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裏巴斯灣,漁民們很早就出海了,海灣裏顯得很熱鬧,也很擁擠擠,對世代生活在這裏的漁民來說,出海捕魚是他們唯一的生存方法,也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不過,這天早上,他們的希望破滅了。


    隨著一支龐大艦隊的悄然出現,海麵上再不平靜。當巨大的戰艦從清晨的海霧中緩緩駛出的時候,那些船上的漁民驚呆了。幾十年前,來過一支同樣龐大的艦隊,不過自那之後,再也沒有這種規模的艦隊到達了。幾十年前的艦隊帶來的是希望與友誼,而這次呢?


    “所有人員準備作戰!”顧成林冷靜的下達了第一道命令,然後對旁邊的艦隊副司令袁晨皓說道,“你率領分艦隊掩護陸戰隊在北麵登陸,落日之前,我們在文萊城外會師!”


    袁晨皓點了點頭,就離開了旗艦,去了旁邊的另外一艘一級戰艦。


    接著,艦隊分成了兩部分,顧成林率領的主力艦隊向海灣內駛去,而袁晨皓率領的分艦隊則掩護著三十多艘戰艦向西麵而去。


    “宇文兄,還勞煩你的戰艦在前麵帶路,但是不要傷及無辜,這次,我們不是來屠殺的,我們的目的隻是讓勃泥國國王承認附屬國的地位!”


    宇文冥蒼點了點頭,就朝旁邊的年輕人打了個手勢,不多時,宇文冥蒼的那幾艘戰艦前出到了艦隊的前方,向著港口內的河道駛去。龐大的明軍艦隊則尾隨其後,緩緩向河灣方向駛去。一路上,漁船上的漁民都驚恐地注視著這支龐大的艦隊,特別是戰艦上那黑森森的炮口。不過,戰艦並沒有開炮,也沒有威脅到他們,這讓漁民都鬆了口氣。一些年老的漁民已經認出了戰艦上的那些人,正是幾十年前,曾經到過這裏的那些人,明帝國的軍人,也許,這支艦隊也是懷著和平的目的起來的吧!


    文萊城內,勃泥國國王接到艦隊進入海灣的消息之後,立即就讓守城的軍隊進入了戰備狀態。對這個年輕的國王來說,也許他不知道大明的強大,但是他知道這支艦隊的強大。他更清楚,如果這是一場戰爭的話,那麽勃泥國就將受到最為嚴峻的考驗。


    當艦隊出現在河口時,勃泥國國王驚呆了。這是他所不熟悉的戰艦,不過這些戰艦的強大威力是不用置疑的,更不容他否定,戰艦頂上飄揚著的龍旗讓他意識到了什麽。


    “快去,叫最好的使者,要懂漢語的,讓他立即過來!”


    幾乎同時,顧成林也做了同一件事情,他對旁邊的宇文冥蒼問道:


    “宇文兄,你手下有精通勃泥國語言的人嗎?,宇文冥蒼淡淡的笑了一下。“不瞞將軍。我就精通勃泥國的語言,將軍是想與勃泥國談判?”


    “對,先談後打,談不好,那就開打,談好了的話,我們就可以不費一兵一卒控製這裏。當然,首先得讓勃泥國認識到我們的強大!”這話,顧成林有一半是說給宇文冥蒼聽的,接著,他朝旁邊的火炮軍官點了點頭,讓他準備炮擊。


    艦隊炮擊的目標是文萊城東麵的一座山丘,距離河岸大概一千步的樣子,距離艦隊有一千五百步。近百艘戰艦一字排開,右舷的艦炮全都指向了那座山丘。顧成林將宇文冥蒼向後拉了幾步,然後微微地笑了一下。


    “準備……”火炮軍官的火聲很大,周圍幾條戰艦上的人都聽到了,不過傳遞信息的仍然是桅杆頂端上的旗手。“瞄準目標,開火!”


    旗艦上的三十多門火炮同時開火,接著,就如同多米諾骨牌一樣,周圍戰艦上的艦炮也冒出了火光,兩千多門火炮同時炮擊的場麵異常的壯觀,也異常的震撼。這一刻,宇文冥蒼才終於明白,顧成林為什麽那麽有信心了,有如此強大的艦隊,還有無法戰勝的對手嗎?不過,當數千發炮彈落在了那座小山丘上的時候,宇文冥蒼擁有的就不僅僅是信心了,更多的是震撼!


    震耳欲聾的炮聲剛剛掃過,宇文冥蒼就驚訝地看到,整座山丘的頂部幾乎都被削平了,那些樹木也被炸得無影無蹤。同樣震撼的不僅僅是宇文冥蒼一個人。


    文萊城頭,當勃泥國國王看到了這一幕的時候,心裏更多的是恐懼。顯然,這是艦隊在向他示威,如果艦隊瞄準的不是一座荒蕪的山丘,而是文萊城的話,那會是一個什麽後果?在這麽強大的火力麵前,文萊城就如同一座飄零的孤島,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抵抗力量,甚至連一片磚瓦都不會留下來。


    “夠了,讓艦隊繼續前行,找最好的地方停靠!”顧成林下達了命令之後,轉向了宇文冥蒼,“宇文兄,現在,我們就等著勃泥國王派來的使者吧,也許,我們該談一談了!”


    宇文冥蒼尷尬地笑了一下,此時,他有了絕對的信心,就算是談不下來,以艦隊強大的火力,文萊城也堅持不到半天!


    下午,勃泥國王的使者就到達了艦隊。顧成林在旗艦上迎接了這位戰戰兢兢的客人,並且顯得很熱情。


    “自三寶太監下西洋以來,大明與勃泥國的關係就一直很好。雖然,中途經曆了一些波折,但是我相信,這絕不會影響到大明與勃泥未來的關係,對吧?”顧成林做了個請的手勢,“這隻是我們大明三大艦隊之一,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另外兩支艦隊也將在近日南下。當然,皇上的意思不是來攻打勃泥國,我們是父子邦國,勃泥國是大明的附屬國,自然是要受到大明保護的!”


    “將軍,那大明艦隊這次南下是為什麽呢?”勃泥國的使者很是驚恐,這僅僅是明帝國艦隊的三分之一,如果明帝國的所有戰艦都開過來的話,那會是個什麽樣子?


    “紅夷!”顧成林向西指了一下,“相信貴國國王已經聽聞了獅城那邊發生的事情。這次,大明艦隊遠征的敵人就是紅夷。華僑都是大明子民,至於勃泥國與華僑過去的不愉快,我們都不再計較,但是皇上的意思是很明確的,隻要勃泥國助大明戰勝紅夷,那麽今後大明就將保護勃泥國免受威脅與戰亂!”


    後半句話,顧成林沒有說出來,不過意思是明白的。如果勃泥國執迷不悟的話,那麽後果就將非常嚴重。


    勃泥國的使者微微點了下頭,問道:“那麽需要我們提供什麽樣的幫助呢?”


    顧成林笑著將一份文件遞給了使者。“這是我們的要求,很簡單,也很容易辦到。當然,你最好送給國王看看,你們有兩天的時間來做決定!”


    當使者回到了文萊城的時候,在文萊城北麵登陸的五千陸戰隊已經到達了文萊城外圍,雖然人數不多,不過氣勢卻很足。五千人組織起來的戰陣,讓文萊城內的五萬勃泥國守軍都膽戰心驚,根本不敢出城挑釁。


    勃泥國王麵臨著一個艱難的選擇,特別是在他看到了顧成林提出的條件之後,很是矛盾。如果接受的話,那今後勃泥國就將成為朝鮮那樣的國家,永遠依附於大明。如果不接受的話,恐怕他連活著離開文萊城的機會都沒有。


    顧成林也派出了宇文冥蒼為首的一些人員前去與勃泥國進行談判,商討條款內容。當然,他不會做出實質性的讓步,條約中的三點主要內容是不會改變的。這其中包括勃泥國開放港口,向大明商人開放國內通商的渠道,另外向大明出售資源。如果勃泥國國王答應裏這三點的話,勃泥國將免受戰爭之苦。可是,也從此將成為大明的附屬國,沒有任何選擇餘地了!


    兩天的談判下來,勃泥國國王也做了兩天艱苦的思想鬥爭。不過,最後他選擇了正確的道路,或者說,他沒有選擇。在兵臨城下的情況之下,他隻有這個選擇,除非,他敢於與強大的明軍對抗,敢於用所有勃泥國百姓的生命做賭注!


    “陛下,很高興我們能夠再次成為朋友!”顧成林在岸上迎接了勃泥國國王,“請吧,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大明的艦隊就是陛下的艦隊,大明艦隊的職責就是保護勃泥國,為陛下服務!”


    勃泥國國王尷尬地笑了一下,來到了顧成林的旗艦上。這艘龐大的戰艦立即讓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力量,一股可以征服一切的力量。


    “陛下請坐,不要客氣,就當這是你的家裏一樣吧!”顧成林讓軍官吧酒水送了上來,“這是末將從國內帶回來的一些好酒,聽聞當年,陛下的曾祖父最喜歡這種酒了!”


    勃泥國國王很是客氣,沒有首先坐下來,顯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勃泥國成為了大明的附屬國之後,他的地位根本就比不上麵前這位年輕的將軍。


    “那麽,我們就談一下實質性的內容吧!”顧成林也不再多囉嗦,直接轉入了正式話題,“陛下應該知道,紅夷艦隊正在圍攻獅城,我們需要一處前線基地,以支持艦隊作戰!”


    “那麽,我們有什麽好處?”勃泥國國王也很是直接。


    “好處?當然,我們都有好處,這是雙贏的合作!”顧成林也從朱祁鈺那裏學到了一些新的詞匯,“戰勝紅夷之後,我們可以支持勃泥國控製整個南洋的島嶼,包括北麵的呂宋,南麵的爪哇,以及蘇門答剌。


    到時候,陛下就是整個南洋的王,而不僅僅是婆羅洲上的王。當然,大明與勃泥國的關係不會改變,而且勃泥國必須保證所有華僑的利益!”


    勃泥國國王點了點頭,沉思了一陣,說道:“將軍給的條件很優厚,我們可以答應這些條件!”


    “那麽,陛下準備提供哪座港口給我們呢?”顧成林向外麵看了一眼,又笑著說道,“我看這裏就不錯,海灣很大,足以容納數百艘戰艦,用有建造深水良港的條件,而且後麵的平原可以修建很多兵營。當然,這要先得到陛下的肯定!”


    勃泥國國王沉思了陣,然後長出了口氣:“沒有問題,我們可以答應一切要求,不過,希望將軍不要忘記做出的承諾!”


    “當然,陛下應該知道,我是代表大明皇上與貴國談判的,所謂君無戲言,難道你懷疑皇上的承諾嗎?”


    勃泥國國王不開口了,他當然不敢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在勃泥臣屬於大明之後,大明的皇帝就是勃泥國的皇帝,懷疑皇帝,那可是死罪!


    “好了,陛下,今天末將為陛下準備了盛大的晚宴,希望陛下賞臉!”


    當天晚上,勃泥國的大臣們都參加了顧成林舉辦的宴會。當然,艦隊裏的廚子是做不出什麽好菜的,這還多虧了宇文冥蒼,他帶來的幾個廚子手藝還算不錯,加上顧成林從國內帶來的一些好酒,宴會的氣氛也還算是熱鬧。


    當然,對於顧成林來說,能夠兵不血刃地控製勃泥國,這是最好的結果。畢竟,這次遠征的目標並不是勃泥國,而是紅夷。奪取文萊城的目的僅僅是為遠征建立前進基地,為艦隊長途作戰打下基礎!


    與勃泥國簽訂了條約之後,顧成林就將艦隊集中在了基裏巴斯灣,然後讓陸戰隊,以及雇傭的勃泥國百姓擴建港口,修建兵營,物資儲備倉庫,以及貿易站,並且派人送了消息回去,讓國內將鎮守部隊送過來。不過,顧成林並沒有能夠在這裏停留多久,四日後,一條消息送了過來。


    “確定無誤,紅夷艦隊已經出現在了三發北麵的海域,正在向我們這邊趕來!”


    “他們有多少戰艦?”顧成林看了宇文冥蒼一眼。


    “大概四十到五十艘的樣子,而且還有幾十艘運兵船,大概,他們的目的也是文萊城!”宇文冥蒼顯得有點緊張,敵人終於找上門來了。


    顧成林皺著眉毛思考了一陣,然後笑了起來。“宇文兄,有信心跟我來一次聯合行動,打敗紅夷艦隊嗎?”


    宇文冥蒼也笑了起來,顧成林這麽信任他,他當然不能不給麵子,不過,對於自己的那支艦隊,宇文冥蒼並不抱多大的希望,至少在明軍戰艦麵前,他那些戰艦既然就如同玩具一般,哪是用來打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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