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弟兄們好啊!”


    “當初河南一別,額們弟兄可有好幾年沒見過麵了!”


    “老宋他咋死了,這年紀輕輕的怪可惜的,他媳婦咋樣?”


    “弟兄們今天再聚在益陽,那可得好好的吃喝一通,不醉不歸,闖王可備了好些個肉夾饃,大夥等會多吃倆……”


    “爛舅子怕喝多,弟兄們,多喝,多喝,喝特娘個痛快!”


    益陽府衙內,眼下化身為大型認親場所,府衙內擺開的幾十張桌子上,張獻忠,李自成手底下的大小將吏首領們,坐在那,一邊等候著上菜,一邊互相拱手攀扯著關係,吹著牛逼。


    無數個原先就有不少交情,一塊喝過酒,搶過錢,打過仗,逃過跑的陝西好漢們,正嚷嚷個不停,鼓噪聲不絕於耳,是一派曆經艱難險阻後勝利會師的熱鬧景象。


    這時候,闖王李自成,還有“八大王”張獻忠,聯翩走了進來。


    一時間,原本還吵個不停的府衙內部,瞬間歸為一片寧靜。


    隻聽見李自成站定腳步後,朝一旁的張獻忠拱了拱手,然後道。


    “弟兄們,額是李自成,大夥都認識額,額是受眾弟兄們推舉,在高大哥死後,帶領著統領義軍的,眼下,額們弟兄們被明軍壓縮到了這湖廣一片,如今生死存亡,額們弟兄們,唯有再度的聯手起來,方可能像當初對付楊嗣昌的四正六隅,十麵張網那般,殺出重圍,再圖天下!”


    “闖王說滴是啊,額張獻忠雖然之前大夥有些那個芥蒂,但現在,額願意聽闖王的調遣,額手底下還有有四萬多老弟兄呢,咱們兩家合兵,定能夠殺的明軍是屁滾尿流!”


    張獻忠笑著道。


    “好好好。”


    李自成十分滿意,又說道。


    “諸位弟兄們,不必拘泥於禮數,額們都是自家兄弟,都該坐坐,該吃吃,該喝喝,額雖然不才,但益陽城裏,酒肉還是備了不少!”


    李自成的話音落下,一旁的軍師李岩便伸手指著不遠處一張空著的桌子那的虎皮椅子道。


    “闖王,八大王,還請上座!”


    李自成這才龍形虎步的走到那張包著層老虎皮的太師椅上坐下,而旁邊的張獻忠也坐下了,不過他的椅子明顯沒老李的椅子規格高,什麽也沒墊。


    兩人剛剛坐定,負責主導宴席的李過,便拄著一根拐棍站在府衙中央,支持著條獨腿,然後外麵大聲喊道。


    “上酒肉,弟兄們吃好喝好!”


    外麵,自有一眾闖軍嘍囉,端著大盆的水煮豬羊肉,還有肉夾饃,以及摻了水的黃酒,和因為放的時間有些長,以至於有些發臭的豬頭肉跑了進來。


    一時間,大夥吃吃喝喝好不熱鬧。


    而李自成這邊,他跟張獻忠麵前,也擺好了酒菜。


    不過檔次嘛,明顯要高了點,酒是上好的花雕,肉是剛剛殺的一頭病驢,夾在火爐上剛剛烤好的火燒裏,那叫一香,桌上還有些個雞鴨魚肉,以及咱老李同誌最愛吃的油炸花生米,再加上拌三絲,肉皮凍,拍黃瓜,還有涼拌海蟄皮,用蜂蜜拌了的番茄等幾個涼菜。


    “來來來,老張,額給你滿上!”


    李自成給張獻忠倒了杯酒。


    後者頗為豪邁的一口幹了幹淨,然後夾起粒花生米填入到嘴裏麵道。


    “老李啊,額們弟兄們,下一步怎麽滴走,你有啥子打算木有?”


    “這個嘛,額正在想著呢!”


    李自成皺眉道,然後,又用筷子夾起一大塊燉的稀爛的肘子,正準備往嘴裏送呢,可一不小心,因為心裏想著事,所以這肉沒夾緊,沒等送到嘴裏,就一不小心掉地上了。


    這看的是李自成一個勁的心疼啊——多好的肉啊,當初但凡有這麽肉吃,他都不會造反!


    雖然沾了點土,但不幹不淨,吃了沒病嘛!


    不過即便如此,老李同誌也不能再把這塊肉給夾起來填嘴裏。


    畢竟,都是當闖王的人了,哪能這麽不講究?


    這時候,張獻忠身後,一個二十來歲的大小夥子走了過來。


    “阿達,弟兄們都招呼好了!”


    “好好,那你也坐這吃,這麽一大桌子菜,額倆人哪吃的完啊?”


    張獻忠招呼後者坐下,這可是他的大兒子,叫張可望。


    “謝過阿達!”


    張可望笑嗬嗬的坐下來,而張獻忠又招呼自己的其餘幾個義子道。


    “恁幾個也坐下!”


    “謝過阿達!”


    “謝過大王!”


    一旁站著的劉文秀連忙拱手道,而剩下的兩個張獻忠義子,艾能奇,還有李定國,也紛紛坐下。


    幾個人都是年輕小夥,正是吃窮老子的時候,這上桌之後,便開始了扒飯,好不熱鬧。


    “軍師,你們幾個也坐下來吃喝!”


    李自成見此,也朝旁邊招呼道。


    宋獻策,李岩,牛金星等人,紛紛過來,正在跟弟兄們吃喝的劉宗敏,也被拉了過來,拄著拐棍的李過,被他兒子李來亨摻扶著走來,坐到了李自成身側。


    這時候,李自成才開口道。


    “大夥都坐下了,那老張,額們商量商量,接下來該怎麽滴辦?”


    “得想個辦法,打出去,額們弟兄們,可不能夠一直窩在湖廣這小方天地啊,額們得想辦法打出去,否則,早晚得困死在湖廣來!”


    張獻忠說道。


    引得了一眾人的附和,倒是李自成身旁的李岩,提出了異議。


    “闖王,八大王,臣以為吧,咱們不必隻拘泥於打出去,咱們在湖廣也呆了有些日子了,有不少的州縣,也被打下來了,咱們也任命有知縣,知府,官員,依臣之見,咱們可以先在湖廣建製!”


    “咱們是要打出去,但是依臣之見,咱們可以邊打出去,打在湖廣建製,這湖廣可比河南還有闖王恁們的陝西老家強多了啊!”


    “到處都是好田地,一畝地一年能產兩季,打下來的糧食,便是下田,一年也有個幾百斤了!”


    “若是能打湖廣經營好了,咱們將來也有足夠的財力,跟殘明爭天下,便是進攻不足,守成,總該行吧?湖廣哪怕咱們隻能夠占下長江以南這一片,那也有千裏之地了,田土數量,多了不敢說,八千萬畝還是有的,足夠咱們闖軍上下的弟兄們吃喝花銷了,也足夠供應著咱們建國立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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