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柯不失風度地淡淡地笑道:“剛才那枚鋼刺之上,我就塗了這種蠱蟲的蟲卵,這種蟲卵一進入人體,就會順著血液的循環迅速擴散到全身,並利用人體的溫度,迅速孵化,變成真正的蠱蟲,中了這種蠱蟲的人,不僅不能動情,而且連自己心愛的人也不能見。”


    落柯這句話,也不是用來嚇唬丫丫的。


    一個人,你見著喜歡的人和見到不喜歡的人,感覺是不一樣的。而就是這個不同的感覺,決定人體在進行不同的生化反應,生成不同的化學物質。就比如說一個人急躁之時,他體內的甲狀腺激素通常會比正常情況下高。


    而愛情其實就是相關的人或物促使大腦內產生大量多巴胺的結果。


    隻要韻卓體內的多巴胺的數量達到一定程度,就會激活這種蠱蟲啟動一係列生理過程,生成另一種能刺激人的痛覺神經的物質。


    這也就是他現在會痛徹心扉的原因了。


    落柯可不腦殘,他之所以會留這麽一手,是因為他也沒有十足十的把握在這裏殺掉韻卓。所以才給韻卓下了蠱,讓他以後再也見不成丫丫。就算他意誌力驚人,每一次都可以忍痛與丫丫見麵,但是丫丫不會讓他這樣受苦。這樣的結果,就是丫丫主動離開韻卓。再也不見他的麵。


    甚至……他還能以此來要挾丫丫。


    落柯看著眼淚汪汪,卻始終不哭出來的丫丫,心中不經生出一絲快感,坐在椅子上小口地將湯藥吃了,繼續道:“秦姑娘,若任由他這麽多疼幾次,他就算不死,全身的神經也會悉數遭到破壞,成為一個沒有意識的植物人!”


    “你好狠!”丫丫強忍住淚水不落下來,卻緊緊地咬著嘴唇,道:“落柯,你就不知道我是誰嗎?你隻是一個親王而已,憑什麽和我鬥。就不怕我讓我父皇剝奪你的爵位?”


    落柯一笑,給人一種雲淡風輕的感覺。他回答道:“丫丫,盡管你貴為公主,但是你保得了天下的任何人,就唯獨保不住他!因為你對他動了感情,更因為他是民進黨這幫亂臣賊子中的骨幹人員!若不是看在你的臉麵上,我今天有一萬個理由殺了他!”


    耳畔,是韻卓粗重的呼吸聲。丫丫扭頭看著韻卓,隻見他的臉已經因為痛楚而扭曲。


    她終於忍不住哽咽出聲,這是韻卓從認識她到現在的第二次哭泣。而第一次,卻也在今天的不久前。


    她伸出手,遮住韻卓的眼睛,哭道:“卓……你別看我了……更不要想我。你先忍住,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


    “別癡人說夢了!”落柯得意地道:“若是等你聚集人員弄出解藥出來,他可以死一萬次了……”


    丫丫的心裏,現在已經徹底沒有落柯了,她之前對他還有一絲感激。


    韻卓感覺到了她蒙在自己眼睛上的溫滑細膩的小手,緩緩地將她的手拉開,強忍住痛楚,擠出幾個字來,他問道:“如果……以後都不能見著你……那我死了與活著,有什麽區別?我就是要看你,……看不夠……就算是痛死,我也要一直看著你……”


    “你別強了!”


    韻卓坦然一笑,道:“死……有什麽好怕的……我最怕我死的時候我的心還在飄蕩……丫丫……如果現在換作是你中蠱,我問你同樣的問題,你會怎麽選擇?”


    “我……”丫丫泣不成聲,“你別問了……我和你不一樣……”


    韻卓勉力笑道:“其實……我們都心照不宣。”他的臉色早已蒼白得不成人色。他繼續道:“既然都是死……丫……丫丫……你殺了我吧……隻要你心裏有我,我心裏有你,我不在乎在什麽地方……”


    他這句話還沒有有說完,劇痛再次傳來。他悶哼一聲,緊緊握著拳頭,指甲刺破掌心,鮮血嘀嗒嘀嗒地落下。


    “好……”丫丫終於哭出聲來,她……她不忍心韻卓這樣受苦。她起身道:“卓……既然這樣,那我就和你死在一起!既然父皇這麽不喜歡你,這麽不在乎自己親身女兒的感受,那我也要讓他後悔一輩子!”


    唰!


    長劍化作一道流光,從地上跳到她手裏。她平平地執著劍,劍尖指向韻卓的喉嚨。可是雙手卻忍不住在顫抖。


    她從來沒有殺過人,更別說現在要殺自己最愛的人。


    她望著他安詳的臉。心中又忍不住想起了以往的種種,盡管他愛氣自己,盡管他很少按照自己的意思來行事,盡管他和自己一樣的倔,盡管他從來不說“我愛你”之類的話,可丫丫卻是能感覺到,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像他一樣對自己好。


    雖然父親也非常疼愛自己,可那是另外一種感覺。


    許多話她不敢和父親說,卻敢和他說。


    她的情緒終於崩潰!長劍鏗鏘一聲落在地上。


    “不!卓……我不要你死……”她忍不住抱住了韻卓。盡管她極力忍住哭聲,可韻卓還是感覺到她的身子在不住起伏。


    “丫丫……”韻卓的眼睛也開始濕潤,“世界這麽美好,其實誰又想死……”


    丫丫咬著嘴唇,突然放開他,起身走到落柯的麵前,擦了擦淚水,收斂自己的情緒,抬起頭來問道:“你要怎樣才能放過他?”


    落柯忍不住笑出聲來,他等的就是丫丫來求自己。他道:“隻要你不見他,他就不會痛了。”


    “就這樣?”丫丫冷漠地道。


    “嗯?哦!他想你的時候也會痛,隻不過要輕一些。”


    “不!”丫丫道:“我要他恢複正常,像以前一樣!”


    “可能嗎?”落柯慢條斯理地道:“他是好了!可我能得到什麽好處……”


    丫丫咬著嘴唇,閉上了眼睛,過了好半響,才道:“隻要他能好……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落柯笑了,可他依舊道:“你可是公主,我敢讓你做什麽?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我要的,自始至終也就你一個人而已。”


    “好……”丫丫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於緩緩吐出了這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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