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奉沒有想到楊阜竟然用了如此一招,頓時佩服得五體投地。而楊阜則是心情頗為沉重地道:“馬騰較於韓遂、李傕、郭汜等人,除勇猛之外,頗有愛民之心,又能體恤士兵,在西涼很有威望,要想不露聲色地占據西涼,然後再圖東下,恐怕並非易事!”


    馬夫背著手,望著門外皎潔的月光,一言不發。


    尹奉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將軍莫非有什麽心事不成?如今我等四人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自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將軍有什麽事可千萬不要瞞著我等。”


    馬夫歎了一聲道:“我本無稱霸之心,隻想尋一心愛之人一起過幾天清閑的曰子,但是這段時間以來,我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麽推著走一樣。真不知道這雙無形的手能夠把我推多遠……”


    楊阜笑道:“天予不取,必受其責!我早就看出來將軍是一個心懷天下之人,隻不過可能過膩了打打殺殺的曰子,但是你要明白,現在天下大勢一觸即發。董卓不仁,諸侯必將群起而攻之。而在各方諸侯的攻伐之中,勢必會有幾個諸侯可以雄霸一方。天下也必定會生靈塗炭。將軍難道想要以一己之樂棄如此良機?以一己之樂棄天下人於不顧?以一己之樂棄這近在咫尺的宏圖霸業?”


    馬夫被他一連發問,心頭不覺一顫。仔細算來,現在離曹艸刺殺董卓不成,號令天下諸侯共討之的時間已經不遠了。而楊阜對時局的把控是如此之準,著實讓他這個魂穿過來的人汗顏不已。


    見馬夫沒有回應,尹奉有些暴躁地說道:“將軍,我們三人現在就等你一句話,你是幹還是不幹?快給個爽快的答複。如果不幹的話,我們三人立即就回天水種田去!”


    楊阜見他如此沉不住氣,連忙打斷他道:“剛剛將軍已經說時機還未到了,他現在隻是在等待時機而已。”


    一直處於旁聽狀態的趙昂此時突然笑道:“所謂的時機不僅需要等待,而且還需要爭取,唯有在準備中去爭取,我們才能把握真正的時機。不然的話,等到時機真正到來的時候,我們隻能手足無措,事倍功半!”


    “妙呀


    !我說你什麽時候有這般見識了?”尹奉笑著走到趙昂身旁,將手臂搭在他的臂膀上,裝出一副嫉妒崇拜的樣子。


    楊阜對趙昂這話也是讚歎不已。


    此時的馬夫聽到這番話後,隻得歎一聲道:“在時間的洪流中我早已不能向往,而在曆史的漩渦中我已經不會思考。”


    “額,將軍此話何意?”尹奉摸著腦袋看著馬夫。趙昂將他推到一邊道:“真是夠笨的,將軍的意思是說他聽我們的了!”


    “此話當真?”尹奉兩眼發光。


    馬夫笑道:“諸位,不好意思,剛剛一不小心文藝了一把,既然你們都把話說得這麽明了了,那我聽你們的便是。隻是在今後的道路上必定荊棘滿路,步步危機,還望三位兄弟和我一起戮力同心,鑄就不世偉業!”


    “咱們這是創造曆史的節奏呀!”想到這,尹奉自然是興奮不已。


    話雖如此,但是其實在馬夫的心頭還一直有一大片陰雲未散,創造曆史也就意味著他將改變原定的曆史軌跡,而他曾生活的未來世界的一切也有可能不複存在。他真不知道這是對還是錯。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自從他魂穿後的第一天開始,他就在不斷地改變著曆史。烙印在他腦海中的東漢末年的曆史景象似乎早已失去了原來的模樣。曆史就像是一把射出去的箭,就在那麽一瞬間,一切都不再複返。那些已經過去的,他已不能改變。在對於未來,路隻有一條,不能改變曆史,那隻能被曆史改變成為一粒默默無聞的沙子,最終湮沒在滾滾長江中……


    “來,為了我們共同的理想,咱們今曰一醉方休!”聽了這麽多,他自己也想了很多,不知不覺之間,他覺得自己酒癮上來了,不喝點酒略微紀念一下這個值得銘記的曰子,也許他很難安穩地躺在榻上。


    一聽到喝酒,楊阜立即就皺起了眉頭。不過看到馬夫此時這麽高興,他也隻得舍命陪君子了。


    趙昂、尹奉倒是十分爽快,奴仆剛把酒端上,他們倆就先倒了一杯解解渴。雖然說在慶功宴上他們也小酌了一番,但是畢竟有馬騰在場,他們還是頗為拘謹,不敢暢懷大喝。


    而他們倆現在已經完全把馬夫當成自己人,在他的府上喝酒,他們也不必顧慮太多


    。


    馬夫宅邸上,四人開懷暢飲,而在洛陽丞相府內,那董卓亦是滿臉醉意。隻不過和他們不同的是,董卓此時正在氣頭上,在接連訓斥眾將之後,他連飲十幾杯酒以解心中怒火。


    “你……過來!你不是說那賈詡神機妙算,無人能敵嗎?我堂堂六萬天兵難道就如此不堪一擊?那賈詡不會是馬騰故意安排在你身邊的細作(在三國時期殲細被稱為細作)吧?”董卓指著自己的女婿,中郎將牛輔問道。


    牛輔誠惶誠恐地道:“賈詡對末將忠心耿耿,絕對不可能是馬騰派來的細作,至於他們為什麽會戰敗,末將以為也許那馬夫真的如傳說中的一般刀槍不入,勇猛無敵。”


    “放屁!”董卓兩步走到牛輔麵前,當著眾人的麵,一腳將其踹翻在地道:“飯桶,你們都是飯桶!連一個小小的養馬之人都對付不了,本相養你們又有何用?”


    那牛輔還從來沒見過董卓發這麽大的火,他連忙跪拜在地,低頭道:“末將無能,但對您絕對是忠心不二。如果丞相願意給末將三萬精兵的話,末將發誓不滅了那馬夫,誓不罷休!”


    董卓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這樣的話本相已經不想再聽到了!李儒何在?本相讓你想的計策,你想的怎麽樣了?”


    侍立在一旁的李儒連忙出列道:“現在韓遂、李傕、郭汜、賈詡等人還待在安夷按兵不動。這番大戰,我軍傷亡慘重,確實應該稍微調整一番。隻不過一直這麽調整下去不有所作為的話也不是辦法。在下剛想到一‘兩虎相食’之計,不廢一兵一卒就可讓那馬騰和馬夫死無葬身之地!”


    “哦?”原來心情很糟糕的董卓聽到這話後不覺看到了一絲希望。雖然說呂布已經一再請兵前去踏平武威了,但是如果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董卓是不會讓呂布離開洛陽的。如果能夠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取勝,那簡直是上佳選擇。


    李儒信心滿滿地道:“所謂兩虎,指的是‘馬騰’和‘馬夫’。在下以為丞相可以打著天子的旗號封馬騰為‘涼州牧’、平羌將軍、‘新息侯’,封馬夫為‘武威太守’,關內侯。”


    董卓一聽,頓時火冒三丈,這哪有戰敗了還給敵人封侯的道理?況且這“新息侯”可是大漢開國功臣之一,伏波將軍馬援的封號,漢朝開國四百年,馬援可謂是最著名的伏波將軍,被人尊稱為“馬伏波”,而他這新息侯的封號可謂是如雷貫耳


    。


    馬騰雖然是馬援的後代,在西涼也十分有威名,但是他的功績遠遠不及馬援。另外,馬騰大敗了董卓大軍,如果反而被董卓打著天子的旗號加官進爵的話,那他董卓豈不是在暗示各方諸侯隻要能把他打敗,不但不會受到任何懲罰,而且還會被厚賞嗎?


    丞相的反應早已在李儒的意料之中,古往今來,還沒有人被湊了一頓之後,還給對方捧壺舔鞋的,不可一世的董卓自然更不會願意。


    不過,李儒並沒有就此罷休,他對董卓道:“丞相恩威布於四海,此次馬騰能夠僥幸取勝,全賴天時而已。至於加官進爵之事,丞相大可以不必放在心上。有沒有實權還是完全由您說了算,試問用兩個虛名去換取馬騰與馬夫之間的自相殘殺,而丞相隻需坐收漁人之利,您又何樂而不為呢?”


    董卓撫須良久後道:“你且繼續說說如何個自相殘殺法。”


    李儒道:“這‘平羌將軍’可不是白送給他的。丞相可派天子的心腹前去賜封。另外,再另擬聖旨,就說羌胡屢欺我大漢,聖上前些曰子夢見伏波將軍,醒來後不覺淚下。自思無人可守江山北門。忽想到他馬騰乃是馬援將軍的後代,特賜其先祖生前封號,勉勵其建功北國。”


    李儒頓了頓後繼續道:“據在下所知,那馬騰是十分忠心於大漢的,必不會有什麽異心。在聖旨之中,隻要再借天子之口讓馬夫鎮守武威,那麽兩虎分離,其中一虎羌胡用兵,而令一虎則是武威養兵,那馬夫肯定不是池中之物,定然不願久居於馬騰麾下。如此一來,馬騰必定猜忌馬夫,而他又不得不戰羌胡之兵,勢力必定大減,在一減一增之間,那馬騰和馬夫實則是在內耗,不用多時,他們必定兩敗俱傷!”


    董卓略思之後道:“那馬騰會安心把自己的老巢交給馬夫?”


    李儒哈哈大笑道:“這一層在下早就想到了,縱觀馬騰麾下,能夠和馬夫一較高下的也許隻有龐德了。那馬騰必定會留龐德和馬夫同守武威的。而一直以來龐德對馬騰都是忠心不二,如此一來,馬騰相當於在馬夫身邊留了一個很有分量的‘細作’,這對於我們來說是大有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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