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妞曆來有早起晨練的習慣,在得知驛站大院的動靜後,當即跑去湊了這個熱鬧。麵對著虎妞的超然身份,驛丞自然不敢進行阻攔。


    虎妞進到房間裏麵,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微微抬起,便看著一具身穿著白色睡衣的小老頭掛在房梁上,正是昨天前來拜訪哥哥的一位知縣。


    “讓開!讓開!”


    驛站跟通州衙門並不遠,很快衙門的一幫氣勢洶洶的公人急步前來,將門口的閑雜人等驅走,由通州同知賈學道親自帶隊。


    賈學道是嘉靖二十九年進士,雖然僅是正六品的州同知,但這裏算得上是半個京官,地位卻是要遠於外地的府同知。


    在得知發生這一起罪案,他亦是急忙趕來,到這裏核查命案現場。


    盡管在通州這裏,一個小小的地方知縣實在太不起眼,但陳銀山終究是朝廷命官。事涉到朝廷顏麵的問題,這自然不能等閑視之。


    “賈大人,就在這裏!”


    驛丞親自進行接待,指著發生命案的房間道。


    賈學道四十多歲的樣子,一張標準的國子臉,生得濃眉大眼,顯得很有官威的模樣,不急不慢地走進了房間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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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房間裏麵,衙差們已經開始忙碌。在那位仵作的指示下,兩個衙差顯得有幾分抵觸的模樣,將懸在梁上的陳銀山放了下來。


    “大人,請看!”


    一個師爺模樣的小老頭拿起一封書信,恭敬地遞給了賈學道。


    賈學道看著“遺書”兩個字,眼睛當即一亮。若這是一起自殺案件,那就不需要進行費力破案,更不需要驚動驛站的其他官員,事情處理起來無疑簡單多了。


    “大人,卑職已經查驗過,這脖頸處隻有一道傷痕,此人是上吊自盡而死!”仵作讓人將屍體放在地上,查驗一番便是得出結論道。


    賈學道輕輕點頭,好消息可謂是接連而來。同時將那封遺書展開,卻見上麵明明白白地寫著自殺的原因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且對身後事有了種種的安排。


    有了仵作的屍檢報告,又有了這份遺書,那無疑可以結案了。


    在找來死者的管家劉大後,他便將遺書遞給劉大並詢問道:“你且看清楚,這可是你家大人的筆跡?”


    “不錯,這封信正是我家大人的筆跡,沒想到他真的想不開啊!”劉大已經不複昨日的傲狂,抹著眼淚痛苦地點頭道。


    呼!


    賈學道對這位知縣自殺的原委並沒有興趣,這件麻煩事已然是煙消雲散了。這個知縣留下了遺書屬實,當下便能夠結案,上報刑部即可。


    “他不是自殺的!”


    卻是這時,在房間裏麵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道。


    眾人尋聲望去,卻見是一個十歲左右的丫頭,長得粉雕玉琢的,皮膚是細膩而白淨,那雙漂亮的大眼睛顯得無畏無懼的樣子。


    在這個時代,一般的丫頭見到陌生人不羞紅臉都屬罕見,更別說是在這個屍體房呆了一陣,如今麵對賈學道等人還能鎮定自若。


    “哪來的野丫頭在這裏大放厥詞!”仵作聽到自己的權威屍檢被質疑,當即顯得惱羞成怒地道。


    賈學道的眉頭微微蹙起,同樣不喜歡這個長得粉雕玉琢般的丫頭,略顯不滿地對驛丞詢問道:“這女娃哪裏來的?”


    驛丞看了一眼虎妞,眼睛卻難掩畏懼,先是朝著虎妞露著標準性的討好笑臉,然後壓低聲音回答道:“她是新任府丞大人的妹妹!”


    在昨晚服侍這位新任府丞大人的時候,聽到了這對兄妹的對話,知道這個小女孩在那位高高在上的府丞大人心中占據極重要的位置。


    賈學道的臉上當即浮起驚喜之色,卻沒有想到新任的府丞已經回京,且就住在這間驛站中,這無疑是一次拉近關係的好機會。


    虎妞從來都沒因為是某人的妹妹而驕傲,卻一直以行俠仗義而自豪,將倒在地上的凳子扶了起來,然後對著那兩位搬運屍體的衙差道:“你們將屍體重新再掛上去!”


    這兩個衙差卻是麵麵相覷,然後又望向了賈學道,賈學道盡管不知道這小丫頭鬧哪一出,但還是微微點頭道:“依她所言!”


    仵作看著大人跟著這個野丫頭一起胡鬧,那張臉黑得跟包公似的。


    兩個衙差原本是心不甘情不願,這時將屍體重新掛上去,無疑操作起來要更困難。隻是這是上頭的命令,他們不得不捏著鼻子執行。


    屍體並不重,一個衙差借助著搬來的桌麵,當即將屍體重新掛了上去。


    哼……


    仵作冷哼一聲,亦不管這個小女孩是什麽身份,當即冷辱相譏地道:“人已經掛上去,有何不妥?分明就是在這裏瞎紮騰!”


    “你不會看呀?”虎妞顯得有著不滿,脆聲地說道。


    仵作直要發作,結果兩位搬運屍體的衙差率先發現了問題,正是認真地望著凳麵和死者的腳底。他們的嘴巴微微張開,同時吃驚地望向這個可愛的小丫頭。


    咦?


    賈學道亦是發現了問題,卻是微微地蹲下觀察,臉色顯得很凝重的樣子。


    “你們看看嘛!他的腳底離凳子還有二尺高,這人分明是給掛上去的,根本就不是自殺!”虎妞指著可疑之處,顯得有理有據地說道。


    賈學道的眉頭卻是緊緊地蹙起,若真的是謀殺的話,那這個事情無疑變得棘手起來了。


    仵作將賈學道的反應看在眼裏,先是輕咳一聲,然後輕捋著胡子道:“這一點,老夫方才其實已經注意到了!隻是這兩者相距一尺多,他是可以跳上去的!”


    虎妞的眉頭微微蹙起,倒是有這麽一個可能性,但隱隱覺得這個論斷不能成立。一念至此,她撓了撓頭,很後悔跟沈妍分開,不然就不會有這種煩惱了。


    “嗬嗬……咱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暫時不能排除是不是謀殺,你們要對這裏的情況詳加記錄在案!”賈學道的心已經不在案件這裏,卻又是對著驛丞道:“不知府丞大人住在哪個房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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