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景安垂眼看了看那狗爪,淡淡說一句,“你該回去了。”


    許輝說:“不急,這不年還沒過完呢嗎!”


    吳景安說:“其實我手不冷,不需要幫我焐著。”


    許輝笑,“我嫌冷,其實我身上更冷,能不能也幫我焐焐”


    吳景安說:“有意思嗎”


    許輝拉了臉,“我也覺得沒意思,三個月了,朋友遊戲該結束了吧,吳景安,什麽事做過頭了都沒意思。”


    吳景安麵無表情地說:“行啊,說實話我一開始也沒打算和你做朋友,門就在那兒,好走不送。”


    許輝說:“你什麽意思”


    吳景安笑,“稀奇,你不知道我什麽意思”


    許輝悶不吭聲地看著他,突地外麵響起一陣鞭炮聲,打破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也提醒著他們今天的特殊性。


    許輝扭過臉,低下頭閉著眼睛壓抑了好一會才將那股子氣轉成幽幽的一聲歎極品女上神全文閱讀。


    “今天是年三十,咱們都消消火,總不能以這種方式再開始新的一年吧!”


    這是許輝的讓步。


    吳景安妥協默認。


    電視裏相聲演員賣力地磨著嘴皮,電視外分坐沙發兩頭的人各懷心思。


    沒人,再主動牽起對方的手。


    零點時分,炮聲震天,許輝默不作聲走到樓下,從車後備箱裏撈出一盤鞭炮擺在地上。


    點起一根煙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吳景安,扯著嗓子問道,“你要點嗎”


    吳景安手插在睡衣口袋裏,搖了搖頭。


    許輝點著了炮,人快步跑到他身邊捂著耳朵。


    沉睡在地上的長蛇炸開一朵朵耀眼的火花,染亮漆黑的夜。


    漫天紅光裏,許輝眼中的吳景安沉寂地像是一尊雕像。


    他不知道還應該怎麽做才能讓這人活過來。


    漫長的三個月,收斂所有對他的感情,以朋友身份自居,這樣,還不行嗎


    吳景安,你到底還要求多少


    鞭炮炸完,許輝放下捂耳朵的手,卻遲遲沒有離開。


    吳景安像是有默契一般,站在清冷的樓道邊,陪他一起看遠遠近近的紅光閃爍。


    新的一年,新的開始。


    而他們,真能開始嗎


    誰也沒有先開口,在寒冷的深夜,呼出的氣凝成白霧,很快散去。


    直到,炮聲漸止,萬籟俱寂。


    許輝低頭苦笑一聲,對旁邊的人說道,“我走了。”


    吳景安點點頭。


    沒有挽留,沒有告別。


    許輝慢步走到車邊,打開車門,看著轉身欲往樓道裏走去的男人,他喊道,“景安。”


    吳景安停下腳步,回過頭。


    有太多話該說,有太多話不知該如何開口,許輝張了張嘴,最後隻能說一句:“新年快樂。”


    吳景安詫異了幾秒後,回應道,“新年快樂。”


    許輝進了車裏,車子很快發動,消失在冷冬的深夜。


    吳景安上了樓梯,卻在二樓平台停下腳步,從窗玻璃朝外望去,昏暗的路燈下許輝的車子駛上了小區的主路,一個拐彎,出了大門,再看不見。


    低下頭,他看到窗台上不知誰放在這裏的一個小花盆。


    花盆很小,埋了平平的一盆土,他不知道裏麵是否有一顆種子。


    真有心種些什麽,也不會選在寒冬臘月。


    這粒種子,沒有發芽的可能。


    上樓,進屋,吳景安簡單洗洗便上床睡了青冥天最新章節。


    那一夜,他再一次夢到了許輝。


    很奇怪的夢,他像個隱形人般看著許輝在買“許你平安”,許輝臉上掛著說不清意味的笑,有人問他買這個要送給誰,他答道,“一個重要的人。”


    接下來是斷斷續續無法拚湊的片段,直到那人的一聲急喚把他“吵醒”


    許輝一臉焦急地一遍遍撥打他的電話,掛斷再打、掛斷再打,嘴裏咬牙切齒地痛罵:“姓吳的,你有種!”


    接著他走進了夢裏,一把奪過他的手機,皺起眉頭問道,“找我什麽事”


    許輝目瞪口呆地望著他,良久才擠出一句不情願的“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他說。


    吳景安醒了,天已大亮,新的一年來到,他對著天花板上某人的影像微笑著說:“新年快樂。”


    對許輝和吳景安和好這件事,感到最詫異的莫過於廖勝英。


    從穿開襠褲起就認識許輝,廖勝英自認沒有比自己更了解他的人了,可在吳景安這件事上,他是真摸不透許輝怎麽想的。


    “你腦子有病吧!那種不正常的人,跟咱是一路的嗎,你理他幹嘛”


    “他這人也真夠賤的,上次都被你玩成那樣了,還敢貼上來媽的,他還真看上你了我說你小心點,別哪天趁你不注意給你來個屁股開花。”


    許輝彈了彈手上煙灰,“小心點你那張嘴,別再讓我聽見不幹淨的字。”


    廖勝英大感困惑,眼睛都要瞪圓了,“你不是吧,許輝!老許!許大少!你被人附身了!那什麽……” 他苦思冥想好一會才想起那個詞,“現在不是特流行那重生嗎,你是不是被重生了住你身體裏那靈魂到底誰的,媽的,肯定也是個變態!”


    許輝說:“喲,你長見識了,會拐著彎罵我了。”


    廖勝英煩悶地歎了一聲,“你愛咋滴咋滴吧,我也懶得管你。欺負兩下得了唄,還整著不放了。那小子是挖你祖墳了還是拐你兒子了你就作吧,哪天作出事來別指我給你擦屁股,什麽破事這都是!”


    許輝笑笑,“管好你自己吧!一副誰欠了你錢的德性,陳倩又跟你鬧了”


    一聽這名,廖勝英就炸了,“鬧個毛啊,都散夥了還鬧什麽鬧!”


    這許輝倒是沒想到,“真散了不是鬧脾氣”


    “人現在飛哪國了我都不知道,還鬧什麽啊!”


    “到底怎麽回事你說說。”


    廖勝英猛灌了口啤酒,將酒杯重重砸桌上,人靠著沙發擺著一副失意落魄樣。


    “女人為什麽總想著要結婚,難道不結婚她們就活不成了。成天逼著我,就差沒拿條領帶勒死我得了。我不過罵了她兩句,她就說分手,我起先也以為她不過鬧鬧,沒放心裏去。過了幾天再去找,媽的她家裏人說她出國了。這都半個多月了,音訊全無。看來,這次她是鬧真格的了。得得,要分就分,我廖勝英還愁找不到女人?去,她還蹬鼻子上臉了,就她那種貨色,要不是看在這麽多年的感情上,我早他媽甩了她……”


    許輝耐心聽他絮叨了好一會才不得不打斷道,“再哭爹喊娘也沒用,要是還想挽回,趕緊的,找人查出她在哪,追過去,下跪、求饒,該做什麽做什麽。結個婚還能把你吃了?那你說女人不想著結婚想什麽,想著跟你耗到七老八十再被你一腳蹬了?行了,陳倩這女的不錯,比你在外麵找那些女人強太多了,湊合著過吧凡女仙途!”


    廖勝英大手一揮,“滾他媽的去吧,老子還就跟她強上了,分、分,分了看到底誰吃虧。我一會出去就找一黃花閨女,她呢,她這打過多少胎的女人,我看哪個小白臉敢要?!”


    廖勝英的話越說越無恥,許輝也懶得再勸他,這兩人的感情走了太多年,也是到了倦怠期的時候。當事者再不用點心,真有可能就這麽崩了。


    現在的他,也不是擔心別人的時候。


    三個月了,他和吳景安的關係,沒有朝他計劃的方向發展,倒是越走越僵。


    每次他想往前踏出一步,吳景安就會擺出堅固的防禦,逼得他不得不退回原地。


    毫無進展,毫無成果。


    有時候他真懷疑是不是他的自作多情,吳景安真的早就關閉了對他的那扇門。


    不甘心。


    他放了這麽多感情進去,到最後,還是隻能有這種結果,無論如何,他也說服不了自己放棄。


    出了酒吧,他掏出手機,猶豫了半天還是給那人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聽著對方熟悉的聲音,他的心情有說不出的複雜。


    有幾分開心,也有幾分酸澀。


    “今天忙嗎?”


    “還行。”


    “明天,我去找你吧!”


    “我一覺睡到下午,陪不了你壓馬路。”


    “一起吃個飯。”


    “改天吧!”


    很多時候,許輝都在壓著自己的脾氣。傲慢慣了的他,何嚐這樣在乎過一個人的感受。


    即使這樣,他們還是會經常爭吵,他也許是受不了吳景安一次次的冷淡態度,忍到極限就爆發了。


    可爭完吵完,冷卻不了多長時間,他還是會厚著臉皮給那人打去電話。


    說實話,他已經退到這種地步了,還是不行嗎?還是感動不了那個鐵石心腸的人嗎?


    吳景安,有時候,真比他還狠!


    “那就聊一會吧!”


    “我困了,有事明兒再說吧!”


    “吳景安!”


    “大晚上的,我真沒心思跟你吵。掛了。”


    電話斷了線,許輝帶著一肚子火瞪著手機屏幕。


    他該拿這個人怎麽辦?!


    恨過,怨過,甚至無數次的罵自己清醒點,清醒吧!


    那個男人有什麽好,那個男人什麽也沒有!


    根本,配不上他許輝。


    恨過,怨過,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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