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當時就是負責護衛——啊不對,是負責與劍北東一起守護城市北方之守將!他的那一劍我是親眼所見!的確是由他一人‘親筆所為!嗨呀,你們當時是沒看到啊,那威勢那氣魄,可以說是氣吞山河、驚天地泣鬼神也不為過啊!」


    「……什麽?你問明月清風的到來是不是在我們的計劃之內?開玩笑!我們都在高台上守了那麽久,你說我們是不是早有準備?整個審判會都是我們準備的!這麽說吧,誰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會場上試圖幹擾克裏斯自證清白,誰就是那個背後想要主導一切的真凶——這在我們之前的內部討論會上早就寫成了黑板上的大頭字啦!」


    「啊?你問什麽?什麽什麽藥劑?感官獵取藥劑?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啊?還是經過法師議會議長維金斯親自認證的?那,那可能就是有吧,反正都是釣餌啦,釣餌!不捏個餌料設下這個套,獵物怎麽能‘獵取上鉤呢?哈哈哈哈哈!」


    「魔法帝國當時絕對有人在現場!不然他們怎麽可能把現場狀況複述得那麽清楚?我們捏造——咳咳,我們製造出來的什麽藥劑不一定為真,現場的狀況複述不一定為真,他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明月清風,憑什麽能說得出那麽多的細節?隻有案件的真凶才能做得到啊!要我說啊,這個行事乖張反世、手上還握著這麽多黑科技的勢力,他們有的是辦法讓克裏斯忘記當時發生的一切,然後背下暴行的黑鍋呢!不信你聽我跟你好好分析一下……」


    覲見大廳內的氣氛變得越來越熱鬧,舉著話筒口若懸河的朝日東升此時也成為了整個會場上最引人注目的那顆星,那一段又一段不停抖落出來的勁爆內幕也隨著他高亢激昂的回答聲不停出現,在驚爆眾人眼球的同時,也讓在場玩家觀眾們提問的激情變得愈發濃厚了。坐在另一旁漸漸收起了想要阻止卻也無法阻止的動作,同樣負責陪同的格德邁恩此時也捂著臉深深地低下了自己無力的頭,不知何時鑽到他身旁的一名紅發少女卻是在此時此刻露出了自己小心翼翼的腦袋,似乎也有些害怕那些群情激奮的觀眾們將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頭上:「喂!喂!格德邁恩大哥!」


    「是你啊。」望著千指鶴鬼頭鬼腦的俏然動作,格德邁恩也暫時鬆開了自己滿皺的眉頭:「怎麽了?」


    「青山大哥在哪?他怎麽不見了?」視線瞥了一眼不遠處還在衝著一眾圍觀話筒大放厥詞的朝日東升,千指鶴一臉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麽是他在這裏‘表演啊?」


    「他因為一個緊急的消息暫時離開了,雖然我也不知道這是否也在計劃好的‘表演安排之內。」格德邁恩歎息著回答道:「而且……嗬,我也沒想到這家夥會用這種誇張的方式來抖落那些消息,誇張到有些虛假了啊。」


    「這個嘛……我倒是覺得效果不錯。」躲在桌子後方的千指鶴笑眯眯地說道:「反正隻要不是青山大哥親口所說,那就沒有人可以確認這些消息的真偽,他們願不願意相信,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要是真的因為種種巧合而將事情推進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那我也隻能讚歎一聲我們的運氣真的有夠好,亂搞都能搞出這種節目效果。」格德邁恩按著自己的額頭低聲說道:「之前的情況也是,要不是情曦夫婦臨時起意跟住了‘那個人,爾後發現了對方的行動,後麵審判裏吃虧的說不定就是我們了。」


    「這叫運勢!連老天爺都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先是憤憤地揮了揮自己的小拳頭,千指鶴隨後也再度縮了縮自己的頭:「所以青山大哥現在在哪裏?他什麽時候能回來?」


    「我怎麽知道。」格德邁恩一臉無奈地翻了翻自己的白眼:「你若真想找他


    ,那就用魔法通訊聯係他啊,這會兒說不定躲在什麽犄角旮旯裏看好戲呢——」


    大盾戰士忽然閉上了自己的嘴巴,與之相伴的還有千指鶴驟然張大的驚喜雙眼,不知何時去而複返的段青灰色的身影此時也重新浮現在了會場的中央,走到還在舉著話筒高昂「表演」的那位戰士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哎哎,差不多得了。」


    「等會兒!我才剛剛說到——咦?」原本因為被打岔而顯得有些不耐煩,將那隻手拍開的朝日東升隨後回頭一瞧,麵色立刻變得尷尬而諂媚:「啊?你,你,你回來啦?怎麽回來得這麽快?」


    「因為真的有事。」叉著腰麵對著驟然安靜下來的會場,段青那翹起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兩下:「你都說完了?」


    「呃,差不多——不不不,我什麽都沒說。」高漲的氣焰迅速縮小到小火苗的大小,朝日東升一縮脖子將自己占據的中間位置讓了出來:「我哪有什麽本事知曉那麽多的內幕啊,隻不過是在場的大哥大姐們太過熱情,所以忍不住招待了他們一段時間,啊哈哈哈哈……」


    「……」


    沒有更多的言語,灰袍的魔法師伸手將這位比他魁梧幾分的身影隨意扒拉到了一旁,然後一邊施施然地將剛剛不知何時從對方手中奪過的話筒放在了主席台的中央,一邊衝著或麵麵相覷、或忍笑不已的玩家觀眾們擺出了一個微笑:「剛才現場出現了一些混亂,可能我的隊友說了一些奇怪的話。」


    「我在此聲明,他的言論並不代表我的真實意思,也無法代表發布會本應發布的內容。」說到這裏的段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簡而言之,請大家不要輕易相信,就是這樣。」


    「那,那臨淵斷水先生是否還有更多的消息和內容願意分享給大家?」一名還不放棄的玩家趁亂高聲問道:「比如您剛才消失是去了哪裏?您又得到了什麽驚天大內幕嗎?」


    「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消息,就是前方的戰線出現了一些新的變化。」端端正正地坐在了主席台的中央,段青衝著那名提問者點了點頭:「具體的內容——」


    「你們應該很快就能通過官方渠道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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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青所提到的這則消息的確在不久之後從官方渠道進行了具體的公布,以塔尼亞為首的公國與帝國聯軍很快便確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原本負責指揮前線作戰、統括法師議會諸多魔法師參戰集團的大魔法師羅穆路斯·哈曼閣下,日前不知為何消失在了戰陣之內。因為本人脾性與指揮安排的緣故,在場的諸多魔法師也並未發現他本人失蹤一事是何時發生的,若不是因為發生在塔尼亞中央廣場上的審判會出現了一定程度的結果,法師議會也需要將這則消息通知給這位前線指揮作戰的大魔法師的話,這位大魔法師的「失蹤」說不定還會發現得更晚一些。


    但無論法師議會內部表現得多麽平靜和處之泰然,一名七人議會代表成員、位次僅排在議長維金斯之下的大魔法師就此失去聯係的事實,還是在逐漸傳開的過程中,引起了整個公國內外不大不小的震動。


    「維金斯本人並未給出回應,至少在昨天的審判會剛剛結束的現在,他似乎沒有什麽時間和精力來處理這些。」


    已經結束了那場別開生麵發布會的傍晚,回到了青藍酒館的段青意料之中看到了絮語流觴的熟悉麵孔,不知已經等待在此多久時間的她也並未說什麽過多的廢話,率先擺在段青麵前的也是最直接的內容:「至於法師議會的態度嘛……他們可能認為這位大魔法師的失蹤不是什麽太需要擔心的大事,說不定隻是他去前線偵查,一時半會兒沒有回來而已,所以也並未顯露出焦急與慌張的態度。」


    「所以這則消息隻是本著軍情緊急的態度,被公國的前線傳遞回來的‘最新動態?」接過了對方遞到自己手中的卷軸,段青一邊攤開,一邊坐在了吧台的前方:「公國的態度怎麽樣?帕米爾怎麽說?」


    「帕米爾本人也並未直接出麵發話,畢竟他也是先前那場審判會的當事人,還剛剛經曆了一場亂戰中的刺殺,所以不太方便出麵。」同樣走到了吧台的旁邊,絮語流觴衝著空無一人的吧台內部打了個響指:「公國的官方隻是發表了一則聲明,確認了羅穆路斯大人已經失聯的事實,畢竟現在是戰時,一名總指揮官超過六小時沒有回應與現狀報告,是要登上緊急狀態的名單的。」


    「好吧,目前還沒有引起什麽混亂和恐慌,算是一樁好消息吧。」段青也轉身朝向吧台之內:「想喝點什麽?」


    「你們開業了嗎?」望著不知何時出現在吧台內的暗語凝蘭,絮語流觴眨了眨自己的眼睛:「這一次算你請客?」


    「呃,靈冰應該不會計較這麽多吧?雖然我們連定價什麽的都沒有想好。」段青苦笑著擺了擺手:「而且買下這個酒館也隻是為了當據點用,靈冰說不定都沒打算開業的。」


    「東西很全,酒類也很豐富。」衝著微笑點頭的女仆玩家打了個手勢,絮語流觴不經意間流露出揶揄的笑容:「當然,消息傳得也很快,連楚家的人都知道了。」


    「你的消息也很靈通嘛。」欣賞著暗語凝蘭轉身開始調製雞尾酒的熟練動作,段青也跟著歪了歪自己的嘴巴:「羅穆路斯的失蹤,說不定也是之前那位楚家家主找過來談判失敗以後,他所給出的第一個回應,也算是給咱們一個下馬威吧。」


    「我倒是覺得不需要過於擔心,畢竟大魔法師的實力擺在那兒。」托著香腮靠在吧台的一邊,一腳支地、一腳踩著圓椅邊緣的絮語流觴轉而麵向著段青的臉:「隻是失蹤了將近半天而已,說不定那位大魔法師真的隻是出去散了散心,沒有知會任何人呢。」


    「希望如此。」段青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不然我們就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將另一張羊皮紙卷軸從自己的胸前掏了出來,絮語流觴笑著遞到了段青的手中:「給,這是我自己派人調查到的一些蹤跡。」


    「新曆796年水1月30日清晨,羅穆路斯會見了一名來自維紮德的冒險者成員,不久之後便出發前往前線……唔,這不就是克裏斯接受審判的前夕嗎?」打開了對方遞到手中的那張依舊伴有餘溫的紙卷,段青的注意力在一段時間之後才注意到了其中的內容上:「魔法帝國要是早就知道我們的計謀並選擇了這種反製計劃的話,那明月清風不就成了他們送過來當犧牲品的小醜了嗎?」


    「可能性有兩種:魔法帝國同時也在策劃著暗算我們這邊的高層人士,羅穆路斯就是他們選取的目標,隻不過這個計劃發動的時間有點‘恰巧而已。」傍晚的光線映照中的酒館顯得昏暗而空寂,也讓絮語流觴回答的聲音充滿了成熟而又魅惑的感覺:「另外一種可能:整件事隻是一個意外。」


    「維紮德的魔法師麽?」於是段青將注意力落在了這則消息的另外一個重點:「維紮德方麵怎麽說?」


    「我當然早就和落日孤煙以及浮生掠夢核對過此事,他們均表示‘沒有這樣的安排。」斜靠在吧台上的絮語流觴視線落向前方,手指隨意地把玩著自己卷曲的長發:「當然,從他們第一時間著手開始暗中調查此事的行動來看,他們確實不像是類似‘背叛者一類的存在。」


    「畢竟大家都已經混到了這個份上,他們再叛到魔法帝國那邊實在是沒什麽動機可言,更不用說使用這種低劣且容易


    暴露的方式了……啊,謝謝。」接過了前方暗語凝蘭遞來的酒杯,段青點了點自己的頭:「那麽剩下的就是——有人冒名頂替了維紮德的名頭,從而讓羅穆路斯相信了他的話。」


    「羅穆路斯究竟聽到了什麽,我們現在已經難以查明,除非我們能找到他,然後問問他本人。」同樣接過了暗語凝蘭推到自己的麵前的一隻盛滿淡紫色酒液的酒杯,絮語流觴流轉的目光中充滿了感興趣的意味:「至於他的‘去向嘛……根據我的手下後續調查的情況,他最有可能去的方向是——」


    「西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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