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叔眼睛轉了一轉,陪著笑道:“你看你這也不沒睡嗎,我本想著進來看看你,要是睡得熟的話就出去,不問你重要的事了……”


    我不耐煩地揮揮手道:“你還是少跟我扯這些沒用的,咱倆雖說有年齡差,可也算是一塊長大的。有什麽話別拐彎抹角,直說吧。”


    路叔的臉舒展開來,對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拉著我坐在睡袋上,用一雙狡猾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道:“今天下午是不是很難受?”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我就知道他要問什麽,但我又不能開門見山地把他心裏藏著的鬼講出來。我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苦著臉點點頭:“你又不是沒看見我的慘樣,你說呢?”


    他歎一口氣,低下頭去道:“我懷疑那群蚊子攜帶著屍體裏的病毒……”他忽地抬起頭來,不經意地問道,“你蘇醒之後,有沒有感覺身上有變化?”


    我把我的噩夢和蘇醒後發生的事情全都回想了一遍,搖搖頭道:“我絲毫沒感覺到有任何不同。路叔,你知不知道,總控製人許諾給我的甜頭究竟是什麽,又在哪,怎麽我什麽都感覺不到?那不就白受苦了嗎!”


    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當時不如讓你叔去替你受這趟罪。”也許是我的語氣表情太過真誠,他眼睛裏的懷疑漸漸地消退了,拍拍我的肩道:“有什麽不對勁的及時告訴我,我畢竟懂得多一點,要是能幫上你的話肯定會盡力的。”


    我嗯一聲,路叔站起來掀開簾子低聲道:“我去守夜了,你早點睡。”


    雖我的腦中仍是一團亂麻,可在我翻來覆去烙大餅的過程中,我竟感覺困意越來越濃,眼皮不停地打架,再睜眼時眼前是張思遠凍得煞白的臉。


    他揉著眼睛,哈欠連天地對我道:“這鬼天氣快把老子凍成冰棍了,你趕緊起來頂替我,好讓我睡個回籠覺。”


    我迷迷糊糊地從睡袋裏爬出來,正要走出去時卻被徹骨的寒意打了回去。我撫著雞皮疙瘩,飛速從包裏掏出袍子,邁出去靠著帳篷坐下來縮成一團。


    此時天空微露出魚肚白,在似灰非灰間顯得深邃而高遠。夜空中仍殘留著幾顆明星,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偶有一陣帶著寒意的微風吹來,使我不禁裹緊了袍子。我倚在帳篷邊上,混混沌沌的腦子又開始運轉,究竟總控製人說的禮物是什麽呢?


    可終究是天機不可輕易道破,任憑我怎麽費盡心思回憶或是思索都抓不住一絲一毫的線索。我攤一攤手,索性放棄,思緒開始漫無邊際的遊蕩。不由自主地,我想起了那幾千條響尾蛇從我兩腳邊爬過去的畫麵。


    我打了個寒戰,腦海中浮現出那條盤在我腳麵上耀武揚威的蛇,不由得後背發涼,在心裏狠狠地罵道:希望它即刻死去才好。


    如此這樣默念了兩遍,我不由得暗暗嘲笑起自己來,怎麽今天和一條蛇較上勁了?我感歎自己的幼稚,一邊輕笑一邊直起身子,睜開半眯著的眼睛,卻發現離我不到半米遠的地方臥著一條響尾蛇。


    我頭皮發麻,遍體生寒,真懷疑是自己剛才的胡思亂想把它招來的,緊張地摸摸腰間的槍正要開火,卻猛然間發現這條蛇的姿勢有點不對。


    它軟綿綿地癱在地上,無論我怎麽變化動作也不梗起脖子來敵視我。看它毫無生氣的樣子,倒像一條死蛇。


    我疑心頓起,眯起眼睛仔細打量了許久見它絲毫不動,便摸出匕首衝它的七寸紮去。我目不轉睛地盯著,見匕首牢牢地插在了蛇頭上,蛇卻仍一動不動,低舒一口氣攥著槍向它走過去。


    蛇的身上全都是鮮血,軀體已經嚴重變形,看不出是怎麽死的。但它身上的血還未凝固,湊近一聞還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我大著膽子輕輕碰了碰,驚異地發現它的身體尚且溫熱。


    我低呼一聲,腦袋裏滿是問號,刷地站起來望望四周,荒野裏沒一處可讓人藏身的地方。我又瞥一眼毫無生氣的蛇屍,卻忽地發現這位的體形好像和白天從我腳上爬過的那隻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我蹲下來打起手電仔細端詳,發現無論從長短還是大小來看,它和我腦海中的噩夢都毫無區別,甚至連尾巴上的那個紅色斑點都一模一樣。


    我驚得刷地跳起來,後退幾步,但一個大膽的想法忽地在我腦中跳了出來。我被這念頭驚得倒吸一口涼氣,搖搖頭心道這絕對不可能,怎麽會有這樣的能力,想想什麽就能看到現實變成如此嗎?


    但同時另一個聲音又在低呼:你不試試怎麽會知道,這人人都需要的禮物隻有如此神奇才能配得上我一身的腫包和噩夢般的回憶。


    我的心突突地跳,兩腿不由自主的發軟,血液似乎也開始加速流動。我深吸一口氣,撫著胸脯,深深地看一眼蛇屍,閉上眼睛開始在腦中描繪出雞腿的樣子,並不停地默念著雞腿這兩個字,同時還在不停地催眠自己,雞腿是存在於沙漠中的。


    給自己洗腦完畢之後,我咽下泛濫的口水,迫不及待地睜開眼,卻失望的發現眼前除了蛇屍外再沒別的東西。我長歎一口氣,心道果然是自己想的太美了,怎麽會給予我這樣的能力?我怏怏地走回帳篷邊坐下,卻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這條血跡未幹的響尾蛇屍體是從哪裏跑出來的。


    忽聽身後的帳篷拉鏈發出呻吟,王震的頭探了出來。他對我點點頭,打個哈欠道:“守夜守的如何?”


    我正欲回答,卻見他的眼睛忽地直了,困意從他的臉上逃跑,被驚異所替代。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隻頭上插著匕首的響尾蛇映入眼簾。


    王震瞥我一眼:“你什麽時候投的這麽準了?昨晚有事情怎麽也不叫我起來?”


    我原本準備和盤托出的,可話到了嘴邊不知怎麽就變了。我笑道:“一條小蛇而已,用不著打擾你們。”


    他一挑眉毛,跨出帳篷走到蛇屍邊嘖嘖稱奇:“你怎麽把它殺死的,身上的血怎麽這麽多?平日裏也沒見你手這麽狠啊。”


    我胡說道:“我本想給它個痛快的,可它卻越來越凶猛,好幾次差一點咬到我。我心頭火起,便拿刀把它劃了個遍體鱗傷。”


    王震拔出匕首,在地下蹭去蛇血,一腳踢飛蛇屍,讚許地衝我點點頭。我有些心虛,衝他擠出一個笑便張羅著收拾帳篷。


    在短暫的早餐時間過後,我們背起行囊又開始向沙漠深處進發。這一路上的苦與累不必多提,行軍三四個小時後,我身上的衣服已經全被汗水濕透了。王霖朔在揚起脖子暢飲之後擔憂地撫摸著水壺歎道:“水好像不多了。”


    路叔打開水壺蓋子往裏麵瞥一眼,憂心忡忡地道:“當時我已經把所有的容器都灌滿了,可還是禁不住咱們這麽喝。如果下水真這麽快的話——你們得做好心理準備,不出三四天就該喝自己的尿了。”


    張思遠罵一句粗話,無可奈何地道:“想不到這種隻在電視小說裏發生的惡心事情真的要在我身上發生。”


    王震冷哼一聲道:“也就是現在有水時你會這麽說。真當你嗓子幹的冒煙時,你會覺得自己的尿都非常可口。”


    我撇撇嘴,不願再設想之後血淋淋的現實,轉過頭去欲想個輕鬆的話題舒緩心情,但卻瞥見遠處似乎飛快地衝過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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