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千走萬,不如淮河兩岸。”


    “江淮熟,天下足。”


    這首不知流傳了多少個年代的古老歌謠道出了淮河兩岸的富庶與美麗。淮河古稱淮水。是中華民族的發祥地之一。在淮河兩岸曾經湧現出眾多的文人豪傑。然而淮河又是一條極不幸的河流。裹挾著大量泥沙的黃河,從漢武帝時代就開始侵入淮河。但是真正讓淮河變成災河的是在公元1194年。那年當時的金國統治者在陽武決口黃河,希望以水代兵,借黃河的洪水侵擾南宋,致使暴虐的黃河在無遮無擋的淮北大平原,**,搶去淮河入海的水道。自此,黃河開始了長達百年的奪淮曆史。


    挾帶一萬多億噸泥沙的黃水,使魯南的沂、沐、泅河不能入淮;蘇北淮陰以下入海河道被夷為平地,逼淮從洪澤湖南決入江;無數支流和湖泊被淤淺或被荒廢,整個淮河水係遭到徹底破壞。淮河兩岸民不聊生:大雨大災,小雨小災,無雨旱災,有雨無雨都成災。幾乎每年都會有大量的難民流浪於淮河兩岸。


    崇禎十六年的秋天也一樣。隻不過眼前的這批難民並不是因為這天災流浪。而是為了躲避兵禍才舉家南遷。在這支南遷隊伍中有明朝在河南的大小官員、有地主、有學究、有書生。但最引人注目的則末過於明福王朱由崧、路王朱常芳以及他們的家眷隊伍了。


    眼前的朱由崧隻有身上的那件紫色蟒袍還能揭示他所擁有的地位。現在的他完全就象一隻喪家之犬。自從李自成取得朱仙鎮大捷之後,意識到明王朝在河南已經大事已去的朱由崧急急忙忙的帶著自己的家眷和侄兒朱常芳離開自己的封地向南京逃竄。一路上可以說是吃盡了苦頭。他的福王府早就被李自成抄了個底兒朝天。朱由崧可以說已經是身無分文了。要不是明朝的那些官員們還顧念著他是皇族。相信現在的朱由崧連匹馬都騎不上。


    “不行了,不行了。孤王真的不行了。張公公,告訴底下人停下來。歇歇吧。”肥頭大耳的朱由崧一邊抹著汗一邊命令道。朱由崧這個明神宗朱翊鈞的孫子,福王朱長洵的長子。在明宗室中的聲譽一直都不好。貪、**、酗酒、不孝、虞下、不讀書、幹預有司,可以說是五毒俱全。在他看來這幾天的逃亡根本就不是人過的日子。


    “王爺,前麵就是碼頭了。到了碼頭上了船就安全了。請王爺再忍忍吧。”一旁的張公公安慰道。


    “什麽再忍忍。你是王爺!還是我是王爺!死奴才!給我滾!”說完朱由崧狠狠的揣了張公公一腳。張公公“哎喲!”一聲摔倒在地。而朱由崧則因為自己太過肥胖重心不穩也翻下了馬。摔得渾身是泥的朱由崧不禁大怒抄起馬鞭就朝著張公公劈頭蓋臉的抽去。一旁的眾人看著朱由崧暴虐的樣子都不敢做聲。大概是這些天吃的較少再加上朱由崧缺少運動。抽了沒幾鞭子他就已經氣喘籲籲了。於是幾個侍從連忙上去安撫朱由崧乘機扶走了張公公。筋疲力盡的朱由崧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再也不肯起來了。眾人見此情形也隻好陪他一起停下來了。


    一陣秋風吹過朱由崧不禁抖了抖身子。忽然他仿佛在風中聽見了鑼鼓聲。難道是自己餓昏頭產生幻覺了。想到這裏朱由崧抬起頭對著四周掃視了一下發現其他人也好象聽到了鑼鼓的聲音。不是幻覺?難道是有人來了?該不會那些流寇追上來了吧。想到這裏朱由崧象兔子一般“噌”的一聲跳了起來。連忙翻身上馬。(嗬嗬,400多斤的兔子。)騎上馬的朱由崧很快的就看見從河灘的東南邊走來的一支隊伍。人數並不多。但個個打扮得人模人樣的不想是流寇。


    “程統領,上去問問他們究竟是什麽人?”想了半天朱由崧打算還是先試探一下吧。


    “是,王爺。”程統領立馬帶著幾個侍衛跑了上去。


    過了許久程統領便帶著其中三個人來道了朱由崧的麵前。一個年紀稍大鄉紳模樣的人帶頭行禮道:“草民,馮貴參見福王千歲。福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恩,免禮吧。”朱由崧整了整衣服一臉嚴肅道。看這人的裝束該是這裏的鄉紳了。說不定還能用自己王爺的身份敲這土包子一筆呢。想到這裏朱由崧馬上擺出了一副貴族的派頭。


    “謝王爺。”馮貴起身道:“稟王爺,小人應我家主人的命令。特來此地接王爺到碧雲山莊歇息。”


    “哦,你家主人是何人。他怎麽不親自來接本王!”朱由崧疑惑道。


    “稟王爺,我家主人姓孫名露。乃是香江商會會長。現在在廣東做生意。故不能來此地迎接王爺。特命小的這管家來接王爺。還請王爺息怒。”馮貴恭敬的回答道。


    “哦,是個商人啊。看來還是商賈懂事啊。”想起一路上自己所遇到的冷遇朱由崧不禁感歎道。“這樣吧,程統領你召集眾人一同隨馮管家去碧雲山莊。”


    “請等一下,王爺。”一旁的程統領警惕的反問馮貴道:“馮管家,你家主人如何得知王爺在此的?”


    “我家主人雖為商賈卻無時無刻的關心著社稷名生。這次自從得知闖賊在河南等地肆虐成性。想起王爺等人還身處險境。我家主人更是心急如焚。於是便派人多方打聽王爺的下落。可去苦無音迅。我家主人為此常常在深夜痛哭流涕。感歎食君之恩,卻讓身為大明宗室的王爺流落在外。這次離開去廣東時更是再三囑咐小人一定要找到王爺。老天開眼,終於讓小人得到了王爺的消息。所以小人日夜兼程趕來接王爺來了。王爺放心碧雲山莊一切都已經為打點好了。”馮貴就這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完了上述解釋。聽得朱由崧是感觸頗深眼淚汪汪。一旁的幾個妃子更是已經哭得象個淚人了。


    “孫愛卿,忠義感天。孤王一定會重重有賞,重重有賞的。”


    “小人在此代我家主人謝過王爺了。王爺我們還是趕快動身吧。附近有流寇活動啊。”馮貴提醒道。


    “是,是。程統領你還楞著幹嘛。還不趕快動身!”朱由崧不耐煩的喝道。


    雖然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碧雲山莊心存懷疑,但程統領也不敢違背王爺的命令。於是隻好一抱拳帶著屬下準備去了。


    看著遠去的程統領馮貴的嘴角揚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轉而對著朱由崧說道:“王爺,小人在前麵準備了馬車。王爺連日來旅途勞頓。還是坐馬車吧。”


    “哦,是嘛。好好,馮管家你可真懂事。日後本王一定重重有賞。重重有賞。哈哈。”說實話朱由崧這些日子以來騎馬騎得腰酸背疼的。一聽有馬車坐當然是覺得如臨仙境。二話不說便隨著馮貴上了馬車。於是一行人隨著馮貴等人來到了碼頭。此時河麵上已經升起了薄薄的霧氣。馮貴帶著眾人上了事先停靠在碼頭的三艘大船漸漸的消失在了薄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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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朝又稱“李氏朝鮮”。高麗後期,李成桂等武裝力量與士大夫勢力滅亡高麗,掌握政權。1392年,李成佳將軍建立了李氏王朝。李氏朝鮮的統治者為了抵銷在高麗時間占統治地位的佛教影響,用儒教代替了佛教,大肆宣傳儒家學說。並堅持以老成持重的中庸政治製度治理國家,利用科舉製度作為選拔官吏的主要途徑。這一時期,科舉考試成為社會運動狀態和文化活動的重要因素。當時社會高度重視研究學問,而鄙視工商業。


    孫露雖然來朝鮮才幾天卻能深深的感受到儒家學說已經滲透到了朝鮮人的生活中去了。這裏的士大夫們對於朱理學說的崇拜甚至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與明朝的士大夫不同。朝鮮的士大夫並不會對原有的儒家學說進行反思。也不會去接受從西方來的外來文化。就象他們的鐵甲龜船一樣固執而排外。


    例如眼前的這兩個朝鮮官吏。孫露打賭這兩個人打心眼裏瞧不起自己這個女人加商人。若不是她還有一個大明參軍的身份相信他們都不會正眼瞧自己。


    “孫將軍,從天朝遠道而來。久聞將軍之名。久仰,久仰啊。”瞧不起歸瞧不起但禮數還是要有的。作為文官的崔真明第一個打破了僵局。


    “那裏,崔大人過獎。”孫露客氣道。


    “據聞孫將軍近日收複台灣。實乃天朝之福。孫將軍有此功勞當真可喜可賀啊。”崔真明繼續客套道。


    “台灣一戰全靠,全係聖上保佑,將士拚命。加之紅毛夷不成氣候。孫露也隻是奉命行事。談不上功勞不功勞的。”


    “孫將軍太謙遜了。”崔真明剛想打哈哈。一旁的武將樸勇浩插口道:“那孫將軍也該知道這鴨綠江對岸的胡虜可不比那些不成氣候的紅毛夷啊。否則也不會有這鬆山一役了。”


    “啊,樸將軍。你這麽說太不禮貌了。孫將軍,樸將軍是個武夫。還請將軍多多見諒。”崔真明連忙致歉道。


    看著這兩個高麗棒子一唱一喝的樣子孫露不禁微微一笑道:“樸將軍這是真性情。我最佩服象樸將軍這樣直率的人了。就象樸將軍所說的大明現在在遼東並不占優勢。但鵬飛萬裏,其誌豈是群鳥能識?大明久經匪患所累,才會被這些胡虜有可乘之機。區區小賊又怎能翻起大浪來。現在的大明正是休身養息之時。正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我主乃是大明中興之主。待到他日以大明的國力解決那些胡虜之類的跳梁小醜也隻是時間問題。”


    “可是,聽說現在的大明有意同胡虜求和吧。”聽了孫露的論述樸勇浩並沒多大的反應。


    “樸將軍此言差已。大明同胡虜乃是世仇。正可謂: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我大明又怎會求和。想必現在的樸將軍也身有同感吧。”孫露不經意間便將話題撤到了朝鮮昭顯世子李澄和弟弟大君李膗被滿清俘虜做人質的事情上了。


    果然樸勇浩一聽孫露說到現在朝鮮王室的痛處上連忙爭辯:“世子和鳳林大君雖然還在胡虜手中。但總有一天我們會解救兩位殿下的。兩位殿下一定會回來的。我以一個武人的榮譽保證。”


    “是啊,本官從未懷疑過兩位殿下能否回朝鮮。畢竟隻要能臣服於胡虜。胡皇或許真的會放兩位殿下回朝鮮啊。這樣一來朝鮮不是又能迎回昭顯世子了嗎?”孫露繼續激道。


    孫露此言一出樸勇浩立馬瞪起了雙眼。而一旁的崔真明卻微微顫了一下轉而陷入了沉思。崔真明的這一小小變化當然沒有逃過孫露的眼睛。有戲了,孫露在心中暗暗欣喜。不過表麵上她並沒有什麽表示。而是微微行禮道:“孫露剛才一時激動失言了。請兩位大人見諒。不過那件事還請兩位大人多多擔待。”


    “不,孫將軍說的也是事實。這樣吧,關於那件事我會向仁宗殿下匯報的。今天就到這裏吧。打攪孫將軍了。”說完崔真明行了個禮扯了扯旁邊還在怒視的樸勇浩說道:“那我們就此告辭了。孫將軍不用送了。”


    待到倆人出去後,一直躲在隔壁的陳家明才出來對著孫露說道:“會長,你說他們會同意與我們結盟共同對付滿清嗎?”


    “會!”孫露肯定道。


    “你就這麽有把握嗎?要知道他們的世子和大君還在滿清做人質呢。他們這麽做不怕世子和大君被害嗎?”陳家明分析道。


    “家明,你有沒有想過這些朝鮮人或許希望那個世子和大君不再回朝鮮呢?”孫露回頭看著陳家明反問道。


    “你的意思是?”陳家明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現在的朝鮮王位原本該是世子李澄的。你說要是李澄回朝鮮那現在的朝鮮王仁宗該怎麽辦呢?就算李澄對於王位沒有野心。可對於朝鮮人來說李澄本身就是他們的一大恥辱。”孫露看著窗外火紅的楓葉幽幽的說道。


    一旁的陳家明也陷入了沉思。孫露的解釋已經再直白不過了。陳家明也想通了其中的種種原由。就在此時孫露不禁唱起了嶽飛的《滿江紅》。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 何時滅?駕長車……


    激昂的歌聲中卻帶著淡淡的悲壯。


    曆史上的朝鮮昭顯世子在1645年3月返回漢城。當時的清使勒令朝鮮王親自出城迎接“天使”到來。朝鮮兩班朝臣士大夫對此心生忌恨。同年5月21日,昭顯世子便被宮人在餌餅中下毒,暴斃於昌德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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