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倒不必,能有誅殺元夢子的機會,宗守絕不會錯過。隻是一直就想問,敖兄與道家,似乎是死仇?”


    “不共戴天!”


    那敖坤的聲音淡淡:“既然不能將敖坤降服。那麽我與那人,不是他死就是吾亡!”


    宗守心神一凜,這才釋然。


    一直便在奇怪,他與道宗不死不休,乃是因乾天山崛起太速之故。


    那麽敖坤,又是為何?


    真是為報恩?可也不至於,不留半點退路——


    就譬如方才那元夢子,若是為助他。重傷此人即可,廢其修為也是同樣。


    未必就定要將之誅滅不可。


    這一次道靈穹境之行,更與敖坤,脫不開關係。


    心中倒沒什麽惱火之意,雖有被這家夥當槍使的嫌疑。


    敖坤才剛離開雲界,道門就突然對東臨動手。


    這種種情形,都令人生疑。


    不過這些日子,他也是想清楚了。乾天山與道門,跟本就沒有和解的可能。


    ——若是那位神皇,與他宗守,真的無法共存,那麽定然是要有一場生死之爭,早換而已。


    既然敖坤說了個謝字,就分明有了坦陳之心。


    沉默了片刻,那敖坤接著又問:“這一次,你是準備去蒼生穹境渡劫?”


    宗守苦笑,他還能去哪?既然已打定了主意,要依靠蒼生道,那麽又何必藏著掩著?


    蒼生穹境內渡劫的環境。可比乾天山要好的多,也更安全。


    若是在乾天山,怕是少不了一場大戰,他也不願再連累乾天山子民。


    卻不意那敖坤,又語音悠悠道:“其實在外,也是一樣。東臨之內,無論是何處。敖坤都能護你安然無恙。不知守弟,你可肯信我?”


    宗守眼神一凝,回過了頭。隻見那敖坤。是目光清澈的注目過來,帶著一絲懇切之意。


    怔了一怔,宗守就啞然失笑。


    倒無什麽懷疑之意,記得他初見這個義兄時,就莫名奇妙的有著一種接近極端的信任,即便如今,也未減分毫。


    知曉敖坤,絕不會害他。


    唯一使他疑惑的,是敖坤到底哪來的把握?


    這次道靈穹境回來的,可不止是華雲,龍玄兩人。


    元夢子身殞,隻怕更要驚動那位至境道祖。


    略一思忖。宗守便已有所悟,眉梢間掠過了一絲的喜意,歡欣莫名。


    “可是師尊他已經突破,已入了至境?”


    思來想去,也唯有這個可能了。


    若真如此。那就真是驚喜,可喜可賀!


    前世之時,談秋不過一個七階天境,接觸不到這些絕頂強者的信息。


    這一世,也直到加入蒼生道之後,才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知曉整個界域之中。聖人數百上千。


    可到了至境,世間已知的絕不過四十之數。至於再其上的真境,這一域千萬世界,到底有沒有都是未知。


    據說萬載前,雲界中隻有羲子,到了半步真境的層次。


    卻還未來得及踏出那關鍵一步,就遇圍殺。道魔佛儒四教,甚至還有無數不明身份的外域修者。


    這個時代,還不知誰能夠有如此成就。


    不過一旦入了至境,那就是踏入這一域世界,最頂尖的修士之列,即便還有強弱之分,卻已不是本質差距。


    這才是真正能夠依靠的靠山,從此雲界之中,他宗守隻需不是得罪那些極了不起的人物,幾乎可橫著走了。


    卻更欣喜於龍影,能夠達成所願,壽元之危,迎刃而解。一入至境,幾乎就已是道之極致。可長生極視。除非是極特殊的情形,否則是不死不滅。


    即便被人斬落,不久之後,也會重現世間。


    不過敖坤聞言,卻是笑而不言。既未否認,也未肯定。


    宗守已認定了就是如此,也再懶得再問。


    “那麽華雲龍玄二人,敖兄你又打算如何應付?”


    不止是這兩人,道門在雲界。除了這二人之外,還有兩位聖境。


    據說重光重傷,一個月後,也不知能否痊愈?


    話音未落,就望見敖坤眸子裏的那抹森冷之意。即便以宗守這般堅毅心誌,也不禁是打了一個寒戰。後麵的話,也隻能是戛然而止。


    心中仍是疑惑,敖坤踏入聖境,才不過數年。到底哪來的把握,敢以一敵二?


    似乎更對這華雲龍玄二人,有著刻骨銘心的憎恨,這三人之間,到底是何關係?


    卻明智的不再出言,即便是義兄弟,有些話也是不能問。肝膽相照,在旁默默支持便可,又何必定要尋根究底?


    至於敖坤,到底是打算如何應付那華雲龍玄二人,他也不打算去管。


    既然這家夥這麽說了,他也就信了。


    這般想著,這片雲空中,又恢複了寂靜。可正當宗守準備答應時,卻聽旁邊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還沒恭喜守弟,這門陰陽撼世靈決,又有了不小進境。陰陽相生,元陰元陽又複平衡。已可修行至仙境而無礙,莫非守弟已收了一女入房?讓我猜猜,可是那弱水?”


    這言語突兀之至,宗守話音未吐,就被嗆住,連忙幾聲咳嗽。


    那敖坤卻似笑非笑:“我還以為第一個是你那瑤妃。此女天生不凡,身具異氣,上應星兆。若然與你雙修,必定能使守弟你修為大進——”


    “胡說八道!”


    宗守神情更是尷尬,冷哼了哼:“別以為你是孤義兄,就可胡言亂語!”


    孔瑤與弱水不同,弱水雖掌暗衛。身份去是他侍女。與初雪一般。


    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天生就是他的妾侍,別人也是這麽看的。


    可是孔瑤,那女孩雖是至今都還掛著瑤妃的頭銜,不過可能麽?


    沒把他恨入骨髓,就算很不錯了。


    至於那雙修什麽的,是想都沒想過。也不願有什麽流言蜚語流傳。使自己這位首席大將,對自己更加憎恨。


    敖坤搖了搖頭,也不生氣:“隻是想提醒守弟。你如今已時間不多。這穹境之中,已容你不下。”


    宗守神情一肅,這倒是真的。


    穹境之中。他也確實是呆不下去。無外是樹大招風,眾矢之的。


    與道門一戰,固然痛快。卻也同樣使無數人,為他而心驚膽戰。


    “守敵你〖體〗內陽氣太盛,陰氣孱弱。勉強平衡,卻維持不得太久。以你之根基,料來無需多久,就可踏入仙境。那時又該當如何?總不可能在域外,再找女人?是尋蛇女?還是夜魔族?仰或那羅刹族?象女族?口味重了些。你義兄我隻是為你擔憂,莫要不識好歹!”


    言語之間。滿含著調侃之意。


    宗守也同樣一樂,笑容燦爛無比:“這個就無需義兄你來操心,宗守自然省得。大不了回去之後,就夜夜笙歌便是!”


    這次卻輪到敖坤一愕,夜夜笙歌?總共才不過三十幾天時間。即便是夜夜笙歌,毫無節製的‘采陰補陽”又能有什麽用?


    接著就又見宗守得意一笑:“莫非忘了小弟手中,還有宙書?這次在中土,小弟恰好也尋到不少靈石,細細一算。足夠所需了!


    敖坤頓時無語,已然領會其意,深深的看了宗守一眼,而後搖頭。


    這個家夥,實在是無恥!


    ※※※※


    數日之後,乾天山城的山巔。一張無辜的茶幾,在巨力轟擊之下,驀地粉碎。


    軒轅通氣焰囂張無比,神情蠻橫霸道的站在大堂之中。


    而在軒轅通的上方主位,軒轅依人神情是小心翼翼,大氣都不敢出一口,身上還穿著那身用來煉丹的法袍。宗守也同樣如此,低斂著眉,強自壓抑著,才沒讓自己笑出聲來。


    “整整三年!一個一天到晚在煉丹,一個不是到處跑,就是在修煉。可老夫的外甥呢?外甥何在?”


    怒聲咆哮,傳徹了整個乾天山殿。雖是君臣有別,不過這時,仿佛軒轅通,才是這宮殿的主人。


    殿外的那些侍女侍衛,早已經是麵色漲紅,一些更忍不住‘吃吃’的笑。把耳朵豎起,聽著裏麵的大罵聲。


    軒轅依人已是羞澀到快要鑽入地底去,低眉順眼不敢說話。


    宗守也是同樣,他方才是從練功房裏,被軒轅通強揪了出來,差點沒走火入魔。之後也被訓斥的極狠,這時候自然是閉嘴為佳。


    誰讓這軒轅通,不止是他嶽父,還是他父親結義兄弟?


    “君上,你們夫妻二人,也實在是——


    林詩娜坐在殿中一旁,輕聲一歎,仍舊當著紅臉。不過這時,也是身淚俱下:“守兒他每天在外闖蕩,若是有個什麽萬一,叫我們該如何是好?”


    “總之我那外甥出世之前,依人你不準再煉丹。君上你也最好別去修煉!”


    蠻橫的說完,軒轅通就氣呼呼的大步踏出了殿外。林詩娜倒是想說什麽,卻被丈夫,強行拉走。


    軒轅依人的臉,一時是變幻不定。宗守在旁也不客氣的,把軒轅依人一把抱起。


    “嶽父之命,不能不違。還請娘子見諒!”


    軒轅依人則是神情掙紮,數息之後順從的抱住了宗守的脖頸。


    “今日隻能兩次!”


    言語間很是堅定,宗守是無語了,他雙修每日隻需一次即可。每日最後求更多的,可依人你吧?


    懶得答話,直接往後走入寢殿。卻隻見**,弱水迷迷糊糊的醒來。


    看著二人進來,立時一驚,就欲逃走。


    軒轅依人卻立刻氣勢剽悍的往弱水一指:“夫君!還不給我拿下,別讓她給逃了!”


    “謹遵夫人之命!”


    宗守得意一笑,狐尾漫天張開,向弱水伸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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