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布揭開,燈光打在舞台上。


    一個男青年癱坐在舞台中央,他麵前一隻“喪屍”正向他靠近,他的神情驚慌失措,嚇得瑟瑟發抖。


    這時旁白響起。


    “不要,我不想死,不要啊!怎麽辦,怎麽辦?跑嗎?跑不掉的,他們是喪屍,根本不會累,與其跑到力竭再被他們追上吃掉,不如……”


    男青年撐起身子,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棒球棍。


    “不如跟他們拚了!我張小強怕過誰,我命由我不由天!哇啊啊啊啊!”


    原來這就是男主角張小強,隻見他在內心獨白聲響起,拚盡全力,奮力朝喪屍頭上砸去,砰的一聲,麵目猙獰的喪屍應聲倒地,張小強沒有停下動作,瘋狂揮動著棒球棍,不斷砸向喪屍的頭,猩紅色的液體到處飛濺。


    侯傑知道,聲音是錄好的配音,那棒球棍是個空心塑料,而那紅色液體?染料而已。但這並不影響侯傑對這表演提起興趣。


    “去死,去死去死!去尼瑪個香蕉巴拉皮,我張小強怎麽會死在你這種東西手裏。沒錯,隻要鼓起勇氣,喪屍根本不可怕。”


    擊斃喪屍後,幕布拉上,再次拉開時,場景已經更換。


    張小強跑在街上,看見一個穿著警服的美貌女警正被喪屍追擊,連連開槍卻總是打不中頭,子彈打在喪屍身上,打碎不少肌肉,大大影響喪屍的速度,所以追不上女警。


    “嘿嘿,美女警花,看我張小強大顯身手!”


    兩秒鍾後,拎著棒球棍像少年熱血片打群架一樣往前衝的張小強摔了個狗啃屎,不過這狼狽的摔跤救了他一命。


    “白癡嗎你!快起來!”女警衝上前拉起張小強往回跑,眼看就要被喪屍包圍,陷入絕境,張小強突然大發神威,一抬手便把喪屍摔出去老遠。


    “啊!我覺醒了!”白癡一樣的旁白再次響起,惹得許多觀眾再也抑製不住,哈哈大笑。


    “原來覺醒者也有這麽傻的。”“我覺得挺可愛的啊,哈哈哈。”“有沒有人覺得這像是套路爽文改編的啊?”“真的誒,哈,你不說我都沒發現。”


    台下議論紛紛,聽得侯傑會心一笑,他以前也是看過這種小說的。


    持續兩個小時的演出一眨眼就過去,侯傑卻意猶未盡,逼著王力找人把劇本要來看完通篇故事,劇本上寫著,張小強在覺醒之後成功逆襲女警,後來卻被自己救下的人背叛,感受到人性的黑暗,最終顛簸流離,來到了天堂島。


    在天堂島上,張小強感受到了遠救會的偉大,久違的人性光輝和家一般的溫暖,他誌願加入曙光,在楊會長的領導下,與方隊長並肩作戰,打過江心島收複戰役,打過國貿大戰,終成一代英雄。


    “這是真人真事改編?”侯傑看完劇本第一反應就是問王力。


    王力翻了個白眼,說:“怎麽可能,有誰這麽傻能活到現在的。不過主角的原型確實有啊,叫胡文超,現在還在曙光,哈哈。”


    ………………


    “侯傑,想什麽呢?”湯韜推了推侯傑,把他從回憶中拉出來。


    “噢,沒什麽,我剛在想為什麽你們江心島上的人什麽地方都跟外麵不一樣。”侯傑笑了笑。


    “那你想出來沒?”


    “嗯,大概想明白了。”


    “噢,那就行,來,吃烤翅。”湯韜遞給侯傑一串烤翅,略微發黑的表皮上撒了孜然和辣椒麵,香氣撲鼻。


    侯傑接過,嚐了一口,問:“謝謝,你不問問我想明白的是什麽?”


    “這有什麽好問的。”湯韜又遞了一串烤翅到另一個手上,對方冷淡地揮手拒絕,打開瓶蓋悶頭灌酒。


    侯傑眯眼看著那人,他知道這個年紀輕輕就酗酒成癮的人,是遠救會副會長於謙,無論是地位還是戰力都僅次於遠救會會長。


    不過於會長顯然瞧不起他侯傑這樣的小人物,一路上來無論怎麽嚐試搭訕,都得不到一個字的回應,對方連看都懶得看侯傑一眼。


    “這也是路況不好,不然咱們已經到了。”湯韜一邊吃著烤翅,一邊說,“最遲明晚就能到了。”


    “嗯,是的。”侯傑附和著,“離休息時間還早吧?接下來的時間做什麽?”


    “圍著篝火堆,唱唱歌,跳跳舞?”湯韜哈哈一笑,“你看咱們重騎營,不光有扛槍扛炮的男子漢,還有十二朵玫瑰麗人。不光有騎士一樣的熱血和信念,也有詩人一般的情懷和浪漫啊。”


    這一提議讓重騎營的騎士們歡呼叫好,女騎士們大大方方地站起身,載歌載舞,其餘人擊掌打著節拍,唱著一首奇怪的歌。


    “我要做遠江的忠誠的兒子。”


    “和希望的永恒情人。”


    “和所有以夢為馬的騎士一樣。”


    “我不得不和烈士與小醜走在同一道路上。”


    “萬人都將火熄滅,唯我等獨將此火高高舉起。”


    “此火為大,開花落英於神聖的故土。”


    “和所有以夢為馬的騎士一樣。”


    “我籍此火得度一生的茫茫黑夜。”


    侯傑聽得出了神,沒有焦距的瞳孔對著熱烈舞蹈的女騎士們,不自覺地跟著身邊人一起哼起了這迷人的曲調。


    “湯韜,這是?”於謙放下酒壺,第一次開口提問,顯然他對這首歌也極為喜歡。


    “這是張秘書長寫的,送給遠救會所有人的歌。聽她說歌詞是從海子的詩改過來的,旋律是她譜的。這歌一出,我們重騎營這些女孩子都成了張秘書長的忠實粉絲呢,你沒聽過?”說完湯韜意識到自己問了句蠢話,尷尬地對於謙笑了笑。於謙長時間獨居在海邊那棟木屋裏,自然沒有聽過這首流傳甚廣的會歌。


    “海子,《太陽七部書》,《祖國》,也叫《以夢為馬》。”侯傑目光迷離,他想起來了,“你們這位張秘書長,很有水平啊。”


    “那當然,哈哈。”湯韜與有榮焉,自豪地笑,“不過這是改編的,我個人更喜歡會長為我們重騎營寫的專屬戰歌。”


    侯傑點點頭,不去爭論改編與原創究竟哪個更高明,隻是靜靜地看著,長夜下篝火旁,一眾黑衣騎士歡聲笑語,掃去冬日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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