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0月18日~


    招弟手裏拿著一枝柳條,沾了些許的食鹽,蹲在地壩外麵開始漱口。記得才來那會兒,她對這種原生態的洗漱方式多少有些不習慣,慢慢的,才適應了過來。等她一適應,她就這樣想,還好,至少她穿來的這個地方還要漱口,要是換了其他地方,說不定連這種原生態都直接給省了了事。


    漱口完回屋,就用早飯。


    依舊是紅薯‘…


    招弟想著待會兒那些要上繳的糧食就忍不住歎氣,真是吸血鬼,每年要繳的糧食竟然那麽多…要是拿給她們食用該多好啊!


    不過接著就聽到了一道令人為之振奮的消息!


    “明兒我們就不用吃紅薯了。”


    招弟聽見,抬頭就興奮地準備確定一下,不過她看見劉氏的麵色有些不好,滿臉愁容…


    劉氏見眾人的目光都擱在自個兒身上,微微歎息一聲,“因為紅薯已經吃完了。”


    最開始,招弟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等她回過神才想起那次分家家裏分得的那一點東西,結合起前些日子每天吃玉米饃饃…現在剩下的不會隻有一點土豆了吧!如果她估算不錯的話,就連土豆都沒有多少了!


    她還沒有來得及出聲,得弟就已經擔憂的問:“娘,家裏的娘是不是要用完了?”


    劉氏輕輕點頭,把碗一放,筷子往晚上一擱,清脆的撞擊聲帶著冰冷的溫度,讓人心裏不由得一振。


    屋裏一時安靜了下來,眾人神色各異,但皆是一副不好的神色。就連來弟恍惚也明白過來,家裏快沒糧食了,小臉擠成一團,


    田光明開口,“家裏還有多少錢?要是實在沒糧食,花錢去買些回來便是。”


    劉氏輕哼一聲,過年的時候家裏倒是沒有買什麽貴重東西,隻是扯了兩匹布,但仍是花了幾百文…不過田光學出事過後,她們送了一個“大禮”,整整五百文錢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再加上平素裏零零碎碎、雜七雜八的花銷,家裏現在還剩下一兩八百文銀錢。


    這年頭雖不是饑荒年,但糧食的價格擺在那兒…而現在最為關鍵的卻是秧苗都還沒有播種,玉米才種下,離玉米成熟都還有好幾個月,一家五口,如若真要買糧食吃,哪是點點銀錢就能解決問題啊!


    得弟勉強一笑,“這春雨過後什麽野菜都生長起來了,我多花些時間去挖一些回來就是。”


    來弟忽然起身,從廚房跑出去沒多大一會兒就回來了,“叮當”一聲,幾個銅板被放在了飯桌上,有一個銅板還骨碌骨碌的滾下了桌子。


    招弟彎腰把把那個掉在地上的銅板拾了起來,不解的問:“三妹,你這是?”


    來弟沒有看招弟,而是一雙眼睛盯著劉氏,大聲的道:“娘,這是我過年得的壓歲錢,現在全部給您,就當做是我的那份飯錢。”她心裏想著。大姐打絡子掙錢,二姐則幫忙處理**賺錢…她現在雖然說不能賺錢,但好歹也不要做米蟲!


    眾人一愣,旋即笑了起來。


    雖是壓歲錢,但很多時候其實就是人情來往而已,這家大人給了你家孩子壓歲錢,你自然也要掏錢給這家的孩子…而來弟上交壓歲錢,正是應了一句老話,羊毛出在羊身上。


    來弟看著大夥兒笑,有些不高興的堵了嘟嘴,“娘,我都把壓歲錢拿出來了,你們還笑什麽?”


    “好好好,不笑了便是。”劉氏斂笑,把那錢拿起來掂量了一下,不過幾個銅板,應該是沒有上交完,她本想接過去,卻不知招弟已經眼尖的發現了這些。


    “三妹,我可記得我們得的壓歲錢不止這麽一點呢!”來弟嘴巴雖然好吃,卻也是個小財迷,要她花自個兒的錢買東西吃,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來弟麵色訕訕然,“我…我人小,一頓吃不了多少,所以這些就足夠了。”那語氣,那神色,還真是理直氣壯!


    “這…”招弟抿唇一笑,來弟的樣兒實在是嬌俏可愛,她話舉止都透著一股稚氣,卻又硬要裝作是大人,笑果便就出來了。


    劉氏把來弟的手拉過來攤開,把那銅錢放回了她的手裏,笑道:“家裏現在還有錢呢!等什麽時候真沒錢了,我們再用三妹的錢。”●●〓幺●刀◆胬●●◆●通過瀟湘導購(http/)購物即可免費


    來弟本來拿錢出來的時候就是一番肉疼,咋聽不要自個兒的錢,就準備歡天喜地的接下來,哪知眼光一瞟,爹、大姐和二姐都看著她。她手一推,“我錢既然已經拿出來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說完,已經走到招弟的身邊坐下吃飯。


    劉氏看了看,她知道三妹定是怕家人笑話才不肯接下錢,想了一下,也隻有私底下把這錢拿給她了,這才把錢放進了兜裏。


    方才還有死氣騰騰的飯桌,因為來弟這事一出,頓時輕鬆了不少。


    一家人這才吃了飯。


    吃晚飯,田光明就把前兩日已經曬過的穀子拿籮筐裝好,整整裝了四個籮筐,也就是兩挑,索性這上稅都是上麵直接派馬車來村裏收,不然有得田光明累了。


    雖是如此,田光明需要把籮筐跳到流浪壩去。


    流浪壩的居民點就在大路的一旁,等田光學跑第二次時,已經有不少人在了。


    方才富貴來說,需要請田光學去幫幫忙挑一挑東西,因此田光學交代得弟與招弟兩人把穀子看好,才轉身又往家裏去了。


    招弟這才有空打量,這是一塊五六家人共用的地壩,麵積很廣,是一個小小廣場了。而此刻,村子裏的人基本上已經來了七七八八,大人們幾人一個小範圍的圍起來聊天,而孩子們則早就已經玩瘋了似的在地壩上奔跑。


    而她家的“好鄰居”,馮輝倫此刻則端了一張桌子與一條長凳坐在正中間的上方,神情淡淡,目光高傲,就不可一世的主兒。


    許是感覺到了招弟的目光,那馮輝倫竟也向招弟所在的地方看了過來。


    招弟毫無怯意,雙目平靜無波的看了過去而相對,馮輝倫的目光就有些不淡定了,竟是出現了幾絲恨意…最後,招弟竟從那目光中看出了一閃而過的快意。


    馮輝倫的眼睛輕輕合上,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讓人一看,心中生出寒意來。


    招弟頓時提起了警惕,畢竟那馮輝倫是好幾日都沒有找麻煩了,而剛才馮輝倫給她的感覺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莫非馮輝倫想借今日把事情解決了?


    招弟這樣一想,就莫名的緊張了起來,剛想回去找人商量這事,就聽見人群的外麵有一陣**,她的目光旋即想外麵看去。


    迎麵走來了統共四人。


    一人身穿青色圓領窄袖長袍,留著兩撮胡須,雙眼一閃,給人的感覺十分猥瑣而另一人全身著褐色戒袍子,眉目間給人一種精明的感覺至於最後兩人,呃,招弟忍不住咂舌,怎麽什麽地方都能碰見這人。


    原來招弟看見的竟是那叫秦叔的中年男子與叫阿哲的男孩。


    如果招弟沒有記錯,他們倆不過是個開藥鋪的,怎麽今兒收稅這事他們都跟著一起來摻和了。難不成臭味相投、同流合汙、狼狽為奸?


    哎,看來不光是現代,就算是擱在這古代,人家隻要有錢,啥事都能夠幹啊!


    “咦!那兩人有些眼熟…對了,他們不是那次我們在藥鋪看見的人嗎?”就連得弟也有些疑惑了,什麽時候開藥鋪的來收稅了。


    招弟笑著提醒道:“你聲音有些大了。”得弟這才掩嘴,不好意思的衝著看向自個兒的人笑了笑。


    什麽叫做狗腿子?以前問招弟她不知道,現在問她卻知了。因為此刻馮輝倫那點頭哈腰的架勢她全部收進了眼底。


    馮輝倫陪著笑,端來早就準備好的茶水,“來,都口渴了,喝點水。”


    那青衣中年男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人都到齊了嗎?”卻沒有伸手去接馮輝倫手裏的茶水。


    馮輝倫的雙手僵在空中,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反而是把雙手舉得更高了一點。“人基本上都到齊…”


    話還沒有說完,那青衣男子雙目怒視的看向馮輝倫,沉聲道:“都什麽時候了,人還沒到齊,你一村之長是怎麽處理這些事情的?”


    “這‘…”馮輝倫雙手一顫,隻覺得後背上滲出了一些汗珠來,他本以為這次還是上次的那些人來,早先還特意的打點了一下,哪知道…他聲音有些微顫,“現在已經可以開始了‘…沒來的也都在路上快到了。”


    那青衣男子十分滿意馮輝倫戰戰兢兢的樣子,略微的點了點頭,這才終於把茶水接了過來,一接過來竟不是自個兒喝,而是遞給了一旁的阿哲〃過瀟湘導購(http/)購物即可免費


    阿哲風度翩翩,紳士的一笑,“謝謝。”


    青衣男子連忙笑道:“豈敢。”


    阿哲並沒有再答話,而是輕輕撥了撥茶蓋,輕抿了一口。趁著這空閑,他才開始掃視四周的環境。他已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隻不過以前忙碌,每次都是坐在馬車上匆匆一瞥而過,而這次,他卻是專門坐下來看看這裏的民風…


    青衣男子本起了結交之心,奈何對方沒有給他機會,悻悻地轉過頭,瞪了眼前馮輝倫一眼,“開始。”他話一完,身邊的那個褐衣男子已經拿出一個賬本與筆墨來。


    馮輝倫聽得此話,陪著幹笑一身,等他轉身一站,麵色立刻陰沉了下來,變得有些猙獰,往前麵走了幾步,大聲的吼道:“都把時間延遲一天了,還不遵守時間,不想繳就別繳了,沒有誰求著誰來著。”


    聽得馮輝倫發怒,底下竊竊私語。


    “哼!要是真可以不繳,誰想來著。”


    “我這不繳,你們還不得把我抓進去關幾天?”


    招弟看著馮輝倫臉色比大戲裏變臉都還要來得快,不免咂舌,就馮輝倫這地步,要是放戰爭年代就是一叛國之罪。


    剛好這個時候田光明也挑著富貴家的糧食趕了過來,才一來,馮輝倫就看見了,一股怒火頓時就全往田光明身上撒去。


    “田光明,你拖時間還要拖到好久,是不是沒有教訓懲罰你們,你們眼中便沒有我這個村長了?”馮輝倫本就因為一些事情對田光明不是很爽,恰巧田光明這會兒又撞到了他的槍口上,難免中槍倒地。


    田光明眉頭一皺,卻什麽都沒有說,往前麵走了兩步準備把肩上的東西放下來,卻又猛地聽見馮輝倫的怒喝聲:“誰叫你把東西放在這兒了,難道你沒有看見前麵那麽多人排著隊嗎?馬上給我把東西挑到後麵去。”


    招弟看了看,場中的人基本上都是零散的站著,根本就沒有馮輝倫口中所說的排隊之說,在她看來,他之所以這麽說,就是因為想找茬!


    其實不光是招弟一人這樣看,在場的人明眼一看,就都知道是馮輝倫又在故意刁難人。


    田光明忍氣沒說什麽,把東西後麵挑去,等他放下滌,才看見馮輝倫終於滿意的笑了起來,“好好好,我們現在就開始登記了。”隨手指了幾個男子,其中就有田光明,“你們幾個出來,幫忙過過稱。”


    田光明從招弟身旁路過的時候,招弟伸手拉住了他,“爹…”按著她的想法,她是不想讓爹平白無故去下這個苦力的。


    田光明拂掉她的手,微微搖頭表示沒事,“你看,總要有人做這事才行的。”


    招弟無可奈何的讓田光明過去幫忙了,而她的一雙眼睛則是憤怒的瞪著馮輝倫的後背。如果她眼睛能夠噴火,馮輝倫的後背怕是已經燒出了幾個大洞來。


    在過稱的時候,馮輝倫並沒有再難為田光明♀倒不是因為馮輝倫良心發現,而是因為他知道,坐著的那幾個人沒有多少耐煩心。


    這個地方的過稱並不是現在社會裏的過稱,因為在那個時候,還沒有出現“稱”這個稱量重量的東西,而是由國家統一了一種稱量貨物的東西。


    比如說少量的東西的重量都是用一個四四方方的木匣子稱量,而大量的東西則是相同的辦法,隻是木匣子大一些罷了。


    至於這木匣子則是按國家規定大小製作,在民間流通。


    沒一會兒,就輕到了招弟家。


    馮輝倫卻在此時道:“光明啊,反正你在這兒幫忙,你們的輪次不如往後麵推一推,讓別家先來,行不?”他說話的時候,笑嗬嗬的,就像是關係極好的人閑聊一般,根本就不是那種想要找麻煩的人。


    田光明眉頭一蹙,還沒有來得及開槍說話,招弟就已經搶先道:“我爹爹幫忙歸幫忙,這輪到我家了,怎麽要往後麵推?我和大姐不是還在這兒守著嗎?這過完稱了,我們還得回家下地挖野菜打豬草去呢!忙得很,耽擱不起。”


    馮輝倫眼底閃過一絲凶狠,卻麵無表情道:“我又不是說不給你家過稱!哼,既然這樣,田光明你動作快些,不要耽擱時間才行。”


    招弟狠狠地瞪了馮輝倫一眼,是你在耽擱時間,不是我們。


    田光明動作迅速的把籮筐裏的穀子倒進木匣子,平平的裝了一個木匣子,重量剛好夠。


    哪知馮輝倫卻再次開腔,神色頗為為難,“田光明,雖說現在是叫你一起幫忙過稱,但你也不能這樣假公濟私不是?你看看,這哪裏是裝滿了,明明都還要差許多嘛!”


    田光明的臉色有些難看了起來。


    招弟怒道:“村長,你可眼睛要看清楚一些,這明明就是裝滿了,哪裏還差了?”


    得弟在一旁“假仁假義”的勸道:“二妹,少說兩句,人家可是村長,說什麽就是什麽,哪輪到我們質疑。”頓了頓,又補充道:“村長可是老大的官了,民不與官鬥啊!”


    馮輝倫一聽這酸話,就覺得哪兒不對勁,卻又不知道是什麽地方。


    青衣男子的聲音響起,“這稱量剛好可以,下一個。”


    馮輝倫這才驚覺是什麽地方不對勁兒了,他回頭一看,青衣男子麵色陰沉,看不出多餘的表情,心裏惴惴然,暗矛得弟那丫頭,竟然敢給他使絆子


    招弟暗歎,大姐真是好計謀。方才那麽一說,青衣男子肯定以為馮輝倫不過當麵鑼背麵鼓,當著麵一副低聲下氣的涅,背了麵肯定又說…畢竟一個孩子的話誰會質疑?


    馮輝倫麵上有些訕訕然,拔高嗓子叫道:“下一個。”衝著田光明十分不耐煩的揮手,“還不趕快把你家的搬走。”


    田光明瞳孔一縮,真想回一句,要真是我家的就好了,現在立馬就搬回家,可惜卻不是♀次他倒是沒有完全依言所行,動作不慌不忙的搬動,把馮輝倫氣得炸毛。


    看自家的事情已經晚了,得弟問:“二妹,我們家去?”


    招弟的待會兒馮輝倫還會出什麽陰招,哪願意此刻離去啊!微微搖頭,“要不我們等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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