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衝下山的,正是那隻母狼,她不能再忍受另外兩個孩子的喪生,她要放手一博。


    頭狼發現了她的動作,感知到她在想什麽,頓時低吼一聲,喝止她。


    如今的形勢已經相當明顯,它們打不過那群人類,不是他們的對手,這種情況下,最理智的行為便是蟄伏,以後若是強大了,再回來不遲。


    那兩隻小狼也是它的孩子,它當然也焦急,但它更明白弱肉強食的道理,被人類抓去,定然凶多吉少,這時候,它必須顧全大局,為整個族群著想。


    所以,它想的便是不與人類硬拚,除了休息和捕獵的時間,其他的時間拿來埋伏,對落單的人類下手。


    母狼身子一頓,在不遠處停下,狼群的集體性極強,有著一套森嚴的社會關係,它應該聽從頭狼的指揮,但它這時候卻沒有立刻回來,而是轉過身子,對頭狼低吼。


    這時候,又有一隻狼跑到了母狼的身邊,對頭狼低吼,接著,一隻又一隻的狼走了過去。


    不一會兒,就剩下一隻狼還沒有動作。


    它站在原地很猶豫,一邊是頭狼,一邊是大量的同伴,它根本不知道該支持誰。


    它委屈的“嗷嗚”一聲,舔了舔頭狼的腦袋,一轉身,來到了母狼身邊。


    “赫~”頭狼俯下身子,凶狠的盯著眾狼,露出鋒利的尖牙,喉嚨裏發出陣陣憤怒的不滿。


    它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況,沒有任何狼敢挑戰它的威嚴。偶爾有一兩隻想要奪取地位的狼,都被它狠狠的教訓。


    但那是一隻狼。如今挑戰它的,是一群狼。


    它的地位受到了非常嚴重的威脅。沒有這群狼,它便不是頭狼,而是孤狼。


    眾狼的意思它明白,在夜晚偷襲峽穀,有過一次非常成功的案例,失敗的時候,也沒有出現任何傷亡。


    這就像做一個沒有風險的買賣,反正不會虧。既然如此,就應該去嚐試偷襲。救出小狼。


    團結是狼群生存的基本,而在眾狼看來,頭狼不想去救小狼,失去了這個準則,自然失去了支持。


    頭狼會看不出這點嗎?怎麽可能!它當然知道夜晚偷襲是個不錯的點子,但它並不認為兩隻小狼還活著,縱觀它一生的經曆,還沒有遇到過獲得了獵物,卻不把獵物殺死的動物。


    現在去救。應該來不及了。


    更重要的是,它很不安,對手展示出的實力太強,偷襲峽穀。意味著靠近對手,也意味著可能有危險。


    既然兩隻小狼很可能死了,為了整個團隊的利益。不應該再去冒風險。


    這便是兩邊的分歧之處,因為它們思考的出發點完全不同。


    兩邊互相低吼。都要對方聽自己的,可誰都不願意服誰。又不能直接一走了之,看的人都覺得糾結。


    漸漸的,頭狼忽然不叫了,它站直了身子,就這麽看著自己的同伴。


    同伴也這麽看著它,雙方都沉默了。


    忽然間,母狼長嚎了一聲,轉過身子,跑向遠處,眾狼也對它一叫,希望它能和大家一起去。


    它沒有動,隻是平靜的看著。


    眾狼往前跑了一陣,回過頭看了看它,它沒有看它們,而是獨自蹲坐在地上,寒風吹開它長長的毛發,望著別處。


    眾狼這次回頭後,再也沒有轉頭,一個加速,快速消失在樹影之中。


    頭狼轉過了頭,望著它們消失的方向,低下頭,嗅了嗅地上的血跡,又舔了舔鼻子,快速跑到懸崖邊上,站在那塊夜夜站著的大石頭上,望著峽穀的方向。


    ……


    眾狼在森林中狂奔,沒過多久便靠近了峽穀,在遠遠的地方停下,埋伏下來。


    如今夜色尚未蒙朧,峽穀中的火光還很明亮,不能這麽早就偷襲,它們還需要等。


    峽穀中,小動物們難得的安靜下來,一天的時間裏,它們已經或害怕,或警惕的叫了無數聲,那兩隻小狼的氣息,帶給它們強烈的危機感。


    直到此時,實在是叫累了,倦了,才暫時的喘了口氣。


    眾人已經吃過了晚飯,值下半夜班的驅趕者等人早早入睡,其他人,如王揚,則還沒有睡,就像往常那樣做著自己喜歡做的事。


    王揚沒有把自己的裝備卸下,腰間的皮囊裝著沉重的石頭,衣服兩邊掛著石錐。


    背上還背著投矛器和骨刺,懷裏還有投石索,身旁還有一杆木矛。


    他靠在牆上,望著前方的夜色,無比的警惕。


    之所以如此緊張,自然是因為將兩隻小狼帶了回來,他懷疑狼群會在半夜前來,躲在峽穀外麵觀察,很有可能忍不住偷襲。


    自己必須在第一時間就有戰鬥的能力,避免一切傷亡。


    他沒有要求眾人和自己一樣,畢竟身上掛著那麽多東西不太舒服,狼群也不一定來。


    不過和他一起值班的幾個大人,倒是也時刻準備著,他們見王揚這麽做,便跟著這麽做。


    山洞裏很熱鬧,今天壓倒性的戰鬥給了他們很大的鼓勵,或許不應該說是戰鬥,而是單一方麵的逼迫。


    他們向小夥伴們畫出經曆,小夥伴們興奮的看著,仿佛自己經曆過一樣,很是自豪,不時比劃著木矛,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要說最嚴肅的那個人,反倒不是沉默不語的王揚,而是李四。


    他看著眾人畫的畫,那些線條亂七八糟的運用,也不顧及比例和形象,胡畫一通,眉頭緊緊的皺起,顯然很不符合他的觀念。


    在他看來,眾人畫得太誇張了,一點都不現實,把人畫得跟樹一樣高,悲劇的是,狼比人還高。


    真是這麽大個,那還怎麽打?


    眾人開心了一陣,一一入睡,山洞中變得十分安靜。


    最裏麵的篝火堆,已經被王揚熄滅,隻剩點紅紅的火星,還不肯安歇。


    晚上的溫度很低,但王揚不希望山洞中的煙太多,對身體不好。隻需要在山洞口點一堆就可以保證不會冷到。


    王揚從山洞深處取了幾根幹柴,來到山洞口,往篝火堆裏丟了一根,幹柴很快燃燒起來,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和他守夜的其中一個大人丟了個凍果子給他,他接過,在火上烤了烤,咬了一口。


    小家夥還沒有去睡,它站在王揚的肩頭,啃掉最後一塊木屑,“嘰嘰”的輕聲叫叫,嗅了嗅王揚的頭發,然後又嗅了嗅空中的味道。


    它有點糊塗了,狼群的氣味怎麽變重了?


    ……


    峽穀外麵,狼群已經來到了能看到峽穀的位置,母狼看了看左右,往空中嗅了嗅,激動的聞到了小狼的氣味。


    其他狼也是如此,心情激動,但它們沒有發出聲響,悄悄接近。


    峽穀內,那隻小狼煎熬的度過了一天,時刻希望自己的父母能接走自己,這裏實在是太恐怖了。


    就在這時,它聞到了同伴們的氣味,興奮的發出短促的呼喚。


    “嗚~嗚~”


    它發音依然不準,怎麽聽怎麽像狗,但這聲刺激,卻是將夜色的沉寂打破。


    “嘰嘰嘰嘰~”峽穀沸騰了!


    老鼠們紛紛叫嚷起來,不是因為小狼刺激到它們,而是它們終於判斷出了為何狼的味道變重。


    那是從峽穀外傳來的味道。


    “吼~”刃齒虎立刻站起來,轉過身子,對著那處咆哮。


    王揚二話不說,拿起木矛,和其他人並排堵住洞口,防止有僥幸躲過陷阱的敵人,傷害其他人。


    他們不需要出去,狼群自己便會前來送死。


    峽穀中小動物們的叫嚷,將外邊兒的狼群暴露,狼群知道自己掩藏不住身形,索性抓緊時間,趕緊衝進去救出小狼,就算救不出來,能多殺一人就多殺一人。


    它們沉默著,紛紛加速,在雪地中狂奔。


    母狼跑在最前麵,它望著那道矮小的木板,計算好起跳的距離,甚至思考過進入峽穀後,就像上次一樣,埋伏在山洞兩邊,等出來一人立刻殺死的計劃。


    轉眼間,它們無限接近了穀口,速度飛如閃電。


    但木板似乎就在眼前的前一秒,它感覺到腳下一空,那踏下去的地借不到半點力氣,腳無法抬起,然後便看到眼前的世界快速上升。


    直到地麵上的世界完全看不到的那一刻,它才恍然過來,自己在下降。


    它的念頭剛剛轉過,就感覺到身上傳來刺痛,最痛的是喉嚨,有東西流進氣管,很嗆人,還喘不上氣。


    這是它的感受,它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但其他的狼看得清楚,它們見到它的脖子被刺穿,鮮血如噴泉般射出,場麵十分恐怖。


    它們看得如此清楚,是因為它們緊跟在它的身後,就在看到它慘狀的下一秒,它們也感受到了它的痛苦。


    “撲哧,撲哧!”一隻隻狼躍進陷阱,毫無防備的被森然的骨刺刺穿大腿,刺進小腹,刺進下顎,刺進一切能刺到的地方。


    “嗷嗚~”它們發出哀嚎,發出慘叫,聲音傳遍了四周。


    小狼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它隻知道同伴離自己很近,開心的叫著。


    山洞裏,眾人已醒來,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紛紛的快速拿起了武器。


    王揚不需要再守護他們,便帶著眾人跑向峽穀口。(未完待續。。)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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