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昆換上了比賽用的釘子跑鞋,表情上卻顯得有些猶豫不決的樣子。


    “陳廷山這小子這麽一鬧,還真的鬧出了些機會。”朱躍洋一邊係鞋帶,一邊接著說:“一會的比賽,我可不會放水的,能夠能進的了接力隊,咱們各憑本事。”


    “又沒說贏了就一定能進接力隊。”沈昆並沒有顯得很高興。


    “但這至少是一次機會。陳廷山幫咱們爭取的這次機會,咱們可得好好珍惜啊!”朱躍洋開口說道。


    提起陳廷山,沈昆心中總是有那麽一絲不是滋味,這件事情過後,無論是結果如何,陳廷山肯定不會有好日子過。


    不遠處,陳廷山卻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意思,他非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反而緊走兩步來到沈昆近前,笑盈盈的說道:“沈哥,你看我這事辦的不錯吧,回頭你可得請我吃飯。”


    “請,一定請!”沈昆尷尬的笑了笑,心中卻暗自吐槽道,這個傻小子,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現在還覺得自己是英雄呢,真是活該被坑。


    接力隊方麵,錢東和吳一昊兩位選手,也都已經準備就緒。


    “我說李教練,接力隊就隻上兩個人,另外兩個人不上場麽?”高孝純有些不滿的說。


    “接力隊就是跑接力賽嘛,兩人跑彎道,兩人跑直道,分工十分明確,咱們比這次是比百米短跑,當然要讓跑直道的人上去比賽。我們的另外兩名選手隻專門練習彎道跑的,如果比彎道跑的話,我倒是不介意讓另外兩個人上場。”李戴開口說道。


    高孝純沒有再反駁,這專業性的東西他也不懂,所以幹脆不再開口,免得再鬧笑話。


    楚衛東則是有些心虛,他雖然支持李戴,但是並不看好李戴派上的這兩名運動員。如果不是李戴,而是換一個人提出來的話,楚衛東肯定早就否決的了這場看似是自找麻煩的比賽。


    李戴依舊是無比自信的表情。因為根據他偵測結果,錢東和吳一昊的能力值,已然超過了陳廷山等三個人。這就是最近三個月訓練的結果。


    當初李戴挑中錢東的時候,就發現錢東底子還是挺不錯的,他的技術缺陷都是那種比較容易進行改進的,而隻要改進了這些技術缺陷,錢東的實力會上升一大截。


    跟隨李戴訓練的這三個多月,錢東也在不斷的改進自己在技術上的缺點,錢東的水平本來就不算差,隨著技術的不斷完善,錢東的成績不斷的飆升。隻不過因為錢都是接力隊的成員,沒有參加個人項目的測試賽,所以大家並不知道錢東的水平已經提高了好幾個台階。


    而吳一昊的情況和錢東不同,錢東是技術已經形成,但是存在著一定的缺陷,吳一昊則是壓根還沒有形成自己的技術風格。


    吳一昊比陳廷山還要小一歲,從青年隊中晉升上來也還不到一年。以青年隊那種“大鍋飯”式的訓練方式,是不可能讓運動員形成自己的技術風格的。


    對於李戴來說,吳一昊就好像是一張白紙,可塑性極強。所以在一開始,李戴直接給吳一昊灌輸了國家隊所使用的技術體係。和省隊的其他人相比,吳一昊顯然是有了一個更高的起點,也少走了更少的彎路。


    年輕人學東西總是要快一些的,所以短短的幾個月裏,吳一昊也是在飛速的成長當中。而李戴的一流教練,在訓練效果上本來就有加成,所以如今的吳一昊,在個人能力上已經與陳廷山等人不相上下。若是再加上爆發力光環的話,吳一昊肯定要比陳廷山略強一些。


    同樣,因為練習接力賽的原因,吳一昊沒有參加最近三個月的測試賽,其他人也不知道吳一昊水平的提升。


    ……


    陳廷山、朱躍洋、沈昆,再加上接力隊的錢東和吳一昊,五個人站上了賽場。至於短跑組其他的運動員,則沒有參賽。


    年輕的或者是水平一般的運動員,覺得自己去了也沒法取得好成績,所以還不如不要獻醜。而有實力的運動員,基本上都是練了很多年的老油條,一個比一個猴精,知道這是神仙打架,自己這種當小鬼的,就別瞎摻合了。


    這不是什麽正式的比賽,所以也沒有使用電子計時器,隨便找了五名教練,一人手裏拿著一個秒表,站在終點的地方,直接手計成績。


    雖然沒有使用電子計時器,可是電子發令槍還是必須使用的,這東西耐用安全,而且還環保,充一次電能用好久。


    那種老式的發令槍,早已經被淘汰了,即便是有,也是很多年前生產的了。槍支這東西,國家有管製規定,即便是發令槍,也不允許安裝槍管,而且生產方麵的審批特別嚴格,生產廠家也是出力不討好,所以幹脆生產電子發令槍。現如今的電子發令槍,看起來壓根就沒有槍的模樣,更像是一個電玩手柄。


    隻見發令員舉起了發令槍,高喊一聲“各就各位,預備……”,五名選手全都做好了起跑的動作。


    伴隨著一聲槍響,五個人同時衝了出去。


    ……


    “哇喔……”周圍發出了一陣感歎的呼聲。


    “怎麽會這樣?”


    “錢東竟然衝在了第一名!”


    “吳一昊怎麽跑的這麽快!


    賽場上,錢東領先其他人一個身位,而餘下的四個人也是在並駕齊驅當中。


    沈昆、朱躍洋和陳廷山這三人的實力本來就不相伯仲,互相之間並駕齊驅的話也不令人奇怪,但是吳一昊卻能夠追的上這三個人的速度,卻讓眾人大吃一驚。


    吳一昊從青年隊升上來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在田徑隊中他隻能算是一個新人,平日裏連參加正式比賽的機會都沒有,這種新人往往是要曆練的兩三年,水平慢慢提升上來,才能夠進入大家的視線當中。


    而如今,吳一昊這個新人卻表現出了不弱於沈昆三人的速度,可謂是一鳴驚人。


    更讓人吃驚的是錢東,他竟然處於領先的位置。


    在短跑組中,錢東的實力不算差,但絕對不算頂級,屬於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那種。


    但是今天的錢東,速度上明顯要比沈昆等三人快的多,而且隨著比賽的進行,他們之間的差距還在拉大。


    ……


    “錢東竟然在我的前麵!這怎麽可能?是我今天跑的太慢了麽?”沈昆看了看左右,發覺朱躍洋和陳廷山,幾乎和自己處於同一條水平線上。


    “朱躍洋和陳廷山的速度和我差不多,不是我變慢了,而是錢東變快了!”沈昆意識到了這一點,然而同一時刻,沈昆突然覺得,和自己並駕齊驅的不隻是朱躍洋和陳廷山,好像還有第三個人。


    “多了一個人!”沈昆又一次的扭頭,恰好看到了吳一昊。


    “吳一昊,他能追的上我的速度?”沈昆心中突然有一種驚恐的感覺。


    “錢東的速度比我快,吳一昊的速度也和我差不多,怎麽會這樣!”


    然而就在下一秒,沈昆卻突然覺得,吳一昊好像略微領先了一點。


    “感覺吳一昊要比我更快一些,這是錯覺麽?”沈昆眼角餘光掃過,赫然發現,吳一昊的位置真的靠前了一些。


    “這怎麽可能!吳一昊也要比我快!”


    ……


    楚衛東望著賽場,臨近終點,局勢已經非常的明朗了。錢東的優勢無可動搖,吳一昊也已經脫穎而出,排在第二的位置,至於沈昆、朱躍洋和陳廷山,隻能是後三位。


    “錢東,還有吳一昊是麽?之前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兩個選手,沒想到他們的速度竟然這麽快,怪不得李戴那麽有信心!”


    楚衛東又瞪了一眼李戴,他突然明白過來,錢東和吳一昊之所以突然變的厲害起來,肯定是李戴的訓練成果。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啊!”楚衛東心中感慨著,而運動員們也依次衝過了終點。


    錢東第一,吳一昊第二,接力隊的兩名選手取得了完勝,這個結果,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錢東竟然拿了第一!他贏了沈昆、朱月華和陳廷山!”


    “吳一昊是第二名,他的速度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快了!”


    “接力隊的人厲害啊,怪不得敢和沈昆、朱躍洋和陳廷山比試,原來是有底氣的。”


    “我之前還覺得,我的實力要比接力隊的人強得多,現在看來,我是遠不如人家啊。”


    “虧著我還厚著臉皮去找李教練,現在想想真是丟人啊!我壓根就不如人家跑的快,怪不得李教練不要我呢!”


    場邊眾人議論紛紛。


    “我記得那個吳一昊比陳廷山還要小一歲吧,現在他已經能夠戰勝陳廷山了,看起來這個吳一昊才是更值得培養的對象,關鍵是這孩子還比較聽話!不像陳廷山,竟然是個刺頭,這次還給我搞出這麽多事情來。”楚衛東心中默默的盤算著,他已經打算將吳一昊,當成是田徑隊未來的重點培養對象。


    坐在楚衛東這個位置上,固然也需要成績,但絕對不想要那種不聽話的刺頭運動員,在楚衛東看來,運動員最需要的,還是應該聽從教練的安排,不要給隊裏惹麻煩。


    旁邊的高孝純則是一臉的難堪,他惡狠狠瞪著陳廷山。


    “就這點本事還叫數一數二?我呸!什麽高水平運動員沒有被選中,低水平運動員賄賂教練才被選中,胡扯!我還以為有什麽大案子,結果就是幾個運動員,因為實力不濟沒有被選中去參賽,所以去告黑狀!害的我浪費了這麽多時間。”


    看到了這個比賽結果,高孝純也明白過來,自己是被當槍使了。


    高孝純突然意識到,這事情其實並不複雜,然而自己卻因為老想著破大案子,把事情給想複雜了。


    楚衛東則是冷冷的看了一眼高孝純,心思更是活躍起來。


    “我記得這個高孝純剛剛說,已經掌握李戴的問題?”楚衛東兩眼微微眯起,心中卻已經打算幫李戴出頭。


    ……


    高孝純剛一離開,楚衛東就撥通了體育局王局長的電話,然後一頓的訴苦。


    部下受了委屈,當領導的替部下出頭,這也算是一種領導的藝術。若是受了委屈,當領導的還主動息事寧人的話,部下寒心,以後不尊敬不說,同僚們也會看不起,那些同級的領導更是會覺得這個人好欺負,以後使勁占便宜。所以楚衛東當然要向自己的上級告狀。


    類似於“被誣陷”、“被當成罪犯來審問”、“高孝純亂作為”之類的話,不斷的從楚衛東口中說出,中間也添油加醋的誇張了一點。從楚衛東的描述中,田徑隊簡直是成了受冤枉的小白菜,而高孝純卻比黃世仁還要可惡。


    那位王局長也不是善茬,坐在省體育局副局長的位置上,級別也不算低,多少也是有些底氣的。聽說田徑隊是被冤枉的以後,當然也會維護田徑隊,這既是給楚衛東一個交代,也是讓其他訓練隊的主教練知道,他這個當領導的可不是廢柴。


    於是王局長一個電話,直接打到了紀檢糾風小組的領導那裏,王局長也打算去告狀了。


    ……


    “高孝純,我讓你去調查,不是讓你去給我捅婁子的!人家現在都找我來告狀了!”一名四十歲出頭的中年男子有些激動的接著說道:“你去調查,就應該實事求是,有什麽說什麽。你可到好,說掌握了人家的問題?我問問你,你掌握了人家什麽問題?”


    高孝純低著頭,同時低聲說道:“趙書記,我這是稍微用了一下審問技巧,我琢磨著他要是有問題的話,被這麽一嚇唬,說不定什麽都招了。”


    “嚇唬?我說高孝純啊,現在都什麽年代了,你還用十年前的那一套,咱們搞業務學習的時候,你是不是給我睡覺了?我們現在講究的是文明辦案,要爭取零口供辦案,你一點兒都沒學到麽?上來就說人家有問題,你要是手裏真的有證據也就罷了,你就不想想,人家要是被冤枉的呢,你這麽說,該怎麽圓回去?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給我們糾風小組,造成了多麽惡劣的影響?咱們不是秉公辦事,可你鬧的這一出,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是東廠西廠錦衣衛呢!”


    高孝純繼續低著頭,不敢反駁,而這位趙書記則接著說道:“我說高孝純啊,你的履曆我也看過了,這些年也算是誠誠懇懇,我還在納悶你怎麽就沒升上去,現在我算是明白了,你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活該升不上去!”


    趙書記深深呼吸了幾次,平複了一下心情,隨後開口說道;“行了,你也別在調查組待著了,省的再給我惹麻煩,檔案室李主任那邊正好缺個人,明天去李主任那裏報道吧!”


    “調我去檔案室!”高孝純頓時一副哭喪的表情。


    檔案室裏每天就是整理整理檔案,是一件極其枯燥而且沒有技術含量的工作。更重要的是,在檔案室裏待著,和流放差不多,別說是大案子,就是普通的案子,也輪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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