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杏幾人嚇的臉色發白,抓著析秋的手道:“小姐,我們怎麽辦?!”析秋就皺著眉頭,暗暗想著蕭四郎有沒有從佟府安全出去。


    院子裏鑼鼓聲震耳欲聾,有婆子呼喇喇的跑動的腳步和驚呼聲,緊接著突然安靜下來,過了一小會兒院門外的婆子又重新拍著門:“六小姐……來總管說盜匪已經抓到了,請六小姐放心。”


    幾人鬆了口氣,析秋的心卻提了起來,難道蕭四郎被抓到了?她拉著司杏道:“去仔細問問,抓的是什麽樣的人。”司杏沒有多想,就起身開了正房的門對著院外道:“抓到的是什麽人?”


    “奴婢去問問。”說著婆子就砰砰跑遠了,過了一會兒就回來道:“來總管說,是個慣盜,等天亮就送去衙門!”


    這麽說就不是蕭四郎了,析秋鬆了口氣,畢竟蕭四郎是蕭延箏的哥哥,兩府又曾是姻親,不管他今晚來有什麽目的,若真的被抓兩府麵子也不好看!


    既然沒有事,她還惦記房間裏的孩子,心裏一凜就站了起來,春雁一怔問道:“小姐怎麽了?”


    析秋搖頭回道:“沒事,既然盜匪抓到了,我回去就再歇會兒,你們也別來來回回的跑了,就在暖閣裏歇著吧。”春雁就點點頭:“好,小姐有事出聲就行,”她說著,聲音裏還發著顫!


    析秋轉了身就回房,又迅速回身去關門,走到床邊隨即他抱起孩子,孩子又重新睡著了,小小的手舉在頭頂上,皮膚皺皺的呈現著粉紅色,長長的睫毛一動一動頭發上還帶著絲絲血絲,呼吸也輕輕的分明就是剛剛出生的孩子!


    饒是她沒有帶過孩子,此刻見了心裏也軟了一塊,小小的人兒剛剛出生就這樣奔波,甚至可能連自己母親一麵都沒有見過,就被人扔到陌生的環境裏,她雖氣蕭四郎,可孩子留下了總不能扔了,她抱著孩子來回在房裏走動,生怕她撩開嗓子大哭,引來門口婆子的注意!


    看來若想安全,得把門外那幾個婆子支走,隻要那幾個婆子一走,她這裏才算真的安全了,她忽然想到,蕭四郎肯放心把孩子放在她這裏,是不是也想到了,她這裏是在佟府最角落,前麵又隔著後花園又隔著竹林,即便是孩子哭,也傳不到正院去?!


    真是好算計!


    她抱著孩子走到門口,把司杏幾人都喊了進來,司杏看著析秋手裏從天而降的嬰兒,瞪著眼睛道:“小姐……怎麽會有個孩子在這裏?”春雁也驚訝道:“難道……奴婢剛剛聽到房裏有人說話是真的?這孩子是什麽人送來的?”


    析秋就露出愁容來:“快別說這麽多了,他可能是餓了,快想想辦法弄一點米湯給她喝。”喜兒則開心的跑過去,墊著腳看孩子,笑著道:“小姐,他還太小了不能喝米湯的吧,不如給他喂點水吧。”說著又毫無心機的動手去戳了戳他的臉,那孩子就歪著嗦著嘴巴,要去吃喜兒的手指。


    很可愛的樣子,析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可能是餓了。”析秋抱著孩子在椅子上坐下來:“米湯不能喝,那就給他弄點水喝吧,總不能餓著了。”司杏就去倒了杯溫水,又出了門拿了一個小小的勺子來,小心翼翼的去喂……析秋看著孩子啪嗒啪嗒喝著水,心裏總算鬆了口氣,她抬頭對著司杏道:“出去拿些銀子給幾個婆子,就說外麵也沒了聲,也不用守著讓她們各自尋了地兒喝點酒歇歇!”司杏露出猶豫的樣子來:“小姐,若是……”析秋擺手道:“沒事,看天色也快亮了,許是已經塵埃落定了。”


    司杏就拿了荷包開了們出去,析秋就看著春雁道:“等天亮你就去找來旺家的,讓她把司榴送來,就說我想見一見司榴,把兩個孩子也帶來。”春雁覺得很有道理,如果司榴也把孩子帶來了,那麽即便是院子裏有孩子的哭聲傳出去,旁的人也不會多想,更不會知道多出一個孩子來!


    春雁笑著點頭:“好!奴婢一會兒就去。”說著又露出猶豫的樣子來:“大太太那邊若是問起怎麽辦?”析秋擺著手道:“無妨,讓司榴直接進來,大太太即便不高興也總不可能把人趕出去,她便是不顧我的麵子,也會顧著來總管的麵子的。”


    不一會兒司杏轉了回來,門外幾個婆子已經撤走了,外麵天漸漸亮了起來,析秋將孩子交給春柳,自己則換了衣裳道:“我去正房請安,你在房裏陪著,若是有人來了就把孩子抱到竹林中去……那裏僻靜又離外麵的街上近,便是孩子哭也不容引起旁人注意”她說完又道:“待司榴來了,就安排在暖閣住著,她帶著兩個孩子怕是要用的東西很多,喜兒稍後把暖閣裏收拾出來!”


    幾個丫頭就各自點頭,析秋換了衣服就去了大太太房裏,沒想到二老爺,二太太以及佟慎之都在,房裏的氣氛有些怪異,她走進去朝大太太,二太太,佟慎之行了禮,又和佟析硯見了禮,就和她並肩站在大太太的床頭。


    “三皇子已經派人去尋了,不過那麽高的懸崖跳下去,恐怕也凶多吉少!”二老爺說著,析秋就見他和二太太眉宇間似有喜色,再去看佟慎之,卻表情僵硬似乎並不高興,她暗暗疑惑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二老爺說的是什麽意思,就聽到大太太歎了口氣:“二皇子夫婦也是沒福氣的,便是聖上降了罪也大可不用做出這樣過激的事情來,最後鬧的家破人亡!”


    難道二老爺剛剛說的跳崖,說的是二皇子?那二皇子妃怎麽又死了?


    “可不是,聖上雖說封地封的遠了些,可也保不準過幾年氣消了就好了,畢竟是父子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卻沒有想到二皇子竟集結了人馬……殺了那麽多羽林衛,真是……”二太太歎息的搖著頭:“大嫂你是沒瞧見,我聽說長街上的鮮血一直流到城門口,屍骨都堆成了山,那場麵想一想就覺得駭人。”


    佟析硯聽著就嚇的緊緊抓著析秋的手,臉色發白,析秋也緊緊皺了眉頭,大太太就點頭道:“如今倒也算好了,大局定了,往後也該安生了!”


    是啊,二皇子若是死了,那麽儲君之位就非三皇子莫屬了,可不要安生許多,析秋卻不這麽想,恐怕朝堂上緊接著還要一場血雨腥風才是,那些二皇子留下來的勢力,三皇子必然要有一番大動作徹底掃清了才是!


    “既然大嫂這裏沒有事,那我就放心了。!”二爺說著就站了起來又對二太太道:“我去衙門了,還有許多事需要善後。”二太太點點頭,二老爺又對佟慎之道:“慎之,你可要和我一起去?”佟慎之將手裏茶盅放在桌上,也站起身:“我今日休沐不用去館裏。”他又做出請的手勢:“我送二叔!”二老爺就點點頭,兩人又各自朝大太太行了禮,析秋並著佟析硯也側身福了福,二老爺和佟慎之就前後出了門。


    男人們在二太太有的話不便說,等二老爺和佟慎之一走,二太太就露出驚恐的表情來:“聽說二皇子妃死時孩子還沒有生出來,說是時間太長,孩子在腹中就憋悶死了。”


    析秋聽著一愣,眉頭就幾不可查的蹙了蹙。


    大太太露出惋惜的表情:“還記得幾年前二皇子大婚時,十裏紅妝娶沈家女的場景,如今沈家滿府下了大獄,二皇子和皇子妃也都不在人世……本以為二皇子是長,聖上會立他為儲君,沒想到最後卻是三皇子,真是世事弄人啊。”大太太說的很感歎,析秋正暗自納悶時,就聽她話鋒一轉對二太太道:“還是二老爺未雨綢繆有遠見啊……要恭喜二弟妹了!”


    同樣的庶吉士,大老爺還留在永州,二老爺如今入閣拜相,一旦三皇子登基,這首輔之位也非二老爺莫屬了,佟家的門楣也不再需要大房,便隻有二老爺一人就能興盛二十年了。


    大太太心裏泛酸,但依舊強撐著笑顏去和二太太說話。


    二太太掩袖而笑,眉眼彎彎的笑道:“瞧大嫂說的,我們可是一家人哪裏就分的這樣清楚了!”說完她也站了起來:“說是楊閣老夫人病了幾日,這兩日原是想要去看望的,卻不料全城戒嚴也出不去,今天總算平靜了,我得去走一走才是。”


    大太太笑道:“那我就不留弟妹了,我這身子也不利索,若不然就陪你一起去。”二太太就擺著手:“大嫂好好休息,這馬車來回顛簸也不舒服……我走了。”說著由身邊的媽媽陪著出了門。


    大太太疲憊的閉上眼睛,對房媽媽道:“去告訴來總管,讓他把昨晚抓的盜匪送去京衙!”房媽媽點頭大太太這才看到析秋,問道:“昨晚你那邊沒出什麽事吧?”


    “沒有!”她笑著道:“母親想的周到,讓婆子守著門,夜裏敲鑼時女兒也嚇了跳,還好門外有婆子守著,否則隻怕是六神無主了。”


    大太太微微點頭,仿佛又想到什麽去吩咐房媽媽:“讓來總管去瞧瞧,城中可有武師,也請一個回來教教外院小廝們一些防身術,免得再像昨晚那樣,不過一個慣偷也抓不住!”房媽媽點頭:“奴婢這就去!太太可還有什麽吩咐?”


    大太太就擺擺手:“去吧!”


    房媽媽出去,析秋就露出疑惑的表情來,難道昨晚的那盜匪不是來總管他們抓住的?


    從大太太房裏出來,司杏早早等在外麵,上前挽著析秋道:“小姐,司榴進來了,兩個孩子都抱來了。”


    析秋臉色就露出喜色來,笑著道:“走!”兩人一路回了院子,司榴正抱著孩子候在門口,比在府裏時胖了不少,臉也圓了,不過卻多了些許少婦的風韻,愈發的漂亮了,她笑著和析秋行禮:“小姐!”析秋忙去扶著她,目光就落在她懷裏的孩子上,白白胖胖的正睜著一雙大眼,圓溜溜的轉著:“這是老大還是老二?”


    司榴笑著道:“這是老二。”話語剛落春雁就抱著另外一個從裏麵出來:“小姐,老大在我手裏呢。”


    兩個孩子果然長的一摸一樣難以分辨,眉眼和司榴有幾分像,很是靈動可愛!


    “快進去吧。外麵有風!”司杏掀了簾子,析秋並著司榴進了房,剛一進去司榴就凝重了臉色,小聲道:“小姐,裏麵的是誰的孩子啊?怎麽會讓小姐您來照顧?”


    析秋露出無奈的表情來:“我也不知道是誰的孩子,昨晚有人放在我**,說是代為照顧一夜,今晚就來帶走,我想著總不能把孩子扔了,可留下又怕引起別人懷疑,就想著把你接進來,有三個孩子在,就是他哭起也沒事!”隱去了蕭四郎的事,昨晚街上不太平,蕭四郎又是滿身的血跡……有的事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司榴抱著手裏的老二進了析秋的臥室,春柳正抱著孩子坐在椅子上,見析秋回來她就笑著站起來道:“小姐,這孩子可真乖,到現在都沒有哭過!”析秋笑著過去,果然見孩子躺在春柳的臂彎裏,很乖的樣子:“把他放在**吧,一直這樣抱著哪吃得消。”


    春柳無所謂的搖著頭:“不累!他這麽小不過和那茶托一樣重,奴婢剛剛進府的時候,房媽媽教規矩時那茶托一托就是兩個時辰,比這可累多了。”仿佛是回應春柳的聲音一樣,那孩子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春柳嚇了一跳,差點將孩子丟出去……


    “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析秋也是唬了一跳,從抱春柳手裏的將孩子接過來,抱在手裏不停的抖著,抖了半天那孩子卻是越哭越凶……


    “拆了包袱看看,可是拉了,或是尿了?”司榴將手裏的孩子交給春柳,就很熟練的接過春雁手裏的,然後又拆開包袱去看,隨即笑著道:“這孩子可真聰明,不舒服還知道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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