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齒虎離開了,恐貓也不知何時消失,狼群也滅亡了,那群野豬更是不知所蹤,這裏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不再是王揚熟悉的世界。


    想著就要離開,不免有些悵然。


    他來到果樹“一”的下方,這是他第一棵做標記的樹木,擁有特殊的意義,現在果樹“一”已經死去,樹上剩下幹枯的枝椏,表皮呈現死寂的黑色,一道道斑駁的痕跡印在上麵。


    樹幹上有許多條裂縫,大的已有十幾厘米長,小的隻有幾厘米,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裂縫會逐漸擴大,然後被某隻喜歡住樹洞的小動物掏空占據。


    你無法想像那時候果樹“一”的慘狀,因為它隻是一棵樹。


    而後,他來到許多具有深刻意義的地方,那些地方很重要,發生了許多有趣的事。


    悵然的時間沒有花多久,他隻是在許多天中的某一天出去走了一趟,一趟足矣。


    隨後,他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風幹肉類上麵。


    小老鼠們出生了,數量劇增,於是眾人便開始瘋狂的忙碌,每一天眾人麵對的都是屠殺,熏幹,風幹。


    所以從外麵看峽穀,便會看到那裏濃煙滾滾,從小溪中流出來的不是清澈的溪水,而是散發著刺鼻腥味的紅色鮮血。


    不時能聽到驚恐的動物尖叫,路過的其他動物,全都嚇得趕緊逃跑,好似那處是地獄。


    而一些掠食動物,如猞猁和洞獅還有洞熊。皆不敢貿然靠近,遠遠的警惕觀望。那處給它們這些刀口上舔血的殺手極大的危機,縱然那處有豐富的食物。也隻好駐足。


    血,還在流,命,還在消逝。


    沒有人喜歡居住在這樣的環境中,哪怕是洞獅,也不希望自己一醒來,看見的是屍體與鮮血。


    王揚在其中待了幾天,便需要跑出來透透氣,然後跑到樹下嘔吐。


    裏麵實在是太嗆人了。到處煙霧繚繞,什麽都看不見,而且總伴隨著小動物們的內髒氣味,在裏麵呆一天,估計得折壽三天。


    部落中無論大人小孩,都或多或少的嘔吐,天天見這麽刺激的畫麵,想不吐是不可能的。


    這倒不是說他們對小動物產生憐憫,覺得太可憐了才吐。而是醒來就是鮮血,閉眼也是鮮血,怎麽能不吐?


    看到的畫麵全是內髒被掏出,慘不忍睹。


    小動物們其實沒有感受到同伴的死亡。被抓走的小動物們都是被眾人們一擊殺死,這是王揚的要求,他不想看到砸一下沒死。結果小動物血肉模糊的慘叫。


    那種絕望的慘叫會讓他發瘋。


    眾人也逐漸適應一招秒殺的方式,小動物們不會叫。臨死前什麽都不會感受到,更不會掙紮。很安靜與平和。


    但是血腥味與濃煙實在太重,眾動物聞得很不舒服,於是發出叫聲。


    對此,王揚表示很無言。


    之前他還怕眾人對遷徙有抵觸的心理,誰知道他們接受得如此之快,並且火急火燎的付諸了實施。


    開頭王揚還挺高興的,見眾人幹勁十足,迫不及待搬家的樣子,覺得很開心。


    可到了現在,他不這麽想了。


    這幾日來,眾人殺伐果斷,逮一隻小動物殺一隻,然後迅速熏幹,再轉手給其他人晾上幾天。


    一個個被煙熏得通紅,披頭散發,臉上盡是黑灰與鮮血,把精致的毛皮染色。


    他們的注意力專注很可怕,以至於在王揚看來有些病態,好似大禍就要臨頭,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甚至他們還發展出了一套係統,小紅等人專門殺伐,滿身是血。


    殺完了給驅趕者熏幹,滿身烏黑。


    之後又交給骨學家去曬,小夥伴們則看看哪些曬得差不多了,就收起來。


    細細想想,覺得十分好笑,他們的勁頭讓他們顯得很可愛。


    王揚心想,是不是自己描述的場景嚇到他們了,以至於他們如此拚命。和剛買了房子的心情差不多,恨不得還不等新家裝修好,就搬出舊家。


    王揚趕緊對他們叫停,遷徙是沒錯,也不至於這樣趕,這樣下去還沒遷徙,都把自己搞垮了。


    眾人依言停下,全部跑出紅黑相間的峽穀,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


    空氣很寒冷,夾雜著雪末,一口下去,整個呼吸道仿佛被風刀刮過,十分刺痛。


    但是效果出奇的好,眾人隻吸了幾口,就覺得全身的細胞活了過來,清爽透徹,然後他們吃了幾口雪,潤潤冒火的嗓子。


    “嗚~”眾人都很疲憊,身上染著血沫和煙灰,目中無神,恍惚的坐在地上,看上去比王揚還悵然。


    王揚笑了笑,將眾人拉起來,雪地雖好,可不能貪坐。


    他們對外界有些驚訝,前幾天下的大雪他們根本沒有察覺到,現在才發現,有一條長長的褐紅色血溪,從峽穀中流出來。


    血是滾熱的,將雪融化成水,緩緩流動,然後快速降溫,凝固,結冰。


    這一幕極其恐怖,但在白色的雪中卻顯得很好看,好似一條紅帶。


    直到此時,他們才意識到做得太過了。前幾天實在是太焦慮,注意力太集中,此時細細一想,自己都覺得可怕。


    此後的日子,他們放緩了製作肉幹的速度,每天隻在固定的三個小時內工作,其餘的時間該玩耍就玩耍,該透氣就透氣。


    王揚還讓眾人幫忙打掃峽穀,不能太髒,畢竟不是立刻離開,隻要還居住一日,便清理一日。


    要不然引出什麽病症就完了。


    而王揚經常帶小動物們出去散心,免受峽穀中的影響。


    日複一日,離開的時候就要到了,天氣也變得越來越寒冷,大雪紛飛不斷,覆蓋原野。


    寒風呼嘯,不知有多大的勁頭,將許多樹木吹倒,呼啦啦的狂襲而去,天地間昏鴉鴉的沒有陽光,處在白茫茫的飛雪中。


    那些被卷起的大雪,不是下的,而是生生被大風吹起來的,如刀般在天地間飛舞。


    此時人若是出去,等於站在一場大冰雹之中,寒風似刀,吹得人眼睛睜不開,一睜開飛雪就衝進來。


    在其中行走隻能低著頭,風雪刮在臉上,時不時一團大雪砸向腦後,無比疼痛。


    在這樣的風雪中行走二三個小時,便會用光所有的力氣。


    沒錯,這是伴隨著下雪與暴風的天氣,雪暴。(未完待續。。)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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