到貪官被殺,心裏的怒氣瞬間就散了,再聽到孫傳庭說可以退稅糧,都高興的歡呼起來。


    “孫大人真是老百姓的青天大老爺啊!”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們不用交稅了!”


    “哈哈,免稅三年,我們有活路了,二狗,你聽到了嗎?我們可以不用交稅了。那個打你的狗官也被殺了,你在下麵再打他一頓出出氣,你的妹子我會照顧好的。”


    大勇抹著眼淚,大聲對著天空喊道,“大勇哥,不要哭了,我哥在天之靈也想我們好好活著,”旁邊一名清秀的女子聲音輕柔,好像能撫平一切傷痛。


    “孫劍,你去打開官倉,把老百姓交的稅糧全部退回去,”孫傳庭對著身邊的孫劍吩咐道。


    “老爺,你要回去了嗎?”


    “嗯,像藍田縣這種私自收稅的情況肯定還有,我要回去處理,免得百姓又來鬧事。”


    隨後,孫傳庭對著廣場眾人大聲喊道,“大家跟著他去退稅糧,回去好好過日子,今天你們燒縣衙的事本官就不追究了,但是以後有什麽難事,來官府報官,縣令不管上麵還有知府,上麵還有布政司,不要動不動燒縣衙。”


    “縣衙也是朝廷財產,燒了還是要用你們交的錢糧重建,這種極端法子不要用。”


    “大人教訓的對,以後一定不會燒縣衙了,”老者拍了大勇一下,“我回去就叫他們好好過日子,挖溝渠,不再鬧事。”


    孫傳庭看了眼眼前壯碩的漢子起了愛才之心,“你願不願意來本官這裏當兵?”


    “大勇哥,”身邊的清秀女子輕聲喚道。


    “秀芝,我想去,我再也不願意打鐵了,我不願意一輩子當個打鐵匠,”王大勇看著旁邊的女子,“好男兒誌在四方,年輕時候就要出去闖闖,這樣人生才不會有遺憾。”


    他知道眼前這個官肯定是個大官,縣令說殺就殺了,跟著這樣正直的大官肯定有前途,懲奸除惡也是他最想做的,他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我知道了,大勇哥你要小心哦,我會在家等你的,”陳秀芝羞紅著臉道。


    “嗯,我一定會回來的,”王大勇鄭重點點頭,轉頭看向孫傳庭,恭敬道,“大人,草民願意去當兵。”


    他還不知道這一次的分別意味著什麽,他帶著對未來美好的幻想毅然離開家鄉。


    “好,現在就隨本官回西安,你和他共乘一騎,”孫傳庭指著旁邊一名士卒說道。


    “大人,我想向大人舉薦一名勇士,他和我一樣是鐵匠,比我還更厲害,”王大勇恭敬道。


    其實他這種行為是很不好的,寸功未立就舉薦別人,會讓上司以為是想拉幫結派。


    而且剛見麵你頂頭上司和你也沒有什麽感情,孫傳庭微笑道,“哦,是哪位,叫他出來看看,朝廷正是用人之時,本官來者不拒。”


    “劉宗敏,快過來,”王大勇朝著遠處一名壯碩漢子大喊,並介紹道,“大人,他鑄造的鐵器很有名,而且為人大方,還擁有一身武藝,王家村周圍的人都很敬佩他。”


    孫傳庭看著遠處走過來的劉宗敏,他身高八尺,年紀大約二十五六,由於長年打鐵全身都是肌肉,穿著一身麻布衣裳,生得麵圓耳大,鼻直口方,還留著一點胡須。


    “真是一名壯士,”孫傳庭忍不住讚歎。


    “草民拜見大人,”劉宗敏走了過來跪倒在地恭敬行禮。


    “壯士請起,”孫傳庭微笑道,“朝廷如今正值用人之際,你可願隨本官征繳叛逆,建功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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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民懶散慣了,軍中規矩多,恕草民難以從命,隻想無拘無束的過一生。”


    “劉大哥,你幹嘛呢,大人可是一位難得的清官,你不是經常說要懲惡揚善嗎?”王大勇急了,“跟著大人,這些你都能做到,當兵建功立業,保家衛國,享受榮華富貴,光耀門楣,這些都是你和我說的,你怎麽能不去呢?”


    劉宗敏不為所動,搖了搖頭,“我沒有說過,”心中腹排,“我早就立誓要和官府誓不兩立,大明朝已經沒救了,你就不要再說了,清官又怎麽樣,天下大小官員上萬,有幾個清官。”


    “既然壯士不願,本官也不勉強,”孫傳庭笑了笑,轉身上馬大喝一聲,“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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