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我!”鴻怡掙紮道。


    “不放!”盡管呼吸困難,我依舊擠出一句話來。連接在石頭上碰了幾下,我感覺自己骨頭都要散架了。


    “你這個乘人之危的流氓!”一個耳光又火辣辣地落在我的臉上。


    “你今天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放!”


    “你……”他的眼睛裏,突然就滲出淚花。


    唰……


    劍光一閃,她那把長劍出現在我們的身下,試圖托住我們。可是很明顯的是,這把劍也抗衡不了這雪崩形成的萬斤之力!我們還在在雪浪裏滾動。


    腦中的靈光頓時一閃。


    我破口大罵:“你這破刀,你給我滾出來,這個時候你死到哪兒去呢?快給老子滾出來!”


    嗡……


    白茫茫的雪海中,陡然間金光大放,好似一條金龍在雪地裏穿行。瞬息就出現在我們的身下。


    這一次,它終於拖住了我們,微微一沉後,隨即盤旋而上,衝出雪海。


    我一陣眩暈,渾身的劇痛直接讓我昏了過去。


    沒過一會兒,又被痛醒。望著下方那翻翻滾滾的雪浪,心裏麵一陣揪心的痛:悶葫蘆……悶葫蘆……


    我緊緊握著拳頭,他……他有沒有事?


    ?雖然我忌妒他有一身的肌肉。可是……我們畢竟是患難之交。他再牛掰,他再能拖動一架火車,他也隻是一個普通人。怎麽抵擋得了這種大自然的力量?


    然而,還不待我多想,我就再一次昏了過去。


    重新醒來,已經躺在一張床上。


    這次傷得很重,肋骨都撞斷了兩根,身上的擦傷更是不計其數。


    可這裏不是醫院。


    覺得被子似乎被什麽壓著,斜眼一看,便見鴻怡正趴在床邊睡著了。


    似乎是我醒來驚動了她,她抬頭問道:“你醒了?”


    “多長時間呢?”我看了看周圍,問道。


    她笑了一下:“沒多長時間,就一個晚上。下山後,我隻能暫時給你找這麽一個地方。沒法送你去大醫院。這地方路不怎麽好,顛簸得厲害,你肋骨骨折,不方便送你去大醫院。等你稍微好一點兒後,再出去。”


    我點點頭:“能活著就不錯了。那還有這麽多的奢求。這是什麽地方?”


    “一個村子。”


    “那我的斷骨……”


    她連忙搖手道:“你別誤會,我可不會接骨,是村裏的一個赤腳醫生幫你接的。他說你有輕微的腦震蕩,一天要休息好,也別多想,要不然腦袋會很痛。另外,你的肺可能也被震傷,最近就不要抽煙了。酒也不要喝!”


    丫的!我突然明白,原來有一個好的身體才是享受生活的根本。


    我道:“你有沒有我那個朋友的消息?”


    她搖了搖頭,道:“導彈落在那裏後,就有一支救援隊趕去。因為那裏除了我們外,還有那幫外國人。可是……屍體找到了不少,卻沒有你那個朋友的……說他失蹤了……”


    失蹤……嗬!


    我苦笑,這隻不過是好聽一點兒的說法,說得不好聽,就是屍骨無存!


    雪崩這麽大,幾百萬噸的積雪從山上傾瀉而下,要活埋一個人,隻不過是往裏麵多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罷了!


    心裏麵苦澀得要命,怎麽就會出現這種事情?


    沒想到我們最後竟然死在了這種高科技武器的下麵。


    我繼續問道:“那翡兒呢!也就是那個外國女孩?”


    鴻怡繼續搖頭:“也沒有她的消息!”


    都死了……都死了……


    眼角不經濕潤了。


    鴻怡看著我,道:“你……也別太傷心,隻要沒有找到屍體,就還有希望。失蹤……總比被直接宣判死亡來得好……”


    我點點頭,我現在什麽都做不了,就隻能默默地祈禱他們沒事……


    我現在想喝酒!


    到了第三天,還是沒有悶葫蘆和翡兒的消息。我已經絕望。救援的黃金時間已經過去了。


    而這幾天,自然也有許多警察來找我做筆錄。


    畢竟,最近發生的兩件大事情都和我有關。火車上的暴力事情,雪崩……


    他們自然會查到我的頭上來。


    該說的說,不該說的自然不說,說出來他們也隻會當我是神經病患者。


    比如說,我這把苗刀!


    它不是古董!一定不是!至於它到底是什麽,我現在已經沒法認知。


    心灰意冷,開始隻是成天地坐在床上發呆。後來能下地了。就坐在台階上發呆,一下子失去了兩個朋友。我再也高興不起來。


    生活似乎變成了灰白色。


    第七天了,還沒有悶葫蘆和翡兒的消息。而我已經勉強能下地走路。


    電視上說,這次的導彈事件是一次誤射。麵對某些人的賠禮道歉,我也愛理不理。雖然是無心,可我一下子失去了兩個朋友,賠禮道歉有用嗎?嗬!有用嗎?如果不是這顆導彈,我們現在都還活著。


    ……


    場壩裏,有一群小孩在踢足球。說是足球,其實也隻是一個用破衣服滾起來的布球罷了。


    他們踢得好開心。那些天真的笑聲始終縈繞在我這個傷心人的耳畔。


    他們能和自己的玩伴玩耍,可我呢?


    一時覺得萬念俱灰。


    忽然一雙白色的鞋子出現在了我的視野中,上麵有淺紅色的花紋。


    這幾天,鴻怡一直都在照顧我。可是也不見得對我的態度就有多親熱。大概是感激我替她受了這重傷,才能照顧我的吧?


    我也不願意多想了。


    她坐在我身邊,幽幽地問道:“你說,他們為什麽會這樣開心?”


    我搖了搖頭,也不願意說話。


    她道:“因為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我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孩子的快樂,就在於他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用去想,也不用去承擔那快要將人壓垮了的道德責任。


    更不用去追求太多,隻一點點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可是……人一長大了,就快樂不起來。生活中有太多的追求與迫不得已。更有許多的選擇與無奈,成長,從來就是一個痛苦的事情。


    許多人都羨慕我,我能這樣平平淡淡地生活,什麽都不用去想,也不用去在乎太多的東西。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


    可是,現在問一下自己的內心?自己真的快樂過嗎?


    我隻是在用旅遊,在用攝影來慰籍自己那顆孤寂的心。我要找一點兒事情做,用忙忙碌碌代替自己的形單影隻。


    我需要幾個真心的朋友。而如今,我那個話不多,卻和我共生死的朋友卻莫名其妙地死了。那個開放到讓我頭疼的翡兒也不見了。


    再也沒人來煩我了。我……清淨了……嗬……真的清淨了……沒有人再會對我說:“我等著你來把我推到。”


    那張屁臭屁臭的臉也不見了。我也沒人可嫉妒了。


    人……就是自己作死。有的時候不珍惜,失去後才去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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