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吸一口涼氣,瞥一眼表情動作各異,吵吵嚷嚷的他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低下頭輕聲道:“怎麽可能?會不會是林子裏的怪物做的惡?”


    王霖朔皺眉道:“不可能,怎麽可能會有用刀用的那麽熟練的動物?你看那群人的表情就知道了,他們除了自己的腳印外別的什麽都沒發現。在這種雪地上,就算是輕功練的再好的怪物,也會留下一點痕跡的。”


    一直隻顧悶頭走路和瑟瑟發抖的陳霓忽地抬起頭來,往我身邊靠了靠,警覺地飛快抬眼瞥一眼人群,眼神閃爍嘴唇微張。我的心一下子懸起來,正要用眼神鼓勵她說出來,卻忽聽得背後一個霹靂般的聲音炸響:“你們幾個在那裏偷偷摸摸的幹什麽?”


    王震急轉過頭,正對上眼角眉梢都洋溢著怒氣的黑熊。樊哥站在他的身邊,緊攥雙拳,用捉摸不定的眼神牢牢盯著我們。王震忙不迭地解釋道:“我們在互相詢問有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你們在樹邊發現痕跡了嗎?”


    黑熊並不答話,兩隻眼裏射出的目光像箭一樣插在我們身上,眼神裏除了憤怒甚至還有些懷疑。他臉上的肉不自然的抖動著,眉毛完全豎了起來,整張臉又黑又紅,嘴角竟然還有一絲紅色的血跡。雖然人不是我殺的,但被這凶神惡煞的目光死死盯著時我卻莫名其妙的心虛起來,不由自主的想往後退幾步。


    張思遠往前走幾步,攤攤手道:“你們也是知道的,剛才我肚子疼不得不跑到雪堆裏大號,他們幾個都在附近等我。咱們的隊伍之間有很長的距離,而且我們四個也都在你的視線內,你可以排除我們的嫌疑。”


    黑熊狐疑地盯著張思遠許久,忽地垂下頭歎一聲,背過身去:“你們別光顧著嘴上瞎扯,還是過來看一看現場吧。”


    我們走到那棵樹下,樊哥指著屍體對我道:“除了背上的那個刀口外再無別的傷口,但使用這把刀的人力氣驚人的大,竟然能一刀紮進心髒。這把刀的來源我們已經排查過了,沒有人見過,搜身時也沒搜到刀鞘之類的。”他的眼神忽地變得很詭異,冷笑著掃視一遍全場,“如果沒有人說謊的話,那這把刀是怎麽插進老劉心髒?自己紮進去的嗎?”


    彪子的眼眶通紅,鼻音濃厚:“我看過了,周圍啥都沒有,別說腳印什麽的了,我把手伸進雪裏撈都啥也沒撈著。”


    王霖朔上前盯著樹木喃喃道:“樹皮沒有蹭破的痕跡也沒有摩擦的痕跡,排除了對方躲在遠處投出飛刀的可能性。”他轉而盯著地下淩亂的腳印道,“所有人的腳印重疊在一起,而且分布的比較均勻,根本看不出誰在老劉身邊打轉。”


    黑熊咬牙道:“我隻想知道刀尖上喂的是什麽毒,能讓老劉哼都不哼一聲就倒在地上。”


    他的話還沒說完,樊哥猛地轉過頭,惡狠狠地盯著彪子,聲音冷的像是十二月的井水,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裏擠出來:“我記得你當時坐在老劉旁邊,你不會都沒看清是誰接近了他吧?”


    彪子漲紅了臉,連連擺手:“老樊你怎麽能懷疑我呢?我又沒有一直坐在他身邊,之前我在咱們頭身邊呆著,後來看見震哥抽煙心癢癢過來要煙時才坐在老劉身邊。但我剛剛坐下還沒說上幾句話,就發現他……”


    黑熊用冰冷的目光看向王震:“是這樣嗎?”


    王震點點頭:“他的確找我要了煙。煙屁股還在樹底下扔著,現場的這麽多人中隻有我抽萬寶路。”


    樊哥狠狠地罵了句粗話,呸一口道:“沒想到真的查到自家兄弟頭上了。我明確告訴你們,這件事就算頭不願細究我也一定要查明,一個殺人不眨眼,還裝作若無其事的凶手隱藏在隊伍裏,擱誰誰能放得下心?如果不把他揪出來的話,說不定我連路叔的麵都沒見到就在睡夢中被人一刀紮中心髒。”


    我打了個寒戰,抱緊胳膊望著每一個或陌生或熟悉的麵孔。此刻真覺得沒有一張臉是清白的,看誰都充滿懷疑,無論說什麽做什麽都覺得是在掩飾。黑熊陰沉著臉附和道:“我同意老樊的話。”他惡狠狠地拔出腰間的槍,黑洞洞的槍口低垂著,“我的隊伍裏隻剩下五個人了。這裏麵有三個是一直跟著我辦事的,有兩個是臨時調過來的。無論你跟我是老交情還是新認識的,隻要被我查出來,我一定會把你按在地上,讓子彈從你的太陽穴衝到你的大腦裏。”


    我偷偷觀察著在場的所有人的反應。樊哥的眼睛裏沒有任何情緒,冷冷地靠在樹上攥著槍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彪子擦著鼻涕,盯著老劉的屍體發呆。黑熊則惡狠狠的攥著槍,目光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


    小飛依舊緊閉雙眼,歪著頭躺在雪地上,隻有胸膛微微起伏。還有兩個對我而言有些陌生的麵孔,其中一個小眼睛帶個黑框眼鏡,皮膚比周圍的糙漢要白皙一點,和幾個月前的大學生模樣的張思遠有點相像。此刻他正低著頭念念有詞,不知在叨嘮什麽。我不知道他的大名是什麽,隻知道大家都叫他小趙。


    另一個則濃眉大眼,乍一看倒微微有點像吳亦凡,但卻遠不及他受女孩子歡迎。他正湊在黑熊耳邊指著沾滿血的樹幹說著什麽。黑熊稱呼他為老八。這兩個人都不怎麽和我們說話,總是圍在黑熊身邊一心一意為他做事,這就是為什麽我到現在都不熟悉他們的原因。


    陳霓一臉驚恐,縮在王震身邊把自己裹在衣服裏,隻露出一雙眼睛。王霖朔呆呆地盯著放著屍體的雪地,似乎在思考什麽。王震和張思遠在一邊交頭接耳,王震的眼睛在眼眶裏四處滾動,張思遠微微張著嘴,眼中流露出驚慌。


    單憑觀察我是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的,所有人都會偽裝和掩飾,事情陷入了僵局。若是避開他們我們四個還可以商量一下,但現在絕對不能做出這種舉動。本來黑熊和我們就有些小小的隔閡,現在又是特殊時期,一丁點風吹草動都能使他極度懷疑。我可不想再弄出個內訌,本來這裏就危險,搞不好王震和黑熊再打起來浪費體力就壞了。


    彪子正挨個盤問,得到的回答除了沒看見就是當時沒坐在他身邊。在問了所有人之後,他無奈地發現一直躺在老劉身邊的人是小飛。黑熊揉揉滿是紅血絲的眼睛,無比煩躁地長歎一聲,把煙屁股狠狠摔在地上,悶聲道:“光在這裏排查也不是個事,反正什麽都沒發現,不如繼續走。我們還趕著去救人。”


    悶頭不發一言的小趙忽地抬起頭:“頭,先等一下,我最後問一個事情。”他抬起頭來,目光似刀般紮向所有人,“我想問一下大家,事發時你們都在幹什麽?”


    張思遠首先舉手道:“我在離你們五六百米遠的雪堆裏拉屎。”


    王震嘴角微微抽動,接著他的話繼續道:“我在雪堆附近和王霖朔一起坐著等他。”


    小趙看向王霖朔,王霖朔堅定的點點頭。我道:“當時我趕去給黑熊送信,讓他停下來等一等有突發情況的我們。”


    彪子歎道:“我一開始和頭,還有小趙坐在一塊商量一些事情,後來走到樹下麵和張玄他們說了幾句話。在我坐到那裏,發現老劉低著頭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樊哥冷聲道:“我一開始和老八蹲在一邊擦槍清點武器,但中途我突然想放水,便走到雪地裏去——雖然我放水的地點離樹不遠,但我當時瞥都沒瞥老劉,心裏隻想著子彈不夠的話該怎麽辦。你們要是懷疑我,可以去那邊看,有痕跡的。”


    老八點點頭:“樊哥說的不假,我們的確一起在清點子彈,他中途出去過,而我則一直埋頭在那裏點數。”


    陳霓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我當時閉著眼睛靠著樹休息,張玄他們可以為我作證。”


    黑熊沉聲道:“我的確是和他們在一起商量事情,一點都沒往老劉哪兒看。”


    小趙點點頭:“如果你們確定你們說的沒有問題,而且也可以找人作證的話,那我還有一個疑問想問你們,為什麽老劉會一個人跑到兩個小分隊所在地的中間,靠在一棵哪裏都能找到的樹上休息?明明那裏又冷又危險,也沒人跟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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