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克不知道這架打的值不值,笑聲很快停了下來,而金穎的哭聲也隨之變弱,兩個人無力的坐在地上,倚靠著車門目光有些呆滯。


    “趕緊起來吧,來大姨媽了別著涼!”似乎是響起了什麽,彭克一個翻身站了起來,晃了晃身體又把金穎拽了起來。


    也許是鬆了口氣,彭克感覺全身上下像散了架一樣疼痛,看著釀蹌站起來的金穎,原本有些滯澀的目光變得再次活絡起來。


    不管經過如何,對於這個結局彭克非常滿意,即便腫成豬頭的臉已經和俊俏沒有了絲毫聯係。


    白了彭克一眼,金穎委屈的撅著嘴朝著副駕駛的位置走去,但猶豫了一下並沒上車。


    “趕緊上車啊,還愣著幹嘛呢,這邊晚上多涼!”


    看著金穎走向副駕駛,彭克一屁股鑽進了車裏,將座椅加熱和空調同時調到了最大。


    “車上弄上血了都……”金穎怯怯的聲音從車外響了起來。


    “早就有了,回頭去洗車人家會給洗幹淨的。”彭克半真半假的說了一句,而聽見這話的金穎在坐回了車裏。


    再次行駛在回家的道路上,但不管金穎還是彭克都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對金穎而言,今晚的事情似乎像是催化劑一樣讓兩個人原本一個向左一個向右的命運交織在一起。


    她不得不重新審視起這個青年,也忍不住想要去追逐曾經塵封的記憶,探尋為什麽如此執著一份愛情,會走向行同陌路。


    而對彭克來說,雖然平白無故打了一架,但自己原本的擔心並沒發生,相反的卻因為這次遭遇讓原本不敢碰觸的心放肆了一些。


    喜歡是放肆,愛是克製,但如果沒有放肆,又何來的克製?


    車內的空調很快讓溫度回暖起來,當車子停在別墅門口時,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彭克並沒將車子停進車庫,甚至連車都沒熄火,拿著鑰匙把別墅的棕木色花雕大門打開,瞥了一眼頭發有些淩亂的金穎。


    “房間裏有洗澡的地方,衣服你自己找找看,我出去一趟。”


    “幹嘛去?”金穎愣了一下,隨後連忙問道。


    她突然明白了住大房子的缺點。


    看著空無一人的巨大別墅,像是幽深城堡一樣泛著陰森,金穎突然有些邁不開步子。


    “馬上回來,你先去洗個澡吧!”一把將金穎推進去,彭克將客廳和頂燈和牆燈全部打開,不等金穎反映,‘嘭’的一下關上門揚長而去。


    嘴角噙著一抹笑容,再次做回車裏的彭克對著化妝鏡照了照鏡子,有些心疼的看著自己的臉,忍不住咂了咂嘴。


    好在都是淤青和紅腫,這要是真掛上點傷口,花樣美男的麵孔破相了不說,恐怕還要被勒令回國。


    當然,雖然疼的呲牙咧嘴,但彭克心裏卻是美的冒泡。


    回想先前,伴隨著椅子巨大的衝擊力倒向地麵,彭克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後悔。


    他後悔把金穎帶到船長酒吧,後悔自己沒能為金穎討回公道,也後悔一個疏忽在女孩心裏留下了多深的一道傷疤。


    而當那把刀子插進飛利浦的肚子時,彭克的第一反應並不是逃走,而是將金穎護在身後,用生命去保護這個女人。


    值得麽?


    彭克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生命沒有高貴與卑賤,愛情同樣如此,他不得不承認在看到金穎梨花帶雨的攥著刀子渾身顫抖時,自己深深的愛上了這個女孩。


    無可自拔,無需自拔。


    “幾十年前的事情,考慮那麽多幹什麽……”


    超市中,彭克拿了幾包衛生巾,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說道。


    “先生,您……”售貨員小姐愣了一下,看著彭克滿頭鮮血之下依稀的俊俏麵孔,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有什麽問題?”拿出錢包,彭克挑了挑眉毛問道。


    “這個是衛生巾不是創口貼,我建議您去醫院看看……”售貨員善意的說著,而彭克則是扯了扯嘴角。


    “你覺得我認不出來這是衛生巾麽?再來個塑料袋!”臉上一黑,彭克麵對售貨員的好意有些無語。


    “好吧……”古怪的瞥了一眼彭克,售貨員很快將東西裝好袋子,看著彭克提著一包衛生巾走進門口打著雙閃的奔馳s400忍不住撇了撇嘴。


    “人長得挺帥,開個奔馳還挺有錢,可就是讓人打傻了……”


    如果此時坐在車廂中的彭克能聽見,恐怕第一時間就會噴出鮮血,好在著急回去的他已經駛向了回去的路。


    將車子調成全時四驅,彭克飛快的朝著家中開去,直到停好車走進房間,依舊能聽見廁所裏淅淅瀝瀝的流水聲。


    不著痕跡的將幾包衛生巾掛在臥室的門把手上,彭克有些疲憊的歎了口氣,朝著李銀河的房間走去。


    不得不說,今天的一頓拳腳即便是年輕力壯的彭克依舊有些吃不消,艱難的將上衣脫掉,對著鏡子看了看一片青紫的手臂和胸口,忍不住伸手輕輕杵了杵。


    “嘶……”倒抽了一口冷氣,彭克無奈地轉過頭,隨後看了看後背兩道不在滲血的傷口,再次伸手碰了碰。


    兩道傷口都是被之前椅子砸出來的,他不得不去感受一下裏邊有沒有木屑,以免感染化膿。


    “真狠啊……”


    咬著牙喃喃自語的了一句,彭克額頭上青筋都冒了出來,一絲細密的汗珠沿著因為劇痛而變蒼白的麵孔劃過。


    劇烈的疼痛讓彭克放棄了進一步的‘搜尋工作’,打開將溫度調的稍微涼一些,輕輕的從頭開始衝洗著自己的身體。


    衛生間裏,繚繞的霧氣虛化了門口的水銀玻璃,彭克滿是傷痕的傷口也變得虛幻起來,但依舊一團團水蒸氣卻濕潤了時間的齒輪。


    清澈的溫水順著頭頂衝向腳麵,像是洗刷著彭克的記憶一般,讓他越發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麽,越發的清楚了自己二十幾年等待的是什麽。


    布拉格的夜似乎又變了,慘白的月光在白雲的遮掩下顯得有些溫暖,照耀在伏爾塔瓦河上映襯了一紙銀碎。


    偶爾一道寒風吹向查理大橋的巴洛克雕像,帶著大橋幾十年的記憶瞟向布拉格城堡,在黑暗中鳴奏著一曲情殤。


    空無一人的廣場隻剩下風的獨舞,但卻有著夢的編織和光的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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