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萊茵軍團的投降是壓垮法蘭西軍隊最後一根稻草。


    在臨時政府積極組織對抗之時,法軍萊茵集團軍司令巴讚元帥卻同敵人進行秘密談判,這一叛變行為對曆史上的共和製法國是個打擊。結果法國最精銳的一個集團軍17萬人在被圍梅斯72天後,於1870年10月27日異常可恥的不戰而降。


    當時恩格斯還諷刺說道:“這是戰史上前所未聞的事(醜)件(聞)。”可惜他沒有活到第二次世界大戰,不然法蘭西第三共和國的軍隊表現還能再一次刷新他的三觀。


    普魯士軍隊在巴讚投降之後,將由此而騰出的兩個集團軍壓向法國盧瓦爾集團軍和北方集團軍,之後兩個集團軍均被普軍主力部隊所擊敗。這對於巴黎士氣而言,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拿破侖已經預知到了萊茵軍團投降的可能,事先的下達《為了法蘭西,誓死堅守》的軍令。


    布列訥宮,法國總參謀部剛剛拿到了從巴黎總督辦公室裏傳過來的文件,原本對前線戰事焦頭爛額的勒夫洛將軍還在有條不紊的通過電報,向各個戰爭要塞發布作戰命令,他們已經從後方調集了大量的物資補充到了前線,按照特羅胥發布的軍令,所有法蘭西部隊必須抵抗到彈盡糧絕的地步。


    跟隨著物資而去的,還有穿著黑色皮靴,麵容堅毅的軍隊政委,他們手中,同樣拿著這份傳往前線的軍令。


    勒夫洛打開這份電報,楞了一下,繼續往下看,表情也慢慢從平靜變得情緒激動起來。這份電報的內容,比巴掌狠狠扇在他本人臉上還要疼痛。


    因為從開頭的第一句話,就諷刺了現在法蘭西軍隊的無能。


    《關於貪生怕死和叛國投降的問題以及禁止這種行為所采取的措施》


    在同普魯士侵略者進行的解放戰爭中,我們偉大的法蘭西軍隊,特別是他們的將軍和下級軍官,表現出了不屈不撓、堅忍不拔、頑強勇敢的英雄氣概。就連那些被敵人切斷和包圍的部隊也保持了高昂的士氣和堅定的信念,他們沒有像敵人投降,而是想方設法給敵人造成更大的破壞和規避敵人的合圍。眾所周知,我們被孤立的部隊,當發現自己被敵人包圍時,會利用各種可能性打擊敵人,擺脫敵人的包圍。


    在陸軍部隊中,我們能夠容忍一旦被敵人包圍就投降的膽怯士兵的存在嗎?能夠容忍一旦遭到敵人打擊就丟掉軍裝逃向後方的膽怯指揮官的存在嗎?不,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如果我們向這些懦夫和逃兵屈服,那麽他們很快就會毀掉我們的軍隊,毀滅我們的國家。懦夫和逃兵必須被徹底清除。


    我們還能夠將那些在戰鬥中把自己隱藏在掩體裏、對戰場情況和戰鬥進程不聞不問的將軍看做是指揮官嗎?不,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們是騙子,不是指揮官。我們必須撤掉這些騙子的職務,將他們降為士兵。如果煽動士兵投降,立即就地處決,用下級軍官或普通士兵中勇敢、堅強的人取代他們。


    我們必須做出一個結論:是停止撤退的時候了。一步也不能撤!從現在起,這就是我們的口號。有必須頑強地保護每一個據點,保衛法蘭西第三帝國的每一寸領土,直到流盡最後一滴鮮血。我們必須抓住我們的每一塊土地,盡最大努力加以守護。祖國正處於困難時期。我們必須阻止敵人、擊退敵人、消滅敵人,我們要不惜一切代價。普魯士並非像恐慌製造者們說的那樣強大,他們已經達到自己的極限。如果我們能抵擋住敵軍目前的打擊,我們肯定能獲得未來的勝利。


    執行這個命令意味著我們能保衛我們的國家,拯救我們的祖國,消滅、壓服那令人痛恨的敵人。法蘭西母親不會收留任何叛徒!


    命令:


    1.在戰鬥中丟掉武器脫下軍服逃往後方或投降的指揮官和士兵將被視為逃兵。任何協助指揮的政委有權對這類逃兵就地處決。


    2.陷入敵人包圍的各單位和部隊應義無反顧地戰鬥到底,用生命保護自己的裝備,從敵人的後方對敵實施打擊,消滅敵人。


    如果自己的部隊被敵人包圍,每個軍人,不管職務多大,都有責任聽從上級的指揮,戰鬥到底,突破封鎖。如果軍官或士兵不組織積極的抵抗,反擊敵人,而是選擇投降,那麽可以采取任何手段除掉他們。


    3.所有指揮官都有權立即免除那些在戰鬥中設法保全自己、害怕在戰場上行使指揮權的軍官的職務,可將他們視為騙子,降為士兵,如果需要,政委可以就地解除他們的職權,用下級軍官或普通戰士中勇敢、堅強的人取代他們。


    法國軍隊不會容忍叛徒的存在!


    為了法蘭西,誓死堅守!


    法蘭西第三帝國最高統帥部。


    拿破侖·波拿巴。


    看完最後拿破侖的署名,絕望的勒夫洛就隻有一個念頭:這份文件簡直就是違背了法蘭西曆來戰事不利就選擇投降的光榮傳統,用死亡的懲戒逼得軍官和士兵斷絕了投降的念頭。


    之前無論哪個政權,對待俘虜都是采取寬容的態度,哪怕是第一帝國時期的將領,依舊能在七月王朝的軍隊中擔任將領要職。


    而現在,臨時政府居然因為戰事不力投降就要槍斃?


    他憤怒的把命令拍在桌子上,其他忙碌的文職人員停下手中的動作,像是定格一般的望向對方。


    沒人敢開口說話。


    其他人看到的是一個憤怒的將軍,目光注視著桌麵上的電報。新仇舊恨算在一起,已經無法再容忍下去。


    勒夫洛咬牙切齒的說道,“這是準備將法蘭西軍隊往絕路上驅趕啊!不行,我必須去杜伊勒裏宮找一趟那個家夥,他到底在想什麽!”


    勒夫洛站起身,從衣架上取下了軍帽,走出陸軍總參部的門,向杜伊勒裏宮的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普法戰爭開戰之後,斯托維爾上尉就從柏林被緊急召回巴黎,準備調往盧卡瓦軍團,不過拿破侖的一紙命令暫時的中斷了他的行程。


    斯托維爾上校忐忑不安的走進拿破侖的辦公室,心跳欺負波動,他從來沒有跟傳聞中的複活拿皇進行過麵對麵的交談,也不知道他們口中的巴黎惡魔,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物。


    然而開門之後,看見的卻是一張與畫像上一模一樣的臉。


    “請坐,斯托維爾上校。”


    拿破侖親切的招呼對方坐下,饒有興致的盯著這個八字胡的中年男人,這個將來在庫爾姆擊潰巴伐利亞第二軍的男人,在駐柏林時就已經普魯士軍隊了如指掌,目前為止,他是最適合的人選。


    而他手中則有一個非常緊急的任務,需要交給對方去處理。


    “有什麽可以為你效勞的,拿破侖閣下。”


    “當然。”


    拿破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在我提出要求之前,有一個問題需要得到你的答複。”


    斯托維爾上校立刻擺出正襟危坐的姿態,等著對方說出下一句話。


    “為了法蘭西,你會視死如歸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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