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落,寧江率先拍興奮地響桌子並進行表態道:“這個提議好!咱們誰也不幫,自成一係,不跟那兩個奸臣同流合汙!”


    “雖然這事有一定的風險,但我相信師兄的判斷,咱們可以自己單幹!”楊富田的眉頭微微蹙起,亦是進行表態支持道。


    徐渭端起手中的酒杯,卻是輕輕地歎息道:“若愚,你分析得很對!袁煒確實反過來成了老師入閣的礙腳石,不過依老師的性格,老師恐怕是要犯難了!”


    “是的,老師並沒有明確的傾向,隻是讓我盡快到吏部報道!”林然輕輕地點了點頭,顯得老實地回答道。


    “文長兄,咱們做弟子的,就應該為老師解憂,有時候更要成為老師的急先鋒!”寧江正色望向徐渭,認真地說道。


    徐渭知道寧江有所誤會,便是進行解釋道:“我認可若愚的觀點,亦覺得應該自成一係!不過老師並不是那種過於追逐權勢的人,咱們恐怕不能一直幹等著,不能一切都將會是空談!”


    卻不得不說,吳山確實是很“佛係”的官員。這近六年的禮部尚書都無法入閣,固然有著很大的阻力,但跟著他的不積極亦有很大的關係。


    “若愚,我們具體應該怎麽做?”寧江深以為然,當即扭頭望向林然認真地問道。


    徐渭和楊富田亦是望向了林然,已然是將他當成了這個小團體的主心骨。


    林然早有了想法,扶著筷子斬釘截鐵地說道:“既然是大樹參天,那我們老師不能再繼續呆在禮部尚書的位置上,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讓他入閣。”


    禮部尚書看似金貴,但權勢遠遜於吏部尚書和戶部尚書,沒能入閣的禮部尚書更是拔毛的鳳凰。吳山的禮部尚書即將六年任滿,卻不能入閣,這絕對不是什麽光榮的事情。


    “這事恐怕不容易啊!”


    三人一直在京城為官,深知這個事情的難度。像楊富田和寧江想要謀得員外郎的位置,宛如登天般困難,更不要說推動吳山入閣了。


    林然並沒有否認這件事的難度係數,為了阻止吳山入閣,連鄉試都整出一起舞弊案。想要推動吳山入閣,比他接任順天府尹還要難上百倍。


    “事情確實是不容易,甚至是難以登天,但我們老師有聲望有資曆。既然袁煒都能入閣,憑啥咱老師不行,這件事其實有得為!”徐渭沉吟片刻,卻顯得樂觀地說道。


    聽著最穩重的徐渭都這般樂觀地表態,且分析得有理有據,寧江和楊富田自然沒有了太多的顧慮,寧江更是直接詢問道:“若愚,你說應該怎麽做?”


    “有了目標,咱們便行動唄!”林然很滿意三人的反應,很是輕鬆地攤開雙手說道。


    四人說幹便幹,這四個官職最高不過是正四品的小團體,從飯廳討論到茶廳,然後又到書房,集四人的智慧便是羅列了一個計劃,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嘉靖四十年末,無疑算是一個多事之秋。


    已經五十五歲的朱厚對女色並沒有排斥,叫來了年紀貌美的尚美人,隻是並沒有在床上倒鳳顛鸞,而是一起玩起了小焰火。


    尚美人的活潑,尚美人的率真,尚美人的可愛,博得嘉靖的歡心。看著那一團團竄起的焰火,不僅沒有進行製止,反而在旁邊進行誇讚道:“美人放得好!放得好!”


    尚美人看著嘉靖皇帝開心,便是率性一次點燃幾個焰火,讓到寢宮宛如仙境般。


    隻是當下正是寒冬時節,天幹物燥,這幾個焰火相互產生影響而散開,其中一個焰火竄飛到那麵高懸於寢宮的帳幔,並將帳幔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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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帳幔燃起熊熊烈火,眨眼便燃到了宮頂的房梁,更是借著風勢四下燃燒。沒多會,金碧輝煌的萬壽宮成了一片火海,裏麵的宮人紛紛從大門逃出。


    嘉靖帝在宮人的摻扶下,慌慌張張地跑出了萬壽宮,算是避過了一劫。


    自嘉靖二十一年“壬寅宮變”便搬到了太液池內的萬壽宮居住,這近二十年來,不僅對萬壽宮進行修整,更是陳放了數之不盡的珍寶,還有花費重金采購而來的龍涎香。


    隻是這一切的一切,都化為了灰燼。


    玉熙宮,一個簡陋的宮殿。


    嘉靖在大火當晚,便是選擇住到了這裏。隻是跟著金碧輝煌的萬壽宮相比,跟著那數不盡的奇珍異寶相比,這裏實在太寒酸了一些。


    第二天大清早,嘉靖打破以往的作息習慣,當即召見了三位閣臣。


    “令皇上受驚,臣罪該萬死!”


    三位在外麵高高在上的閣臣,此時卻如同忠心耿耿的管家般,齊齊朝著受到一點點驚嚇的嘉靖行禮道。


    “起來吧!”


    嘉靖對這一套早已經習以為常,顯得平淡地說道。


    “謝皇上!”


    三人又是行禮,紛紛從地上起來。隻是不知道是忘記了,還是沒有做準備,嚴嵩想要跟往常一般坐到繡墩上,地上卻是空空如也。


    徐階和袁煒注意到這一點,卻是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個眼色。很顯然,嚴嵩的位置已經漸漸動搖,將他拉下來已經不再是遙不可及的事情了。


    “萬壽宮已被燒毀,而這玉熙宮如此的簡陋,朕該如何是好?”嘉靖的臉色顯得平淡,當即進行詢問道。


    徐階和袁煒都沒有說話,將目光望向了嚴嵩,畢竟大事是由嚴嵩拍板子的。最為重要的是,這事有些棘手,他們亦沒有太好的法子。


    “啟稟聖上,這玉熙宮已是西苑最好的宮殿,若是皇上對這裏不甚滿意的話,恐怕隻有遷回大內了!”嚴嵩雖然已經年邁,但思維還很是清晰,當即提出了最為合適的方案道。


    嘉靖卻不知道是不是想起那幫宮女的冤魂,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起來,目光定定地望向了年邁的嚴嵩。隻是失去繡墩待遇的嚴嵩,身子正是艱難地躬著,並沒有留意到嘉靖的反應。


    “大內的宮殿亦太舊了吧!”袁煒滿臉的小天真般,顯得疑惑地說道。


    嚴嵩看著這個小輩如此的不清楚情況,當即朗聲道:“非也!工部在重建三大殿之時,亦是對乾清宮進行了修葺,皇上當下返回乾清宮最為合適!”


    嘉靖額頭上的青筋都冒了起來,卻是壓著怒火道:“朕,永不回大內!”


    此話一出,整個玉熙宮似乎都冷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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