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少年忐忑不安地帶著胖民警穿行在車水馬龍間,在那棟熟悉的居民樓前停下來,張思遠咽了口唾沫指了指樓道裏:“他住在301。(.)”


    胖民警懷疑的看了一眼兩人,向他們瞪起眼睛道:“如果被我發現謊報的話,有你們好看的。”


    張思遠和王震訕笑兩聲,跟在他後麵忐忑地盯著他舉起手來敲門,他喊道:“您好,是崔先生嗎?”


    三人在門口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崔老師走過來開門,王震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傾聽,裏麵一點聲響也沒有。


    胖民警又試探著拍了幾下門,五分鍾過後裏麵卻依舊什麽動靜都沒有。他隱隱有些生氣,瞪了兩人一眼,張口想罵幾句什麽,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他歎了口氣,轉頭噔噔噔的下樓跑走了,看都沒看兩人一眼。


    張思遠對著他的背影叫了幾聲,王震攔住他喪氣的搖搖頭。張思遠望著青黑的防盜門氣不打一處來,對著它猛地踹了一腳,氣呼呼的剛要轉頭就走,門卻忽然悄無聲息的打開了。崔老師如同鬼魅一般幽幽的探出頭盯著兩人道:“你們來做什麽?”


    張思遠的頭皮乍起來,全身血液一瞬間被凍住了,楞在原地不知是該跑還是該做什麽。王震向後退了幾步,結結巴巴地道:“沒,沒事,張思遠說他有道題不會。”


    張思遠此時六神無主,逮到什麽說什麽,他剛要隨著王震的話隨口瞎編下去,崔老師冷哼一聲,砰的一聲把大門關上了。


    兩人麵麵相覷,愣住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大門卻又忽然被打開,崔老師麵無表情的臉重新從門後冒出來,他冷冰冰的道:“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你們想的完全錯了,我才是囚徒。”


    大門再一次砰的一聲關上了,張思遠和王震傻呆呆地站在門後,對他的話完全摸不到頭腦。我才是囚徒是什麽意思?難道他們的思路從一開始就錯了?張思遠的思緒在腦海裏無限延伸,突然觸碰到某個沉寂在腦子裏的點……他猛地一拍腦袋,冷汗瞬間冒出來了,失聲叫道:“難不成是這樣?”


    王震盯著他,急切的問道:“你想到了什麽?”


    張思遠充滿恐懼的看了一眼大門,隻覺得寒意滲入骨髓,明明是七月天,牙齒卻控製不住的打起架來。他拽著王震向樓下衝去,一直衝到小區門口才捂著肚子定定地盯著他,那眼神讓王震充滿寒意。張思遠上氣不接下氣的道:“我明白了,被囚禁的人是崔老師!”


    王震啊了一聲,張思遠繼續急切道:“你知道為什麽咱們上次去探險那麽順利嗎?因為那個密室,那道密道是他設給自己的逃生路線!那個鑰匙又放在有些高的窗台上,高度對咱們來說也算是半個觸手可及。(.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崔老師的身高比咱們稍稍高一點,那個高度剛好是他踮起腳能夠得到的高度!”


    王震的腦子裏像是劃過一道閃電般明亮,他不由自主的罵了一句,驚道:“囚禁他的人肯定是個矮個子,那個人會是誰?”


    張思遠搖搖頭,臉色蒼白的道:“我不知道……這些事情我一直覺得非常納悶,左思右想卻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但直到聽到他那句話後,我腦子裏好似劈過一道驚雷,像是有人拿著個竹簽把這些看似毫不相關的事情統統串到了一起。”


    王震臉色凝重:“那,我們要不要回去……”


    張思遠表情一滯,顯得有些窘迫:“我不知道我們有沒有能力去拯救他,我們兩人雖比他壯一點兒,可有什麽東西看起來很是瘦小卻能輕易製服一個成年男子呢……”


    兩人在小區門口呆立了許久,來來往往的人們都奇怪的向這兩個少年看去。他倆在跺了無數次腳,撓了無數次頭之後決定回去看看,若發現不對勁拚命的逃就是。


    少年們擦著額頭上的汗,腳步沉重的爬上樓梯,試探著敲了敲門,裏麵卻依然沒有任何聲響。


    王震想象著無數的血腥畫麵,心越來越慌,從地毯下不顧一切的摸出鑰匙插進鎖孔。張思遠的心跳的比任何時候都要激烈,他想阻攔王震卻沒有力氣舉起手來,隻能盯著他轉開鎖匙,鎖孔發出清脆的聲響。


    兩人忐忑的叫著崔老師的名字走進去,房間裏一切設施家具照常堆在原地,但張思遠卻敏銳的感覺到這裏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好像有什麽東西離開了房間。


    王震屏住呼吸,推開每一扇門,衛生間,廚房,臥室……衣物淩亂的堆在角落,洗衣機裏還有濕淋淋的衣服,案板上甚至還放著被切開的西蘭花。但整座房子裏除了他倆再沒有別人,桌子下那個詭異抽屜也被拽出來扔在一邊。


    兩人在屋子裏來回轉了幾圈,卻連個人影都沒看見。張思遠看向桌子下麵那個黑洞洞的半人多高的空間,向王震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王震皺著眉頭,從臥室的窗台上抓起一個狼眼電筒,又從廚房抽出一把菜刀塞給張思遠。張思遠凝視他許久,無聲地歎了口氣,跟著彎下腰貓了進去。


    由於來過一次的原因,這次兩人算是輕車熟路,幾分鍾以後已經爬下梯子來到了地麵上。張思遠不安地四處張望著,王震雖然手在顫抖卻還是舉起手電把每個角落都照遍。然而黑暗的屋子裏卻比上次來的時候更為空曠,那一堆堵住門口的磚頭也不知道消失到那裏去了,隻有什麽都沒穿的塑料假人靜靜在角落裏等待著他們。


    王震帶著他把整個房間來來回回的轉了兩圈,什麽都沒有發現。他的心中湧起一絲喜悅,緊繃著的神經也稍稍放鬆一點。張思遠把菜刀放在一邊,從王震衣兜裏摸出鑰匙插進鎖孔後催促他趕緊逃走。


    這件事情被兩人藏在了心底,似乎去崔老師家轉一圈就完成了某個任務,就無愧於任何人――不管有沒有發現任何痕跡。那天下午兩人一起去附近大學的籃球場打了一下午籃球,之後帶著汗水和髒兮兮的衣服坐在馬路牙子上一邊啃冰棍一邊無邊無際的瞎扯。上午那驚心動魄的事情似乎從來就沒發生過。


    張思遠再次到了上課的時候心裏很是厭煩,可迫於張媽媽的逼迫不得不蹬著車子前往熟悉的地方。正巧這天張媽媽休假,他極度不願一個人再次麵對崔老師,便拉上張媽媽和他一起去,美名其曰讓她看看他的學習成果。


    張媽媽禮貌的敲了敲門,叫道:“崔老師在嗎?”


    張思遠有些忐忑還有些尷尬,躲在她身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防盜門。可過了許久那扇門也沒打開,正如他和王震去探訪的那天一樣。張媽媽嘀咕了一聲,加重了力度敲了幾下,裏麵卻依然一點聲響都沒有。張媽媽有些納悶,掏出手機給崔老師打過去,沒過幾秒就臉色難看的放下手機:“怎麽關機了?”


    張思遠的心裏一震,說不出是高興還是擔憂,他低下頭問張媽媽道:“那今天怎麽辦?”


    張媽媽一臉惱火,在心裏暗罵著崔老師但當著孩子的麵又不好發泄出來。她皺眉道:“再等等吧,沒準老師有什麽事,一會兒就趕過來了。”


    張思遠悶悶地應了一聲,心裏暗暗祈禱著崔老師今天乃至下次上課都千萬要放他鴿子。而事情也真如他期望的那樣,母子兩人一直在門口等了將近半個小時都沒看到崔老師的身影。張媽媽惱道:“下樓回家吧。”


    張思遠一路上覺得路邊的垃圾箱都比平時看著順眼多了,雖張媽媽坐在車子後座,但自行車騎起來卻感覺比平時還要輕一點。他一邊盤算著下午要做什麽來打發時間,一邊蹬著車子,不知不覺的很快就到了家。


    張媽媽的心情就沒張思遠那麽好了,她一中午打了十多個電話給崔老師,可無一例外對方都處於關機狀態。


    此後張思遠就再也沒去上過課,直到第五天的傍晚,張媽媽臉色鐵青的趕回來是,張思遠才覺出了不對。他擔心自己的事情暴露了,小心翼翼的細問才知道崔老師在那天中午後就從人間蒸發了,打電話永遠都是關機,敲門也永遠沒人答應。無數的學生和家長憤怒起來,有人甚至找鎖匠把他家的門撬開,但裏麵空無一人,桌子上也蒙上了一層細細的灰塵――還好我們當時用抽屜堵住了那裏,張思遠慶幸的這樣想著。


    張媽媽既生氣又心疼那浪費的錢,怒道:“有的人說他惹了什麽不該惹的人,卷起家當跑了。這樣我的錢不就打水漂了嘛!課還沒上幾節呢……唉!”


    張思遠安慰了張媽媽幾句後,偷偷打電話把這個消息告訴王震。他沉吟了一陣沒說什麽,隻是笑道:“恭喜你脫離苦海。”


    之後的那一個多月崔老師再也沒出現過,張思遠也過得無比自由。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後起床下樓去買早午飯,吃完後不是看小說就是約王震去打球亦或是爬山,直到傍晚才灰頭土臉的回家,衝個澡坐在桌前寫一會兒作業。開學之後的測試他破天荒地考了八十多分,張媽媽在感到寬慰的同時也不忘痛罵幾句崔老師。張思遠聽著她的聲音,隻覺得那驚險又離奇的日子離自己無比遙遠。


    在九月中旬的時候,張思遠竟意外的收到一個厚厚的信封。他疑惑的拆開來,驚喜的發現裏麵竟然有九百塊錢和一封信。他訝異的把信拆開,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筆跡躍然紙上:


    生活學習還順利嗎?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我是崔正翼,崔老師。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我在這裏向你道歉,但我也實在是有難言之隱。我知道你和另外一個男孩總在暗中調查我,甚至潛入我家。但想必你們現在也肯定一頭霧水,我思考了許久,決定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你們。


    我家有個得了侏儒症的女兒,她現在已經十九歲了,身高卻還和五六歲的小孩子一樣。這種病使她的脾氣逐漸變得越來越古怪暴躁,性格也孤僻自閉起來。那天的紙條是她為了戲弄你們和你們開的一個玩笑,但她沒想到你們膽子那麽大真的拜訪了她。她喜歡躲在黑暗的環境裏不和別人交流,我試著糾正過無數次都無濟於事,隻好放任她去了。我拿我攢起來的錢把我家樓下的房子買了下來,並改造成她喜歡的樣子。桌上的詭異的小人和我的遺像都是她做出來的嗎,那個遺像能隨著溫度的變化逐漸消失或凸顯――我女兒性格實在是太過古怪,請你別在意,那次我的不辭而別的原因也是為了她。


    補習班的費用我已隨信附上,祝你學習順利。哦,對了,你可能還在疑惑一件事情,為什麽每次上完課我都要去廁所?不好意思的偷偷告訴你,我有些輕微的痔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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