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頂峰,是北域名山,同時也是東洲有名的藥山之一,因其盛產冰心海棠和九子蓮花兩種靈藥而聞名於世。


    峰頂常年積雪,清冷無人。而山腳卻是熱鬧異常,無數的北域藥農,都在此地設店擺攤。久而久之,也就漸漸形成了坊市。而這坊市,就是藥城最初時的胚胎。


    時至今日,藥城已是北域名城。而金家作為傳承日久的坊間巨頭,自然而然地變成了藥城之主。


    或許是因為祖祖輩輩盡皆從藥的關係,金家之人大多精善煉金。但也正因如此,武、法方麵的天賦、親和卻是隨著一代一代的傳承而慢慢變得淺薄起來。


    金晶,是近三代中天賦最高之人,也是族中默認的未來家主。倘若不是三大世家發生了變故,年近花信的她此時應該已經接過了族長大任。作為新一代的北域藥主,帶領金家恢複昔日的榮光。


    但王毅凡的出現,卻動搖了她的本心。


    ……


    殘陽溫婉,王毅凡、金晶二人相依坐在白鹿城的河灘邊,靜靜地互訴著心事。


    金晶斜靠在他肩膀,喃喃細語,而王毅凡並不插話,隻是麵帶微笑地偶爾回答個隻字片語,仔細聆聽。


    “木頭,我想留在藥城。”


    “嗯。”


    “如果…如果你想我了,你就來藥城,我會在金家等你。”


    “好。”


    “萬一等你回來之時,我已經麵容枯槁,你會不會不要我。”


    “不會。”


    “當真嗎,到那時,我已是老嫗,你也願意娶我嗎?”


    “我的意思是,我不會用那麽長時間的。你又怎麽會變成老嫗呢。”


    “呀,你!”


    “嘶…口誤,口誤。我是說,就算你是老嫗,我也會回來娶你的。”


    “那還差不多,木頭,我就在藥城等你!我等你名滿天下!”


    “好!”


    ……


    翌日清晨,天還未亮。王毅凡便早早地醒了,他緩緩走出房間。留戀地瞥了一眼金晶的屋門,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口,最終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金晶,靠在門內,靜靜聽著他漸遠的腳步,悵然若失。這是他們昨夜說好的離別方式,隻因她怕!她怕王毅凡擁她入懷,她就再也不肯鬆手…


    片刻之後,腳步聲已然消失,金晶緩緩打開屋門,倚門而盼,呢喃道:“思君人易老,歲月如枯槁。木頭,我等你回來…”


    此時的王毅凡剛剛走出白鹿城,他好似聽到了金晶的呢喃,雙目微濕地轉頭愣了愣神。隨後,會心一笑地喚出翼虎獸,鑽進獸車,吩咐道:“翼虎,全力往西吧,到了地方我自會告訴你。”


    嗷!


    獸車淩空而起,化作一道斑斕流光,向西而行。


    五天後,王毅凡沿著北域的域界,輕鬆在地圖上找到了一座臨港的城市。


    看著名字,他嗬嗬一笑,道了句“北海城?名字倒是通俗易解。”便喚停了翼虎,改換步行。


    北海城,是北域八大港城之一。


    它地處北域以西,南臨晉國。所轄域內有數不清的水道且又臨海。


    是故,城中土地雖然貧瘠,無法種植,但來往的客商頗多,是北域首屈一指的貿易大城。


    城中,碼頭、船戶極為繁多,幾乎占了全城的一半。至於從事這一行的水手、船夫更是數不勝數。但同行一多,難免產生利益衝突。一旦發生衝突,自然會造成仇恨、報複等連鎖反應。就如某部電影中的台詞那樣:“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因此這城中的小幫小派特別普及,少的三五成群,多的成百上千。


    魚大頭,本名魚遇雨,因天生顱骨偏大而被人戲稱,不過時至今日能稱呼他這個外號的已然不多。他是城中最大的幫會之主,背後靠的是北域巨頭、四大世家之一的清水城魚家。


    在北海城中,往往他說的話就是聖旨。


    但一周前,魚家家主突然發話,要求所有的族中子弟都要加以收斂,倘若因為個人而牽連到魚家,那麽,那個犯事之人不僅必死無疑,還會株連他所在的那一旁支。


    此議一出,魚大頭頓時驚慌。整個魚家就數自己手下最多,這條族議多半是為自己而設。當夜,他召集幫中所有的幫眾,於北海碼頭,厲聲警告,並一再對幫中管事強調約束手下的重要性。


    但幫中人數眾多,總有那麽幾個喜歡渾水摸魚之人。趙大、張二赫然在列。


    他們出身同一村落,自幼家貧,過慣了窮苦日子。來到北海城後,親眼目睹了海沙幫殺人越貨的崛起過程。明明昨日還是一名普通的水手,第二天居然就能花天酒地。


    眼紅之下,二人便一道加入了進去。混了數年,殺人越貨漸漸成了他們日日期盼的事情。尤其是每逢錢財耗盡,對於肥羊的渴望也就越發深切了。


    王毅凡在魚遇雨的陪同下,走出船塢。


    魚遇雨賠笑伸手,恭敬道:“這邊請!哎呀,前輩放心,今日正好有大船前往東海界島。魚某且帶您前去看看那船,那船是我北域最好的船啦,隻消半月便能到東海界島。屆時,前輩再從東海界島出發,坐船半月就到中洲啦。”


    王毅凡淡淡一笑,“那就有勞魚老板啦。”


    魚遇雨哈哈一笑,接連頓首,“不敢不敢,能為前輩效力,乃是我魚大頭的榮幸。”


    說話間,二人已到碼頭。


    王毅凡抬首一看,隻見距離碼頭數裏,停著一艘大船,無帆無槳。顏色青中摻墨。遠遠看去,那體型應該及得上一艘航空母艦。可惜不能飛行,若是有這般大的飛舟,倒也不失為一艘寶船了。


    想到此處,王毅凡笑著問道:“魚老板,不知咱北域,可有大型的飛舟啊?”


    魚遇雨聞言一愣,思索了片刻道:“飛舟啊,有是有,不過貌似體型都不太大。主要是這能夠禦風的靈獸太少、等階太低。太過巨大的舟船,它無法帶動。”


    王毅凡點了點頭,道:“倘若在舟船之上,布上陣法呢?那樣會不會好些。”


    魚遇雨麵色尷尬,這陣法之道,別說北域,哪怕整個東洲都沒有幾人知曉的。不由支吾道:“嗬嗬,前輩說笑了,魚某哪懂什麽陣法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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