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壓住情緒,躲在一棵樹後,聽得大胖子道:“我怎麽可能帶人去……不對啊,你們老大這次不是就拍了兩個人過來嗎?而且我記得五張好像還淹死了。”


    胡三言簡意賅道:“我的朋友就一定是同事嗎?”


    大胖子愣了愣道:“那倒是不一定。”他的語氣忽然尖銳起來,“你不會是把張路那群人當成朋友了吧?我可告訴你,你的舉動被好幾雙眼睛緊盯著,你就不怕這種漢奸舉動被人報到你老大那裏?”


    胡三垂著頭,一動不動。王震早已不耐煩聽他的廢話,向我們示意是時候該衝上去打暈他。我剛要應允,卻聽得大胖子繼續道:“你總是三番五次的打亂大家的計劃,你難道忘了你的目標的其中之一是殺掉張玄嗎?”


    我驚得呆了,幾乎不敢相信我的耳朵,麵對著凝視著我的幾雙驚愕的眼睛,我手足無措中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枯樹枝,不大但清脆的聲音在叢林裏炸響。


    胡三和大胖子齊齊回過頭去,那一瞬間我跑也不是,呆立在原地也不是,恨不得鑽到地縫離去,胡三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被捕捉到的表情,歎道:“別跑了,我看到你了。”


    張思遠尷尬地回過頭來,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默默走回原地,訕訕地站在一旁。王震對胡三怒目而視,胡三卻裝作看不見的樣子,神色如常地向我打招呼道:“你今天氣色不錯。”


    他這一句話弄得我不知該說什麽,我甚至開始琢磨起他話裏是不是隱藏著什麽不能公開說的東西。胡三見我們一個個都麵色古怪,幹笑道:“他剛才的話是說著玩的。”


    那個滿臉橫肉的胖子見事情敗露了,索性也不藏著掖著,板起臉來對我們道:“我方才的話可都是句句屬實,不信可以找他問個明白。我就不耽誤你們談事情了,先走一步。”


    他說完之後飛也似的從兩棵樹之間跨出去逃走了。王震上前一步怒道:“想不到你竟如此居心叵測,平時假裝出關心我們的樣子企圖接近我們,我還真以為你是想幫我們,沒想到真實目的竟然這麽惡毒陰險!”


    胡三啞然,良久忽然揚起頭來,一字一頓道:“想殺你的心是真的,想幫你的念頭也是純粹的。我從不昧著自己的心做假惺惺的事。”


    我沒料到他會說這麽一段話,心道他也真是個有意思的人。張思遠義憤填膺地連珠炮般反駁,我拉住他,問道:“那現在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能保證絕不說假話嗎?”


    胡三一臉凝重的點點頭。我問道:“程海湖離這兒還有多遠?”


    這句話一說出口,他的表情一下子變了。看樣子他絲毫未料到我會問這種問題,呆了呆道:“很近了,你再向前直走六百米便到湖邊。”


    我舒了口氣,向他拱手道:“就此別過,後會無期。”


    我徑直從他身邊走過,目不斜視地向前走去。張思遠追了上來,急促道:“你就這麽走了?”


    我反問道:“為什麽不這麽走了?難不成還要站在原地,質問他你為什麽要殺我?你不覺得這樣有些尷尬麽。”


    張思遠翻了個白眼,無可奈何道:“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你說的有道理。”


    走出一百多米後,我還是忍不住回頭望了眼胡三,他站在原地一時搖頭一時點頭,嘴唇不停蠕動,好像在自言自語。我默默歎了口氣,對仍在愣神的王霖朔道:“走了。”


    一行人沉默著向前走著,林子裏隻剩下雜亂的腳步聲。越向前走樹木越是密集,陽光被樹葉遮擋住,林子裏陰暗了許多。王震忍不住開口道:“不會是走錯路了吧?”


    我雖心裏有些忐忑,但還是硬著頭皮道:“不會,再走走看。”


    張思遠撥開樹枝,矮下身子從兩棵樹中鑽過去,歎道:“前方的樹越來越密了。”


    在艱難的前行中,我的手被樹枝劃傷。眼前樹木的密集度之高讓我也開始不耐煩起來,我強壓著煩躁,眯起眼撥開密密麻麻的樹葉道:“如果要是再……”


    我的話才說了半句,一股清新的風夾雜著水汽撲到我臉上。我睜開眼,眼前宛如塊藍寶石般的湖麵波光粼粼,幾隻水鳥低低的擦著水麵飛過,陽光灑在湖麵上,反射的光讓我有些睜不開眼睛。


    王震喃喃道:“終於回來了。”


    迫不及待地鑽出林子後,我才發現身後的林子和記憶中的有些不同。王霖朔疑惑地道:“毒霧怎麽消失了?難不成它隻在傍晚時才有?”


    張思遠眯著眼睛仔細打量了一番,半晌才道:“不,我們是從那邊進去的。”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我才發覺左手邊的那片林子似乎有些眼熟。王震不耐煩的叫道:“管他是入口還是出口呢,現在最要緊的是解決溫飽問題。”


    事不宜遲,我們一行人精疲力竭地向著水邊走去,我活動著身體準備捕獵,正要跳入水中的時候卻有一隻手攔住了我。我抬頭一看,是王震。他勸道:“你倆就留在這裏望風好了。思遠的水性太差,而你身上的傷再著水恐怕會發炎了。”


    我望了眼他胳膊上一道道的血痕,點點頭坐在地上。張思遠正樂的不出力,拍拍兩人的肩廢話了一通,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足的歎息一聲。


    我望著水麵上一圈圈泛起的漣漪,突然覺得這幾天猶如一場大夢般。我想著就對一旁扭著身子,很沒形象地呆坐著的張思遠道:“等回去了,我就去健身房辦一張卡,練出王震那一身腱子肉來。”


    張思遠冷哼一聲道:“你練肌肉做什麽?難不成你還想繼續這麽累死累活的賣命?我以前從來沒覺得我的工作如此輕鬆,每天都要呆坐在電腦前整日整夜地絞盡腦汁應付顧客對劇本的各種要求。但在這幾天裏,我不止一次的哀歎我為什麽要跳上這艘賊船。雖我以前賺的是少了點兒,說起來也不怕你笑話,在今年七八月份的時候,我一個月隻有七百塊,且還要應付房租電費等。那兩個月,我從來沒吃到肉過。”


    我靜靜地聽完他說完這一大段話,有些唏噓的歎口氣道:“我又何嚐想這麽拚命呢?要不是因為張路是我叔,我真是……”


    我的話被兩聲清脆的出水聲打斷了。張思遠望著水中的兩個人頭眼冒綠光,叫道:“捕到多少條魚?”


    王震濕淋淋的爬上岸來,把手裏的幾隻章魚甩在我身邊,一麵喘粗氣一麵道:“魚跑的都太快了,我們無可奈何,隻好潛回水底,抓了幾隻死章魚。”


    王霖朔忽然好奇道:“也不知這些堆放在洞口的章魚是被誰弄死的,那個山洞裏是否又有什麽秘密?”


    我沒好氣道:“你還是別提它了,一提起它我就想起那隻在我小腿上留下老大一塊印記的鱷魚。不過話說回來,這裏怎麽會有鱷魚?難不成是有人專門買來放養在這裏的?”


    張思遠頗為不滿地打斷道:“能不能暫時停止學術討論,過來幫把手?”


    我回頭一望,見他和王震正費力的企圖將一棵樹踹倒。王霖朔走過去裝出一臉嚴肅道:“法律規定,自然保護區及名勝古跡地區的林木,嚴禁采伐。”


    張思遠樂了,擦了下額頭的汗道:“我個人覺悟不高,不過執法者可要以身作則,一會兒拿它烤出來的章魚你可連碰都不要碰。”


    在眾人合力之下,那棵本就奄奄一息的樹終於耗盡最後一絲力氣,頹然地躺倒在地,驚起了無數的塵土和飛鳥。我的心情振奮了許多,和他們七手八腳的把樹抬到離叢林稍遠的水邊,看著王震把打火機摸索出來。他點燃樹枝,王霖朔蹲在水邊把折下的樹枝洗淨後,將章魚串在上麵,遞給一旁早已垂涎欲滴的張思遠。


    我歪在草地上,提醒道:“思遠控製著點火候,別烤糊了。”


    飽餐過後我方才覺得力氣重新回到了身上。我摸著微鼓的肚皮,望著眼前的湖光山色,心道這也算是五星級待遇了,吃著烤串看著美景說說笑笑――就是張思遠總用他的破鑼嗓子吼歌這件事有點煞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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