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們一起敬十九!”


    “祝秀才老爺明年高中!”


    “祝十九將來當上大官!”


    ……


    林晧然位居上座,大家紛紛舉起酒杯朝著他敬酒。


    對於這個族中最有出息的年輕人,而且將來極可能會做官,大家都是打心底的自豪。特別是老族長,難得也是帶著起哄,心情顯得格外的愉悅。


    不僅僅是長輩那一張桌敬酒,那幾桌青壯先後前來給林晧然這個秀才老爺敬酒,顯得很是開心。


    “多謝大家!”


    林晧然很享受這種喜慶的氣氛,跟著大家喝起酒水。由於酒水度數不高,他倒不會輕易醉倒,所以都是一一回應。


    在動筷子吃菜的時候,大家都知道林晧然對金錢龜有偏愛,所以都沒怎麽動那盤金錢龜,而是夾向其他的佳肴,享受著難得的美食。


    虎妞是一個閑不住的主兒,原本這裏安排座位給她,但她卻是端著大碗湊到孩童堆裏。卻不知道她說了什麽,惹得其他孩童咯咯而笑。


    座位終究是有限,所以大多數人都是或蹲、或站,不過碗中都是香噴噴的肉,彼此相互對望,臉上都露著幸福的笑容。


    對於這些貧窮一輩子的村民,沒有什麽能比扒著大米飯吃肉更令人高興,所以大家的臉蛋都是紅彤彤的。


    夕陽如金,灑落在這個被竹林環抱的小山村中,曬穀場的人少了一些,但幾張桌上還有著青漢在行酒令,而手持著大雞腿的虎妞帶著一眾孩童在玩遊戲。


    林晧然的這一桌差不多空掉,最近都是老族長在管理染布坊,所以跟著他了解一下染布坊的狀況。讓他欣慰的是,染布坊已經算是進了正軌。


    有天分的人安排染布,而有闖勁的人則安排送貨到電白城。沈六爺那邊的信譽良好,每一批貨送到,他都會一下子將錢結清。


    “十九,聽說你準備攢些錢買間酒樓?”老族長突然問道。


    林晧然正要回答,卻看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撐著一根棍子,向著這邊顫巍巍地走來。


    唉!


    老族長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便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林晧然聽到了老族長的歎息,再看到其他人的表情,當即便猜到可能是出了什麽事情,便是輕輕地放下了酒杯。


    “秀才大老爺,老身給你下跪了,還請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孫女!”老太太來到桌前,便是哭喪著朝林晧然跪拜了下來。


    林晧然和老族長急著將老太太扶起,雖然老太的輩分隻比他高一輩,但對著如此年邁的老人,這不是輩分就能說得清的。


    而且這老太太選在這個時候才過來說事情,怕也是忍了很久了,為的是不破壞他的這場喜宴。


    事情無疑是令人傷感的,所以老太太出現的時候,旁邊幾桌的青壯都安靜了下來,不再行酒令,有人還選擇離開了。


    將掉著眼淚的老太太扶到板凳坐下,安慰了幾句後,林晧然便向老族長了解起事情的緣由。


    原來老太太的女兒阿雲在江府為婢,前段時間被江家主母送給江舉人那個傻蛋兒子做小妾。阿雲性子剛烈,不願意嫁給舉人那傻蛋兒子為妾,所以就連夜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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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可惜,人被捉回並送到江舉人家中。江舉人的傻蛋兒子要對阿雲實行不軌之時,她用藏在身上的剪刀將人刺傷,再度趁夜而逃。


    最終,人又被捉回來,不僅遭到毒打,而且還被送了官,罪名是意圖謀害親夫。


    “我可憐的雲兒,她才十三歲,真是造孽啊!”老太太聽著老族長將事情的經過說出,又是聲淚俱下地拍著大腿道。


    “阿雲怎麽說?”林晧然發現這事完全是小題大做,這哪是什麽意圖謀殺,完全就是正當防衛,但還是很謹慎地問道。


    “事情屬實!我兒子二虎就是牢頭,問得很是仔細,阿雲下了狠手,好像有刀還插在這裏!”老族長暗歎一口氣,朝著心髒的位置比劃了一下。


    “按常理,這應該怎麽判?”林晧然望著老族長問道。


    “這看知縣怎麽判了,輕則判十年徒刑,重則要砍頭!”


    “砍頭?這構不上殺人罪吧?”林晧然當即大驚,嘴巴微微張口道。


    “江舉人那個兒子這裏有問題,而阿雲刺的位置確實嚇人,將人刺傷又出逃,這事可構成法典中的故殺,即臨時有意欲殺,而且二人是夫妻關係,重則處死!”老族長指了指腦袋,然後唏噓地說道。


    噓!


    林晧然倒吸一口冷氣,這果然是一個萬惡的封建社會,隻不過用剪刀正當防衛,結果防衛者可能要被拖去砍頭。


    不過他卻是明白,若這個時代的法典若真是如此,而阿雲確實又如此做了。他很難解救那名十三歲的花季少女,畢竟他僅是一名生員罷了。


    隻是看著旁邊白發蒼蒼的老太太,看著她那如同黃豆大的眼淚,他心生惻隱之心。安慰了幾句,然後答應她明日會到石城縣麵見知縣,看能不能想辦法救出阿雲。


    他心裏自然一點底都沒有,畢竟事情對阿雲很是不利,阿雲當時似乎確有殺人的動機,而且對方的舉人身份無疑壓他一頭。


    “都是狗養的江府,實在是欺人太甚!”有人用力拍桌,咬牙切齒地說道。


    “要不,我們幾個去江府丟把火,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又有人建議道。


    “你們這群白癡!要是行得通的話,老子早就帶你們幹了!”大彪一巴掌扇在那人的後胸勺處,倒不是長林村的人數不行,而是拿著扁擔如何跟刀棍幹架?


    對於這件事,林晧然其實是有負罪感的。


    由於他揭開了跟江府爭鬥的序幕,所以江府這段時間對在江府為奴為婢的長林氏極度不友好,有數人不堪受虐而逃回,而阿雲被送給江舉人的傻兒子,無疑是江府報複長林氏的一環。


    最近江府還特別的不安分,不知從哪裏找來了石材,打算在平陽橋的原址上修出一座石橋,打壓長林氏的心仍然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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