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這一棍著實不輕,讓到座位上的書生都是倒吸一口冷氣。


    被打的那個公子哥更是抱著腿嗷嗷直叫,眼睛似乎都要飆出來。如何都不明白,一個小女孩為何會有如此大的力氣。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敢當眾調戲良家婦人,你眼裏還有沒有王法?”


    林晧然一看這丫頭已經出手,在暗感這丫頭正義感過於旺盛的同時,不得不先聲奪人,先是亮起正義的大旗幟。


    剛才的一幕他亦是看在了眼裏,這確實是一個該揍的惡少。


    公子哥抱著那疼痛的大腿,惱羞成怒地咬牙道:“你可知道我父親是誰?我父乃當朝的工部右待郎戴義,你們是活膩了吧?”


    噗!


    林晧然聽到這話的時候,心裏其實是要吐血的。雖然知道廣州府的官員很多,但這才剛到廣州府,卻是遇到了一個牛叉的三品官子弟。


    他可清楚地記得,現在嚴蒿的兒子嚴世藩正是工部的尚書,若那位工部右待郎跟上司交好,那可是當朝最有權柄的嚴黨中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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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說戴待郎會不會讚同你這等行徑,哪的是他,亦不敢無視王法吧?”林晧然聲色俱厲,正義凜然地望著他道:“我江月白就是要管管這事,看你如何將我弄死!”


    “你……你就是江月白?”戴水生卻是一驚,他可是知道這人攀上了談愷的粗大腿,連自己的父親對談愷都得禮敬三分。


    “不錯!”林晧然倨傲地回答道。


    在場的不少書生亦是附和,似乎是有了些底氣,那股正義感當即蠢蠢欲動,聲援起林晧然,並指責這個光天化日非禮少女的工部右待郎的兒子。


    戴水生對其他人的指責充耳不聞,認真地打量著林晧然,心隨電閃地權衡著利弊。


    這人的才名早就名聞兩廣,若是這次鄉試和會試都順利通過的話,那他將會以進士的身份入朝為官,成為兩廣最耀眼的年輕官員。


    由於談愷是都察院右副都禦史,這人中進士很可能搭上這一條線,極可能到都察院當禦史,那可是能咬他父親的職位啊!


    反觀父親,雖然已經是官至工部右待郎,但年齡差不到已經到頭,再難得到寸進,沒準這些年就得去南京養老。


    若現在真將人徹底得罪了,不說可能給老爹埋雷,怕是不利於他自身以後的發展。欺負一些無權無勢的學子還可以,若是跟這個兩廣最有前途的年輕人結下怨仇,實在是太不明智了。


    “江兄,我隻不過是跟這個小娘子開個玩笑,何必當真呢?”戴水生打定主意進行退讓,便是微笑地朝著他說道。


    他父親早就教導他,對上要能忍,對下要能欺,打人要一棒打死。像權傾朝野的嚴閣老,前些年對李默亦是選擇了忍讓,最後找到恰當的時機便一捧打死,這才是真正的高人。


    這些話他一直記在了心裏,故而他比其他的紈絝子弟要更能容忍,如今他決定先忍著這口氣,將來找機會討回來便是。


    林晧然卻是得理不饒人,又是冷哼一聲道:“有你這樣開玩笑的嗎?”


    咳!


    卻是這時,跟著戴水生坐一起的書生輕咳了一聲,朝著那對父**沉著臉道:“你們是不想在這裏繼續賣唱了嗎?”


    “沒!少東家,沒的事!”老頭急忙朝著那個身穿生員服的書生搖頭,然後拉著她的女兒道:“是個玩笑!是個玩笑!都是鬧得玩的呢!”


    少女雖然還很是害怕,但這時亦是嗆著眼淚,哽咽地跟著點頭。


    虎妞皺著眉頭打量這一切,心裏有著很多的困惑,她的小腦袋已經看不懂事態為何這般發展了。特別不明白這對父女明明受了欺負,卻說是在開玩笑。


    林晧然心裏暗歎一聲,當即掏出了一錠銀兩丟到那個鐵盤上,冷漠地道:“沒勁!這是本公子賞你的,到別處給我拉一曲!”


    “好的,謝謝江公子!”父女看到這錠雪白的銀子,都是著實嚇了一跳,果真是闊綽的公子哥。


    戴水生有心跟這個兩廣最有前途的年輕人結交,而且他有好東西可以共享,但看著他竟然離開,當即有些悵然若失地目送他離開。


    但他卻是不知,那個年輕人已經緊張到極點,在下樓梯的時候,看著虎妞眉飛色舞,並狡黠地望著他,他當即暗暗瞪了她一眼。


    好在,那人沒有識破他的身份,然後讓著這對父女到另外賣唱,他帶著虎妞幾個先行離開,到時再找個安全的地方解決肚子。


    看著人離開,戴水生其實想要跟上去,但他的同伴龍騰飛卻拉住他問道:“戴兄,你可還沒告訴我,那事能不能辦呢?你父親有沒有來信呢?”


    “你可知道咱們的恩科鄉試主考官是從哪裏選派的嗎?”戴水生嘴角微微翹起,目光輕蔑地打量著他道。


    “鄉試曆來都是從翰林院選派的啊!”龍騰飛抬起頭,困惑地望著他。


    “是翰林院不假,但這次卻是南京翰林院!”戴水生點了點頭,但語氣充滿著不屑。


    這屆廣東恩科鄉試跟著以往有著些許不同,以前主考官都是從北京翰林院派遣人下來主持,但嘉靖帝是五月份才確定要舉辦恩科,故而從北京翰林院派人下來,根本趕不及在九月初四到廣州府召開鄉試。


    正是如此,在嚴蒿的建議下,偏遠的省份改從南京翰林院派人前去主持鄉試,而廣東毅然在列。


    若說北京翰林院的官員是徐徐升起的朝陽,那南京翰林院的官員無疑是黃昏下的夕陽,二個機構的官員擁有著截然不同的兩種命運。


    “真……真的嗎?那是不是有可能辦成?”龍騰飛聽到這個消息,眼睛亦是閃過一抹興奮之色。


    “自然是能辦成!你隻要好好跟著我,保證有你吃香喝辣的!”戴水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很傲慢的模樣道。


    “一定!嗬嗬……我敬戴兄,祝你金榜題名!”龍騰飛端起酒杯,卑躬屈膝地陪笑,已經打定主意牢牢攀著這棵大樹。


    哎呀……


    正是喜慶之時,戴水生的嘴一咧,將那褲子卷起,卻看到大腿處烏黑紅腫了一大片,這丫頭這棍真心是要人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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