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哥兒而摸著他的頭道:“沒關係的。”


    析秋坐在一邊看著,又仔細去觀察炙哥兒的表情,就見他全神貫注的極其的用心,還用手比劃著似乎在從剛剛的失敗中吸取經驗,她生出好奇來,等著他下一次的投射。


    果然,比劃了許久之後,炙哥兒手臂一揮終於丟了出去,這一次卻是擦著壺口穩穩的落進了壺中。


    大家皆是一愣,沒想到炙哥兒能投進去。


    “不錯啊。”晟哥兒拍著他的肩膀:“第一次玩就投進去了。”鑫哥兒也顯得很驚訝,看向析秋問道:“四嬸嬸,炙哥兒真的是第一次玩嗎?”


    析秋輕笑微微點了點頭,炙哥兒叉著腰昂著頭道:“這點小事兒,難不倒我!”


    晟哥兒帶頭哈哈笑了起來,指著炙哥兒道:“真是不知羞!”


    析秋輸了!


    鑫哥兒和敏哥兒對視一眼,敏哥兒道:“母親,不如我和敏哥兒代替您表演節目吧。”


    “好啊,謝謝你們!”析秋高興的道:“那你們要表演什麽?”


    鑫哥兒和敏哥兒就湊在一起說了幾句,抬頭就道:“那我們給大家合奏一曲。”他們好久沒有在一起合奏曲子了。


    析秋點頭同意,和晟哥兒以及炙哥兒坐在了椅子上,看著兩個人試了幾回音後,一首悠揚動聽的《姑蘇行》如行雲流水一般瀉了出來……


    “真好聽。”析秋鼓掌,炙哥兒也拍著手:“好聽,好聽!”


    幾個人又玩了幾輪,敏哥兒和鑫哥兒以及晟哥兒一起去了外院,析秋叮囑他們兩人不準出門去,兩人點頭應了保證不隨便出去,她才放了心,揪著炙哥兒躺在玫瑰**,她給他打著扇子:“快睡覺,否則你下午可就沒精神和哥哥們玩嘍。”


    炙哥兒就乖巧的閉著眼睛,一會兒就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析秋摸著他的頭,想到剛剛投壺時他的樣子,就覺得像極了蕭四郎,好像做什麽事都極不上心懶散的樣子,可是一旦動手卻總能很快得心應手……她微微笑著在炙哥兒臉上親了一口,暗暗想著要不要讓他早點啟蒙?


    鑫哥兒和敏哥兒並肩朝外院走,邊走邊道:“明天唐二公子邀請我們去他家中賞花,在他們後院的水榭裏擺宴,我們一起去可好?”


    “我不要去了。”敏哥兒擺著手:“二哥去吧。”並沒有邀請他。


    鑫哥兒就拉著他,勸著道:“他們都知道你的,對你好奇的很,都想見一見你。”說著一頓又道:“我上次畫的那副春江夜圖,唐公子和吳公子見到了,都說我畫的好,後來我說我畫可不及你一半,他們就讚歎不已呢。”說著求證似的看著晟哥兒:“大哥,我說的對吧。”


    “嗯!”晟哥兒點著頭,對敏哥兒道:“你整天悶在家裏有什麽有趣的,我娘說我們應該多結交一些朋友,將來官場上也好無論哪裏都用得上,你若一直待在家裏不結交朋友,便是將來有大出息,沒有朋友恭賀分享有什麽意思。”


    敏哥兒有些被說動了,猶豫了片刻對兩人道:“那……我請示過母親後,再答複你們吧。”


    兩個人應了。


    晚上送走鑫哥兒和晟哥兒,敏哥兒陪著析秋和蕭四郎喝茶,看著炙哥兒在房裏拿著箭一支一支朝壺裏投著,他欲言又止……


    析秋看著他,就麵露疑惑問道:“怎麽了,可是有事?”


    敏哥兒一愣,想了想搖頭道:“沒……沒有。”他長這麽大,母親雖對他很好,卻從來沒有帶他出去見過客,便是去祖父家也是,以前還經常去,這兩年去的越發的少,私心裏他雖然也不喜歡外祖父,因為外祖父每次見到他時,表情總是很奇怪,目光深深,讓他……有些猜不透。


    或許,母親也覺察了吧?還是母親也不願意讓他出去呢?


    他暗暗歎了口氣,放了茶盅站了起來:“父親,母親,我先回去了。”


    析秋朝蕭四郎看了一眼,蕭四郎並未有什麽異色,顯然沒有注意到敏哥兒的尷尬,她站了起來道:“好,那你早點回去歇著吧。”說著送他到門口:“明天鑫哥兒他們還會來,你要不要和先生請半天的假?”


    敏哥兒和析秋一起出了門,搖頭道:“還是不了,明天先生說要開始講論語,我不想耽誤了……”一頓又道:“他們常來,也不在乎這半天的。”


    敏哥兒比平常孩子成熟的要早些,有時候析秋也覺得有種無力感,她努力了許久,總想讓他和別的孩子一樣,天真活潑無憂無慮,可是盡管這幾年他有所改變,有什麽事也不會總放在心裏,可依舊比起鑫哥兒晟哥兒來,心思要重了許多。


    “你自己決定吧。”析秋笑著,如以前一樣揉了揉他的發髻:“路上擔心些。”


    敏哥兒點頭應是:“母親也早點歇著。”析秋微微一笑,轉頭對候在外頭的二銓吩咐道:“你娘昨兒進來,說你明天要回去一趟,可是家裏進了木匠,你回去幫忙?”


    “是!”二銓正在變聲期,聲音粗粗的:“娘說,有些東西要搬出來,讓我回去幫著點。”一頓又道:“不過我下午就回回來的。”


    析秋點了頭笑著道:“沒事,不著急!我們二銓也長大了,也能幫家裏做事了。”


    二銓憨憨的笑著。


    “回去吧。”析秋擺著手,敏哥兒就行了禮徑直出了院子。


    析秋看著敏哥兒出了門,就回到房裏,炙哥兒還在投壺,又將距離拉的遠了點,聚精會神樂此不彼的一試再試。


    “怎麽了?可是有事?”蕭四郎見她進來問道,析秋就擰了眉頭道:“不知道,就覺得這孩子有心事,試探了也不說。”歎了口氣。


    蕭四郎頓了頓,回道:“明天問問鑫哥兒,他們年紀一般大,有事應該會彼此知道。”說著一頓又道:“若不然,去問問季先生。”


    這是不是母親和父親的區別呢,析秋總覺得孩子是自己的,他有什麽心事若非是她第一個知道,心裏就會有些失落感,總覺得孩子大了與自己疏遠了,心裏有事她也不再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長長的歎了口氣,她道:“妾身再觀察觀察吧!”還是想等敏哥兒自己告訴她。


    “好了,好了!”蕭四郎走過去拍了炙哥兒的小屁股:“明天再玩,快回去睡覺。”炙哥兒擰著眉頭:“父親您看,我在前頭每次都能投進去,距離拉開了我卻投不進去了。”說著一頓:“所以,我要再練練,要站在這裏也能投進去。”


    蕭四郎挑著眉頭目測了距離,也不再催炙哥兒,負手點了點下頜:“那你投一次給我看看。”有指點的意思。


    炙哥兒一樂,捋起袖子就丟了一隻出去,又抬頭看著蕭四郎:“姿勢對不對?”


    蕭四郎皺眉,彎腰拍著他的手臂:“手抬高一些,腰背挺直了……”炙哥兒依言又投了一次,還是沒有進,就側著臉對蕭四郎投來一道質疑的目光……


    析秋看著他的表情覺得好笑,忍著笑他道:“你那是什麽眼神,不準這樣看父親!”


    “父親說的不對!”炙哥兒就歪著頭道:“抬這麽高,就更難瞄準了!”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蕭四郎冷嗤一聲:“那我投給你瞧瞧。”抓了桌上的三支箭,又推開了兩三步,對炙哥兒道:“瞄準,不是用眼睛,而是要用感覺!”說完,三支箭已經飛了出去,穩穩的齊落在壺裏。


    “爹,您真棒!”炙哥兒一改質疑:“什麽是感覺?”


    蕭四郎就刮了一下兒子的鼻子:“剛剛誰質疑我的,嗯?”


    炙哥兒嘿嘿笑著,抱著蕭四郎的大腿,昂著頭笑的見牙不見眼:“誤會,誤會!”


    析秋哈哈笑了起來,也點著兒子的額頭道:“鬼機靈。”


    第二天下午,鑫哥兒和晟哥兒來府裏接敏哥兒,鑫哥兒卻是看著析秋滿臉不知情的樣子,便問道:“四嬸嬸不知道,三弟沒有和您說嗎?”


    “嗯?”析秋疑惑,敏哥兒並未和他說過什麽:“他沒說,是什麽事?”


    鑫哥兒和晟哥兒對視一眼,雙雙撓著頭道:“那……還是等三弟回來告訴您吧。”


    析秋想到昨晚敏哥兒的樣子,難道昨晚要說未說的事,就是這件事?


    終於等到敏哥兒下學,鑫哥兒就問他:“三弟,你沒有和四嬸嬸說嗎?”


    析秋看向敏哥兒。


    敏哥兒一怔,目光飛快的閃了閃,拉著鑫哥兒道:“你……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晟哥兒就擰了眉頭道:“我都和他們說了,說你今天會去,他們都等著你呢。”


    鑫哥兒拉著他的手,小聲問道:“你怎麽了?是不是怕四嬸嬸不讓你去?那我和四嬸嬸說吧。”


    “不用!”敏哥兒擺著手,偷偷看了眼正在低頭喝茶的析秋,抿了抿唇道:“還是我去說吧。”說著就繞過鑫哥兒去了析秋身邊。


    析秋放了手中的茶盅,微笑著問道:“怎麽了?”也不強問他。


    敏哥兒頓了頓,猶豫了片刻才道:“鑫哥兒要去誠意伯府裏做客……邀請我……一起去!”有些不確定的樣子,又偷偷看了眼析秋。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


    析秋微微凝起了眉頭,這兩年她確實有意無意的不讓敏哥兒出去,便是佟府也很少帶他出去,家中來了客人除非極是熟悉的,否則並不讓敏哥兒常常在外走動,這孩子是感覺到了,所以說到出去會客,才會這樣緊張和忐忑不安嗎?


    她又想到那個月黑風高的夜幕中,蕭四郎抱著剛剛出生的敏哥兒出現在她麵前……


    “母親!”敏哥兒見析秋麵色有些不悅的樣子,頓時一驚立刻便道:“我……今天先生布置了許多功課,我……我不想去的。”說完,又回頭對鑫哥兒和晟哥兒道:“你們去吧,我要做功課,明天先生要檢查!”


    鑫哥兒和晟哥兒看著他,麵麵相斥也不知要說什麽。


    “敏哥兒!”析秋拉著他,讓他看著自己,她和顏悅色的問道:“你想去嗎?誠意伯家也是大伯母的娘家……你想去嗎?”


    敏哥兒愣了一愣,眼底劃過異色,依舊是搖著頭道:“我不想去。”鑫哥兒從後麵跑過來,搶白道:“四嬸嬸,他想去的,就是怕您不同意!”


    析秋看著敏哥兒沒有說話。


    敏哥兒垂著頭,沉默了許久道:“……聽說誠意伯府的水榭裏,荷花開的極是豔麗。”也就是想去!


    析秋點了點頭,就笑著道:“那你和鑫哥兒去吧,不過記得早點回來!”


    敏哥兒眼睛一亮,析秋又叮囑鑫哥兒和晟哥兒:“雖說是誠意伯家我也放心,不過畢竟不在家中,你們要客氣些,也不能滿園子亂跑。”又指了指了晟哥兒皺著鼻子笑道:“尤其是你,個子這麽高,回頭驚嚇了女眷!”


    析秋都答應了,再提點要求算什麽,三個人皆是點頭不迭。


    析秋就吩咐了岑媽媽和容媽媽兩個人跟著,又帶著小廝和丫頭,還有侯府那邊太夫人派的丫頭婆子,一群人護著三個孩子去了誠意伯府。


    蕭四郎從衙門回來,析秋和他講了敏哥兒的事:“……看他的樣子想出去走走,妾身就沒攔著他。”他這麽大了,總不能一直攔著。


    “嗯。”蕭四郎點了點頭,一頓回道:“隨他去吧,誠意伯不必旁家,去的幾個孩子我也知道,都很懂事。”


    和析秋擔心的點不一樣!


    析秋想了想,又覺得自己想的是不是多了些,或許事情也並非她想的這樣。


    定下心來,她邊和炙哥兒玩,邊等著敏哥兒回來,不過才了吃了飯過了一刻鍾,敏哥兒就回來了,隔著簾子與蕭四郎和析秋說話:“父親,母親,孩兒回去睡覺了。”情緒很低落。


    析秋一愣,和蕭四郎對視了一眼,她掀了簾子出門去看,就看見敏哥兒已經轉身下了台階,疾步出了院子。


    “怎麽回事?”析秋和蕭四郎問道:“是不是在外麵受了什麽委屈?”


    蕭四郎也緊緊擰了眉頭,負手而道:“我去看看!”說完,隨著敏哥兒出了院子。


    他們是父子,或許溝通起來比她容易,析秋心裏不安的回房裏等著蕭四郎回來,蕭四郎還沒有回來,鑫哥兒和晟哥兒卻是過來了,兩個人跑的滿頭大汗的:“四嬸嬸,敏哥兒回來了嗎?”


    析秋點了點頭,問鑫哥兒道:“我看他像是不高興,你和四嬸嬸說說,今晚那邊都去了哪些人,出了什麽事?”


    “沒有幾個人。唐家的三位公子,還有吳公子,錢公子和阮公子……”鑫哥兒一一說著,又道:“我們也不知道敏哥兒為什麽不高興,前頭玩的很好,敏哥兒還畫了一副畫,吳公子和阮公子都說要,還爭執了起來……後來敏哥兒說要更衣,唐二公子就陪著他去了前頭,回來的時候就隻見到唐二公子沒有見到三弟……我們兩個心裏擔心,就急匆匆的趕回來了。”一頓又問道:“三弟他,沒事吧?”


    析秋眉頭緊緊蹙了起來,搖了搖頭道:“你們四叔去了,這會兒也說不好。”又拿了帕子給鑫哥兒擦了擦汗,對兩人道:“時候不早了,你們也早些回去吧,免得祖母擔心。”


    “嗯。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敏哥兒吧。”鑫哥兒和晟哥兒就結伴回了侯府。


    一會兒蕭四郎從榮恩院回來,析秋就問道:“四爺,可問出來什麽事來?”


    蕭四郎在析秋身邊坐下,端了茶喝了一口,想到敏哥兒剛剛說的話:為什麽他們看我的眼神都那麽奇怪,像是見了多麽可怕的東西……


    “說在後院碰見了唐大爺。”蕭四郎擰了眉頭:“見著他神情狐疑,還抓著敏哥兒問了許多的問題……”


    怎麽會這樣。


    析秋臉上暈出怒意來:“這位唐大爺怎麽這麽沒有分寸,**奶一直在侯府裏走動,即便是不認識敏哥兒,也該知道今兒晚上去了哪些府裏的孩子吧,這樣冒失!”敏哥兒自尊心極強,這樣抓著他問東問西,難免不讓他胡思亂想,自尊心受挫。


    她站了起來:“我去看看他!”蕭四郎卻是拉著她,搖了搖頭道:“讓他自己待著吧,他比我們想象的要成熟許多。”


    “四爺!”析秋依舊有些不放心。


    蕭四郎卻是握著她的手,點頭道:“我們不能陪著他一世,有的事情總要他自己去麵對的。”


    析秋目光一怔,看著蕭四郎,就見他微微點了點頭。


    第二天敏哥兒早早去了學堂,析秋問冬靈:“敏爺昨晚什麽時辰睡的,睡的可好?”


    “奴婢看著等,近子時燈還亮著的。”冬靈也露出擔憂的樣子:“早上起來奴婢瞧著臉色不大好,也沒吃什麽東西!”


    析秋歎了口氣,揮手道:“你給他送些糕點去,盯著他吃點!”


    冬靈應是。


    析秋想著一會兒親自去外院瞧瞧,這邊唐**奶和大夫人來了,一進門唐**奶就賠著滿臉的笑:“昨天晚上大爺吃了酒,七分醉的樣子也認不清人,就瞧著敏哥兒眼生多問了幾句,隻怕是得罪這孩子了!”


    大夫人擰了眉頭,有些不悅的看了眼唐**奶,析秋就迎了兩人進門,卻沒有像以前一樣客氣的回了唐**奶的話。


    唐**奶看了眼析秋,心中就是咯噔一聲,暗暗叫冤……難不成四夫人真的生了大爺的氣?


    大爺也真是的,平日裏好好的,難得喝次酒就發了酒瘋一樣,逮著個孩子胡亂問了一通,回來還瘋言瘋語了半天,吵著要來督都府,說有事要問蕭四郎……敏哥兒也**的很,當時就變了臉色,直接坐了車就回來了,也不管她怎麽留!


    “**奶。”析秋淺淺笑著:“昨天大爺說了什麽?”


    唐**奶一愣,問道:“四夫人還不知道?”析秋就點了點頭:“不瞞您說,他昨晚回來,這會兒還沒有和我說過話呢。”


    唐**奶一驚,知道析秋是真的有些不悅了,這邊大夫人也擰了眉頭道:“大嫂,您直接說了吧,免得四弟妹擔心。”


    “是這樣的。”唐**奶就道:“其實你知道,大爺就是再醉了也不可能說的太過分,他就是瞧著敏哥兒麵生,就拉著他,你是誰家的孩子,怎麽來這裏的……還仔細打量了許久……”


    “就這些?”大夫人問道。


    唐**奶就點了點頭:“大爺說就問了這麽多!”說著又對大夫人解釋道:“你還不知道你大哥,他生的麵善,還從沒有嚇著哪個孩子,反倒是孩子們見了他都極是親近的……”說完又看向析秋:“……也不知道,敏哥兒就跑出了門,昨兒晚上我們也被婆母罵了一夜,擔心哥兒出事,原本昨晚就想來的,最後想想還是忍了一夜,今兒一早就趕過來瞧瞧……”


    析秋擰了眉頭,看了眼唐**奶,如果唐大爺真的隻是問了這幾個問題,敏哥兒怎麽會反應這麽強烈?


    敏哥兒雖是**,可也是識大體的,在人家做客不可能就這樣招呼也不打就離開了。


    大夫人也覺得奇怪,唐**奶雖有些咋咋呼呼,但還不至於撒謊,那為什麽敏哥兒這麽生氣?


    她和析秋對視一樣,皆顯得很疑惑。


    送走唐**奶,中午敏哥兒在外院吃的飯,析秋也不催他就在家中等著他,等該下學時敏哥兒還沒有回來,析秋有些擔心便讓碧槐去看看,不一會兒碧槐回來道:“敏爺正在練字,說是寫夠二十張就回來……”


    “我們去看看。”析秋有些坐不住,讓碧槐服侍著換了衣裳,便要去外院,剛到了儀門口,遠遠的就瞧見天誠衝著這邊跑了過來:“夫人!”


    析秋停了腳步,問道:“什麽事?”


    天誠就回頭看了眼,低聲道:“四爺讓我回來告訴夫人一聲,說晚上就不回來吃了!”


    析秋點了點頭應了,又覺得天誠表情有些奇怪,追問道:“怎麽了?這副樣子。”


    天誠就有些誠惶誠恐的咳嗽了一聲,回道:“是聖上……聖上在外院。”


    析秋一愣,聖上在外院?


    這幾年聖上並未來過,今兒怎麽會突然駕臨督都府,看樣子還是輕車從簡微服私訪……


    他來做什麽,是和蕭四郎論朝事?朝事為何不在宮中說?談私事?


    還是關於皇長子侍講的事兒,讓蕭四郎這個妹夫支持佟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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