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部的合宿很快就進入了尾聲,這次的分別與珈榴在醫院遇到的情形非常相似,所有參與合宿訓練的人中除了赤司全部都自發排隊一一向珈榴討要了符咒,吸取了上次的經驗,珈榴沒有說這群普通人根本就用不了它們這件事,而是把符咒一人一張的發到了他們的手上——她真的是妖怪界的宣傳好手,符咒全是免費發送不要錢的。


    赤司這次並沒有邀請珈榴去家中做客,他直接利用暑假的剩餘時光全身心的投入了自己的工作當中。


    回到家後,珈榴先是去泡了個澡,然後翻了翻從花開院家帶出來的古籍,當她看表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以後迅速撥通了花京院典明的電話號碼。


    “珈榴?”電話接通後那邊立刻傳來了花京院帶著驚訝的聲音,“現在你那邊已經是兩點半了吧?怎麽這麽晚還沒睡?出什麽事了嗎?”說到最後他的語氣漸漸嚴肅了起來,明顯有種你要是有事我立刻從埃及趕回去的架勢。


    “我沒事。這個點還沒睡是因為想要跟你說幾句話。”


    花京院在電話那頭鬆了口氣,“沒有事就好。”他已經習慣了珈榴經常被卷入各種奇葩事件了,“珈榴還真是體貼,特意選了這個時間打電話,是為了不耽誤我的行程嗎?”


    珈榴沒回答他這個問題,她不太擅長把自己的好意表現出來,隻會通過行動來證明。這些天花京院一直給她發一些在埃及拍攝的照片,由於都是在晚上這個時間點發過來的,所以她推斷出對方應該是在這個時間點才會結束一天的旅程。


    “我和征去參加籃球部的合宿了,然後我遇到了一個神明,他叫夜鬥。”


    “然後發生什麽了嗎?”花京院在那一頭淡定詢問。


    珈榴也非常從容的繼續說了下去,“他說,他在五百年前就見過我,他答應了殺生丸老師的一個請求,殺生丸老師讓他在這個年代我遇到危險的時候幫我一把。我總算知道我和殺生丸老師究竟是怎麽認識的了,而且按照他的話推導下去的話,我會回到五百年前,也就是說我還可以再見到殺生丸老師。”


    花京院沉默了片刻,他先是壓下了心頭的重重疑雲,這才對珈榴開口:“你是怎麽想的?”


    坐在書桌前的珈榴正了正坐姿,認真的說:“我想改變殺生丸老師被封印這件事。他第一次見我的時候說他在等人,那我就讓他不要再等我了就好。”


    “如果那樣做的話,那你就再也見不到他了,相當於你和他之間的緣就被徹底斬斷了。”


    “沒有關係。我還是會記得他的,所以,不管他記不記得我都沒有關係了。”這是她帶給殺生丸老師的結局,這種代價已經足夠輕鬆了。


    電話那邊也是一陣沉默,過了幾秒,珈榴的手指開始戳起了桌子上的筆,“嗯……我打電話其實是想問……”珈榴抿了抿唇,她有些緊張的說:“到時候,你願意陪我回五百年前嗎?”


    然後,珈榴聽到花京院爽朗的笑聲,她的臉上有些發熱,她覺得這個反應太對不起她之前的心理建設了,她不滿道:“別笑了,快點告訴我。”


    “怎麽可能不陪你去?到時候,就算你不帶上我,我也會自己跟上去的。”花京院溫和的聲音清晰的從那邊傳來,明明與他隔著如此遙遠的距離,她卻覺得花京院始終陪在她的身邊,她能想象出花京院在說出這句話時的神態,一定是溫柔著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的。


    珈榴不禁彎起了唇角,她輕聲說:“謝謝你,典明。”


    掛了電話後,珈榴開心的撲上了床鋪,她抱著被子打了個滾,然後帶著笑容進入了夢想,而另一邊的花京院卻在收起電話後立刻轉變了方才柔和的神色,他的眉頭緊皺,手指在房間的書桌上輕點了兩下。珈榴已經被又要見到殺生丸老師的訊息衝昏了頭腦,但他沒有。首先,夜鬥神所謂的珈榴在這個時代遇到危險的時候幫她一把究竟是什麽意思?以珈榴的能力,大妖怪也不足為懼,那究竟是什麽狀況下才會需要一個神明來救她?其次,她為什麽會回到五百年前?就為了見殺生丸老師?從夜鬥的話中,花京院隱隱察覺到回到五百年前一定與什麽重大事件所聯係,是因為這件事,珈榴才不得不回到五百年前。


    他憂心忡忡的看向了窗外,隻希望一切不要是他所想的那樣糟糕。


    在暑假即將結束的前夕,珈榴去和永井圭在一家咖啡店見了一麵,剛見到珈榴,這家夥語氣頗為不善的說:“你這麽久都跑到哪裏去了?在line上找你根本就找不到你。”


    珈榴回擊道:“那種東西我很少用,如果你真的著急應該像我找你那樣直接打我電話。”


    那邊永井圭被她噎住,隻能轉移話題,切入這次的主要意圖:“那邊有什麽消息了嗎?”他知道珈榴自大霸星祭賽後便和學園都市中的垣根帝督有了聯係。


    “嗯,倒是有聯係過我三次。至少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那個叫佐藤的亞人一開始的確是被抓進去的,後來不知道和學園都市達成了什麽協議成為了排名第一的超能力者一方通行的實驗白鼠,但是地位也不低,具體的實驗垣根帝督也沒有查明,不過我倒是有問過他level6是什麽,他聽到後似乎知道了點什麽,然後這段時間都沒有在跟我聯係了。”


    永井圭沉吟道:“下次他再聯係你的時候告訴我,讓我來給他發消息。”


    珈榴瞥了他一眼,明白了這是他對自己智商的不信任,不過她倒也沒說什麽,畢竟在智商方麵,永井圭這個學霸的確更有話語權。


    “我不明白,他和你聯絡的意圖在哪裏。”


    珈榴漫不經心道:“亞人就算在學園都市內部也算是機密,他看起來對亞人很感興趣,我告訴他亞人的情報,他就回敬我一條那邊的消息。”她抬頭看了有些緊張的永井圭一眼,“不用擔心,如果他沒騙我,那麽亞人的鑒定裝置還沒有研發出來,不過確實也在著手去做了。”


    “姑且信他三分好了。”永井圭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記住,下次他再聯絡你的時候告訴我。”


    兩人又交換了一下最近關於亞人的掌握情況後便分別了,作為一個即將升入高中的學霸,永井的學生十分繁重,離開甜品店後他急匆匆的就去了補習班了。


    目送他離開後,珈榴點開了自己的郵箱,上麵有一條來自幸村精市的短息,隻是非常簡短的一行地址,珈榴直接坐著出租車來到了來到了他告訴自己的位置。幸村精市在三天前就出院了,他當天就打電話聯係了珈榴,告訴了她這一消息,並邀請她三天後去網球場。


    剛抵達目的地,她就看到了穿著一身黑色運動服的幸村,這個少年體貼的為她拉開了車門,他笑著對珈榴說:“好久不見了,花開院。”


    珈榴點了點頭,“恭喜你出院,幸村君。”想了想,她補充道:“看樣子你恢複的不錯。”她四處打量了一番,發現這裏是一個俱樂部,幸村領著她輕車熟路的走了進去。


    “花開院,這個東西。”幸村忽然從運動服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塊木牌,珈榴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自己給他的東西,隻不過由於靈力用盡,它的身上有許多條裂紋,看上去一點也沒有收藏的價值。所以珈榴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幸村拎著它的繩子輕輕在珈榴眼前晃了晃,“其實,恢複的這樣快,是不是該說托了花開院你的福呢?”


    幸村停了下來,他垂頭看著自己手中的小木牌,“當時手術的時候,我把它係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明明已經進入了麻醉的我,卻能感覺到從它的上麵持續不斷的傳來了溫暖的感覺,”他抬頭看著珈榴,“連醫生都說,手術成功的不可思議。所以,花開院現在可以告訴我這究竟是什麽了嗎?”他的眼神有些擔憂,“我聽說過這方麵的事情,福運不可能沒來由的產生,你是不是——”會因為做了這樣的事情需要承受什麽危害?


    “我把我這個暑假的運氣值都給你了。”珈榴平靜的說。幸村微微一愣,似乎是沒有猜到這個答案,“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平安的站在你麵前,這麽久以來也沒遇到什麽危險的事情,所以,不用在意。”


    說完,珈榴抬腳就向前走,走了幾步後,發現她的領路人幸村還沒有跟上,她回頭雙手環胸的看著他說:“還不走?”


    這副沒所謂的樣子讓幸村無奈的搖了搖頭,明明付出了這麽多,卻絲毫不放在心上,他忍不住說:“花開院……對誰都這麽好嗎?”


    珈榴幹脆的說:“不是。”


    “那為什麽——”


    “我樂意。”珈榴蹙眉說道,“還走不走了?”也許是那個在窗邊憂心自己妹妹的少年打動了她,又或許是他對夢想的渴望令她不自覺側目。


    幸村長舒了一口氣,他幾步走到珈榴的身邊,“我的運氣好像真的很好呢,”居然能碰到花開院,幸村鄭重的將那塊殘破的木牌戴在了脖子上,“從今以後,它就是我的幸運符。”幸村這樣說道。因為,這裏麵曾經承載了一個人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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