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金帶著幾個兄弟大搖大擺地進了“劉國華”家裏。


    正是晚飯時分,“劉國華”一家正在院子裏吃飯,院子裏擺著一張四方桌,上麵放著一盤饅頭和兩個菜一個湯。


    看到一個臉上有疤的大漢帶著幾個麵露凶光的人進來,男主人眉頭一皺。


    “嘿,相好的,還記得我不?十年前咱們做過生意,我來你們村換過糧食,你還給過我不少好貨呢。”


    刀疤金開門見山,他這個人向來是直來直去不拐彎。


    “劉國華”默不作聲地站起來,揮手讓內人和孩子進屋去。


    看到妻兒和兄弟回到屋中之後,“劉國華”盯著刀疤金的眼睛,冷冷地說道:“你們想幹什麽?”


    “想幹什麽?嘿嘿,當年你換給我們的那批生坑貨露了你的底細,咱知道你是幹嘛的,甭裝了,別緊張,兄弟來沒別的意思,就想找高手支個鍋,再刨點好貨!”


    刀疤金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一邊說一邊伸手抓桌上的饅頭。手剛要觸到饅頭的時候,突然手腕被“劉國華”刁住。


    速度好快,刀疤金竟然沒看到他是怎麽出手的。這一下沒有防備,被人抓住脈門,刀疤金感覺自己半身酥麻,知道遇到高手了。


    “你們認錯人了,我隻是個泥瓦匠,跟你們換糧食的那些東西,是我不小心在地裏刨出來的,已經全部都給你們了。你們走吧!”


    “劉國華”一隻手抓著刀疤金的脈門,另一隻手搭在他的背後,半推半送地帶著他往門口走。


    手下幾個兄弟看著這幅場景麵麵相覷——他們從來沒見過刀疤金這麽“乖乖”地聽話過。


    刀疤金卻是內心叫苦不迭,他是有口難言,這個“劉國華”顯然是個深藏不露的練家子,他的手腕像是被老虎鉗夾住一般,試了幾下都沒有掙脫。“劉國華”的另外一隻手搭在自己後背心脈上,刀疤金知道,對方隻要在自己心脈上來那麽一下,自己不死也得殘廢。


    刀疤金擠眉弄眼地跟幾個兄弟使眼色,不過大家都會錯了意思,還以為刀疤金讓他們撤退,一起都退到了門外。


    “劉國華”在刀疤金耳邊輕輕地說道:“我不想惹事,你們最好也不要惹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手上輕輕一用力,刀疤金被他一把推出門外。


    吱嘎一聲,院門在他身後關閉。


    刀疤金剛想張口怒罵,大武捅了捅他的腰,示意遠處有幾個村民在向這邊張望。刀疤金想到黎叔叮囑自己不要硬來,隻得把那句髒話又咽回肚子裏,氣鼓鼓地帶人跟黎叔交差去了。


    聽完刀疤金的匯報之後,黎叔點點頭又開始踱步。


    刀疤金吃了暗虧心裏不爽,在兄弟們麵前臉上也掛不住,罵罵咧咧地說道:“特碼的,不就是個盜墓的嗎,他裝什麽牛比啊!功夫高又怎樣?咱們兄弟人多啊!”


    高手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刀疤金已經知道了自己單挑絕對不是對手,開始打起群毆的主意來了。


    “好好商量他不聽,敬酒不吃吃罰酒,幹脆咱們來硬的,晚上偷偷摸他家裏去……他家裏也就一個半大小子,一個大肚子婆娘,還有個二傻子——那婆娘倒是頗有幾分姿色。嘿嘿,看起來水靈水靈的……”


    刀疤金摸著下巴流裏流氣地說道,旁邊幾個兄弟也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常年在外刨古董、做生意,這些精力旺盛的單身男人欲望往往得不到發泄,手上有點錢不是吃喝就是就逛發廊,金子尤其是這方麵的老手,因此幾個兄弟也是臭味相投。


    黎叔也知道手下這幫人經常胡來,不過平時對這幫人也是睜一眼閉一眼,隻要他們花自己錢,不給他惹事就好。


    但是這次不一樣,此次任務重大,龍頭一再跟黎天明叮囑過要小心,可不能任這幫毛頭小子胡來壞了大事。


    看著幾個蠢蠢欲動的年輕人,黎天明緩緩道:“這地方不比邙山,你們還是規矩點。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個地方民風彪悍,村民很多都是習武之人,真惹事了咱們不見得能占到便宜。”


    黎叔轉頭對金子說道:“你帶他們去鄉鎮旅店裏開個房間呆著,不許出去惹事,我去踩踩盤子。”


    眾人麵麵相覷,黎叔親自踩盤子?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情,看黎叔神情嚴肅,眾人也不敢再兒戲了。


    一連幾天,黎叔都是早出晚歸,金子跟其他幾個人在旅館裏悶著沒事,隻能打牌消遣。


    這一天黎叔興衝衝地回來召集眾人,準備行動!


    ……


    第二天,金子帶著大武和牛大,三個人扛著洛陽鏟,大搖大擺地從“劉國華”門前經過。


    按照黎叔給的路線,三人穿過村子後,沿著一條羊腸小道,七拐八繞地來到後山腳下。


    這幾天剛下了雨,路上比較泥濘,不一會兒眾人腳上腿上就沾滿了泥漿。


    上山的路隻有一條小道,地勢非常崎嶇,小道的一邊是陡峭的山石,一邊是幾乎垂直的懸崖,經過雨水的衝刷之後,路麵泥濘濕滑。


    爬到山頂上,看到黎叔跟銀子他們已經到了,正在那以逸待勞地等著他們。山坡的另一邊走勢比較平緩,斜斜的山坡上密密麻麻布滿了土包——竟然是一座墳場。


    刀疤金一邊甩著腳上的泥巴一邊埋怨,“黎叔,咱們這麽費勁地來這破地方幹嘛?你看這片破墳地也不像是有錢人家的樣子,八成也刨不出什麽東西來,賺點錢還不夠我們來回路費的……”


    黎叔輕輕地點點頭,“你眼光不錯,這麽多年沒白跟我混,這地方雖然土墳連片,不過確實沒什麽可刨的,這裏雖然埋得人多,但連墓的級別都算不上,隻能算是個墳場。”


    中國古代的喪葬是嚴格按照級別建造的,墓葬主要分幾個級別,每種級別的墓稱謂也不同。


    第一種是陵,那是隻有帝王級別才能造得起的,像明十三陵,葬的就是明朝十三個皇帝,清東陵,葬的就是垂簾聽政的慈禧。皇陵一般依山而建,氣勢宏偉,占地麵積廣大,皇陵一般還會配有園林。自然陪葬的金銀財寶也就最多。


    第二種是塚,塚是王候將相的墓,“塚”從字麵上講是高墳的意思,顧名思義,墓穴上麵有大量的封土,像是小山堆一般。下麵的地宮規模也比較大,喪葬品也是比較豐富。


    第三種就是墓了,墓的級別要比塚低一些,但也不是一般人能造的起的,像一些有錢人家或者做官的都可以建。“墓”一般是平的,不高於地麵。墓也有級別高低,像是大富大貴的人造的墓,其陪葬品和規格也是非常驚人,而一些比較普通的人家,墓也就是個形式而已。


    這最後一種,也是級別最低的就是墳,平常老百姓人家死後埋葬的地方都叫墳。


    墳沒有什麽規格和講究,基本上就是刨個坑能下棺材就行。棺材入土之後在上麵堆一個土包,以作標記,這是尋常老百姓的葬法。


    黎叔繼續道:“我們麵前這片墳場,是李家村世代祖先的埋葬之地,雖然墳頭成片,數量眾多,時間長的也有幾百年,但基本上沒有值得挖的地方。”


    金子納悶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幹嘛來了?”


    黎叔雙手背在身後,仰頭挺胸像是閱兵一樣看著這片墳場,


    “你們有沒有發現,這裏有個奇怪的地方?”


    金子茫然地抬頭四顧,“從地勢上看這裏雖然背山,但是卻並不麵水,不是什麽風水寶地。從土質上看,這裏砂石比較多,土層比較容易滲水,估計埋個幾年棺材就爛掉了。”


    總之,這不是什麽好地方。


    黎叔點點頭,用腳踩了踩地下問,“你再仔細看看我腳下這塊地方,有什麽異樣沒?”


    幾個人麵麵相覷不知道黎叔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黎叔站的地方是一處石坑,裏麵鋪滿碎石塊,也不知道是誰扒的。


    這石坑在一處比較陡的山坡上,居高臨下,正對著他們來的方向。上山的人,一眼就能看到。


    刀疤金說道:“看斷層挺新,應該就是這幾天挖的。估計是誰家想在這邊挖墓坑,結果挖了一半發現土層不好,就放棄了。”


    黎叔對眾人道,“你們站遠處,再仔細看。”


    眾人不解,怎麽黎叔今天有工夫教大家盜墓基礎知識來了?


    雖然都是麵露狐疑,但眾人還是深一腳淺一腳地往遠處走去,走幾步回頭看,黎叔示意讓他們走的更遠點。


    一連走出幾十米,回頭看黎叔站的那個石坑有幾米見方,周圍都是亂草、灌木,除了幾株矮鬆再無其他物事,裏麵黃白色的土石層在周圍草木的襯托下,看上去很醒目。


    黎叔招手讓眾人回到身邊,金子還是搖搖頭,沒看懂。


    一直沉默的銀子開口道:“這個坑的形狀有些特殊,看起來有點像野獸的爪印。”


    黎叔滿意地點點頭道,“沒錯,你們看的這個坑,在山的迎風麵,地勢崎嶇,地質粗糙,下麵都是砂礫和碎石,既不存水也不保土,不僅不適合喪葬,連種地都不合適,這點連最普通的農民都能看得出來,為什麽會有人費勁在這裏挖坑?


    這個坑,明顯是有人故意做出來的。


    這是一個記號,隻有盜墓的同行才會看得懂。


    這是一個警示,我們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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