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且住,就送到這裏吧!”


    索亞身穿華服,微微拱手,對麵幾人也皆是笑顏以對,幾個將領甚至深鞠一躬作為還禮,若是被城中民眾看到,說不得會驚掉一地的眼鏡。


    不過不管是索亞,還是站在索亞身後的幾名惡魔軍“統領”,卻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然而對麵鞠躬的幾人見狀,不但不惱,反而臉上的恭敬之色愈發的濃重了。


    就在索亞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卻又有一人站了出來:“索亞將軍,您看這瑞馳的景色如何?”


    索亞回頭一瞧,臉上頓時鬱悶之色大漲,微微拱手:“這瑞馳風光無限,卻非是在下留戀之處,領主大人還是早些回去罷。”


    那人看索亞神色堅決,也隻得歎了口氣,臉色也黑了不少,轉身擠入人群中離開了。


    這人卻正是那瑞馳領的領主,依格蒙德領主,說起來也是倒黴,這依格蒙德領主其實早在棄誓者舉事的前一天,就帥兵趕回了瑞馳領,卻被兩路棄誓者大軍埋伏了個正著,足足在邊境的群山中被堵了三天,直到前天的時候,邁德納奇身殞馬卡斯城、一眾棄誓者高層紛紛逃離、且蹤跡全無的消息傳到了瑞馳領的邊境,依格蒙德才趁著棄誓者軍隊軍心大亂的時候,一舉突圍了出來,一路緊趕慢趕,才終於在昨天傍晚趕回了馬卡斯城。


    而這位倒黴領主對索亞的試探也不止一次了,早在昨晚的宴會上,就用不同的方式試探了索亞三次,總結一下就是三句話:“馬卡斯城白銀甚多,將軍喜愛否?”


    “馬卡斯城方遭大難,虛位甚多,將軍有意否?”


    “馬卡斯城坐連三省(天際省、高岩省和落錘省),美女甚多,將軍有愛否?”


    好嘛,財富、權利、美女,這世間九成男子所追尋之物,皆是一樣不差,全都被這依格蒙德許諾出來了。


    不過索亞當時的拒絕的也幹脆利落,三句話便將依格蒙德領主的招攬堵了回去。


    “白銀雖好,不及領主知遇之恩。”


    “權柄動人,不及領主外派之信。”


    “美女誘人,不及……”索亞看了一眼身邊微醉的少女,並沒有說下去,卻讓依格蒙德領主歎息一聲,回去喝悶酒去了。


    原本索亞以為,在自己接連拒絕了依格蒙德領主三次之後,這位可憐的領主大人差不多已經放下了招攬自己的心思,可沒想到,自己都快要出城了,這貨竟然又放了個大招。


    這家夥表麵上是在問瑞馳領的景色是否引人入勝,實則是以領地相誘,在聽懂依格蒙德領主的一起之後,索亞甚至都有了一絲心動,隻要他剛才點點頭,這卡斯威斯騰的歸屬就必然要變上一變了。


    要知道,這卡斯威斯騰作為瑞馳領的重鎮,其管轄範圍內可是有兩座礦場的,單論經濟價值,甚至不比索亞之前攻陷的晨星城差上多少!


    而且除了兩座礦場之外,這卡斯威斯騰裏還有一個未來的迪貝拉預言家,若是能提前保護好,一路護送到馬卡斯城中的迪貝拉神殿的話,必然能在這位聖靈麵前大大的刷一波好感。


    不過利潤和風險向來是並存的,若是自己真的答應了依格蒙德領主的招攬,可就得罪了銀血家族了,相比被銀血家族的仇視,那些利益也就顯得不是那麽重要了。


    其實說起來,索亞在心裏稱呼依格蒙德為倒黴領主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依格蒙德雖然是世襲的正統領主,但瑞馳領的大權卻是掌握在銀血家族手中的,若是銀血家族看依格蒙德不順眼,這貨的政令連石下要塞的大門都出不了!


    其實看看這次內戰的話,也能看出不少東西,這次內戰中,天際的九個領主隻有三個親自領兵上陣,不過東境的領主、風暴鬥篷的最高領袖烏弗瑞克卻是個典型的好戰分子,不親自統兵才是奇怪。


    而老烏鴉依格羅德則是玩了出奇幻版的空城計,一大早的還沒開戰就帶兵去了孤獨城,隻不過人家可沒上戰場,一直帶著一幫親兵窩在指揮所裏,前一陣估摸著莫薩爾城的毒霧散了,便帶著一眾親兵回老家去了。


    然而這倒黴領主依格蒙德卻是被逼無奈,或者說,是是在不想就在馬卡斯城受悶氣,幹脆就領兵去了前線,好好發泄了一番心中的鬱氣。


    隻不過,這一出戰,似乎也讓他覺醒了點領主該有的心氣兒,一回來便挑中了索亞這個潛力股,也不顧銀血家族那幾個翻白眼的家夥了,昨晚剛一開宴就開始和索亞套起了近乎。


    不過若是索亞答應了依格蒙德的招攬,這貨或許還能翻上一盤,至少能憑借索亞馬卡斯城救星的身份,爭取到一定的話語權。


    隻不過如今索亞拒絕了這貨的招攬,還是一連拒絕了四次,這依格蒙德可就不隻是臉上不好看了。


    別看現在一群人和和氣氣的,等索亞帶兵離開了馬卡斯城的地界,銀血家族的人說不定會給依格蒙德上多少眼藥呢。


    不過說起來也是巧,索亞剛進入瑞馳領的時候,偽裝成商隊帶了幾輛貨車,如今離開馬卡斯城返程雪漫的時候,依舊是三輛貨車隨行。


    這不過,這次車裏裝的就不是裝樣子用的稻草了,而是實打實的白銀!


    除了整整兩車半的白銀之外,還有半車的高階裝備,卻是依格蒙德的人見惡魔軍中不少人都摸到了二次覺醒的瓶頸,特地打開寶庫給湊出來的。


    作為一個講究人,當然,更多的是看在這半車裝備的份上,索亞還是幫依格蒙德開了次口:“領主大人也是一心為了瑞馳,奈何在下已經投在了巴爾古夫麾下,又怎能分侍二主,還請幾位幫忙托個話,莫要讓領主大人太過傷心。”


    “這是當然。”


    領頭一人鄭重點了點頭,另外幾人的臉色卻是輕鬆了幾分,索亞見狀心中也是一歎,卻沒有多說,轉身便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至於是非在於何處,卻還是要從幾天前打退了棄誓者說起。


    稱呼馬卡斯城為是非之地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在這座城市中,除了“棄誓者叛亂”這個足以影響時局的大型支線任務之外,還有兩個魔神任務、一個聖靈任務以及一個矮人遺跡的開發任務,除此之外,還有幾個任務鏈也涉及到這座城市。


    如此多的超級任務,讓一向自詡為“資深玩家”的索亞也不敢輕易造次。


    若是碰上聖靈任務,那倒還算輕鬆,不過是去營救一個小女孩,就算有戰鬥也頂多是一群棄誓者,如今的索亞要是對上棄誓者的話,那可是自帶腿軟光環的。


    就算是被馬卡斯城的宮廷大法師卡賽默拉了去,幫忙攻略矮人遺跡的話,那索亞也不怵,以他現在的實力,也就是遺跡中的矮人百夫長算是一個致命威脅,隻不過,隻要能在恢複遺跡的防禦係統之前撤出遺跡,就能保證安全。


    隻不過,剩下的兩個魔神任務就坑了,任務流程看似都不算太慢,但魔神任務最大的變數就在於魔神本身。


    在索亞看來,這個世界最吸引人的地方就在於它的變數,跟遊戲中“死板”的任務不同,就算是曾經在遊戲中出現過的任務,也不再局限於遊戲中那幾個“開放性”的結局,而是有著無限多的可能。


    就比如之前的棄誓者叛亂任務,在遊戲中無非就是三種結局,一種是在獄中殺死邁德納奇,然後通過“馬卡斯城遺跡”地宮逃出希達納礦場,獲得銀血家族的感謝,二是幫助邁德納奇越獄成功,獲得古神套裝,然後看邁德納奇等人大殺四方,一路殺出馬卡斯城。


    第三種則是利用遊戲的設定,一上來先幫助邁德納奇越獄,然後在臨近離開地宮,得到古神套裝之後,再反目攻擊邁德納奇,在地宮中將邁德納奇等人全部殺死之後再離開地宮,則可以在獲得古神套裝的同時獲得銀血家族的感激。


    然而這個世界卻是更加複雜,結局也更加沒有確定性,那一夜若不是半路殺出個惡魔軍,說不定這瑞馳的領主就要換一換了,而且就算索亞殺死了襤褸國王邁德納奇,但對上人多勢眾的棄誓者還是有些寡不敵眾,依舊放跑了大部分的棄誓者高層,說不定,那個女將凱伊已經將他列為棄誓者的必殺對象了呢。


    不過之後的路數倒是跟遊戲中差不了多少,依舊是銀血家族的熱情款待,還把喝高了的索亞和一眾惡魔軍的落腳之地換成了銀血客棧,這可是馬卡斯城裏最大,也是條件最好的客棧,即使是最差的房間,住一夜也要一個銀幣。


    於是乎,索亞第二天一早,酒還沒醒,就暈暈乎乎的遇到了見習警戒者提蘭奴斯,還絲毫沒意識到危險的跟這家夥拉起了家常。


    說實在的,廢棄之屋這個魔神任務裏,作為任務觸發者的提蘭奴斯還真是渣的可以,在遊戲裏就是個送人頭的貨,結果在這個世界中,還是個在進行畢業遊曆的見習警戒者。


    真要算實力的話,也就是剛剛完成覺醒的家夥,別說索亞了,就是惡魔軍裏的普通士兵都能吊打他。


    然而在酒精的作用下,索亞竟然絲毫沒意識到這貨的不靠譜,竟然在半醉不醒的時候,暈乎乎的將這個世界當成了自己當初玩的那個遊戲,拍著胸脯,一口答應了提蘭奴斯求他幫忙的要求!


    然而等索亞跟著不靠譜的提蘭奴斯進了廢棄之屋,見識到了魔神的威能之後,才猛地清醒了過來,當時心裏就是一聲“臥槽”,要不是如今整個廢棄之屋都被莫拉格巴爾改造了,變成了帶有一絲魔神領域性質的特殊空間,索亞說不定早就拔腿開溜了!


    “他!軟弱!你!強大!殺死他!殺死他就能得到獎勵!”


    魔神的低語就如同是呐喊一般,在索亞的心底炸響,一絲絲最原始的殺欲竟然都被這聲音給勾了起來!


    索亞都這樣了,就更別特菜鳥提蘭奴斯了,隻見他右手提著釘錘,似舉未舉,手臂都因為內心的掙紮二微微顫抖,左手中的閃電術也在不斷的崩潰重組,若不是警戒者天生就對魔神有一定的抵抗能力,說不定早就一手釘錘一手法術的撲向索亞了。


    (該死的!滾出去!)


    看到提蘭奴斯的模樣,索亞暗叫一聲不好,心中連連低吼,瞬間就以沸騰的情緒激活了【神秘麵紗】的特性,一道波動自眉心蕩漾開來,瞬間撲滅了索亞心底的殺意,就連提蘭奴斯的臉色都變得平和了不少,當然,這平和的表情下一秒就被驚恐給重新占據了。


    “怎、怎、怎麽辦?”


    提蘭奴斯滿臉的慌亂,就算是他的基礎課程再差勁,也能看出這絕對不是什麽普通的魔族,而是魔族中的至強者――魔神!


    “還好還好,別擔心,”索亞一邊躲避著四處飛舞的雜物,一邊安撫著提蘭奴斯:“我們肯定不會有事的,先靠近我再說!”


    見索亞一臉的淡定,提蘭奴斯似乎也找到了主心骨,依著索亞所言,一邊舉著盾牌格擋下飛舞的雜物,一邊緩緩向索亞靠了過去,不多時便湊到了一起。


    “現在怎麽辦?”提蘭奴斯的聲音依舊有些顫抖。


    “等我一下。”


    索亞微微一笑,他的淡定倒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看到這魔神亂舞的景象,又聽到了魔神的蠱惑之音之後,一種發自心底的信心帶來的。


    魔神為何不直接殺死他們中的一個,而是非要他們倆自相殘殺?


    投名狀?玩弄人心的變態心理?


    還是說,根本就是這位魔神大人沒有直接殺人的能力?


    看著雜物四處飛舞,似乎世界末日的景象,索亞瞬間就明白了過來,嘴角的笑意也越來越濃,隻不過,畢竟是魔神親自挖的坑,就算是再怎麽簡單,這坑都跳了,想再爬上去,卻還是要費些功夫,付出些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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