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也是!”她吸了一口氣,微微轉頭,對著我道:“於彤……從現在開始……我……接受你……”


    啊?


    我呆住了,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歡喜還是悲傷。是甜蜜還是苦澀。


    從遇到她、喜歡上她開始,我無時無刻不在等這一句話。現在,這句話來了,我卻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遺憾。


    鴻怡……也許這一句話……來遲了,我終究沒能一直單身著等你這句話的到來。


    我苦澀地搖了搖頭,忍住心中的絞痛,哽咽道:“對不起……鴻怡……我已經有了……”


    她一呆,時間在那一刻停止了流逝,空間也凝固了……


    我知道這個時候這句話會對她造成多大的傷害和打擊。


    我喜歡她,這我承認,但我不想一直不明不白地糾纏下去,最後鬧得我們三個都沒有好日子過。剪不斷理還亂。還不如直接一刀來個痛快。


    “我們無緣……”嘴巴苦澀得要命,我補充道。


    她的表情凝固了好久,這才訕訕一笑:“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擬同生死。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言畢從樹上翻身而下,背對著我。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吧?


    沒有什麽好解釋的,我隻能苦澀地看著她的背影。


    曾有人說,最痛苦的愛情是什麽?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也曾有人說,最惆悵的愛情是什麽?


    時間相同了,卻不在同一個空間裏;空間相同了,卻不在同一個時間裏。


    嗬!而如今,時間空間都相同了,最痛苦的事情不是看著她和另外一個人離開的背影。而是近在咫尺卻無法觸摸彼此。


    我們終究還差一個擦肩的距離。


    是前世,剛好隻有五百次的回眸?


    “最後一次了!”我也緊緊地閉著眼睛。緊握著拳頭,心中血淋淋地冒出個這幾個字。


    她微微仰頭,笑道:“不是每一個人都會在時間的盡頭等你,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會在時光的河流上駕著船緊緊跟隨你,直到你上船。有些人有些事……錯過了,就隻能在記憶中模糊。


    嗬!我真傻!一個什麽都看不見的人,為什麽還要去拖累別人?於彤……謝謝你……謝謝你陪我一起喝酒……今天……是我這些年來最快樂的時光……”


    她似乎莞爾一笑。流光閃動,消失在了原地。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指甲陷入了掌心,也不知道痛,血液流出,染紅了馬尾鬆下麵的白色野花。


    天快黑了……


    兩個女人牽著一匹馬,進入了麥田割麥草。這應該是給馬兒準備夜草吧?


    很多人都不知道,馬兒是很少睡覺的,它一天晚上就知道吃,可以吃到天亮。所以晚上要給它夜草,要不然它就不會壯。


    當然,它們偶爾也會睡覺,隻不過那睡覺的姿勢一定可以顛覆你的審美觀!


    特難看!


    如果它們想睡覺,就直挺挺地往地上一倒,四肢伸得直直的,就像是死了一樣。


    那睡覺的姿勢,比牛的不知要難看多少倍!


    牛睡覺的睡姿和狗狗的差不多。


    我忍不住笑了。


    以前見到一個黃牛,個頭很大,可卻很溫潤,你一去摸它的脖子,它就會將脖子伸得老長,任由你摸。經常聽到什麽“強牛”“蠻牛”,其實牛這種動物,隻要你不惹它生氣,你別打它,它是溫順的。當然,這隻是我看到的牛。


    馬兒也沒有想像中的溫順,它要是發起脾氣來,絕對比蠻牛還恐怖。又踢又咬,非弄死人不可。


    天快黑了。


    太陽已經落山,隻留幾縷霞光照在遠處的雪山上,發出絢麗之極的光芒。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還沒有醒?還是我根本就沒有醉。


    我軟軟地靠在馬尾鬆上,無力拿起那曾經最喜愛的相機。


    馬兒打著響鼻,安靜地啃著麥田中的麥子。


    我百無聊賴,遠遠地看著一馬兩人在農田中忙活。


    嘰嘰咯咯地用苗話說著她們感興趣的事情。


    我也聽不懂,也懶得去分辨她們在說什麽。


    我沒興趣。


    其實,我也會打話的。這主要是以前在一個苗寨住過一段時間,就學了他們的一些粗淺的語言。


    天色已經模糊了下來。


    兩個女人將麥草捆好,備好馬鞍,將兩捆麥草放在架子上。


    係好馬鞍上的勒繩扣,牽著馬兒走出了麥田,來到了石子路上。


    “等等!阿姨,等一下!”馬路上,跑來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她背著一個非常大的旅行包,有些緊的衣服將她飽滿的胸脯完美地襯托出來。身材顯得婀娜有致,她的頭發,也是幹淨利落地挽在後腦勺。


    鵝蛋臉上,略微帶著一點兒嬰兒肥,很是可愛。皮膚白皙,也猶如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光滑細嫩,是一個美少女。一個不可多見的美少女。


    我呆住了!從失神中回過神來。這個秒殺宇宙的天才無敵美少女,竟然就是許久未曾見得的李槡若!


    她的眉宇間,頗現風塵之色,讓人一陣心痛。


    “小若……”我正想開口叫出這個許久未叫的名字,嘴巴就忍不住抽了抽,想起了那天晚上她對我說的話:


    “你走!”她在屋內憤怒地吼道,“我從來不認識你!你現在走我們還能成為沒幹係的陌生人,要不然……我和你恩斷義絕,你就是我李槡若這一輩子的仇人……”


    我緊緊握住了拳頭,那一晚,我身受重傷,嘴巴幹得要命,原本想問她要一點兒熱水喝。她卻道:


    “沒有!”她嚷道,“於彤,從此以後,我李槡若不會在你身上投資一絲一毫!”


    眼眶不經有些濕潤,那一幕,我忘不了,一輩子都忘不了。


    我於彤不是那種心胸狹小之人。可是我對她……真的是仁至義盡了。


    我不是一定要求別人回報我什麽。隻是在蟲窟之內,我拚死也要護你出來;蒙古之旅,更不顧千裏奔波,雪山險阻;從小到大,我更是對你愛護有加,不讓你受一絲一毫的委屈,可到頭來……也隻不過一句恩斷義絕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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