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析秋一驚,猛的抬眼看向蕭四郎:“那條約呢?拿回來沒有。”這種合約萬萬不能簽。


    蕭四郎搖了搖頭,回道:“沒有,二嫂身上和房裏都沒有。”析秋擰了眉頭有些緊張的道:“昨晚房裏進進出出許多人,二嫂如今神智不清,會不會胡亂丟去了哪裏,還有……還有榮郡王會不會……”


    “不會!”蕭四郎搖了搖頭道:“昨晚天誠一直陪著,他在門口站了片刻便出了門,而且……”他看向析秋:“二哥說二嫂一直抓在手中,可是我們到時,並未看到二嫂手上有那份所謂的條約。”


    析秋也想不起二夫人手中當時有沒有合約,不過既然那時候房裏沒有人,那麽那份條約當時應該還在房中,是他們帶蕭延亦離開後才丟的?那麽會是誰拿走了,還是二夫人偷偷藏在某個地方了?


    若是前者,這無疑是有心之人想要留下宣寧侯府的把柄,若是後者……隻能說明二夫人現在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現在如此就是她的韜光養晦,等他日再來要挾蕭延亦?


    她想到二夫人昨晚的反應,她並不能確定,但直覺上以二夫人那樣驕傲的一個人,應該不會做裝瘋賣傻這樣的事。


    那麽就是前一種?她看向蕭四郎:“侯爺既然已經查過,那麽可有結論,自我們離開後到今日柳媽媽帶人去清房裏的東西,這中間有多少人進出過二嫂的院子?”


    蕭四郎看出她很緊張,就歎了口氣寬慰道:“房裏裏外都已經仔細搜過,進出的人也都排查過,並未有可疑之處。”說著頓了頓又道:“既然找不到那封條約,我們便要做最壞的打算,我與二哥已商量過,有了方案。”


    析秋並未去聽方案的事,這件事不管怎麽規避,勢必要在聖上心中留下疑慮,自古帝王多心疑,想必聖上也不例外,無論他們二人怎麽做,所謂的疑點就已經落在聖上心中了吧。


    她擰了眉頭去想種種可能xing,突然的她抓住蕭四郎的胳膊道:“四爺,您說會不會是紫鵑拿了?”紫鵑的死疑點很多,可若是她拿了那份條約在某一隱蔽的地方躲了一夜,等有人早上來取走條約時,就順手將她殺了?那麽若是這種假設,那她提前離開卻沒有逃走,到了早上卻又自殺了,這樣的異常就能解釋的通。


    蕭四郎聽著便眯了眯眼睛,顯然也覺得析秋說的有道理,他對門外道:“來人!”春柳隔著門應是,蕭四郎便吩咐道:“讓天誠進來一趟。”


    春柳應是,隨後聽到了她的腳步聲,轉眼功夫天誠就匆匆趕來,蕭四郎吩咐道:“你去外院看看,紫鵑的屍體擺在何處,身上可還有其他的傷痕,讓人仔細搜一搜她的身!”


    天誠應是而去,第二日得了結果和府醫的答案一樣,紫鵑身上沒有新的傷口,裏外也沒有蕭延亦簽署的那封條約,蕭四郎便和蕭延亦商量了應對的計策,但這是後話。


    “你早些休息吧。”蕭四郎將析秋放躺在**,又給她掖了被角,柔和道:“我還有點事,你早點休息,不要等我!”


    析秋雖覺得困,可心裏有事也睡不著,但還是點頭道:“四爺去吧。”


    蕭四郎轉身出了門,析秋翻來覆去睡不著,又坐起來看了會兒書才累的睡了,後半夜蕭四郎回來才合了眼碧槐就在外麵喚道:“四爺,夫人,醜時一刻到了。”


    析秋要起來送蕭四郎,可蕭四郎道:“你接著睡!”不知道為什麽,她卻又睡著了,迷迷糊糊的等再次醒來天色已經大亮了。


    她坐起來喊道:“春柳!”


    春柳推門進來,析秋問道:“現在什麽時候了。”春柳應道:“卯時三刻。喊了夫人兩次,奴婢見夫人睡的熟就沒再喊,讓各處的管事婆子們先回去了!”


    “索xing讓她們遲些來吧。”析秋想了想回道:“等我從太夫人的院子回來,讓她們再過來,就定在辰時兩刻。”


    春柳應了,析秋起床梳洗,帶著敏哥兒吃了早飯,又陪著他在花園裏走了一圈,讓二銓和奶娘以及冬靈陪他去了館裏,她則去了太夫人的院子裏,和大夫人一起陪著太夫人又吃了些早飯,她便回來見各處的婆子,等婆子回完事她就覺得累的不行,仿佛筋疲力盡的樣子。


    她喝了茶靠在玫瑰**就覺得頓時舒坦了一些,想要閉上眼睛歇一歇,不過眨眼功夫她便又睡著了。


    春柳和碧槐輕手輕腳的進來,見析秋睡著了,兩人無聲的對視一眼,顯然也覺得析秋這時候睡著有些奇怪,她一向中午有午睡的習慣,除此之外通常都不會再睡,今兒有些異常,又想到這兩日府裏發生了這麽多事,夫人又受了驚嚇和奔波許是累了的緣故,便也覺得在情理之中,春柳拿了氈毯給析秋蓋上又放了簾子出去。


    析秋還是被春柳喊醒的,她坐起來揉著額頭,就覺得困意一陣一陣的襲來,她問道:“什麽事?現在什麽時辰了。”


    “午時了,夫人!”春柳說著停了停道:“太夫人那邊,一早上壽寧伯,武進伯,武威侯忠勤伯,錦鄉侯都派了媽媽過來看望侯爺,這會兒那邊進進出出許多人。”說著一頓又道:“外院也是,天誠說好些官員來探望侯爺!”


    析秋點了點頭,看來二夫人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各府來人探望蕭延亦也在她的預料之中,畢竟這麽大的事情,常有來往的府邸必是要來瞧瞧才是。


    “知道了。”析秋擰了眉頭吩咐道:“敏哥兒回來沒有?”


    春柳看了看時辰回道:“應該快到了。”話落,院子裏就已經聽到敏哥兒和二銓的說話聲,敏哥兒笑著跑進來偎到析秋身邊,昂著頭道:“母親,二伯父醒了嗎?我想去看看他行不行?”


    “母親沒有意見。”析秋笑著道:“不過這事你要去征求祖母的同意,二伯父畢竟在養傷中,有了祖母的同意你才能去。若是祖母不同意,那我們就等二伯父養好了傷再去看望他也不遲,隻要敏哥兒有這份心,二伯父會知道的。”


    敏哥兒聽著就點了點頭:“那我晚上去問問祖母!”


    析秋笑著點頭,敏哥兒又說起學館裏的事兒,宋先生上午將三個孩子放在一處教學,到了下午他則是開了兩堂課,敏哥兒和晟哥兒坐在一處,鑫哥兒單獨去學別的內容,這也是太夫人授意的,畢竟鑫哥兒的身份與他們有所不同。


    起初敏哥兒總有些疑惑,析秋委婉的和他說起身份,才說了幾句敏哥兒就很**的明白了,析秋看著他就覺得心疼,這麽小的孩子,本應該無憂無慮的過童年的生活,享受一生之中最無憂悠閑的時光,但現實卻這麽早讓他認識了不平等,讓他知道了身份的差異貴jian,讓他記住了自己和鑫哥兒的不同之處。


    自那以後,敏哥兒和鑫哥兒說話,便有些不同,不至於疏離但卻多了份禮讓和尊敬。


    看來,有的事已經在他心裏埋了種子。


    兩人說了會兒話春柳進來問飯擺在哪裏,剛才不覺得現在春柳提起,析秋就覺得很餓,她讓春柳將飯就近擺在次間,和敏哥兒挨著玫瑰床吃了飯,又讓奶娘帶敏哥兒回去歇了午覺,析秋便又覺得困頓的很,走了十來步消食回到臥室,本還想給夏姨娘再做兩件小衣裳,拿了針靠在床邊就又睡著了。


    晚上蕭四郎何時回來何時歇下她根本不知道,一覺便睡到了天亮,蕭四郎喊來春柳,問道:“夫人這兩日可是身體不適?”


    “沒有!”春柳想了想,夫人除了比平日裏覺多一些到沒有別的事兒:“要不要請了張醫女進府來瞧瞧?”


    蕭四郎擰眉想了想,依舊還是點了點頭,吩咐道:“也不要和夫人說,讓張醫女進府來走動便可。”


    春柳應是,送了蕭四郎出門。


    析秋起床後依舊和昨日一樣去了太夫人房裏請安,太夫人道:“今兒婁老太君和錢夫人,阮夫人要來!”


    “知道了!”便去安排中午的飯食,太夫人看著析秋出去,許久才收回目光,吳媽媽滿臉的笑容,走過去端了碟水晶棗泥糕放在桌子上:“這是四夫人一早上吩咐廚房做的,說是不甜,讓您吃吃看。”


    “是嗎。”太夫人笑眯眯的拿了塊放在嘴裏去吃,頓時挑了眉頭笑道:“果然不錯!”


    吳媽媽應是,頗有深意的道:“四夫人是有心的。”太夫人知道她的意思,便嗔瞪吳媽媽一眼,回道:“你倒是一直向著她的。”


    吳媽媽掩麵而笑,回道:“這您可是冤枉奴婢了,奴婢一顆心可都向著您的,奴婢隻是用自己的在看,覺得誰對您孝順,誰的xing子好貼心溫順,奴婢就高興罷了。”


    太夫人無奈的笑著,臉上的笑容卻久久未退。


    析秋吩咐了廚房的事兒,這邊婁老太君已經到了,隨後錢夫人姑嫂兩人也進了門,析秋在一邊作陪,錢夫人就笑著道:“讓太夫人和婁老太君說說話。”她看著阮夫人道:“我們去四夫人那邊坐坐,這麽久可還沒有去瞧過呢。”


    阮夫人也是滿臉的笑容,道:“是,我們今兒可是要不請自去了。”析秋隨著笑了起來。


    太夫人笑著道:“去吧,去吧!”婁老太君也揮著手一臉嫌棄的樣子。


    析秋陪著錢夫人和阮夫人回了自己的院子,太夫人和婁老太君在房裏說話,婁老太君便一亮驚歎的道:“……我聽到時就嚇了一跳,承寧好好的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太夫人歎著搖了搖頭道:“誰能說的清,原還說她xing子好,這會兒再瞧卻是我們看錯了。”


    “唉,也是我們老了,他們這些年輕人心中在想什麽我們也跟不上趟了。”說著搖了搖頭:“可老二這樣好的人,好的xing子,踏踏實實過日子該有多好,怎麽會折騰出這麽多事來,最後成這樣的局麵收場。”


    太夫人心裏也不好過,畢竟哪個老人家不想一家和睦和和美美的安享晚年,卻沒有想到家裏的風波是一茬接一茬的不斷!


    “聽說太後娘娘病了,這兩日聖上日日下朝過去伺候湯藥。”婁老太君說著一頓又道:“今兒早上,有人提到郡王府的小公子,說是榮郡王已遞了折子要立世子,聖上聽到後便皺了皺,這件事算是沒了下。”


    太夫人也皺了皺眉,想到太後,便沒有接話,婁老太君又道:“皇後娘娘也不容易!”


    “誰說不是呢。”太夫人歎了口氣:“誰都不容易啊!”


    兩人皆是沉默的坐了一會兒,太夫人便問婁老太君:“聽說**奶前兩天身子不適,這會兒可大好了?”


    說起自己的孫媳婦,婁老太君就愁容更甚,滿臉的無奈:“就那樣的身子,三天裏有兩天躺在**,自進門湯藥便沒有斷過,一直也不見好過,自上一胎滑了之後也沒再聽見什麽動靜了。”


    “要不換個大夫瞧瞧,這一直吃著藥躺在**也不是個事兒,也要多動動,我還是她成親的時候見過一次,這兩年便再沒見她出來走動過。”太夫人傾了身子問道。


    婁老太君就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擺著手:“說起他們我頭頂便突突的跳著疼!”又歎道:“老大媳婦也是,見了大小子除了吵便是罵,沒有半點手段心機,這樣哪能教好孩子,也不怪大小子成了如今這副樣子!”說完看向太夫人:“還是你好,總歸幾個兒子都還算貼心,老二溫和,老四雖脾氣倔了點,但在大是大非麵前還是向著你的。”


    這點太夫人倒也不否認,可又想到老三,長長歎了口氣:“算了,算了,我們老了有的事也不管不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以後我們也別管了,各自過各自的日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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