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靈似乎愣了一愣:“啊……喂,你在做什麽?”


    我倏地警惕起來,心道這妞很少跟我套近乎,一套近乎必然是有求於我或是又要使什麽壞招。我把話筒微微拿遠了一點,裝作若無其事地道:“沒做什麽。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她的聲音竟不如以往的冷漠,有一些起伏和微微的呼吸聲:“嗯……你能不能飛到黑龍江來一趟——你先別急著拒絕,聽我說,你不用跟著我們去林子裏,你就在附近的某個農家裏住十幾天就行了,等到我們抓到他出來後提前通知你,你就裝作急匆匆的樣子趕過來,對我關注一點,抓住我的手假裝下我的男朋友就行了。”


    最後幾句她說的時候有點停頓,聲音有點不自然。我完全沒猜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請求,愣在當場,嘴微微張開,心裏一瞬間冒出好多個念頭:她怎麽會這麽想?是為了給李希瞰示威吧,可這種‘美差’為什麽不找王震?從外形上來看,他比我適合當男友多了。


    李清靈有些著急的在那邊喂了幾聲,我望著一頭霧水的那倆人和壞笑的張思遠,頓了頓想了想措辭道:“還是算了吧,我對這方麵不太擅長……”


    她忽地噗嗤一笑,打斷了我的語無倫次。我還沒反應過來她為什麽笑時,她的語調忽地為之一變,朗聲道:“你還真上套了啊,我隻是說說而已。”


    我的腦中隻剩下一串碩大無朋的省略號,如果我是動畫人物的話,後腦勺上的黑線一定數不清了。我翻了個巨大的白眼,聽著那邊傳來嘻嘻哈哈的笑聲,無奈地不知該說什麽好。李清靈傻笑了半天後終於停下來,帶著笑音道:“不逗你了,我這裏有一個比較重要的事跟你說,你好好聽著。”


    她清了清嗓子道:“在你們去塔克拉瑪幹的那段時間,我先是回到了本部,之後又來到了黑龍江,在這段時間的搜尋中,我得到了一個重要消息。還記得張路手下的那個名叫陳霓的前台嗎?我記得我們一起去過保康。當時我隻以為她隻是個幫手,但調查之後才發現,她的遙遠的祖上似乎和偷偷在古經裏埋藏秘密的那位是同一個人。”


    我控製不住的低呼出聲,驚道:“你怎麽會知道古經的事情?”


    她輕笑一聲:“既然張路要和我合作,那就得把某些線索完完整整的告訴我。”


    我腦中亂成一團,耳邊嗡嗡作響,正要追問幾句時她忽然有些慌張地道:“啊,有新的來電打進來了,我先掛了。”


    我還沒還得及說話,聽筒裏就傳來嘟嘟的聲音。我煩躁地嘖一聲,咬住嘴唇。王震勸道:“一個女人對你造不成什麽威脅,難不成還能把你綁去新疆不成?”


    我陰鬱地道:“就以他們的行事作風,真的有可能幹出這種事情——不過李清靈說的事倒和這個沒太大關係,你們還記不記得去保康時,和咱們同行的一個名叫陳霓的女人?”


    張思遠搶話道:“記得記得,老子我從來不會忘掉見過的美女,就算隻說過幾句話也不會。這個我記得很清楚,是個禦姐型的,腿挺長……”


    我照他頭上拍了一巴掌道:“不是讓你回憶人家的身材!我繼續,李清靈說她趁咱們去塔克拉瑪幹的時候,對一些事進行了調查。她發現了陳霓的祖上和那位在古經裏記錄什麽的似乎是同一個人。”


    王霖朔瞪大眼睛,身子往前探一探,訝異道:“不會吧?她怎麽消息這麽靈通?”


    我憤憤地道:“都是路叔幹的好事。不過要真的如此的話,我倒是考慮明天去紅傘找一趟陳霓,雖說去大興安嶺不可能了,但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還是可以的。”


    王震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直起身子道,抬眼看了下手表道:“喲,今天有點晚了。明天上午去吧,你們說怎麽樣?”


    張思遠撇撇嘴:“請不要太早,我還想睡到十一點呢。”


    雖然這個決定有點魯莽,但仔細一想去了我們也問不出什麽,頂多就是拉拉家常再套套話。隻要王震和張思遠不亂說話,應該不會露出馬腳,讓人家生氣。


    我們約定好後挺著如個西瓜般的肚子各回各家,在微信群裏各自感歎了一番自己家的床有多柔軟多舒服,自家的一切設施有多便利。我躺在床上,全身的筋骨肌肉都在呻吟,所有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連張口都沒有力氣了。


    我本想直接睡覺,可耐不住王震和王霖朔在群裏一個勁地邀請我開黑,隻好勉為其難地爬起來,把筆記本端到床上,往背後放了個和麵包一樣又大又軟的靠墊。


    這一覺直睡到正午十二點,再睜開眼時,太陽已經暖融融的高掛在天上了。我尚未清醒,四肢無力地躺在床上,迷迷瞪瞪地望著高遠的藍天和流動的白雲,心中暖洋洋的,似有千言萬語梗在喉嚨裏。


    但還沒等我在這種歲月靜好,與世無爭的狀態裏停留一分鍾,陰森的音樂就無情地破壞了氣氛。我忍不住歎一口氣,翻了個白眼,拿起手機,瞥了眼來電顯示,暗自嘀咕道:“張思遠這家夥今天怎麽一反常態的起這麽早?”


    按下接聽鍵,聽筒裏傳來如打雷般中氣十足,萬分洪亮的聲音,嚇的我眉頭瞬間擰起來,趕緊把手機拿遠,斥責道:“你吃金嗓子喉片了?我又不是聾子,你這麽大聲跟我說話幹嘛?”


    張思遠扯著嗓子罵道:“你以為老子想這麽費口水啊!你家住哪來著?我想去找你但走錯路了,誤入了一片菜市場,這兒的老頭老太比我中氣十足,扯著嗓子跟人家討價還價,我要是不提高音量,你根本聽不清我在說什麽。”


    他的背景音的確十分雜亂,狗叫聲和吵鬧聲車鈴聲混成一片,我隻聽著就頭疼起來,忙道:“估計你走到我家樓下的菜市場了——老王他們和你在一起嗎?”


    伴隨著雜亂的腳步聲,他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開:“他倆一會兒到,我懶得打車擠公交了,拜托你開車送我們去紅傘。”


    我心道這幾個小兔崽子老是占我便宜,自己連打車的十幾塊都不願意出。我簡單囑咐了幾句,掛了電話,一骨碌爬起來,把被子胡亂堆在床腳,撿起地上的可樂瓶和薯片袋,跳到衛生間去洗漱。


    大概十五分鍾後,張思遠氣喘籲籲地跨過門檻,手裏拎著一隻燒雞和半斤豬頭肉,還有一些青菜。我詫異道:“你這是要自己動手?我家的鍋可是很久都沒沾過煙火氣了,冰箱裏除了零食之外沒有別的,我看我有必要給二朔打個電話讓他買幾份米飯上來。”


    在手忙腳亂,雞飛狗跳之後,我們四人終於合力做出了兩道菜,一道能吃不能看,另一道不能吃也不能看。張思遠皺著臉,看都不願意看那一盤黑乎乎,油膩膩,湯汁活像中藥湯一樣的東西,抓著雞腿鄙夷道:“王震你這廚藝也真是好的可以,明明我挑的茄子那麽新鮮,連籽都沒幾顆,你竟然能給我做出這種像是被炮彈轟炸過,滿頭灰塵煙土色的東西。這盤東西……我要是給不知情的人說這個像狗屎一樣的東西是燒茄子,人家肯定呸我一口。你看看人家二朔做的,雖然賣相也很垃圾,但至少……”


    王震拉下臉來,忍無可忍地打斷他的話:“別光耍嘴皮功夫,你自己去做個菜試試?也不知道是誰隻顧著看電視,連個菜都不洗。”


    從我家到紅傘並不很遠,拐過一個街角,再穿過一個紅綠燈,當看到路邊的便宜坊烤鴨店和某個大型購物中心時,就說明快到了。大家從車下跳下來,我憑著殘缺的記憶,摸索著按下電梯鈕,不確定地道:“好像是十六樓吧……”


    因為老舊,電梯運行的有些緩慢,張思遠借著反光,把電梯壁當做鏡子,又是撩頭發又是整衣服。王震瞥了他一眼道:“算了吧,又不是去相親,那麽注意儀表幹啥?再說了,你再怎麽打扮,也沒我帥。”


    我和王霖朔忍不住笑,張思遠刷地轉過身,瞪起眼睛正要反駁,電梯門忽地開了,一個穿著深灰色套裙身材修長的女人站在門口。


    我愣住了,腦中閃過無數個念頭,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麽好。王震反應奇快,轉眼就調整了表情,笑道:“還記得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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