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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就已到了十月初五,是賈家老夫人的大壽之日。../


    早早的,招弟就穿戴整齊,連發飾都特地梳了時下流行的桃花鬢出來,還紮了兩朵粉紅的珠花,與那淡粉的衣裳倒是相得益彰,竟是襯得其肌膚也白皙了許多一樣。


    為了更好的參加這個宴席,她還破天荒的給自個兒的臉上塗了一點胭脂,立馬,那張小巧的臉顯的白裏透紅…


    她娉娉婷婷的站在那裏,讓人眼前一亮。


    “娘,怎麽樣,我這身打扮還行吧!”招弟低頭扯了扯衣服,大姐每次洗了衣服都是弄得很平整過後才晾到衣架上,這樣,衣服就算是幹了,也十分的平整。


    劉氏微微一愣,然後笑著連連點頭道:“看來我閨女平日裏是不愛打扮,這一打扮出來,可真真是好看呢!”


    就連得弟也跟著點頭誇讚好。


    隻有來弟在那裏甚是不在意,撇嘴道:“我要是打扮出來,鐵定比二姐好看。”


    招弟無語,白了來弟一眼,“知道我們家的三妹是最漂亮的那個,行了吧!”


    來弟笑著點頭,“這不用二姐說,我自個兒就知道。”


    這話倒是讓大姐好笑了一陣子。


    劉氏這才催促道:“趕緊把賀禮帶上過去吧!等會兒別過去遲了才好。”說著,已把桌上的準備好賀禮遞給了一旁站著的田光明,催促趕忙離開。


    兩人出門坐上馬車。


    劉氏不放心的道:“早些回來。”


    田光明安慰道:“我們不過是去參加壽宴罷了,瞧你這擔心的模樣,放心,我們會早些時候回來的。”說著,才揚鞭往馬屁股上一拍,就見馬兒揚蹄往前麵走了。


    招弟趴在車窗上,衝著幾人揮了揮手,才安穩的坐了下來。


    她看著自個兒爹的那背影,深藍色的袍子量身裁剪,還是第一次穿,嶄新嶄新的,恍惚也是給了他添了底氣一樣,整個人的氣質又是不一樣了。


    想著,這家的生活是過得越來越好了,往後免不了參加各種宴會,看她爹的樣子,倒也是能應付的,心裏便是踏實了不少。


    畢竟,她到底是個女兒身,有許多事情,還是要她爹的打點才行的。


    這樣胡思亂想著,馬車就已到了賈府。


    招弟還沒下馬車,蘇明哲就已經發現了,剛準備出聲招呼,就見招弟撩開車簾從裏麵鑽出來。


    那是怎樣的一副光景呢!恍惚間,他的眼裏,她就美的像是一朵花,帶著春日的明媚的驕陽,散發著幾縷的芬芳,她一笑,好像所有的一切在她的那一笑裏,就已黯然失色。


    他還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端莊打扮的她,而那粉紅色卻又不失少女的嬌俏。


    她的眉輕描如遠黛,她的鼻挺翹玲瓏,她的唇似是花朵沾了露珠,在眼光下,光鮮潤澤。


    一時,他是看的呆了,就那樣傻愣愣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招弟的目光也早已落到了蘇明哲的身上。


    誰叫他在人群中,總是那樣的讓人矚目。


    早先,已是給他說了,她們今日會參加這個壽宴的,他怎麽還像是一副見鬼了的表情。


    招弟納悶之間,已跟著田光明往前走了幾步,站到蘇明哲的麵前。


    田光明順著蘇明哲的目光一看,才發現是瞧著身旁的自個兒閨女。瞧那失神的樣子,田光明就微微蹙眉,重重的咳嗽了一聲,“阿哲怎麽不進去?”


    蘇明哲這才從驚呆中回過神來,目光不舍的從招弟身上移開,剛移開,就見著自個兒未來嶽丈的臉色有些難看,想來是自個兒方才的那樣子惹怒了他吧!


    他斂眉,淡淡的笑道:“這剛打算進去。”


    “那就一起吧!”雖然對蘇明哲看自個兒閨女的目光頗有意見,但是他不得不說,有蘇明哲的幫忙,事情簡單了不少。


    有蘇明哲的帶領,倒是熟門熟路了,進大門的時候把賀禮給了,就直接到了前廳。


    這會兒,客人已到了許多,隻見人頭攢動中,人聲鼎沸,是相當的熱鬧。


    蘇明哲自是引人矚目的,連帶著,田光明和招弟父女倆也成了矚目的焦點,就連那賈家夫婦兩人都過來和和氣氣的打了招呼。


    賈夫人笑道:“二妹,我家那閨女陪著眾人正在後院裏,你過去和她們一起吧!”


    賈家因是山賊起的家,所以當時這媳婦是特地的挑了又挑,最終才選了賈夫人這樣品行得體的做了賈家的主母,所以,她說話時,總讓人覺得和和氣氣的。


    招弟想想,這應酬的事情多半還是男人之間的事情,她站在這裏跟著,也多有不便,就笑著點頭應了下來,然後才有小丫鬟帶了她去後院裏找賈妞妞。


    找到的時候,賈妞妞正陪著幾個小姐躲在屋子裏烤火。


    招弟一進去,賈妞妞就已迎了過來,對於爽朗的賈妞妞,她心裏還是蠻歡喜的。


    不過,她才剛坐下,就感覺到有不和善的目光瞟了過來。


    她隻當做是什麽都沒有察覺,笑著眾人都打了一個招呼。


    賈妞妞這才痛快一笑,“你們剛才還在那裏比女紅的好壞…要我說,這屋子裏的姐妹是一個都沒有田家二妹的厲害。”


    這話把大家倒是說得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連招弟自個兒也是一頭霧水,她一來,怎麽就給她扣上了一頂帽子,莫不是這賈妞妞故意的吧!難道活了幾十載的她還沒有看透這人來?


    正在她疑惑之際,賈妞妞就已笑道:“想必,大家現在閨房裏都有仁和堂的換顏泥、胭脂水粉的東西吧!”這話一提,大家倒是恍然大悟了,因為到處都在傳,這些東西都是眼前這個招弟做出來的。


    隻是,大家心中都有懷疑。


    便是有人道:“賈家姐姐,你這話的意思不就是想告訴我們那些東西都是田家二妹做出來的吧!”


    賈妞妞滿意的點頭,“所以說,這女子有沒有本事,可不是女紅能決定的…我不會女紅,那是因為我想著日後做大事呢!”


    “噗嗤——”招弟沒忍住,倒是笑了出來,她原本以為這賈妞妞故意使壞呢!搞了半天才明白過來,這賈妞妞竟是自個兒不會女紅才把她拉下水來。


    她這一笑,倒是惹得眾人都笑了起來。


    賈妞妞瞪大雙眼,嗔怨的盯著招弟,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招弟也知道自個兒方才不該笑,便強忍住笑聲道:“賈家姐姐倒是個厲害的人物,竟也知道我繡活是見不得人的——”


    賈妞妞一聽,眼前一亮,就捉住招弟的衣袖,興奮的問道:“妹妹可說的都是實話。”她方才不過是找了個借口堵塞過去,倒是沒有想到歪打正著了。


    “你們看吧!連田家二妹這樣厲害的人物,都不會那女紅呢!看你們這些個,以後還敢不敢拿繡活笑我了。”


    大家一聽,自是告饒說不敢。


    不過卻是有人質問道:“田家妹妹,我們現在用的那些東西可真真是你做出來的?”


    這話明顯是吸了眾人的注意力,一時,大家都都看了過來。


    賈妞妞卻已是道:“自是田家二妹做出來的,你們都用了這麽久,難道還不相信?”


    又有人道:“我們自是相信仁和堂賣給我們的胭脂水粉這些,隻是這些東西要說是田家二妹做出來的,我就有些不相信了…”


    賈妞妞聽著聽著就火了,就快發怒,卻被招弟的一句話給嚇得著實不輕。


    “確實不是我做出來的。”


    刹那間,滿屋都安靜了下來。


    前院中,那些喧囂的聲音傳了過來,更是把屋子裏襯得安靜了。


    半響,連賈妞妞都忍不住道:“田家二妹,我可是聽了蘇少爺說過的,說這些東西都是你做出來的,你…”


    見賈妞妞真的擔心那樣,招弟才緩緩道:“現今,仁和堂的每個分店每天都需要貨,我一個人哪裏忙得過來,所以,現在你們用的那東西都是作坊裏的工人做出來的。而我,隻是負責教會那些工人怎樣做…”


    大家一愣一愣。


    賈妞妞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她這人性子雖是大大咧咧了一些,但是最討厭的就是說謊之人,要是…


    大家還以為招弟會說出怎樣的話來,結果一聽是這個,免不了有些失望。


    末了,有幾個人再三的追問這個問題,招弟解釋的有些不耐煩了,這群小姐還真是每天閑著沒事幹了,她們做不出來,就不許別人做出來了。


    在她還沒爆發之前,賈妞妞倒是怒了,沉聲道:“你們要是不相信,自是去問了那蘇少爺便知,蘇少爺這會兒就在外麵,你們去問啊!”


    “這不是男女有別嘛!”


    賈妞妞怒氣滔天,“那…那作坊擺在那裏,你們改日了去看看便知了,何必在這裏刨根問底的。”這麽一說,她倒像是記起自個兒還沒去作坊看看,不等大家回話,就已拉著招弟的手笑道:“說實話,田家妹妹,我都還沒有去你家的作坊看看,改日了,我去看看行不?”


    招弟被這麽熱情的賈妞妞給嚇了一跳,隻是,瞧著她不答應,賈妞妞就不肯鬆手的架勢,她勉強的點了點頭道:“行行行,你們改明兒過來看吧!”


    賈妞妞一聲歡呼。


    大家心中雖然還是有些不相信,可賈妞妞已把話放在了那裏,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問還可以親自實地考察!


    見賈妞妞的話終於堵住了大家的嘴,招弟也是鬆了一口氣,不然,大家要再繼續追問下去,她可能就保持不了淑女的架勢了!


    賈妞妞則更是歡喜招弟了。往日裏,大家沒少拿女紅嘲笑她,今日,要不是有招弟在,她哪裏會扳回這場啊!所以接下來,她拉著招弟的手都不肯放下了。


    招弟試著抽了兩次,卻見她握得更緊,索性就仍由她了,得虧是大冬天,不然,這手心怕都給捂出汗水來了。


    賈妞妞更是熱情的細問著,她家的大姐三妹怎麽沒有過來。等聽見她大姐要照顧有了身孕的娘親,連是道:“鐵定是個可愛的小弟弟。”又聽她三妹在作坊裏做事,更是驚了半響,張著嘴就不肯落下來,“田三妹可真是厲害啊!”


    就連午飯開始了,賈妞妞都還拉著她不肯鬆手,更是把她拉到了主桌,向上麵一位花甲之年的老太太介紹道:“奶奶,這便是我常給您提起的那一身好本事的田家二妹。”


    原來這就是賈府老夫人啊!


    招弟偷眼忘了過去,雖是花甲之年,鬢角眉梢都似落了白雪,但整個人的精神勁兒卻是極佳,雙眼雖是渾濁,卻不昏花,頭腦也是清醒的,一聽見賈妞妞的介紹,就朝她看了過來。


    賈家是山賊起的家,早些年間,賈老夫人也是練把子的,所以就算是已到了花甲,身體卻仍舊硬朗…當然的,她的性子更是爽朗,就衝著招弟招了招手,“丫頭,過來。”


    招弟還愣了一愣,賈妞妞就已推了她上前。


    賈老夫人的雙手拉著她的手輕輕拍著,笑道:“都說女兒家該關在屋裏學那女紅和琴棋書畫,卻不知,都是個不頂用的,要是鬧了饑荒,還換不來一頓飽飯…所以就算是女兒家也該自立自強,有真本事護身才行,這樣才不讓男子看扁了…我先前便聽我家孫女誇你,今兒見了,瞧著我家孫女卻是沒說假話的…”


    聽著賈老夫人絮絮叨叨的說著,垂頭聽著的招弟嘴角抽搐,她方才還就納悶了,像賈夫人那樣的人怎麽會讓自個兒的女兒不會女紅呢!現在才知,這賈妞妞不會女紅,怕是這老夫人背後撐著腰…想及此,抿唇笑了起來。


    現在看來,這賈家一家人性子雖是粗狂了一點,但心地倒是不錯的…蘇明哲卻是沒說假話了。


    “奶奶,田家二妹可不是您孫女,拉著人家說這麽多話,都不怕人家煩。”賈妞妞怕招弟不耐煩,趕緊的把招弟的手從賈老夫人手中拉了過來。


    招弟卻抬頭笑道:“我倒是喜歡聽老夫人嘮叨的。”


    賈妞妞眉毛跳動了一下,像是見了稀奇物,“你那是沒見過我家奶奶的‘真功夫’,拉著您,就算是說一天一宿也說不完的。”


    “你這丫頭,倒是當著這麽多人說起這話來了…”賈老夫人嘴上雖這樣說,但是眉眼裏卻是掩不住的笑意。


    賈妞妞卻不顧她,拉著招弟在旁邊一桌坐了下來,“我們不與奶奶坐在一起,不然,又該嘮叨了,還是躲遠遠的好。”


    招弟知道,賈妞妞不過是想把主桌讓給其他人罷了,畢竟,她們還是小孩…


    不過,正因為這婆孫倆的鬥嘴,氣氛卻是輕鬆了不少,隻聽見大家笑聲不斷。


    趁著還沒上飯菜的空當,招弟偷眼悄悄地瞧了一下她爹,見她爹有蘇明哲陪著,正與賈老爺一群人說話,心中便是踏實了不少。


    沒多會兒,涼菜熱菜都已上桌。


    這次,因為心情好,自是不像上次在杜家那樣食不下咽,所以這頓飯吃得還是蠻香的。


    本來打算吃了午飯就走的,哪裏知道賈妞妞怎麽都要拉著她還要玩一會兒,她放眼過去,見她爹卻是在喝酒,也不好這會兒走,就又陪著賈妞妞去逛園子了。


    不過,就算是午時,太陽也沒露麵,天氣便有些寒冷了,沒多會兒,就進了房間裏烤火,可是才坐下,就有小丫鬟過來道:“小姐,蘇少爺叫田家姐姐過去,說田家姐姐的爹爹是喝醉了。”


    一聽她爹喝醉了,招弟立馬就站了起來,這麽些年,她可還真沒瞧著她爹喝醉的樣子,又是冬日,免不了擔心她爹能不能受得了。


    要知道,喝醉酒的人是最忌冷風的,要是冷風這麽一激,又得了傷風感冒可就不好。


    賈妞妞一聽,也不想勸,連忙和招弟往前廳趕,路上還問:“老爺怎麽樣了?”


    那丫鬟低頭道:“老爺也是醉得一塌糊塗,這會兒,想來是被扶進屋子去了。”


    趕到前廳的時候,招弟就見她爹正趴在桌上,大喇喇的睡覺,身上還搭了一件衣服,一瞧,是蘇明哲身上的。


    她抬眼看蘇明哲,雙頰微紅,加上他皮膚白皙,倒像是抹了胭脂的大姑娘了,心中一陣好笑,可也擔心他喝多了,又退衣裳對身子不好,便連忙出聲問道:“你也喝得很多?”


    聽著她語氣間帶著那麽一點怒氣,一點別扭,蘇明哲愣愣的笑了,“我沒喝多少,隻是我一喝酒,臉就會紅罷了。”


    見他話說的清楚,再瞧他目光清澈,卻也不是喝醉了的模樣。


    她又看了一眼正趴在桌上的她爹,微微歎氣,就對賈妞妞道:“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賈妞妞卻是道:“要不等你爹爹的酒醒了再走吧!這就讓人扶了去**歇息一下。”


    招弟連忙道:“這卻是不用的,我們回去也花不了多少分鍾,快馬一刻鍾就到了…”


    見她執意要走,賈妞妞也不好多留,連忙叫人幫忙把田光明送上了馬車,擔心風大,又特地取了一床被子過來給田光明蓋上,招弟這才道了謝就要離開。


    可是這會兒她才想起,好像是她爹駕著馬車過來的。


    在她怔愣之時,蘇明哲已坐上了馬車,揚鞭,馬就往前麵跑了。


    招弟則有些擔心的道:“你也喝了酒的,你在外麵冷風一吹,對身子不好,還是叫了你家的馬夫過來吧!”


    蘇明哲笑道:“放心,我真沒事的。”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呼呼大睡的田光明,笑道:“你還是趕緊把車門關上吧!不然伯父該冷了。”


    這麽一提醒,招弟是轟隆一聲就把門給拉上了。


    片刻,卻又把門打開一個小小的縫隙,把蘇明哲的衣服遞了出來,“你趕緊把這衣服穿上,別讓自個兒得了風寒。”


    蘇明哲笑著接過衣服,車門已經關上,卻笑道:“看來你還是挺關心我的嘛!”


    車廂裏的招弟一聽,就覺得不對勁兒了,笑道:“我這哪裏是關心,隻是怕你真的有個什麽,我心裏內疚罷了。”


    蘇明哲一聽,手裏的馬繩一拉,車就停了下來。


    感覺到馬車停下來,招弟把車門推開一個小小的縫隙,隻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瞪著蘇明哲道:“怎麽不走了?”


    蘇明哲轉身愣愣的看著她,身子忽然前傾,要不是有道門,他的嘴怕是已落到了她那雙明媚的眸子上。


    “你說,你是不是關心我?”


    蘇明哲一字一句的問著,雙眸帶著赤果果的威脅,好像在說:你要是敢說不是關心,我馬車就停在這裏不走。


    招弟無語,他的脾氣她是越來越摸不透了,以前的表現都還挺正常的,可自打那次他“表白”過後,他就時不時的鬧點別扭,裝點委屈什麽的…


    “你走不走?”


    招弟也不甘示弱,雙目回瞪他,意思是再明顯不過:今日你要是不走,後果自負。


    蘇明哲目光露出意思怯意,想著車裏麵躺著的好歹是未來嶽丈,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自個兒是不用婚事什麽的了。


    他輕哼一聲,“走就走,可你別以為是我怕了你,我是擔心伯父。”


    話完,馬車已開始動了起來,速度卻是比方才快了不少。


    本來招弟還挺擔心他“醉駕”的,可是看他那樣子,是一點都不糊塗,想來,他多半是說的真話,他一喝酒就臉紅…一想起這個,她就抿唇笑了起來。


    馬車再次停下,就已到了家。


    方才在集市還有人幫忙,現在好了,除了蘇明哲,還有一個力氣大的卻是有了身孕,根本就不能搭手幫忙。


    得弟連忙像老屋子那邊走了幾步,就找了人過來幫忙。


    終於,醉得一塌糊塗的田光明倒上了床。


    劉氏則是捏著鼻頭道:“這是怎麽了,喝得像個死豬一樣。”


    招弟瞪了一旁的蘇明哲一眼,笑道:“那娘該問明哲了,方才爹和他是坐在一桌的。”


    蘇明哲聽著她親切呼喊他名字,心裏就發毛,他覺得自個兒還真是夠賤的,人家沒叫的時候偏偏要人家叫,現在人家叫了,心裏又發毛。


    “伯父剛才跟賈叔一行人聊得開心,一不小心就多喝了幾杯下肚,倒是沒有注意這個問題了。”


    劉氏這才回頭看著他臉上還帶著紅暈,也擔心道:“阿哲你也喝多了?這樣,你就別送這個酒鬼回來,好好在家休息才是。”


    蘇明哲剛準備張嘴說他沒有喝醉,劉氏就已衝著招弟道:“二妹你趕緊領阿哲去休息一下,晚些時候吃了飯再走。”


    招弟嘴角抽搐,張嘴準備解釋,可蘇明哲已道:“說起來,確實覺得有些眼花…隻是我歇在伯母家,倒是給你們添亂了。”


    “阿哲說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


    蘇明哲滿眼裏帶著的都是得逞的笑,“那我先去歇息了。”他轉身走了兩步,回頭衝著還愣在原地的招弟禍害般的一笑,“還麻煩二妹帶路。”


    聽著“二妹”這兩個字,招弟也是一陣惡寒,不過沒辦法,還是把他直接帶去了客房,站在客房門口,笑道:“你既是累了,我也就不打擾,你想歇息多久就多久。”轉身欲走,卻把蘇明哲伸手拉住了。


    招弟沒忍住,就叫了一聲。


    劉氏的聲音傳了過來,“二妹,你怎麽了?”


    蘇明哲也是嚇了一跳,趕緊的鬆手。隻是他的心中是一點歉意都沒有,誰叫她躲他躲得這麽厲害,不然,他也不用這樣啊!


    招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剛才看見一隻老鼠咻的一聲就跑過去了。”


    蘇明哲雙目瞪得老圓老圓了,他沒有聽錯吧!她居然敢說他是老鼠,有他這麽大隻的老鼠嗎?有…長得他這麽好看的老鼠嗎?


    招弟瞪了回去:說的就是你,你要怎樣?


    “不過是隻老鼠,我還以為多大一點事呢!”農村家庭瞧見老鼠實在是太過尋常的一件事情,所以劉氏根本就不上心。


    招弟輕聲道:“這是在我家,你到底要幹什麽?”


    蘇明哲淡淡道:“誰叫你一直躲我來著。”前幾日,他來了一趟,結果就沒找著和她單獨相處的機會,再前兩日…


    原來是這事…招弟頭疼,有些無奈道:“我爹對你起了戒心,叫我別和你單獨相處,行了吧?”


    呃!竟是嶽丈大人下的命令。


    蘇明哲略微的著急,“那伯父還有沒有說其他的什麽?”


    招弟白了他一眼,“和我反正是沒說。”


    蘇明哲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話了,他有些小緊張,“那伯父該不會不喜歡我吧!”


    他這樣子,招弟自是樂於見的,心中本是一陣好笑,可麵上卻是強忍著,淡淡道:“不知道。”


    “你…你都不能幫忙試探一下口風?”蘇明哲雙眸微眯的看著她,本來,她就夠他忙活了,現在…


    “我幫你試探什麽口風?”招弟一副玩味的架勢看著他,“我又沒說要鐵定嫁給你,隻是說等我十八,你沒娶我才嫁,說不定在那之前,你就已經耐不住寂寞了,到時候我再找人便是…”


    見他的臉色慢慢的沉了下來,招弟明智的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道:“你也休息一下吧!晚飯好了,再來叫你。”


    她轉身離開了。


    或許是真的困了吧!當蘇明哲倒在**,沒多會兒,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他是睡得特別的沉,特別的香。


    “明哲,明哲…”迷迷糊糊中,他好像看見招弟一邊叫著自個兒的名字,一邊笑著奔了過來,隻等他張開懷抱——


    “大哥哥——”


    “啊——”


    蘇明哲一下子就彈坐了起來,雙眼還有些迷茫。


    來弟偷偷地樂了起來。


    招弟看著他惺忪的雙眼,清澈如泉水,長長的睫毛撲扇撲扇的…一個男的,長這麽好看幹什麽!睡美人,睡美人,那是講女的啊!結果現在好了,用在了他的身上。


    才起床的蘇明哲大腦慢了半拍,等聽見來弟那咯咯的笑聲過後,才反應了過來,雙眼立馬凶狠狠的看向來弟,都是三妹搗的亂,他的美夢啊!


    來弟被這麽一瞪,躲到了招弟的身後。


    蘇明哲這才抬眸,看見招弟正站在床跟前雙眼微眯著審視他,登時,他凶狠狠的眸子就柔軟了下來,讓得躲在招弟身後的來弟是不幹了,大聲吼道:“大哥哥對二姐好好,都舍不得凶她。”


    他是一下子就被這話給噎住了,倒是招弟表現得都淡定,道:“方才是誰吵著他睡覺的?”


    來弟自知理虧,撇了撇嘴,道:“還不是二姐你攛掇…”


    招弟一把捂住她的嘴,衝著蘇明哲道:“大姐飯早都做好了,你還不起床?”


    “大姐動作這麽快啊!”他順口就接了下來,竟是一點都沒覺得有什麽地方別扭。


    就連招弟也沒注意他話中的機鋒。


    來弟反應最快,睜大雙眼道:“大哥哥,明明是你比大姐大,為什麽你也跟著叫大姐?你應該叫大妹才對。”


    她笑嘻嘻的好心提醒著,也不知道大哥哥是怎麽了,平日裏那麽聰明的一個人,竟還有叫錯名字的時候,說出去,別人肯定笑掉大牙了,不行,她得去給爹娘和大姐好好說說這事。


    “你跑什麽?”招弟知道鬼精靈的來弟是閑不下來的,一把就把她給捉住了,要是讓她出去把這話說出來,那情況可就不好了。


    她衝著蘇明哲使了使眼神,大意是叫他趕緊的想辦法。


    蘇明哲也知道方才這話要是讓越來的嶽丈兩人聽見了,要出茬子的,立馬板著臉沉聲道:“三妹要是把方才的話說出去了,我以後可就不幫忙遞信了。”


    “啊——”來弟苦著一張臉,恨恨地道:“大哥哥,你怎麽能這樣?”


    蘇明哲哪還管她,站起來,把身上的衣服扯了一扯,才道:“好了,可以吃飯去了。”


    幾人這才出了客房。


    堂屋,飯菜早就擺上了八仙桌。


    卻是缺了一個人。


    蘇明哲笑道:“伯父還沒有醒?”


    “他那酒量實在是差…”劉氏微微搖頭,接過得弟遞過來的一碗飯,“下次要是還有這種情況,阿哲可一定要勸勸…他多半是睡到明天早上才醒了。”


    蘇明哲愣愣,還真想不到伯父的酒量會這樣差,午時,他可記得伯父根本就沒喝幾杯啊!竟連他都是比不上的。


    他雖然喝了酒會上臉,但是點點酒卻是喝不醉他的。


    他要不要趁伯父喝醉了,問問事情,最好是答應了婚事呢!


    這也叫曲線救國不是?


    正當他偷笑的時候,腳卻被踩了一腳,低頭一看,是招弟的。


    他抬頭看她,隻見她笑得無害道:“吃飯,天色也不早了,今兒你可沒騎馬過來,等會兒還要走路回去的。”


    蘇明哲瞪大滾圓的雙眼滿不相信,她下手怎麽能這麽狠!


    劉氏卻已笑道:“瞧二妹說的是什麽話,今兒阿哲可以送你們父女倆回來的,要不然,這會兒還不知道在什麽地方,所以等會兒就騎我們的馬回去,改日再送過來就行。”


    蘇明哲已笑著幫劉氏舀了一碗鮮嫩的蘑菇雞湯,笑道:“還是伯母對我最好。”雙目微微瞥向招弟:不像某些人,他掏心掏肺的對待,換來的卻是冷眼相待。


    招弟卻權當沒有看見,自顧自的吃起飯來了,連個正眼都不給他。


    他還真像個孩子似的…


    見她不看自個兒,蘇明哲吃飯還破天荒的弄出一些聲響,希望她能注意一下,可惜,她就鐵了心的一樣,就是不看他!


    他氣得不行。


    劉氏看著兩人的這動靜,微微笑著搖頭,看這情況,好像還是阿哲中意她家二妹,二妹不中意阿哲…倒是有趣。


    飯用完,劉氏就道:“天色也不早了,阿哲還是早些時候回去。”又對招弟道:“二妹趕緊去把馬牽出來。”


    招弟抬頭看了一眼,手裏還端著飯碗,意思很明顯,她還在用飯。


    劉氏卻像是沒看見的,道:“今日你大姐三妹都在家裏忙,肯定是累了,就你一個人玩了半天,做這點事情沒事的。”


    呃!


    招弟嘴角抽搐,她來到這裏過後可還沒有差別對待,這一切可都是蘇明哲引起的禍。她把飯碗一放,就氣衝衝的去牽馬了。


    本來,見田伯母這樣為他製造機會,他心裏還蠻高興的,可是當看見蘇明哲氣衝衝的往外麵去時,就覺得事態不妙,急忙忙的說了一聲告辭就衝出去了。


    招弟已牽了馬出來,把繩子往他手裏一放,就道:“時間不早了,就不送了。”


    “我…”蘇明哲張嘴急於解釋,卻不知道該說什麽,終是,重重的呼了一口氣,才坐上了馬,竟是沒看招弟一眼,就走了。


    他卻是不急,馬晃悠悠的、晃悠悠的往前麵走。


    坐在馬上的他,後背挺得筆直,卻總覺有些孤寂。


    方才,她的反應是不是強烈了一點?


    哎!她覺得自個兒是越長越回去了,現在竟是跟他賭氣了。這人啊,活著還真是沒有用。


    微微歎息一聲,轉身進了屋。


    翌日。


    冬日的天空霧蒙蒙的,要不是偶爾能聽見幾聲雞鳴,整個村子怕就沒有其他的聲響了吧!


    “呃,頭怎麽暈暈的?”田光明才從**起來,單手揉著額頭,眉毛則是緊緊的皺著。


    早已穿戴好的劉氏白了他一眼道:“叫你昨日裏喝那麽多酒,現在知道頭疼?”卻已走過來站到他的身後,伸手給他輕輕地揉著太陽穴。


    田光明享受的哼了一聲,“真舒服,還是孩她娘的技術好。”


    聞言,劉氏手上的力道重了兩分,聽見他一驚叫,才笑道:“技術好吧?”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飯菜都做好了,趕緊去洗漱了吃飯。”


    “你這麽一說,我還真餓了。”田光明摸了摸肚子,昨兒中午都沒吃多少東西,光顧著喝酒去了,又一晚上沒吃,就更餓了。


    看來,這酒實在不是個好東西。


    而另一邊,招弟則是推開了來弟的房門,看見**的來弟縮成一小團,把被子裹得緊緊的,連頭都埋在裏麵,什麽都看不見。


    睡覺還是老樣子,夏天,被子怕是沒多會兒就踢下床了;現在冬天,又裹得比什麽都緊,連自個兒出氣的地方都沒有個。


    她搖搖頭,伸手去拽被子,可惜的是裹得比什麽都緊。


    無可奈何,隻有使出河東獅子吼了,“三妹,你再不起床,可就遲到了。這個月你已經遲到過一次了哦!”


    來弟的動作哪叫一個快,幾乎是眨眼間,就從**蹦躂了起來,現在的她倒是慢慢養成了一個習慣,前一天晚上就把第二天要穿的準備好放在床頭櫃上,所以這動作是迅速了不少,沒多會兒,就把衣服穿好,頭發梳好…


    簡直可以用一氣嗬成這個詞來形容啊!


    招弟算是看傻眼了,她不禁佩服三妹了,每日早上早起來幾分鍾不行,偏要弄得像現在這樣,急匆匆的才好。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來弟已一把抓了包子衝出去了。


    坐下,她笑問:“爹,有沒有好點?”


    田光明笑道:“好多了。”


    劉氏卻道:“這次算是個教訓,看他下次還敢這樣喝酒不?”


    田光明搖著頭笑道:“下次再讓我喝這麽多,我也是不幹的了。”


    招弟偷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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