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析玉就站起來朝婁夫人行了禮,婁夫人就看著可心的樣子,點頭歎道:“難怪外頭人常說佟府的小姐一個個都如花兒一樣標誌!”


    佟析玉紅了臉,半坐在析秋身後。


    析秋笑著道:“你太誇獎了,我們姐妹實在上不得台麵。”


    這時門口,周夫人由丫頭扶著進了門,析秋和大夫人互看了一眼,她站了起來迎過去:“您來了。”


    “本想早點來,可到成了最後的了。”說著和析秋互相見了禮,她又道:“我先去給太夫人拜壽。”析秋笑著點頭陪著她去太夫人那邊。


    佟析硯帶著代菊幾人出了門,院子裏來來往往的下人忙碌著,太夫人院子側麵的廣廳裏已經布置四五張圓桌,花園裏南麵隱約能看到用紅布圍著的戲台,有穿著戲服的男子在裏頭走動,她避開眾人獨自拐了彎,去了蕭延箏以前的院子,在院中的石桌邊坐了下來,有丫頭乖巧的給她上了茶,她笑著接過端著喝了一口,這才覺得心裏舒服了許多。


    蔣夫人!


    佟析硯忽然覺得很可笑,曾幾何時那個稱謂是屬於她的,如今卻已經落在別的女子身上,看她的樣子乖巧懂事,想必一定能討得蔣老夫人的歡心,他也一定是喜歡的吧。


    嘲諷的搖了搖頭,她現在想這些做什麽呢,事情都過去了,她獨自在此處緬懷過去傷心垂淚,他甚至可能連她長的什麽樣子都不記得了。


    “小姐!”代菊試探的問道:“您若是不舒服,不如我們和四姑奶奶說一聲,先回府裏去吧。”


    佟析硯心裏一動也想回去,可是一想到她若是現在離開,在別人眼中是不是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沒事。”佟析硯猶豫著還是擺了擺手:“太夫人壽辰,我若現在走難免有些失禮。”她歎了口氣道:“就在這裏坐會兒吧,稍後吃了飯我們就去後麵劃船。”也能避開一些。


    “是!”代菊心裏也歎了口氣,今天怎麽這麽巧,新蔣夫人也來了,這樣的場合按品級自是不會給她下帖子,卻沒有想到她是隨著馬**奶的,來者都是客四夫人也不可能為了私心趕別人走,她想了想還是忍不住的道:“小姐,她是後來者,她都沒有尷尬,您就更不用尷尬才是,再說,我們是和離又不是休離,難堪該是她才是!”


    佟析硯失笑,抬頭看向代菊,就道:“我怎麽瞧著這話不像你說出來,反倒像是六妹妹說出來的。”


    “小姐!”代菊紅了臉:“這個時候您還拿奴婢打趣。”


    佟析硯掩麵而笑。


    “佟四小姐。”正在這時,一聲突兀的聲音打斷她們的對話,佟析硯心頭一跳轉頭過去,就瞧見蔣夫人慢慢走了進來,臉上掛著笑容對她道:“真是好巧,竟是碰到了您。”一頓又道:“剛剛四小姐和丫頭在說什麽,這樣的高興。”


    很熱絡的走了過來。


    代菊幾人皆是麵色變了變,有些如臨大敵的朝佟析硯圍過去。


    蔣夫人瞧著,眼底就掠過不屑之色。


    佟析硯站了起來,強撐笑顏回道:“不過隨便聊聊!”並沒有邀請她同坐的意思,蔣夫人卻是不客氣的過來,看著佟析硯道:“我能坐下嗎?”


    佟析硯目光頓了頓,很想拒絕可口中還是道:“請坐。”蔣夫人已經在她對麵坐了下來,佟析硯朝代菊幾人看去一眼,幾個人不情願的退開一步,佟析硯也坐回剛剛的位子上,有丫頭為蔣夫人端茶來,佟析硯笑著道:“蔣夫人喝茶!”


    蔣夫人微微點頭:“看得出來,四小姐和四夫人感情很好常來侯府,若不然也不會這樣熟悉。”說著四處看了看,就道:“看院子裏的陳設,像是二小姐的閨房。”


    佟析硯沒有回她的話,端著茶杯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心中卻是在猜測馬氏的目的。


    蕭延箏的院子在太夫人院子的右後側,若非常來的人不管怎麽散步也不可能走到這裏來的,但馬氏卻是找到這裏,不可能是偶遇這麽簡單。


    佟析硯的感覺很複雜,她有些緊張因為馬氏和她之間的關係太特殊,又有些好奇,很想知道她和蔣士林之間過的怎麽樣,這樣的情緒之下她麵上的臉色就說不上親和了。


    “我想和四小姐說說話,麻煩你們在院子門口守著可好。”蔣夫人淺笑著回頭,嘴角兩個梨渦甜甜的,代菊甚至有過一瞬的幻覺,覺得眼前這女子是她們小姐的好友,可轉頭又想到她和小姐的詭異的關係,怎麽也不會相信,她真的如她所表現出來的那樣乖巧可愛。


    猶疑著,代菊朝佟析硯看去。


    佟析硯微微蹙了眉頭,點了頭道:“你們找了去處歇會兒吧,也不要總守著!”


    代菊依言退了下去,佟析硯便朝蔣夫人看去,笑著道:“蔣夫人有何賜教?”不由自主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戒備。


    “嗬嗬。”蔣夫人笑著道:“四小姐不用這般如臨大敵,我並無惡意的。”說著端著茶朝佟析硯顛了顛示出敬意,又道:“想必四小姐和我有同樣的心情吧。”


    佟析硯微微挑眉,蔣夫人就頗有深意的看著她,又露出天真的樣子:“好奇心啊。”


    佟析硯不置可否。


    蔣夫人就歪著頭看著佟析硯,毫不避忌的打量著她:“我們在閨中這麽多年不曾相識,卻沒有想到竟有這樣的緣分。”她輕笑著道:“你知道嗎,在府裏常聽下人們提到你,便是婆婆偶爾生了怒也會說起你,我每每聽著心裏就忍不住好奇,想見一見你到底是什麽樣的。”沒有說蔣士林提到她,蔣夫人說話看似隨意,可依舊還是經過思量的。


    佟析硯心裏暗暗皺眉,麵上搖了頭回道:“那是蔣夫人的事,我到沒什麽好奇,我與蔣氏已無半分瓜葛,所以,你怎麽樣,蔣氏如何我並不關心更不會好奇。”


    這一次輪到蔣夫人微微一愣,原以為佟析硯懦弱好欺的,卻沒有想到她到有幾分脾氣,麵上笑著道:“也是,四小姐和相公已經沒有關係了,是我太多嘴了。”說著露出歉意的樣子:“不但您這麽說,就是相公也這麽說,有次聽見府裏兩個丫頭議論您,相公還生了氣,將那兩個丫頭各打了板子發配了出去,說往後府裏頭隻有我一個蔣夫人,哪裏有什麽前夫人後夫人的,他聽著便有氣。”說著掩麵笑了起來,看向佟析硯:“你說是不是,這些人也著實該打!”


    佟析硯心裏像是被什麽紮了一下,疼的她暗暗抽了一口冷氣,就不想再忍,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我還有事,恕不奉陪,蔣夫人慢坐!”話落,就轉身朝外走去。


    “四小姐。”蔣夫人也隨著她站了起來,攔住佟析硯的去路,語調已與方才有些不同:“四小姐將來有什麽打算嗎?”


    “你什麽意思?”佟析硯擰了眉頭,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蔣夫人就露出一片好心建議的樣子,語調壓著回道:“四小姐和離在家,往後是打算再尋戶好人嫁了呢,還是就這樣讓家中兄嫂白養著?又或者想通了直接大歸呢?”說著頓了頓看向佟析硯等著她回答。


    說中了佟析硯一直逃避不願麵對的事情,她的將來!


    佟析硯身體幾不可聞顫了顫,氣的麵上一片緋紅,她抬手指著蔣夫人,半天說不出話來。


    “四小姐莫氣,我也隻是一片好心,您看,您總歸以前是蔣氏的兒媳,現在縱然離開了旁人還是知道的,您過的好不好將來是如何打算,別人說起來還是會想到相公,你也不要覺得我是希望您過的不好,相反的我希望您過的很好,這樣別人議論起來我們臉上也好看些不是!”說著歎了口氣:“以我看,四小姐再想成親隻怕是不易,京城中還真是難尋和離再嫁的女子……至於留在娘家讓兄嫂養著,聽說佟家大爺和佟**奶為人很好,今兒我也見到佟**奶著實是個和氣的人,可和氣的人也總有幾分脾氣的,您留在家中將來等她的孩子大了,有著像您這樣的姑姑可不是體麵的事,便是不說那麽遠,就說眼下,佟大老爺可是高升了工部左侍郎,將來仕途不可限量,有您這樣的女兒也是負擔,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她說的聲音很小,代菊幾人隻看得到佟析硯和她在說話,卻聽不到具體的內容。


    佟析硯眼前一陣陣泛著黑,她緊緊握著拳頭,眼睛便忍不住紅了。


    蔣夫人瞧見佟析硯麵色灰敗,心裏便一陣痛快,她拿著帕子掩麵輕笑,一字一句道:“若我是四小姐,還是覺得大歸比較好,大家都輕鬆啊。”


    佟析硯看著她,眼淚便止不住的落下來,臉上像是被人扇了一個耳光火辣辣的疼,她攥緊了手心,一字一句咬牙說道:“我要如何不用你cao心,蔣夫人若有此閑情還是管管自己比較好。”


    “我自是好的很。”蔣夫人笑麵如花:“婆母對我很好,妯娌和睦,相公也處處疼惜我,生怕我主持中饋累著,前些日子知道我拿了銀子貼了家裏開支,還特意給我補了回來……”說著咯咯笑了起來,看著佟析硯:“四小姐還是仔細考慮考慮我的建議吧,家母和普寧師太走的很近,若是四小姐有什麽需要,盡可來找我。”


    “你……”佟析硯眼前一黑,身子便是一個踉蹌,蔣夫人看著她就想到那一夜蔣士林在梅姨娘那邊大醉回來,抱著她口中念著的卻是“析硯……析硯……”蔣氏一門皆是無恥之輩,蔣老夫人不過一個作坊的女兒,一躍登天做了探花郎,五品官的母親,就不知天高地厚以為自己穿了龍袍?蔣大嫂子更是和她一丘之貉,胸無點墨毫無廉恥禮儀卻學著高門貴婦整日裏規矩長規矩短,還要臉麵,若真要臉麵,也不可能動手搶兒媳婦的嫁妝!


    蔣士林更是如此,明明心中有別人卻娶她回來,當她是什麽?


    她倒要看看佟析硯有什麽好,哼哼,若真的好,若真的如傳說中那樣識大體重體麵,怎麽還好意思腆著臉住在家裏,早就該去廟裏才是,今兒在她麵前裝出這樣做什麽!


    “蔣夫人!”忽然的,析秋含笑的聲音傳入耳中,蔣夫人一愣回頭去看,果然見析秋笑盈盈的站在她身後,開口道:“原來您在這裏,讓我一陣好找呢。”


    “四夫人。”蔣夫人一陣尷尬過後,便笑著道:“巧的很,與四小姐在院子裏碰見了,所以就在這裏說說話,給四夫人添麻煩了。”說著一頓問道:“四夫人找我何事?”


    “哦,外院蔣大人差了人來,說是來尋您有事。”析秋很自然的走過來挽了佟析硯的手臂,看向蔣夫人:“也不知什麽事,蔣大人像是已經進來了,也不好隨便亂走,便在外麵等著您呢。”


    蔣夫人聞言便是一怔,相公今天也來了?她暗暗擰了眉頭,難道他知道自己來找佟析硯說話?


    不可能!她暗暗搖頭,他在外院怎麽會知道自己來找佟析硯,心思轉過她朝析秋和佟析硯微微屈膝,笑著道:“……也不知有什麽急事,竟是找到這裏來了,四夫人,四小姐,告辭!”說著帶著丫頭婆子揚長而去。


    析秋擰了眉頭,看著正發著呆落淚的佟析硯,喊道:“四姐!”佟析硯眼睛緩緩抬起來,一下子撲在析秋肩上抱著她便壓抑著低聲哭了起來……


    “六妹。”她哽咽著語不成聲:“他……真的好狠的心。”


    析秋知道她說的他指得是誰,通過佟析硯這樣的反應,她幾乎能猜到蔣夫人剛剛說了什麽,她擰了眉頭抱著佟析硯歎了口氣也是滿聲裏的感歎:“在我記憶中,四姐一直是開朗的好xing子,便是生氣也不過是半日的功夫,也向來不記仇,更是沒有見她哭過……可是後來我卻常常看你哭,你可記得你自從認識蔣士林後,每一次你與我說起他時,你哭的次數卻要比笑的多……”


    佟析硯聞言一怔,析秋撫著她的背安撫著他的情緒:“我知道愛情便是如此,愛上了誰心便係在誰的身上,跟著他的喜怒哀樂情緒變化,有時候甚至因此丟失了自我,可是我們該想一想,那樣的你是真的開心麽,若是開心你為什麽總是在哭?”


    她推開佟析硯,拿著帕子給她擦臉上的淚水,輕聲道:“所以說,這開心難過與婚姻也是一樣的,幸福與否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笑著的不一定就開心,哭著的不一定就是痛苦,真正明白的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在說佟析硯,更是在說蔣夫人,她描述她此刻的婚姻自是幸福的,可是到底內情如何也隻有她自己知道。


    佟析硯聽明白了,看著析秋就道:“他肯定對她很好,若不然怎麽會追到這裏來呢!”


    析秋輕笑起來,回頭對春柳吩咐道:“去給四小姐打些水來梳洗。”又道:“別聲張。”


    春柳應是而去,析秋就拉著佟析硯進了蕭延箏院子的正廳裏坐了下來,又道:“你怎麽知道他追來是為了蔣夫人呢,興許還有別的原因呢。”


    “你是說?”佟析硯一愣狐疑的看著析秋,析秋微笑著點了點頭。


    佟析硯怔住,析秋便湊在她耳邊小聲說著,麵露促狹:“我可聽說,蔣夫人這次可是吵了架才回娘家的……”


    “六妹!”佟析硯感動的看著析秋,心裏終於舒坦了些,析秋瞧見春柳打了水進來,她親自擰幹了帕子遞給佟析硯:“平日裏你和三姐鬥嘴時可是能說會道的,這會兒竟讓蔣夫人說的啞口無言,看來這位蔣夫人可不是普通的人呢。”


    佟析硯嗔瞪了她一眼,析秋收回帕子交給春柳,又拿了桌上擺著的桂花露給佟析硯,替她架著銅鏡,她又道:“她說的話,你不要去聽,她若真的過的那麽好,就該守著自己的家,又怎麽會跑來向你示威,隻能說明你的存在對於她來說如芒刺在背,她才會如此不顧場合的找來,什麽大歸……我看她比起你可有慧根多了。”


    佟析硯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春柳守在一邊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代菊站在門口看著自家小姐終於不哭了,總算鬆了口氣。


    “我也知道她說的話是故意氣我的,可是我心裏也知道她說的其實沒錯,我不該拖累家裏,或許大歸才是我最好的去處!”佟析硯歎氣,放下桂花露來,由著春柳給她整理額前的碎發。


    “胡說!”析秋擰眉道:“大周又不是沒有女子和離再嫁的,也不是人人都去廟中度過餘生,你還這麽年輕不要說喪氣的話!”


    佟析硯點了點頭,握著析秋的手,輕聲道:“謝謝你!”


    析秋回以微笑站了起來:“我們回去吧,一會兒可要開席了,太夫人剛剛還念叨您呢。”說著拉著佟析硯朝外走,邊走邊道:“今兒可是昆劇,以前常聽母親念叨,今兒可算是圓了一回夢了,還是母親最喜歡的牡丹閣。”


    “真是昆劇啊。”佟析硯也露出興致來,又喪氣道:“若是娘在就好了,牡丹閣來了她一定會請去府裏唱堂會的。”


    析秋朝外走著,並未接話,而是在園中的花圃裏折了支牡丹拿在手裏。


    二門處,蔣夫人怯弱的看著蔣士林,動了動嘴正要說話,蔣士林沉了臉道:“你不要再進去了,府裏的馬車停在外麵,現在就回去!”


    “相公!”蔣夫人急辯道:“我難得出來,又沒和諸位夫人打招呼,怎麽就這麽走了呢。”


    蔣士林左右看了看,等麵前侯府路過的小廝走的遠了,他才慍怒道:“我自會和侯爺,大督都解釋,你快回去,休要在此處丟人現眼。”


    “我丟人現眼?相公您怎麽能這麽說我,我也是隨著大嫂來的,怎麽就丟人現眼了。”蔣夫人也是麵露慍色,語氣很不好。


    蔣士林拂袖,根本不與她解釋,回轉身朝外走,邊走邊道:“我送你上馬車!”人已經出了儀門。


    有來往的下人看著這邊,蔣夫人羞紅了臉氣憤的跺了跺腳,可還是追了出去,一邊走一邊bi問道:“您為什麽說我丟人現眼,還有,您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裏,還讓人進去找我。”


    蔣士林餘光看著她,冷冰冰的回道:“你來侯府赴宴我怎麽會不知道。”說著一頓驀地停了腳步,目光陰冷的盯著蔣夫人:“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我和她已無瓜葛,你若是往後敢去尋釁找她,我定不會饒你!”


    他果然知道了,蔣夫人渾身冰冷。


    她從來沒有見過蔣士林這樣的麵容,仿佛一頭蟄伏的吃人的野**盯著她,陰森森的,她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確定道:“您……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你心中清楚,不要讓我再說第二次!”說完,拂袖而去。


    蔣夫人愣愣的站在那裏,半天沒回過神來。


    內院中,析秋和佟析硯直接進了廣廳,大家目光悉數朝佟析硯看來,剛剛她離開後蔣夫人就出去了,這裏的人都是人精便是一點風吹草動也能會意其中的意思。


    佟析硯有些尷尬的隨著析秋進門,江氏笑著迎了過來:“去哪裏玩兒了,可是去準備船了?”


    “是啊。”析秋點了點頭:“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三弟和七弟來了!”這邊錢夫人聽著就笑著問道:“怎麽,下午要帶著幾個哥兒去後麵遊湖?”


    析秋聽著掩麵笑了起來,點頭道:“是啊,正好今兒天氣好,一會兒讓他們也散散心。”說著走到黃夫人麵前:“這花可是適合您,我幫您戴上。”


    “哎呀,還真的摘了!”說話間析秋已經幫她別上了,黃夫人摸了摸便笑了起來,許夫人也微微點頭,道:“真是好看。”


    太夫人聽著看著嗬嗬的笑著,和唐老夫人,黃老夫人和婁老太君道:“說是孩子玩,我看定是她們姐兒幾個想玩。”語氣親昵,寵愛的很。


    一屋子的人皆是笑了起來,蕭延箏也湊過來,挽著佟析硯:“我也要去!”


    笑聲更是不斷!


    說笑著,個人都在位子上坐了下來,共有五張桌子,分散著坐著析秋和大夫人隔壁坐著,對麵正好是馬**奶,她就瞧見馬**奶差了身邊的婆子出去找,析秋心中輕笑並未開口說話。


    轉頭過去,佟析玉正抱著坤哥兒在位子上玩兒,坤哥兒卻是拽著敏哥兒的手不撒……


    大家安靜的吃過飯,又喝了茶皆是移道園子裏去看戲,析秋走在後頭安排遊船的事兒,周夫人便走了過來,臉色不大好看,輕聲道:“我就不聽了,先回去了。”


    “您是不是不舒服?”析秋麵露擔憂問道。


    周夫人擺了擺手,回道:“沒事,都是老毛病了,不打緊的。”


    “不如去我以前的院子裏歇會兒,那邊人少也不會吵著。”說著挽了周夫人的手:“您這樣回去我也不放心。”周夫人臉色很白。


    周夫人壓著頭,扶著身邊的媽媽對析秋道:“真是沒事,就是這兩日休息的不大好,我回去歇一歇就好了,您放心吧!”說著又道:“……就不和太夫人和大夫人說了,省的掃了大家的興。”


    析秋見她堅持也不再說什麽,便道:“那我喊了車,送您出去。”


    周夫人點了點頭,析秋送她出去。


    送了周夫人出門,下午送佟敏之和佟全之以及佟析硯幾人去後院遊湖,又派了婆子跟著,天誠和天敬以及蕭延亦身邊的兩個常隨隨侍著,她才稍稍放了心往回走,路過二夫人的院子時,她微微頓了頓足,院子還是依舊是原來的院子,但卻再沒有以前的生氣,門窗被木條緊緊封著,裏麵有斷斷續續的女聲傳出來,像是在唱戲,似乎回應著園子裏的戲。


    她心中微黯正要離開,遠遠的就瞧見連翹和沈姨娘結伴微笑著從二夫人的後院裏出來,她眉梢微挑……


    若是她沒有記錯,兩位姨娘應該搬去梅園了吧,怎麽會在這裏。


    “夫人,走吧,前後還在等著呢。”春柳催了催,她看見二夫人的院子就覺得滲得慌。


    析秋回神過來,微微點頭便朝戲台而去。


    昆劇的唱腔,一音三泣訴,一調九流轉,高高低低地回蕩在花團錦簇的園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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