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一個老婦正要跟他說話,突然一眼看見了身後被帶刀皂隸簇擁著的長袍書生蕭家鼎,麵露喜色,繞過羅村正,來到蕭家鼎麵前,仰起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道:“你……,你可是縣衙的蕭執衣?”


    蕭家鼎忙道:“我是啊,老人家,你是……?”


    一旁的羅村正趕緊過來說:“蕭執衣,她就是金老三的老娘。”


    金母聽說他就是蕭家鼎,頓時老淚縱橫,咕咚一下跪倒,旁邊的男男女女也都跟著跪倒。


    金母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蕭執衣啊,你可要為我金家作主啊。我兒子金老三死得不明不白,卻沒有人搭理我們啊。我知道,就是那殺千刀的劉鄉正幹的,要是不能給他報仇,我苦命的兒在天之靈,不能瞑目啊……”


    蕭家鼎忙攙扶她的胳膊,道:“老人家快快起來,有話好好說,不能這樣。”


    金母哭著慢慢起身,扶著蕭家鼎的胳膊,跟著他走進了羅村正的院子。


    因為金家來人很多,羅村正吩咐隻有金老三的媳婦和小妾攙扶老人可以進來,別人都在外麵等著。


    到了正堂坐下,蕭家鼎道:“老人家,究竟怎麽回事,你說。”


    金母因為太激動,一直哭過不停,倒是攙扶他的媳婦幫著說了,這媳婦也就金老三的原配龐氏。龐氏雖然也在哭,卻沒有影響說話:“我們老爺原來跟劉鄉正兩家的關係還可以,他劉鄉正要什麽我們都乖乖的送去。可劉家嫂子是個騷狐狸,他男人死了,她耐不住,到處**男人,也是我們老爺命苦,被她使了狐媚手段給勾走了魂。被那劉鄉正知道了,把我們老爺綁著遊街,吊在樹上打得死去活來的。後來還要把他拿去沉塘,婆婆哭著求也沒有用,後來不知道那狐媚子跟劉鄉正說了什麽,劉鄉正便放了人,甚至都沒有送官。回到家,請村裏的郎中看了,覺得傷勢有點重,說最好送城裏醫治。於是就坐著馬車去了。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嗚嗚嗚嗚”


    龐氏哭了起來。蕭家鼎道:“你先別哭,我問你事情呢。”


    龐氏立即便停止的哭泣,淚眼婆娑望著他。


    蕭家鼎問:“他去城裏,有沒有人跟隨?”


    “有,車把式和兩個隨從一共三個人。”


    “那金老爺怎麽不見的他們不知道?”


    “他們說了,路上的時候,有一棵大樹倒在道路上,車把式和隨從下車去搬大樹去了,那大樹很沉,他們三人費了半天的勁,才把大樹搬開,回來想跟老爺稟報一聲,可是說話車棚裏卻沒有回音,他們便探頭進去一看,發現老爺不見了。開始的時候他們還以為是老爺內急,去路邊方便去了,便等了一會也沒有見到回來,才著急了,四處呼喊尋找,可是周圍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這才趕緊回來稟報。我們四處尋找,到了第三天,才在錦江邊找到了他的屍體……”


    說到這裏,又哭了起來。一旁的小妾倒是還算鎮定,哭著接著說:“我們懷疑老爺是被劉鄉正的人抓走的,就去衙門告狀。可是衙門來人看了之後,說並沒有發現謀殺的跡象,問前因後果之後,說我們老爺想必是醜事被抓住,又害怕被衙門治罪,所以偷江自盡了。——我們老爺可不是那樣想不開的人,偷食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做過,怎麽可能為了這樣的事情就跳江呢?再說了,找到老爺屍體前一天,聽說那劉鄉正的嫂子,自己也上吊死了!我們就更懷疑了,那騷狐狸偷人也不是頭一遭,可是怎麽就上吊死了呢?怕不是劉鄉正謀殺的吧?可以我們又沒有證據……”


    他們說到這裏,那金母已經緩過一點勁來了,拉著蕭家鼎的手哭著道:“蕭執衣啊,我兒子金老三絕對不會自殺,他是我兒子,我太了解他了,以前比這更難堪的事情他都沒有自殺,這件事怎麽又要死呢?而且,他要是想死,為什麽半路才想?又為什麽要去錦江跳河呢?從那裏到錦江,還有三四十裏路呢!他要死,怎麽不解了褲帶在樹上吊死,偏偏跑去那麽遠的錦江跳河呢?所以啊,我兒子不是自殺,是被劉鄉正謀殺的,可是衙門不理會,我們沒有辦法,聽說你現在把這劉鄉正抓起來了,大快人心,我就來求你,一並也把我兒子慘死的這件事情查一查,為我兒子伸冤報仇啊。”


    蕭家鼎點點頭:“放心,劉鄉正既然已經犯罪了,那他所有涉案的事情都要查個水落石出!尤其是你們這個案子。要查清楚這個案子,就需要你們配合。我問你們的話,你們要如實回答。”


    “好好!”三個婦人都忙不迭的點頭答應,又連聲的表示感謝。


    蕭家鼎道:“金老爺失蹤的地方,具體在哪裏?”


    “剛剛出村不遠,大概不到五裏路。”


    蕭家鼎眼睛一亮,斷嘴崖就在黃岩村往益州方向五六裏的地方。地點正好與劉鄉正不留神說漏嘴說出來的金老三跳河的地方一致!而時間也正好跟王大郎所說的聽到劉鄉正的打手洪山經過的時間吻合!


    這樣看來,金老三很可能是被劉鄉正派出的打手洪山在路上劫持,押到斷嘴崖殺害後扔到河裏滅跡!


    必須立即抓捕洪山突審!


    蕭家鼎對金母道:“你兒子的屍體埋在哪裏?”


    “就在我們村外的祖墳地裏。”


    “好,我可能要開棺驗屍,你們同意嗎?”


    “行,隻要為了抓住殺害我兒子的凶手,我什麽都答應!”


    “那好,你們先回去,我馬上著手調查這個案子。”


    一聽這話,金母她們很是歡喜,也不敢耽誤蕭家鼎,便哭哭啼啼感謝後離開了。


    蕭家鼎把戴捕頭他們叫進來,研究了抓捕方案。然後將劉鄉正和趙氏留在羅村正家裏,由當地民壯和兩個捕快看守,不放心,又留下慧儀的師姐慧釋幫忙看守,這才帶著羅村正、戴捕頭和其他捕快,另外帶了十幾個民壯,離開了黃岩村,前往鄉署所在地赤柳村。


    慧儀一直跟在蕭家鼎身邊,因為她穿的是夜行衣,黑巾裹頭,又幾乎不說話,所以也沒有人注意她,還以為是蕭家鼎請來的幫手。


    他們騎馬前往赤柳村的路上,蕭家鼎低聲對慧儀道:“等一會有可能要動手,你們能幫我嗎?”


    “好!”慧儀隻是簡簡單單說了一個字,表情很淡然,似乎壓根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見她如此胸有成竹,蕭家鼎也有放心了。


    到了村口,按照既定方案,他們悄悄地潛入了村裏,趁著夜色來到了劉鄉正宅院外。


    這劉鄉正的宅院當真算得上是豪宅,雖然在夜色裏,也是氣勢恢弘,門口的兩座石獅子都有一人多高,非常的雄偉。


    蕭家鼎等人埋伏不遠處,羅村正騎著馬到了門口,翻鞍下馬,上前拍門,並且大聲的叫著。門很快打開了,一個門房探頭出來,看見是他,有些驚訝,四周看看,黑洞洞的沒什麽動靜,問:“羅村正有事嗎?”


    羅村正按照商議好的,驚慌道:“不好了!快!劉鄉正跟金老三家的人打起來了!兩個小廝已經被打昏過去了,劉鄉正也受傷了,讓我趕緊來找人去幫忙呢!”


    那門房大吃一驚,他自然知道金家跟劉家的矛盾,又知道劉鄉正朝著黃岩村去了,對這個消息深信不疑,趕緊的進去稟報,很快,一個彪形大漢帶著七八個家丁出來,正是劉鄉正的護衛洪山,他們出了莊子,牽馬往村外衝。


    剛到村口,突然,衝在最前麵的洪山馬失前蹄,往前摔倒,緊接著其他的仆從也紛紛馬失前蹄摔倒。卻原來是戴捕頭指揮捕快在這裏設置了絆馬索,將他們悉數絆倒。


    緊接著,戴捕頭等人大叫道:“我們是衙門捕快!奉命拿人,不準動!”一躍而出,帶著捕快,還有十幾個民壯,差不多是兩個對付一個,按住了用鐵索或者繩子綁。


    對付洪山的是戴捕頭和另外兩個身手不錯的捕快,可是,盡管他們已經按住了洪山,就看見兩個捕快被洪山擊中,慘叫著倒飛出去,落地鮮血狂噴。戴捕頭手持單刀,跟手持一根軟鞭的洪山轉眼之間激戰了十幾個回合,被打得連連後退。


    蕭家鼎眼看勢頭不對,正要讓旁邊的慧儀出手。慧儀已經飛身而出,手中一柄清鋼寶劍,飛刺而去。


    就聽到一連串的脆響後,慧儀一聲輕喝:“中!”


    洪山哼了一聲,手臂中劍,軟鞭脫手。


    洪山倒退幾步,死死盯著慧儀:“峨嵋派的?”


    “算你還有點眼光,跪下!”


    洪山突然一揚手,三柄飛刀射出,不是射向慧儀,而是射向蕭家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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