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揚走出了峽穀,迎上了眾人,他手上拿著石刀,打算挖個坑,好埋葬死去的人。.


    “這次要挖深點,不能讓其他動物挖了去。”


    驅趕者來到他的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王揚低著頭咕噥道:“我知道你們回來了,沒事兒,我就是挖個坑。”


    驅趕者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嗚嗚”的叫了一句。


    “找到了就先放”王揚轉過頭來,正想要說放到一旁,卻被驅趕者懷中抱著的東西給吸引了。


    他抱著的,不是那名女子或者流星血淋淋的殘肢,而是一隻狼


    一瞬間,王揚在風中淩亂。


    曾經聽說過狼人,電影裏演過狼人,可那得在滿月的時候變身,沒人和他說過,人死了也變身。


    或者,流星和那女子是狼妖轉世,被刃齒虎殺死,打回原形?


    他愣了愣,腦海中紛亂的飛著亂七八糟的念頭,他趕緊甩了甩頭,認真看去,這確實是一隻狼,一隻成年的大狼。


    它已經死去了,肚子被一杆長矛刺穿,脖頸間有兩個血洞,那是刃齒虎幹的。


    他轉頭左右走走,繞著驅趕者幾人看了個遍。


    “人呢?屍體呢?我叫你們去找人,沒叫你們抓頭狼回來!”


    他有些腦子發暈,這是怎麽回事?忽然間,他想到了什麽,他看了看驅趕者幾人的木矛,他們的矛還掛在腰間,不曾拿下過。


    但狼的肚子上還有一根血淋淋的長矛,誰給它的致命一擊?


    是那位女子的?


    王揚覺得有些混亂,將眾人叫回了山洞,要驅趕者畫出來他的所見所聞。


    驅趕者也不含糊,立刻作畫,很快將經曆畫在了地上。


    王揚看了看後,徹底明白了。


    原來他們進入刃齒虎的地盤後,就發現了那隻死狼,於是上前察看,順便背在了身上,準備帶回來。


    然後他們將刃齒虎的勢力範圍搜了個遍,沒有見到任何的猿人殘肢,他們有些疑惑。


    好在驅趕者的觀察比較細致,趕回發現狼屍體的位置,在那裏,他們看到,地上原本三條的血跡,有兩條在那裏停止,還有一條卻在繼續延伸。


    王揚將驅趕者拉到外麵,問他那條血跡延伸到哪個方向,驅趕者指了指左邊。


    左邊有一座山,山上有一群狼,狼群中有個老大,是個混帳。


    一時間,王揚似乎抓住了腦中的那絲靈感,將當時的畫麵猜了出來。


    他猜測,自己和那位女子分開後,狼群偷襲了她,她混亂之中,不經意的殺死了一隻狼。


    而刃齒虎因為狼群在自己地盤上胡作非為,發出了怒吼警告,也盯住了狼群。


    當它發現有隻狼垂垂死去的時候,不想放過那頓美餐,就趁機將它殺死。


    這種行為激怒了頭狼,它和狼群攻擊刃齒虎,造成了它腿上的傷口。


    刃齒虎逃避,等狼群走後,它便將死去的狼拖到自己的地盤享用,結果還沒開動,就看到瞪著一雙死魚眼的王揚出現了。


    想明白了一切,王揚的胸腔漲滿了火焰,他終於知道凶手是誰,是哪隻王八蛋幹的。


    自己就像小醜一樣浪費了這麽多表情和感情,結果抓了隻刃齒虎回來,豈能不怒!


    他明白狼群為什麽會攻擊自己的部落,因為前段時間,自己的人捕獲了一隻小狼,那群狼還是發現了,認為自己打破了默契,想要捕殺它們,它們感到了威脅,所以要報複,要殺人。


    王揚可不認為自己的部落殺了那隻小狼有何過錯,你自己闖入領地在先,殺你一隻小狼算什麽,沒把你誅殺就不錯了。


    “這群得寸進尺,貪婪的混帳。”王揚恨恨的直咬牙,握緊了拳頭,要不是今天太遲,他一定舉全部落之力,圍獵狼群。


    “今晚吃那該死的狼肉!”王揚猛一轉身,就朝那隻狼走去,也不顧破不破壞狼皮,拿起石刀就砍,好似要將所有的怒氣通通撒在它的身上。


    篝火堆“劈裏啪啦”的燃燒,在黑暗中閃耀著溫暖,王盈盈看了看王揚,他還在垛那攤肉,盡管那些肉已被垛得血肉模糊。


    更確切的說,他已不是在垛,而是在砸。


    他手中石刀的刃,早早因為磕到堅硬的骨頭而粉碎,他不曾停手,也不換刀,就這麽瘋狂的砸啊砸。


    刃齒虎就在他旁邊看著,望著那血肉翻飛的畫麵,縮了縮脖子。


    它的後腿已經止住了血,冰封住。它想轉頭過去舔舔傷口,卻隻能望著;它想〖自〗由的趴在地上睡會兒覺,卻隻能想著。


    它最想的,還是吃點兒東西,然後咬王揚一口走人。


    悲劇的它,還沒有機會吃幾口狼肉就被捕獲,至今都餓著,那血肉翻飛的畫麵不可怕,反而很美味,血液的腥味,聞起來那麽的香。


    讓它害怕的,是那個不知疲倦,隻知道拿著石頭狂砸的人。


    如果它會回憶的話,估計它會後悔,早知今曰,當初在先殺猞猁還是先殺王揚的問題上,會得出截然不同的〖答〗案。


    夜已深沉,森林裏無比的寂靜,貓頭鷹戴著它的“眼鏡”從黑色炊煙繚繞的峽穀中飛了過去。


    它特別不喜歡那股嗆人難聞的味道,非常受不了,可是它又被那群“嘰嘰”的老鼠吸引,思考著怎樣才能找到機會抓上幾隻。


    它飛過了森林外圍,來到了森林深處,落在了刃齒虎地盤的枝頭上。


    它往下看去,又左右看看,沒有發現那隻體形龐大的笨家夥,那家夥確實挺笨的,動作那麽慢,又不會飛,吃東西老是被長長的虎牙所幹擾。


    路邊出現了一隻雪兔,貓頭鷹望著它,總覺得這隻蹦蹦跳跳的動物自己見過,又好像沒見過,為什麽這麽白?


    雪兔從遠方來到這裏,在這裏稍微落腳,它今晚吃得很飽,很慶幸那隻猛獸不在,不知道它是不是去了別的地方,最好永遠別回來了。


    它快到了自己的窩,但它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在窩的四周跳來跳去,混亂足跡,讓某些飛禽不知道自己的窩在哪裏。


    可忽然間,一道詭秘的氣息從森林四周的邊緣傳來,它聞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有些危險,有些暴唳。


    它加快了自己的腳步,在窩旁邊跑出“十”字的足跡,在那群氣息快要接近這裏的時候,鑽回了自己的窩。


    “這下安心了。”如果它有語言的話,應該會說這句話。


    它的窩的周圍,慢慢的走出了一道身影,月華不時從雲層中露出來,撩過它反射著幽光的眼睛,撩過它滿身灰白藍交錯的鬆散皮毛,撩過它拖在身後的尾巴。


    最後,撩過它身後的十幾隻狼。


    頭狼望著那處幽暗的森林,目光似乎穿透了樹木,穿過了峽穀,直直的看到那群人。


    它望了很久很久,忽然間,他低下頭,看向雪兔的窩,低低吼了一聲。


    隻是一聲低吼而已,眾狼卻仿佛得到了什麽命令一般,快速來到了那處,瘋狂的刨著泥土。


    不一會兒,裏麵的雪兔被叼了出來。


    它恐怕死了都想不到,以前用的那一套,怎麽在這裏失效了?難道它們不用眼睛看的嗎?


    狼需要用眼睛看,不過不依賴眼睛,它們更喜歡用鼻子來追蹤獵物。


    頭狼轉過身子,舔了舔後腿上的疤,那裏是一處很明顯的無毛疤,被流星抓的,毛發少了一些,就老覺得那裏冷。


    感覺溫暖了一些,它轉過了頭“嗷嗚~”的對無月的夜清嘯。


    忽然間,它雙眼凶狠無比,向前奔跑,快速的跑著。


    它們猶如風一樣,在森林中穿行,兩旁的樹木飛速的倒退,沒過多久,一抹火光出現在它們的眼中。


    同時,刃齒虎和那群小動物的氣息,飛速的躥進它們的鼻子,刺激著它們的嗅覺。


    它們放慢了速度,慢慢靠近。


    它們不是最好的潛伏接近者,但是峽穀中的吵鬧給它們起了很好的掩護,不知不覺間,它們到了峽穀口。


    頭狼看了看那道堵在門口的木板,往後退了幾步,一個加速,躍起一米多高,將將躍過木板,雖然樣子有些狼狽,後腿還被碰了一下,但它成功的進來了。


    它看到了山洞中奇異的火光,奇異的人群,聽到了鼠群的嘰叫,還有那隻傻傻站在中間,背對著它們的刃齒虎。


    緊接著,一隻又一隻的狼跳了進來,站在頭狼後邊。


    這裏非常昏暗,山洞內的火光無法將它們的身形暴露出來,若是有人特別關注這裏,或許能發現一閃而沒的十幾點幽光。


    刃齒虎背著身子,看不到它們,但它卻聞到了,那股氣味它聞過如此多遍,記憶無比的深刻,何須思考。


    它在掙動,感受到了危險,不想將後背暴露給它們,但它卻動不了。


    “吼!”它警告著眾狼,想要威懾。


    不僅是它發現了,十幾隻狼一起出動,那群老鼠也發現了。


    “嘰嘰!嘰嘰!”老鼠們本來就對刃齒虎陌生的氣息感到不安,結果又受一刺激,頓時發出了高分貝的尖叫,刺耳無比。


    整片峽穀陷進了混亂,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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