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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進屋坐下,中間隻隔了一張小桌子。


    纖長白皙的手指提起茶壺,汨汨聲中,散發著芬芳的茶水已經進了茶杯。


    他笑的溫文爾雅,淡淡的道:“喝茶。”


    聞言,招弟端起茶杯,也不知是故意還是怎麽的,她像是沒喝過茶一般,咕嚕咕嚕,一杯茶水就進了肚子,喝完,她的雙眼笑成一條線,咂巴了一下嘴,讚道:“好茶。”


    蘇明哲的喝茶姿勢卻完全不一樣,隻見雙唇輕抿一口就放下了手裏的茶杯,笑問道:“好在哪裏?”他笑,如沐春風。


    聽著他文縐縐的語氣,招弟咧嘴一笑,“好喝!”她沒那精力,也沒那本事與他文縐縐的說話,因為那樣實在是累。


    對於她的回答,蘇明哲好像十分滿意一樣,轉移話題問道:“你,好像不一樣了?”說這話時,他雙眼炯炯有神的緊盯著招弟,眸底深處閃過一道道晶亮晶亮的光。


    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招弟的目光故意不看他,笑道:“長大了,總會有些改變的。”


    “沒以前那麽多刺了。”蘇明哲似是自言自語的說著,猛地又盯著招弟道:“不過你帶刺時候更好看。”


    招弟轉頭,目光錯愕的看著蘇明哲,她還真不習慣他的誇獎!嘴角抽搐一番,“多謝讚美。”


    她看見,蘇明哲的雙眼緊緊的盯著自己。


    才十二歲的少年,竟已經長了一張俊秀的臉龐,依稀可以辨出以後的好看的程度。


    隻見他狹長的丹鳳眼微微上挑,就那樣一轉不轉的看著她!


    就在她有些不習慣的時候,蘇明哲的身子忽然前傾,湊到了她的跟前。


    那張白皙俊秀的臉龐讓的招弟呼吸一窒,不管是前世還是這世,她都沒這麽好看的白嫩的皮膚,上天還真是對人不公啊!


    “別動。”他一說話,那股熱氣就噴薄而出,打在招弟的頸上。


    招弟徹底僵在了那裏,她覺得自個兒從來就不是什麽外貌協會的,可這會兒…最最關鍵的,她沒有戀童癖啊!眼前的蘇明哲不過十二歲而已,就算是老牛吃嫩草,口味也不會這麽重吧!可是,她怎麽覺得她的心髒在方才那麽一刻猛地頓住,然後又以高頻率跳動了起來。


    蘇明哲看著呆愣的她,眼角的笑意更濃了,不過,忽地,他覺得她身上有一股香味灌入了他的鼻腔中,竟讓他呼吸有了急促了起來,就像是…想要更多吸入那股香氣一般。


    他,也愣在了那裏。


    回神的招弟,幾乎突然的,伸手就推開了蘇明哲,有些生氣的質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麽?”瞪大的雙眼,微紅的雙頰,氣衝衝的語氣,昭示著她此刻十分生氣。


    聽見她這麽一喝,愣神的蘇明哲也回過神來,眼裏的笑意更濃,卻是舉起手來,道:“你頭發上有髒東西。”果然,他的手上拿著一片葉子。


    這屋子裏,怎麽平白無故的會生出葉子來?


    招弟沒有想起這些,自個兒揮了揮頭發,仍舊生氣的道:“就算是有髒東西,你也不能這樣…男女有別,你難道這點都不懂?”


    蘇明哲低頭把玩著那片葉子,淡淡的道:“我們都還是孩子,沒事的。”


    瞧著他那風輕雲淡的模樣,招弟心中怒火更甚,就要破功罵人了。


    “如果你很在意,我可以負責的!”蘇明哲微微側目看著招弟,眼神認真無比,可同時的,又有些楚楚可憐。


    負責?


    要一個小破孩負責,說出去都笑死人了。


    何況,他那語氣,像是她嫁不出去要賴著他一樣,看他那委屈的樣子,就讓人火大!


    “你負責?怕的就是你不能負責!”招弟開口這樣說道,樣子卻已是怒氣衝衝的模樣。


    她好像忘了,她的待人之道,溫和大方。


    猛地,蘇明哲的腰杆挺直一坐,精神抖擻的道:“負責…你說我娶了你算不算負責?”兀自的道:“其實,有個童養媳也挺可以的。”


    “你…”招弟蠕動嘴唇看著氣定神閑的他,說不出的憤怒!


    她見蘇明哲看著自己,眼神認真無比,有些頭疼的閉了嘴,她不能這樣的與他說鬧下去,不然還真不知道扯出一些什麽來。


    見招弟坐在那兒,氣鼓鼓的,卻又不說話的模樣,蘇明哲暗暗好笑,這不,她的麵具就被拆了?


    “二妹,要回家了哦!”田光明說笑間,已經進了屋子,後麵跟來的則是錢叔。


    一聽說要回家,招弟立馬就站了起來。


    蘇明哲卻又道:“伯父現坐下喝杯茶了再走吧!”


    “不了,家裏忙,得趕快家去才行。”田光明擺著手道。


    沒等蘇明哲再說話,招弟就已經道:“那少當家,錢叔,我們就先行告辭了。”


    說完,就拉著田光明落荒而逃了。


    瞧著招弟那疾走的腳步,回頭,又見蘇明哲一臉笑意,錢叔直覺得,這裏麵肯定過有什麽貓膩!他可記得,這好多次趕集日,到了晌午時,蘇明哲都會莫名的發火,可今兒非但沒有發火,好像還很高興似的。


    “少當家的,今日什麽事情這麽高興?”錢叔兩眼精明的看著蘇明哲,詢問道。


    蘇明哲樂嗬嗬的一笑,“我很高興?”說著就甩了甩衣袖離去。


    這邊,自打出了藥鋪過後,招弟就放開抓著田光明的手,小小的步子急促的向前走。


    有些莫名其妙的田光明幾大步就跟了上去,“二妹,走這麽急幹什麽?”


    方才,招弟的心中一團糟,這會兒倒是冷靜了不少,她仰起頭疑惑的道:“我走的很急?”見田光明點頭,招弟才幹幹一笑,“我餓了,想回家吃飯呢!說不定娘也已經做好飯等我們了,能不急嘛?”


    “是這樣啊!”田光明想了半天,沒想出什麽,就道:“行,我們速度快點。”


    父女倆的腳步又快了起來,可惜才沒走幾步,就聽見一個聲音響起,“招弟,招弟。”聲音暗啞,而且有些熟悉。


    父女倆一轉身,就看見後麵一個人影追了上來,身子愛愛胖胖的,像是個球在往這邊滾。


    “爹,是童生,我們快走。”看見這惡心的人,就算是再餓,她怕也吃不下東西了,也不知道是倒黴催的還是怎麽了,怎麽趕趟集都能碰見他!


    田光明皺著眉頭看了一眼童生,才拉著招弟往前麵走。


    童生看見兩人不但不理他,腳步更快,竟是鍥而不舍的繼續跑,往兩人趕過去。


    終於,還有幾步就要追到了,他又道:“招弟,田伯父…”


    哪知,田光明幹脆蹲下身子把招弟一抱,腳步更快的往前麵走了。


    這下,已經跑得氣喘籲籲的童生有些惱怒了,本以為最開始兩人是沒有聽見,卻不曾想到,兩人竟是故意的躲開他!


    有些氣憤的跺了跺腳,不過,這更加堅定了他要把招弟娶進門的信念!他就不相信了,高中過後的他還是招弟能抗拒得了的。


    這邊,父女倆見童生終於沒有再追上來,心裏也是微微鬆了一口氣,他們還真的怕了這童生死纏爛打了。


    他童生整日裏毫無事情可做,他們可不想奉陪!


    父女倆趕回家,家裏的飯早就已經做好了,就等著他們回家吃飯。


    吃飯時,劉氏想起一事來,“對了,現在村裏有沒有誰家的土地要賣什麽的?”


    “怎麽忽然問起這件事情來了?”田光明疑惑的問道。


    劉氏緩緩一笑,“方才周弟妹來問我,知不知道村裏有誰家要賣土地的…她們想買一兩塊地來種點蔬菜吃。”


    “這我倒是沒有留意。”田光明明白過來,“等我得空了問問再說吧!”


    下午的時候,田光明下地去給土地倒糞水,劉氏則是端著衣服去小溪洗,特地叫上了陸氏一起。


    兩人到的時候,已經有一兩個人在了。


    打了一聲招呼,就各自清洗了起來。


    又等了小會兒,來洗衣服的婦人又多了幾個。


    人一多,自是說鬧個不停。


    東家流長西家緋短,攪在一起,倒也像是一鍋大雜燴,有滋有味的。


    自然,人們說起來,也十分開心。


    忽地,劉氏倒是想起陸氏要買地的事情來,對著陸氏道:“弟妹,你不是要買地嗎?這會兒人多,倒是可以叫他們回去幫忙問問的。”


    “買地?”下屋脊的石頭娘疑惑道:“買地幹什麽,就你這樣一天多輕鬆的。那地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是看天吃飯的行當,幹不得。”


    陸氏笑道:“也就想買塊地,種點蔬菜什麽的,夠自個兒一家吃就行了。多的我倒是不買。”


    石頭娘又道:“那會兒馮輝倫賣房子的時候,沒把地賣給你們?”


    “我們雖是搬回來了,但我家男人還是在鎮上討生,就我一婦人,也就沒想種莊稼什麽的,所以那會兒也沒問這個。”陸氏笑著解釋。


    “我就說,那土地怎麽還會是馮老大一家種著呢!”像是把心裏的疑問終於解決掉了,石頭娘又道:“去年莊稼不好,今年還要繳稅什麽的,肯定有人賣地,仔細問問就行了。”


    沒多會兒,兩人洗完了衣服就回家。


    路上的時候,劉氏道:“說不定明兒就有人來找你家賣地了…”


    豈知,才回家把衣服晾完,就有人來找陸氏了。


    “聽說你們家要買土地?”來人,是流浪壩的張幺娘。


    陸氏點點頭。


    張幺娘笑笑,“我家剛好要賣呢!每畝地就算你八百文怎麽樣?”


    正常情況下,一畝好地的價格實在一兩銀子左右,這八百文倒是合乎情理之中了。


    不管以前還是現在,對於種莊稼,陸氏是一竅不通的,所以這會兒聽見有人要賣土地,就要笑著應下來。


    另一邊一直靜靜聽著的劉氏卻提醒道:“弟妹,你這地買來是種蔬菜的,離家遠了可不好。”這地當初國家安定下來劃分時,按照的就是就近原則!而這張幺娘住在流浪壩,根本就沒離大院子近的土地。


    陸氏這才想起來盤問這事,她笑容可愛可親的道:“張幺娘,不知道你家準備賣那塊地給我啊?”


    張幺娘笑容有些尷尬,“是撿柴溝下麵的…地方雖然遠了一些,但土地質量卻是極好的,拿給你種菜什麽的,是最好不過了。”


    陸氏不好意思一笑,“張幺娘,確實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家是打算買一兩塊地來種蔬菜,可是你想想,這每次摘蔬菜都走那麽遠…”


    張幺娘又說了兩句好話,見陸氏沒有再要的意思,有些生氣的離開,離開之時,那憎惡的目光落在了劉氏的身上。


    等她一走,陸氏趕忙道謝,又致歉道:“倒是讓嫂子惹人討厭了。”


    劉氏擺擺手說沒事。


    晚上說起這事時,招弟卻覺得眼前一亮,響起一個事情來,“娘,現在土地的價錢是不是比往年裏都要低啊?”


    見招弟越帶興奮的目光,劉氏點點頭笑道:“因為去年大夥兒的莊稼收成低,今年上麵又沒有什麽補助,所以好多人家都忙著賣地繳稅呢,自然土地的價格也要低許多了。”


    聽著這話,招弟隱隱興奮,見大家都不明所以的看著自個兒,她才道:“娘,要不,我們買一些土地怎麽樣?”


    大家一愣。


    招弟則是一雙眼睛泛著光亮的看著幾人,她就等著爹娘投讚成票呢!


    “不行。”回過神,基本上都沒有考慮,田光明就已經斬釘截鐵道。


    劉氏也皺著眉頭道:“二妹,什麽都得慢慢來,一口吃不成大象的。”


    招弟有些失望的垂著頭,其實,她自個兒也知道這的提議被采取的可能性不大,可這麽就失敗了,她心底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她又抬起眼眸,振奮精神道:“爹娘,您們都不考慮一下?現在這土地這麽便宜,買回來,說不定明年一賣出去,就有賺的呢!”


    田光明皺著眉頭道:“這錢我們可不能賺,會被村民們戳脊梁骨的。”


    對於田光明的呆板,招弟是早就見識了,她繼續道:“哪會啊?我們現在買了他們的土地,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他們說謝謝都還來不及,怎麽會戳脊梁骨呢?”


    “你小孩子哪懂這些——”田光明白了招弟一眼,兀自地吃起飯來,不再搭理她。


    而劉氏也是苦口婆心的勸道:“家裏現在六七兩銀子而已,哪有什麽錢去買地啊!”給招弟的碗裏夾了一筷子菜,“快吃飯,別亂想了。”


    招弟這才安安靜靜的吃飯,沒在提及此事,她不提,並不代表心裏沒有想這件事情。


    直到晚上上了床,得弟見她仍魂不守舍的模樣,才道:“還在想土地那事呢?”


    招弟點點頭,抱怨道:“爹娘就是太保守了,大姐,你不想想,這土地趁著便宜買回來,多劃算啊!以後要是有錢了,想買,都不一定有今天這麽好的情況。”


    “可家裏這會兒也沒幾個錢啊?這不,種在地裏的草藥都還沒有收入,你還把爹娘的心往高處吊,他們能受得了?”得弟一邊幫來弟脫衣服,一邊道。


    脫完衣服,來弟就滾進了被窩,道:“其實二姐的辦法也不賴啊!這光是來回的一倒騰,就有錢賺,多劃算。”


    得弟敲了敲來弟的腦袋瓜子,“睡覺,你個小娃懂什麽?”


    來弟卻嚷嚷道:“什麽不懂了?我可是讀人見多識廣呢!”


    “喲!我家三妹竟成讀書人了。”就連招弟也揶揄了起來,她把來弟摟在懷裏左看看右看看,有些可惜的道:“可惜了…”


    “可惜什麽?”來弟仰著道。


    “可惜了我家三妹是個女兒身啊!不然指定給我們掙個狀元回來。”招弟連連的笑聲回蕩在屋子裏,“大姐,你說是不是?”


    得弟連連點頭稱是。


    “哼,你們就知道取笑我,我不與你們玩了。”來弟把頭埋進被窩裏。


    “喲!不是說讀書人心胸寬廣嗎?我家三妹竟生氣了…”招弟笑得更歡了。


    得弟掩嘴也是咯咯地笑出聲來。


    猛地,來弟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恨恨的道:“狀元有什麽,我才不屑——”


    招弟錯愕,“三妹不是讀人應該都想狀元啊!”


    “哼,我才不當狀元,我要當就當狀元夫人…狀元夫人可是管狀元的。”來弟稚氣的聲音說道。


    就連得弟也疑惑了,竟問招弟道:“二妹,這狀元夫人比狀元還要大?”


    招弟微微搖頭。


    “那為什麽狀元夫人能管狀元?”


    招弟也是一頭霧水,來弟卻已經道:“我家都是娘管著爹呢!那狀元不是要被狀元夫人管?”


    一時寂靜,接著轟然大笑。


    屋外,劉氏的聲音傳來,“三姐妹說什麽呢,笑得這麽開心。”


    隻是,回答她的仍是大笑聲。


    來弟看著兩個姐姐笑得那麽高興,心裏也有些疑惑,看來得等第二日去問問周博了…


    翌日大早,來弟早早的就起床,就往周博家裏奔了過去。


    陸氏看見來弟跑的那麽快,笑道:“三妹這麽早又來找我家周博了啊?”


    忽地想起周博說過,讀書人應該儒雅行事,來弟奔跑的腳步頓住,規規矩矩朝著陸氏彎了彎半個身子道:“嬸嬸早上好。”說完就又轉身呼啦啦的朝著周博的房間奔去。


    陸氏看著那背影直搖頭笑道。


    門被猛然推開,周博從書中抬起頭來,皺了皺眉頭道:“跑這麽快幹什麽?”


    來弟站到他的跟前,喘了喘氣道:“我有事要問呢!”


    周博卻不問什麽事,斂目又認真地看起書來了。


    來弟有些著急的道:“我說我有事要問!”


    “你問。”


    淡淡的兩個字,聽不出喜怒,把來弟嚇得縮了縮腦袋,因為往常這樣,就是他生氣的前兆。不過她還是硬著頭皮道:“狀元是不是很厲害?”


    “嗯。”


    “那狀元夫人是不是要比狀元厲害?”


    “嗯?”周博偏頭看向來弟的眼神頗為不解。


    來弟又把昨天晚上的理論說了一番,“在我們家裏,娘比爹要厲害,所以狀元夫人一定比狀元厲害,是不是?”


    周博嘴角不停抽搐,這話還真不是一般的童真。望著來弟那急迫的眼神,他微微一點頭,就見來弟拍手歡呼,“我就說吧,狀元沒有狀元夫人厲害…我要當狀元夫人啦!”


    “你要當狀元夫人?”周博盡量給自個兒的身子找個支撐點,不然,還不知道會不會摔倒在地。


    “嗯,我要當比狀元厲害的狀元夫人!”來弟搗蒜似的點頭。


    “你去哪兒找狀元娶你?”


    這話倒是把來弟一時給難住了,隻見她咬著手指頭,開始做沉思狀。


    就在周博以為她要放棄的時候,就見她抬起頭來,道:“所以周博弟弟你要認真讀書了啊!”


    “啊?”周博一時呆愣,“你該不會是想…”


    “對,我想的就是你認真讀厲害了,才能介紹狀元給我認識。”來弟學著大人的語氣道:“周博弟弟,你就是我的希望。”


    周博是徹底的愣在了那裏,直到來弟離開,半響都沒有反應過來。


    等他回神,隻見他眸底閃過一抹寒光!


    見來弟蹦蹦跳跳的進廚房,招弟道:“大早上,都不洗漱就往男孩子家裏跑,真是不害羞。”


    來弟撇嘴甚是不在意,接過帕子開始洗臉。


    招弟笑問道:“怎麽樣,周博是怎麽告訴你的,狀元大還是狀元夫人大?”


    “當然是狀元夫人大了。”來弟神氣的道。


    劉氏在一旁問是怎麽一回事,招弟就把昨天晚上的那事說了,特別是聽到“娘管爹”時的這句話時,笑聲連連。而一旁的田光明臉色則有些那麽不好了。


    用早飯的過程中,竟又接連的看見好幾個人到了周遠家裏,都是為的賣土地一事。


    看著那麽多人都要賣地,招弟的心中又開始打起小算盤了,可惜的是什麽都還沒說還沒有做,一旁的劉氏已經道:“二妹,昨晚上那些事情你趁早給我斷了念頭才是。”


    “嗯,知道了。”招弟嘴上這樣答,心中則是另有盤算。


    沒一會兒,就看見陸氏與肖老三的媳婦到了招弟家裏。


    陸氏笑道:“田大哥還吃早飯呢!”


    還沒說什麽事,田光明就已經明白了個大概,“是不是要立字據啊?”


    陸氏笑著點了點頭,肖老三的媳婦道:“麻煩村長了。”


    “這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說笑間,田光明就已經放下手裏的碗筷,起身到了屋裏拿出要用的東西來,沒一會兒,就把土地的轉讓字據給立好了。


    “麻煩了麻煩了。”肖老三的媳婦笑著道。


    就連陸氏把從兜裏掏出錢來,數了八百五十文給肖老三的媳婦,肖老三的媳婦接過仔細數了兩遍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劉氏道:“價錢比昨兒的多了五十文?”


    陸氏點點頭,“是要比昨日的多了五十文。今早上好幾個人來,我都問了問,這離家近一點的土地,大家都不怎麽願意轉讓的,所以這才多了一點錢。”


    劉氏暗忖,要她說,就現在這情況,別說是多五十文,就是多十文她也是不願意的…隻要願意等,總有人願意賣土地的。不過這會兒都已經成交了,她也不能說什麽,隻是道:“這價錢比往年裏是要便宜不少,關鍵是家近這一點好。”


    說笑了一會兒,陸氏才轉身離開了。


    用完早餐,田光明與劉氏都下地去了,家裏剩下三姐妹。


    因為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地裏的嫩草又已經拔出頭來,招弟與得弟就打算去地裏多割一些青草回來。


    快到三月了,此時,繁華競開,空氣中,能聞見春日裏的泥土芬芳與花草的香氣。


    走在鄉村小路上,心情總是無端端的就好了起來。


    已經八歲的招弟,也能夠背起一個小背簍了,幹起農活來,也是有板有眼,十分認真。


    瞧著招弟的認真割草的樣子,得弟笑笑,“二妹,你現在可比我都還要割的快了哦!”


    “那肯定是大姐偷懶啦!”招弟笑道。


    就在兩人割得正起勁時,就聽見一個嬌嫩嫩的女聲傳了過來,“雷子哥,你走那麽快,都不等等我。”


    招弟抬眸望過去,隻見方雷在前麵急促的走,後麵追著一個身穿粉黃衣裙的女子,身段姣好,皮膚更是白皙勝雪。


    俗稱一白遮三醜,這女子的模樣本不精致,可憑著這白皙的皮膚,硬是讓五官更加精致的得弟給生生比了下去,就更別提招弟了。


    招弟知道,這女子姓曾,名婉婷。家就住在下屋脊。平日裏,這曾婉婷的娘都把她當做小姐養,說什麽以後要嫁入高門大宅什麽的,所以平日裏是很少讓她出門…要不然,一個農村女子,怎麽會有那樣姣好的皮膚。


    “你別跟著我了,行不行?要是讓嬸嬸看去,又指不定怎樣說我!”方雷的語氣裏有些不耐煩,一轉頭,又看見這邊的招弟,臉色更有些不好,前忙往前麵走了幾步,似要解釋什麽。


    曾婉婷眼尖,看見了前麵的田招弟,麵色有些不好,幾步就扭住方雷的胳膊,嬌滴滴的道:“雷子哥,你等等我啊!”


    別說是前麵還站著招弟等人,就算是前麵沒人,曾婉婷這樣挽住方雷也是不行的!


    方雷生氣地甩開她的手,厲聲好:“曾婉婷,你也有十一歲了,不是不懂事的年齡,你這樣與我拉拉扯扯,讓人看了去,不好!”


    曾婉婷一直養在屋子裏,平時更是十指不沾陽春水,身子骨也不知是咋地,竟也養得嬌嬌弱弱,這麽一揮,竟是沒有站住,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一下子,她竟是哭泣了起來。


    “雷子哥,你不扶扶我?”說話時,她抬起頭,白皙的肌膚在陽光下竟有一絲透明。


    原來,她的肌膚不是白皙,而是有一種病態的蒼白!


    方雷皺眉看著那伸在半空中的手,他是不可能伸手去扶的了!


    就在這時,一隻手伸了過來,溫柔的道:“你沒事吧?”


    曾婉婷抬眸一看,是得弟,有些生氣的甩開那隻手,恨恨的道:“沒安好心,誰要你扶了。”


    得弟的手僵在了空中,後麵趕上來的招弟聽見這話就有些不樂意了,把得弟身在空中的手拉回來握在手裏,道:“大姐,這種人是自作孽不可活,你管她作甚!”


    曾婉婷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動作倒是很快,她指著招弟就怒喝道:“誰要你們多管閑事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田招弟是個怎樣的人?小狐狸精。”


    “小狐狸精罵誰呢?”


    “小狐狸精罵的就是你。”曾婉婷氣呼呼說道。話完了過後,才覺得有些不對勁,猛地一想,臉色由蒼白變成鐵青,“你…你敢罵我?”


    “雷子哥,你看看,她田招弟就是這樣的牙尖嘴利,好生厲害,你還不幫幫我!”也不知道曾婉婷是不是林黛玉那類型的,反正那淚珠子竟說著說著就滾落了下來,哭得梨花帶雨,讓人好不心疼!


    方雷劍眉微蹙,沉聲道:“曾婉婷,你以前都不是這樣的,現在怎麽跟變了個人似的。”


    曾婉婷一時錯愕,她以前是怎麽樣?她隻記得以前的她對雷子哥是勢在必得,可是現在,她心裏忽然有了一種不安,不然,也不會趁著娘出門過後,弄壞窗戶爬出來了。


    她為什麽為不安?


    一切的一切還得源於這田招弟。


    她聽說,她的雷子哥好像喜歡上田招弟了!


    她猛然抬眸,雙目猩紅的看著招弟,厲聲道:“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變成這樣的…”說著說著,她竟朝著招弟奔了過去。


    得弟擋在招弟的麵前,一把就推開了嬌弱的曾婉婷。


    而招弟則是有些糊塗了,如果她沒有記錯,來到一年半,與曾婉婷,這好像還是第二次見麵,她是什麽時候得罪了曾婉婷?


    對於這種無理取鬧的人,招弟冷笑一聲,道:“你變成這樣,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這與我是一點關係都沒有…”


    曾婉婷淒聲一笑,就道:“要不是你,要不是雷子哥喜歡…”


    “曾婉婷!”


    方雷這麽猛地一喝,頓時就讓曾婉婷閉了嘴。他自個兒的名聲壞了沒事,可這招弟的名聲卻不能因為他而壞了。


    招弟聽得一頭霧水,“要不是怎樣,你把話說完啊!”


    曾婉婷明顯沒有聽見去,一雙淚眼兀自的睜著,不敢置信的看著方雷。


    愣了愣,曾婉婷對著方雷笑,“你不要我說,我偏說,我就是讓大家知道…”隻可惜她的話又沒有說完,就被一女高音給喝住了。


    “婉婷,你怎麽在這兒,還不給我滾回去。”隻見一身穿灰色布衣的女子似風一般的跳了過來。


    曾婉婷被嚇得連退了好幾步,道:“娘,我不回去,你不能再把我關著了,你要是再關著我,雷子哥就成別人的了。”


    婉婷娘立馬怒喝一聲,“休要給我說這等胡話,你以後是要嫁給高門大戶的,他方雷怎麽配娶你?”說著冷笑一聲,就看著方雷道:“你趁早給我死了這心,我這寶貝閨女可不是你能想的。”


    轉過頭去,嘀咕道:“癩蛤蟆想吃天肉。”


    平素裏,方雷臉上慣有的就是陽光的笑容,可是今兒,那陽光的笑容卻陰霾遮住,怎麽也看不見。


    看見方雷微微沉凝的臉色,曾婉婷竟是上前拉著她娘的胳膊求道:“娘,您不能這樣說雷子哥,您不能這樣說他…我與您回去便是。”她淚眼朦朧的看了方雷一眼,卻見他根本就不曾看自個兒的一眼…曾婉婷哭得更加傷心了。


    婉婷娘帶著哭泣的曾婉婷離開了,不時的還能聽見,“你下次要再敢出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又或是,“他方雷也不看看自個兒的樣子,竟敢妄想娶我的女兒,隻是癡人說夢。”


    慢慢的,那哭聲也再也聽不見去了。


    招弟看了方雷一眼,隻見方雷雙拳緊緊的握著,上麵青筋凸起。他薄唇緊咬,麵色鐵青,一看就知道正在反怒邊緣。


    她也不知道該怎樣開口勸解了。


    默默地,站了小會兒過後,招弟就要得弟繼續割自個兒的青草。


    “那個…”方雷卻開口道:“我跟曾婉婷什麽關係都沒有…”


    丟下這麽一句話過後,隻見方雷急速的離開了。


    招弟皺眉看著方雷離開的方向,半響,憋出一句話來,“大姐,雷子哥剛才說那話是什麽意思?”


    不是吧!


    得弟挫敗的看著招弟,她這兒向來不是很聰明的嗎?怎麽這會兒糊塗起來了…哎,許是太小了的緣故,還不懂吧!既然不懂,她又何必解釋呢?


    “快點割草吧!等會兒還要回家做飯呢!”


    一想著等會兒還要回家做飯,招弟連忙拿起放在背簍裏的鐮刀,念叨著,“動作快點才行,不然就我這做飯速度,做好還不定什麽時候呢!”


    兩姐妹這才忙碌了起來。


    方雷往前麵走了幾步就有些後悔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懂,要是沒有聽懂怎麽辦才好啊!可這會兒就算是轉頭,他又怎樣解釋?


    就在這樣的一團糟的胡思亂想中,他往家裏走去。


    路過曾婉婷家外麵的時候,婉婷娘看見他的身影,還嚷嚷的罵了幾句難聽的,他隻當什麽都沒有聽見,往家去了。


    “娘,做飯了嗎?”方雷走進廚房,看著廚房裏正忙碌不停的身影,高興的問道。


    他娘的身子骨現在是越來越好了,雖然不知道這病能不能好徹底,但至少不用像一樣那樣,整日裏無精打采,臥在病**…


    尤氏笑道:“馬上就好了,你去外麵等等,屋裏油煙大。”說著就把方雷推了出去。


    方雷看著又轉身忙碌的身影,淡淡一笑,他娘就是這樣,每次隻要身子骨一好,總想著做各種好吃的給他!有時候,本是留著給他娘補身子的,最後卻到了他的肚子裏。


    微微的笑著。


    倏然,他的眼前倒是浮現出曹叔的身影來。


    其實,就算是他們不說,他也知道的…他忍不住的想,或許,哪天,曹叔會娶了他娘…


    可是,花婆婆始終阻止著…


    他不怪花婆婆的,他知道,花婆婆是曹叔叔的娘,有哪個做娘的會高興自個兒的兒子娶一個寡婦,甚至是還帶著一個孩子?


    或許,就是現在這樣的生活,也挺不賴的。


    “雷子,吃飯了哦!”尤氏把飯端上桌子。


    兩人坐上了飯桌,隻見尤氏不停的道:“雷子,這個多吃一點…還要餅子嗎?鍋裏正烙著…別噎著,喝一點湯…”


    方雷放下手裏的碗筷,笑道:“娘,您也吃一點,您要再不吃,我可吃不下去了。”


    尤氏連聲笑道:“好好好,娘這就吃。”這才拿起碗筷開動。


    吃飯時,仍舊是你夾給我一筷子菜,我又夾給你一筷子菜。


    溫馨裏透著暖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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