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麵上,大順的使者範進學,眼下是一臉的苦澀啊。


    他運氣忒不好了!


    他剛剛娶上媳婦,還沒來的及高興幾天,他就被挑選為使者,被派往大清國,去聯絡大清國的滿洲韃子。


    在過了年後,他就在被改名為安南港的沙廉港口,坐上了條大順在港口搶來的,跑南洋貿易的沙船,然後開始往東麵駛去,過了馬六甲,然後在占城補給了一下物資,然後就開始向北航去。


    哪成想,才向北走了沒多遠。


    剛過台灣海峽,當範進學適應了海上的漂泊生涯,不再暈船的情況下,在甲板上曬著太陽的時候,他們竟然碰巧,進入到了明日兩軍交戰的戰場邊緣。


    若是撞上這事,早早的開溜也就罷了。


    可奈何,這開溜也不是那麽好開溜的,還不待到他們溜走,遠處一條明軍的五級巡航艦,就朝他們這邊開了過來,然後,幾個凶神惡煞的明軍官兵,就朝他們喊話,讓他們停船,接受檢查。


    這可把範進學給嚇學了啊——他可是流寇的官啊。


    是反賊。


    要是被大明官兵給抓到了,那還不得砍了腦袋?


    正當範進學惶恐之餘,旁邊的明軍戰船靠近,隨即,相隔極近的兩船間,一條木板被架了上去,隻見到鄭采快步率領著幾個親兵走了過來,隨即,朝麵前的範進學,還有他身旁,一眾有些惶恐的水手們道。


    “都是什麽人?為什麽不懸掛我大明的旗幟?”


    “這位官爺,我們跑海上貿易的!”


    範進學到底還是見過世麵,他扯著謊話道。


    “至於為嘛不掛我大明的旗幟嘛?這也是運氣不好,出海的時候隻帶了一麵旗,結果這旗被海風給刮跑了,也沒替換的,所以就隻能夠空著旗杆了……”


    聞言,鄭采微微頷首,又詢問。


    “船上可載有貨物?販的是什麽啊?”


    “不是旁的,就是些大米,還有象牙,香料什麽的,還有些此番經商賺回來的金銀,官爺若是喜歡,就拿上點……”


    範進學說道,船艙裏麵確實裝了不少東西——都是大順皇爺李自成,送給大清國皇爺福臨的禮物。


    “那就不必了!”


    鄭采搖了搖頭,隨即朝身後的親兵下令道。


    “到船艙內搜一搜,看看他們是不是偽裝成商人的倭寇!”


    “是。”


    鄭采麾下的士兵們連忙道。


    然後,衝入船艙當中,開始檢查。


    翻了一會後,他們搜羅出來了一些刀槍弓箭之類的武器,呈到了鄭采麵前。


    “不是倭寇的人,船上確實裝了不少的貨物,都是南洋的香料,還有大米,黃金象牙之類的也不少,像是做生意回來的!”


    搜查的軍官稟報道。


    “哦!”


    鄭采點點頭,又撇了眼旁邊那堆刀槍武器,不禁皺了皺眉,一旁的範進學被他的表情給嚇住了,生怕後者追究這事,正當範進學哆嗦著,差點沒來一個“坦白從寬”的時候。


    鄭采卻是一臉撇了眼他後說。


    “船家姓甚?”


    “範,姓範!”


    範進學連忙哆嗦道。


    “頭一回出海吧?”


    鄭采嗬嗬笑著說,範進學下意識的點點頭,而鄭采,卻是大笑幾聲,隻當範進學是頭回出海貿易的商人,他說。


    “一眼就看出來了,聽你口音也不像是沿海之人,也就是你們這些頭回出海的商人,敢如此心大,竟然隻帶著些刀槍就出海,這要是遇上海盜,或是在海上為匪類的其他商船,那豈不是要吃大虧?”


    說罷,鄭采又熱心腸的吩咐部分。


    “這海上不同於旁的地,海盜時有出現,而且,出海的商船,也有可能化身為盜,劫掠旁的船隻,下回注意點,在船上裝上幾門三斤炮,再備上些火銃,這才能夠防備壞人!”


    “是是,多謝大人囑咐。”


    範進學長出口氣,抹了抹額著上的冷汗。


    而鄭采,也沒有生疑,隻當這是一條,跑海上貿易的商船而已,並沒有想到,這條船竟然是大賊頭李自成的“賊船”。


    至於麵前範進學的緊張的表情嘛?


    鄭采也沒放在心上,他隻當後者是被明軍這陣仗嚇住了,他解釋道。


    “莫怕,我們水師上下,都是好人,不跟陸師似的,好整那殺良冒功的事,也不好劫掠,眼下之所以盤問如此仔細,無外乎是因為,倭寇此番十萬之眾,跨海來犯,故而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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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萬倭寇跨海來犯?”


    範進學驚呼一聲,而一旁的鄭采,看其那驚愕的表情,卻是一臉淡定道。


    “放心,此番倭寇賊兵已經肅清,海上殘敵也沒了,我大明朝不日將跨海收拾倭國,屆時,天兵天將一至,必掃平倭島,爾等商民,也不必擔心!”


    說罷,鄭采大手一揮,朝左右道。


    “好了,回去吧!”


    “小民恭送大人!”


    範進學連忙拱手上前,送別道,而鄭采則是跨著兩船間架著的木板,回了那條宋級巡航艦後,又笑道。


    “對了,海麵一路危險,爾等也沒什麽武備,幹脆這麽好了,隨我艦隊一同在上海港靠岸吧?”


    “好好!”


    範進學下意識的點頭,隨即,他就意識到了不對——不行啊,他一個流寇,到了明軍的港口,那還要命不要了?


    不過,話已經出口了,再反悔,反而使人生疑,所以,範進學隻得賠笑。


    “那就多謝將軍了。”


    說罷,範進學又在心底盤算,先到上海港後,再借口離開……


    鄭芝龍在接到兒子鄭采的稟報後,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他現在的心情著實是不錯,因為他們這一回俘虜了不少的船隻啊。


    光是西洋的武裝商船,就有六條,都是萬石大船啊,而且還有十幾條萬石鳥船,九條大福船,還有二十多條沙船。


    更甭提,還把日本的“聯合艦隊”給全部俘虜了!


    而且還俘虜了倭寇此番入寇大明的主帥阿部忠秋。


    可謂是斬獲頗豐啊,光是俘虜的那些個船隻,就值個好幾百萬兩銀子。


    更甭提,這麽大個功勞,他鄭芝龍再不濟,也得被記上一功,將來少不得論功行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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