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擠出一個笑來,默默的在心裏祈禱了幾句,臨時抱了抱各路神仙的大腿之後,深吸一口氣,對他們道:“王震和我負責去捕魚,你們倆就幫忙望風就行。”


    張思遠不滿道:“我遊的比你快多了,怎麽不讓我去?”


    我回嘴道:“我不這麽認為。”


    我越向那邊遊去心跳就越快,忐忑不安宛如在懷裏揣著個不安分的小動物。眼看那個巨大的黑影離我越來越近,即使身處水中也覺得口幹舌燥。王震身子繃的緊緊的,麵色凝重的像是暴雨前的天空。我本想胡亂開個玩笑來緩解氣氛,可大腦卻比白紙還要白。我重重地歎了口氣,沉下心來,攥緊拳頭,指了指不遠處的那條魚,和王震對視了一眼。


    張思遠的聲音有些幹澀:“不管這條魚有沒有到手,你們都要不顧一切的往回衝,現在湖底的那一坨沒有任何動靜,準備好了就上吧。”


    我和王震像是兩隻水雷一般發射出去,水麵上那一群無憂無慮的魚被我倆的架勢嚇的慌忙逃竄,更令人氣惱的是,它們慌不擇路,竟紛紛向著那片高度危險的水域逃去。


    王震一臉惱怒,他的嘴很明顯的動了動,看口型應該是在罵娘。我們又試著去抓另一條,可還沒等到我們靠近它它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我沮喪的歎了口氣,兩腮邊頓時冒出一連串小泡泡。王震遊回我身邊,指著在巨大陰影上自由自在遊曳的一群魚試探著對我道:“要不,我們去那裏試試?”


    我冷汗頓時冒了出來,心間像是被人敲了一記。我連連搖頭擺手,但靜下心來仔細想想卻發現目前我們除了這個方法外別無他路。水波不斷搖晃著,那個長滿斑點的身影也影影綽綽看不真切。我的肚子突然不合時宜的叫了一聲,隨即胃被抽緊的感覺傳了上來。


    我心一橫,攥緊拳頭道:“我們從下邊包抄上去,抱住條大的死都不放手。”


    王震點點頭,對我做了個難看的鬼臉,遊回去對一邊緊皺著眉頭的兩人說了幾句話,向水底欠了下去。


    我悄無聲息的跟在他身後,隨著他一路潛下去。卻見王震的表情十分不對勁,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前方,眼睛裏全是驚恐。我見他這副樣子,心像是綁著石頭的繩子被剪斷了一般飛速下沉,戰戰兢兢的抬起頭望過去,看到了我無法想象的畫麵。


    無數的觸角軟軟的癱在水底,幾雙沒有一絲生氣的呆滯眼睛盯著我。那棕黃色的粗糙皮膚及觸手上的白色吸盤弄得我汗毛直立,毛骨悚然。我一把抓住王震的胳膊,匆忙向上逃竄,短短的一段距離卻覺得漫長的難以忍受。


    我和王震嘩啦一聲從水裏衝出來,氣喘籲籲的對著一臉疑惑的兩人叫道:“快,快跑!水底有個章魚怪!”


    張思遠和王霖朔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我回頭望望,見那怪物沒有追來,狂跳的心稍稍平靜了一點。張思遠驚懼地叫道:“我們還是上岸打野味吧,再在這裏待下去早晚會被章魚纏死!”


    王震緩緩抬起頭,眼神竟有些空洞。他拽住轉身欲逃的張思遠,有些遲疑的道:“那隻章魚好像是死的。”


    我抓住他,追問道:“你確定嗎?看清楚了嗎?”


    王震擺擺手:“我隻覺得,那幾雙眼睛沒有一絲生機,根本不像活物的眼睛。且還有一個疑點,一隻章魚怎麽會長那麽多眼睛?我猜測是好幾隻大的死章魚堆放在一起。”


    王霖朔有些遲疑:“怎麽會有這麽多的死章魚?”


    王震搖頭,一直若有所思的張思遠忽然眼睛一亮,打了個響指道:“章魚烤起來好像和魷魚差不多。”


    我們三個齊齊對他翻白眼。在經過一番令人頭疼的商議後,大家決定集體下到水底去一探究竟。


    雖說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再次看到那絞在一起的觸手和無生氣的眼睛時,我的心還是劇烈震顫了一下。張思遠和王霖朔的表情極為驚懼,若不是身處水下,估計這兩人都要齊齊張開嘴巴。


    王震小心翼翼的試探了一番,見章魚沒有任何動靜,回頭對我們胡亂比劃一通。我實在是看不太懂他想表達什麽,正在冥思苦想之際,卻見張思遠忽然躥到了我身前,捏起一隻章魚向上麵拚命遊去。


    我被他的舉動嚇呆了,完全不知道他想幹什麽。王霖朔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拉下來,對他怒目而視,並指指他手裏的章魚。


    張思遠一隻手捏著章魚,一隻手指指自己的嘴巴,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心裏罵道,沒想到你小子還真是敢說敢做。我大著膽子去看地上的章魚,心道章魚堆裏麵不會藏著個活物吧。但當我的眼睛對上它們的時候,我吃驚地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個巨大的黑影原來是由成百上千隻章魚的屍體組成的。最上麵那隻最大個的章魚被張思遠拿走後,數不清的小章魚的屍體露了出來。


    我忍不住後退了幾步,和張思遠交換了一個萬分驚訝的眼神。王霖朔忽然走上前去,費力的用兩根手指在章魚堆裏撥拉,我們一動不動的瞧著他。


    忽然他的表情和動作皆是一頓,疑惑不解的神色在他臉上流露出來。我拍了拍他,他轉過頭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把章魚向兩邊推去。我雖不能理解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但看他費力的樣子還是招呼剛換了氣的張思遠去幫他。我在劇烈運動之下已經感覺快要窒息了,正要浮到水麵上去喘口氣,卻看到原本堆著章魚的地方露出了一塊木板。


    那個場景在我眼前一閃而過,我本想看的更清楚一些,可肺已經快要爆炸了,我不得不遊回水麵換一口氣再重新下潛。


    再次回來的時候,那塊木板已經被扔了一邊,一個黑乎乎的,大概能容納兩個人並肩的洞出現在麵前。在驚訝過後浮上我心頭的更多的則是厭煩,這裏怎麽又是一個洞?這個洞又通向哪裏?


    王震探頭進去看了看,臉色平靜的探出來,回身向上遊去。我見水底此時隻剩下我一個人了,心知他們肯定是浮上去換氣了,便跟隨著王震向上。


    張思遠扒著岸邊的石頭,指著那隻超大的章魚,一邊喘氣一邊道:“這下有吃的了。”


    雖我的大腦發出的是抗拒的信號,可原始的欲望卻開始慢慢的發酵。馬路邊的鐵板魷魚和小吃店裏的章魚燒不合時宜的出現在我的腦海裏,我默默地咽了口口水。


    王震問王霖朔道:“你是怎麽發現那堆章魚下麵不對勁的?”


    他回答道:“我當時隻是想清點一下數目,但卻意外的發現觸感不對勁,在濕滑的章魚觸手下還有個硬邦邦的東西。”


    王震點點頭,我及時打斷他倆的對話問道:“還記得那句我在程海湖底嗎?我們要不要進洞?”


    張思遠有氣無力地接話道:“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現在天都快黑了,老子已經兩頓飯沒吃了。管他什麽程海湖不程海湖的,先吃飽再說。咱們回到放衣服的地方,挑幾根樹枝洗幹淨了把它串起來,王震兜裏也有打火機,找點枯樹枝枯草之類的來個野外海鮮派對。”


    張思遠說完後眼珠在眼眶裏轉來轉去,眼神裏帶著點無所謂又帶著威逼利誘。我把章魚撿起來反複翻看了一番,確認沒什麽危險後道:“行,都聽張大爺的。”


    我們原路返回,又濕漉漉的爬上岸,王震把他的褲子從樹上解下來,張思遠跑前跑後的捧著一堆樹枝樹葉還有木頭回來,也不知道他從哪兒找來這些東西。


    當一切準備就緒,火苗升起時,我精疲力竭的靠在石頭上,望著王霖朔手裏那一大串魷魚,不由得真正放鬆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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