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禹嵐山巔,已經是第三尊神像,被祭起在半空中。


    而這一次出現的,卻也是一個龐大無比的巨人。


    高六百五十餘丈,踏淩長空,渾身閃動著青色光華。


    身形‘窈窕”竟仿佛是女子的模樣,也是渾身上下,都充斥著神聖氣息。


    隻一揮手,就有千萬的木藤,從地麵拔空而起,朝著宗守纏繞而去。


    更有千萬粉紅飛花,飄零天際,一片片的灑落。


    宗守是稍不注意,就被一片花葉,穿透入罡氣之中。


    竟是氣勁淩厲,直接透穿到他左臂之內。又迅速變化,這花葉竟是直接化作一條條的木藤,以他的血肉為食,迅速向他體內蔓延開來。


    宗守眉頭一挑,以魂力直接引來一道死氣,灌注過去。使這些藤蔓,直接枯死。


    而下一瞬,那真武重劍,以及那烈炎火斧,就又先後擊至。


    宗守直接身形一個閃爍,及時避開了劍影。後麵的烈炎火斧,卻是再避之不開。


    隻得是再一劍,與那斧光交撞。袖間驀地又一塊塊靈石爆開,無數的精純靈能,在吞天元化**的作用下,被吞噬入體。使宗守的氣機,又一次攀升到了巔峰!


    九九龍影劍之白金!


    當!


    天際見一聲巨鳴,那火斧支離破碎。那遠處火明真君化身而成的巨人,也微微後仰。


    宗守的身影,則再次被擊飛爆。這一次,卻略顯狼狽,在空中一直踉蹌退到了三百丈之外,才停住身影。


    這時耳旁,又再次傳來秋華的一聲輕笑。


    那隻火焰鳳凰,不知何時,又再次聚結成形,往宗守身後衝撞了過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幾道靈法。法器。四麵八方的衝撞擊至,幾乎封死了他所有的躲避空間。


    宗守眼微微一眯,這些人,看來是打算一次將他絕殺。


    唇角頓時是冷挑,其實此時他仍有一劍,斬滅對麵一個神明化身之能。


    隻是無論那因果之術,時空之法,都需消耗海量的魂力。


    這一劍斬出。必可將他抽空,那靈石倒可代替真力,卻無法化為魂能。魂石倒是有不少,無名劍卻偏不能將之吸收,化為蒼青之火。


    這些靈境修士,顯然也知曉他能,都是遠遠的站著,絕不脫離那真武火明的庇護之外。真力魂能都是盡力凝實收束,以吞天元化術吞噬到的。是少之又少。更小心防範,不讓他又衝臨至那禹嵐山巔,屠戮那些弟子的機會。


    當這一連串思緒閃過時。那蝕焰之力,已是近在咫尺。換在往日,他要破此殺局,必定要費些功夫,可這時卻無需為之煩惱。


    “小金!”


    一聲輕喚,潛伏在他護壁之上的金昊,就已經現出了身影。


    正是幼時宗守模樣,把那無名劍,也凝聚了出來。


    劍光一閃。就將那火鳳凰,輕鬆破去。又四下紛灑,把那周圍擊來的法器靈法,都一一破開。


    身後亦展開千丈黑翼,身形閃動。靈活之極的。一直圍繞著宗守旋動,帶起一片片黑色火點。就仿如一個移動的盾牌,代宗守抵擋著周圍眾多修士。


    宗守也不去管,手中劍光一引。就將下方那再次纏繞而來的木藤,一劍劍斬碎。而後又猛地出劍。隨著‘空’的一聲,無名劍與那真武重劍在空際中對撞。


    劍勁衝擊,那神力凝結的真武重劍,被一絲絲淩銳無匹的劍勁衝擊,竟也是碎散崩裂,片片粉碎開來。而宗守口中,亦是再一次溢血,又是退出二百丈。


    隻是也恰好,避開了那火明真君的烈炎巨斧。


    他提前預判,消耗已存量不多的靈石,拚著肺腑重創,也要將火明真君強行擊退數丈,毀其兵刃。


    打亂這兩具神明化身配合的節奏,這時終於顯出了效果,避開了這原本的死局。


    隻是這三神連手,他也尋不到半分轉守為攻之機。隻能是不斷的後退,再後退。


    一連十數劍,幾乎每接一劍一斧,身形就會退開百丈左右。


    隻是幾個眨眼之間,就已被逼離到距離禹嵐山千丈之外。


    雖還未至絕境,卻也是左支右絀。


    蹙了蹙眉,宗守看了一眼那禹嵐山巔,那青色巨人一眼。


    這一位,必定是道家的萬木青帝,與那火明真君,真武神君,地位可謂是不相上下。


    三位神明化身,以其戰力最弱,可以最是讓人頭疼。


    一個大意,就會被其禦使的木藤花葉困住,脫身不得。


    那青色的神光散開,彌漫十萬餘丈,使得禹嵐山上下,所有六宗弟子的傷勢,都在迅速複原。


    此時正圍攻的十幾個靈境,在他劍下稍有受創,便是一道青光灑來。隻需須臾,便可令其恢複如初。


    大複蘇術!


    這門術法,略遜於他掌握的大回魂術。可回魂之法,隻是擅於複生。而這萬物複蘇之術,卻更擅療傷。


    這萬木青帝,在道門之中,能與真武神君比肩,果然非是沒有道理。


    而那山巔之上,還有一位道人,此時正將一張圖卷丟出。


    竟是直接張開萬丈,無數的靈紋符禁,忽然展現在天際,四下裏漫卷開來。


    而那些六宗弟子,隻要是四階之上,能禦器而行的靈師。都紛紛騰身而起,飛至那些符禁玄樞中站定。


    也就在陣成的那一刹那,這裏整片空際,十萬丈方圓空間,都被牢牢的固鎖。


    那太易玄坤陣,卻還在運轉。這一次,又送過來十個身影。


    其中雖再無秋華這樣的靈境中期,卻都無一例外,都是靈境之上,殺意懾人。


    “陣圖?”


    宗守的眼微微眯起,手中劍光螺旋,把那真武重劍,一引一帶,傾盡了全力,才斜斜的引到了一旁。


    此時圍攻他的靈境,已經達到三十餘人。小金也是再無法獨自支撐,時不時的,就需他及時出手,為其解困。


    不過在那巨劍大斧,還有下方有如狂蛇亂舞的巨藤的逼迫之下,是愈發的難以支撐。


    “正是!國君好見識,此乃我教八卦金鎖大陣,若論禁空之能,還在隕空沉星盤之上!是專為剿殺那些魔頭而製——”


    那秋華微微讚歎,又接著道:“此陣還別有異能,國君稍後當可領教!”


    聲音淡淡,帶著幾分調侃意味。姿態閑雅,不急不躁。此時的宗守,早已是無瑕他顧,光是抵擋,就已無比艱難,就更別談傷人,周圍數十靈境合力圍攻,彼此照應,已是無需再如之前那般小心翼翼。


    其實無需稍後,宗守此時,就已經在開始親身體驗,這八卦金鎖大陣的異能。


    隻覺這周身,漸漸有一絲絲異力,從虛空中漫來,試圖將他身軀固鎖。


    雖未成功,卻使他每次出現,都能感覺到一股凝滯之力,身影變幻也再不如以前那般的靈活。


    身軀無法自如的在此界內外轉換,不止是那靈境修士需要他應付。遠處的那些九階修士,也已可傷到他。


    短短數息,這渾身上下,就已添了數十道傷口。


    他的煉體之術,曆經數年鐵砂淬煉,可以做到八階靈兵不能傷。九階靈兵,也隻能勉強刺破他肉軀。


    不過此時,在這接連不斷衝擊之下,卻也有些承受不住。


    隻是宗守目中,卻並無半分驚色,冷厲如故,也殺機更濃。


    此時參與合攻的靈境修士,加上三套真武劍陣,已達五十餘人。那太易玄坤陣,雖還是在運轉,傳送過來的,卻隻是一些九階修士,再無靈境。


    那道靈穹境之內,要麽是已無靈境,要麽就是不打算,再遣靈境強者過來。


    如此說來,他這邊也該開始了。


    目光流轉,宗守又注目在那座八卦金鎖大陣之上。


    所謂陣圖,其實與這些護山大陣差相仿佛。不過卻是布陣於‘圖’上,可以移動,且能瞬間布陣。


    法則大道,不能以凡物承載。而這靈陣,則是諸法之聚,就更是如此。


    故此一張陣圖,往往需消耗無數的材料。甚至許多煉成之後,僅僅隻能使用數次,是珍貴無比。


    這道靈穹境為他,明顯已是不惜本錢。


    不過這一次,卻是便宜了那東西——


    他目注之處,是立在那八卦金鎖陣邊緣位置的一位靈武雙修的五階修者。


    心念再次展開,已是與晗曦連接一處。


    那日他將那七枚蟲繭,分布在夜瀾觀一行人之中,其餘都是藏在騎獸體內,卻唯獨晗曦,是被植入至這五階修者的身軀之中。


    本意是欲借其血肉,蘊養蟲繭。以晗曦之能,也不懼會被其他靈師察覺,卻不意最後,還有這般的好處——


    而就在下一刹那,這名五階靈師的麵色,就是忽然一白,血色褪盡。


    其體內的晗曦,正是在破繭而出。


    周圍之人,都無所覺。隻有禹嵐山巔,那平安道掌教靈海,略有些奇怪的,看了那上空一眼。


    目裏略透出疑惑之意,他方才實戰祭魂之術,燃燒元魂。


    魂念受創不淺,配合秋華,將那‘魔頭’逼退出禹嵐山,就已是感覺不支。待道靈穹境的靈境修者來援,便及時退了下來。養傷之餘,正可護持此山上下,兩萬六宗門人,此時卻忽然心生感應,隻覺上方那座八卦金鎖陣,似有些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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