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內,朱慈烜正在紫霞湖畔釣魚。


    他現在可是位資深的釣魚佬了。


    釣魚的本領見漲,眼下,一邊釣魚,朱慈烜一邊聽著高宏圖幾人的匯報聲,隨即,他笑吟吟的說道。


    “這個廢奴啊,朕實際上,也是受一樁案子影響,才打算做的,六月的時候,績溪的數百個家奴,都被逼反了,如果再不廢奴,怕是將來天下家奴,都要反了吧?”


    “何況,太祖皇帝起於微末,最看不慣這等事情,明令禁止的事,又豈能容他,大行於天下!”


    “陛下所言極是!”


    高宏圖率先說道,隨即又道。


    “不過此事,得從長計議,若是單純的釋奴,倒也罷了,臣所要提的是,陛下您萬不可,因此而大動殺機啊……”


    好吧,高宏圖是不打算破壞天下的太平了。


    因為,如今的大明已經談的上是四海升平了,再大刀幹戈的去殺人,就有些不妥了。


    聞言,朱慈烜嗬嗬一笑。


    “這個自然,咱可不會亂殺人!”


    “吾平生最好不殺人,隻好流放人!”


    “呃……”


    聞言,高宏圖臉色微變。


    是啊,朱慈烜可比朱元璋精明多了。


    他不願意殺人,當然不是他仁慈了,而是因為,他覺得人這種東西,是一種資源,幹嘛要殺了呢?


    哪怕是弄到礦山裏麵挖礦,都比殺了強啊。


    更何況,大明如今要開拓那麽多地方,就比方說一個台灣,如今哪怕是朱慈烜可了勁了往那邊流放人,可時至今日,灣灣那邊人口數量也不過在近百萬人而已。


    太少了啊!


    隻見到高宏圖,略加思考後朝朱慈烜說。


    “陛下,這廢奴一事,臣最擔心在一點,那就是,如果朝廷廢奴的話,以前的家奴,若是被主家打殺的,這些朝廷予以追究否?”


    “哦?”


    聞言,朱慈烜瞬間明白了過來。


    家奴,家奴,本質上,就是一種奴隸。


    這就導致了主人對其十分的苛刻,打死殺死,肯定會有,而且,應該是一種極為普遍的現象。


    如今要廢奴,恢複這些家奴的自由身身份。


    是否要給之前,枉死的家奴翻案?


    這可真是一個十分敏感的問題!


    見朱慈烜猶豫,高宏圖繼續說。


    “家奴之中,被主家打殺,迫害者,其家眷原本為奴,大抵也無能為力,可如今恢複了自由之身,若是報官的話,那地方大戶,怕是要百般阻撓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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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聞言,朱慈烜長歎口氣。


    他思考了一下後,喃喃著道。


    “朕前些日子,讓錦衣衛下去調查,就是去核查這些事情,如今看來,還是算了吧!”


    “當然了,也不能夠白算!”


    說著,朱慈烜朝麵前的高宏圖說道。


    “朝廷對之前所發生的一切,不能追究,隻需要賠錢就成,這一點,回頭內閣定個數字,由主家來賠償!”


    “皇上,除了家奴之外,我大明朝還有許多的奴隸,其中有礦奴最多,還有工坊之內,也有用奴的,不知道這些,陛下打算如何處置?”


    聞言,陳新甲張口問。


    “一並釋奴!”


    朱慈烜不假思索道。


    “我大明朝需要奴隸嗎?”


    “這個……”


    高宏圖等人皺眉,沉默不許。


    而朱慈烜卻是替他們道。


    “不需要!”


    “我大明朝的人,多的很,何愁雇工?又何愁招不來人?”


    “歸根結底,還是民間以為奴隸成本低廉,所以,才蓄奴成風,而朕如今,就要改變這一局麵!”


    說到這,朱慈烜似乎又想到些什麽,他朝高宏圖等人看去,然後問。


    “你們當中,有誰坐轎?”


    “這……”


    陳新甲高宏圖幾人,麵麵相覷有些不解。


    而朱慈烜,卻是繼續道。


    “日後不許坐轎!”


    “回頭宣布項新規矩,文武百官,還有有功名者,一律不許坐轎,隻許騎馬坐車!”


    “這一規矩,不隻限製他們,還限製他們的家眷,就婚喪嫁娶,也一並不準!”


    “如果有人膽敢違製,秀才舉人直接革去功名,官員則降職查辦!”


    “這,這……”


    高宏圖等人聽到朱慈烜宣布的這個命令後,頓時懵逼住了——怎麽不讓坐轎了?


    大明朝之前,確實有這樣的規定,太祖皇帝朱元璋明令文武百官隻許騎馬,不許坐轎。


    因為坐轎的話,明顯就是在奴役人。


    雖然被奴役者,已經長期的奴化,已經習慣了被奴役。


    但是,出身底層的朱元璋,還是看不慣這事。


    可惜,士大夫們已經被慣壞了,朱元璋死後,就再也管不住了,弘治年間,創造了弘治中興的弘治皇帝為此,隻得下旨,規定坐轎的級別,應城伯因為違規坐轎,還被罰了俸祿。


    不過這些事情,都過去了一百多年了啊。


    大夥都已經不記得了。


    此刻,在聽到朱慈烜的禁令後,高宏圖等人是十分的不解啊。


    而朱慈烜卻是解釋說道。


    “自古雖不道者,未敢以人帶畜也,讓人抬著走路,這也未免也太嬌貴了,跟把人當畜生,有什麽區別?”


    “民為國朝之本,怎可以如此不犧民力?”


    “尋常百姓,朕管不著,但官員嘛,朕要來回管控,除此之外,民間就應該限製用轎,日後隻許用二人小轎,而且,便是二人小轎,也得加稅,加一個轎稅,所以轎子,必須在官府報備,然後一年需要上繳二十兩銀子!”


    “二十兩銀子,都夠買頭牲口,再買輛車了啊?”


    高宏圖說道。


    “朕就是這個意思,朕要讓他們坐車,而不是坐轎!”


    朱慈烜說道。


    自宋明以來,華夏的上層大抵是讓慣壞了啊。


    也可能是因為人口太多了,產生了“人口紅利”竟然全都坐起了轎子。


    習慣性的把百姓當成“牲畜”來用。


    開始時,宋朝還有些士大夫,諸如王安石,還對此不滿,有心理負擔,可時至今日,官員們卻都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


    朱慈烜當下,就要改變這個,至於改變之後轎夫何以維持生計嘛?


    好辦!


    朱慈烜早就給他們琢磨好出路了——給人累死累活的當轎夫,不比去東山洲那疙瘩,實現牛肉自由,貂皮自由,土地自由,日本少女自由強的多?


    “坐車好啊,比坐轎強,坐轎慢的很,哪比的上坐車啊?”


    張國維聞言,不由的露出笑容,他說道,隨即,他又似乎想到些什麽,朝朱慈烜道。


    “陛下,轎子以人抬之,以人代畜,自然不妥,不過,據臣聽說,這民間北京,天津兩地,還餘有大量之人力車,亦是以人力代畜力,臣覺得,應該一並取締了,禁止其營業於市井!”


    “人力車夫艱難為生,若是取締了,他們該何以生存?”


    高宏圖撇了眼張國維問


    “不怕,不怕!”


    聞言,朱慈烜大笑幾聲。


    他當然不怕了——怕個鳥,反正大明朝正處於殖民初期,國內的百姓越苦,實際上是越有利於殖民的,因為隻有在家鄉毫無出路的底層,才願意背井離鄉,遠涉他鄉謀生。


    “這天下之大,還怕沒個謀生之處?再不濟,還能往東山洲去啊!”


    “皇上聖明!”


    聞言,高宏圖他們也不廢話,紛紛頷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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