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從德意誌第二帝國建立開始,俾斯麥就一直構思反法同盟的設想,他深知單靠自己的力量無法對法蘭西取得壓倒性勝利,必須與其他的歐洲大國去的聯盟。奧地利同屬德意誌民族,也是他的忠實盟友,最重要的是奧地利跟法蘭西之間還有齟齬不斷的利益紛爭。至於俄國,俾斯麥始終抱著不信任的態度,他認為在法國問題上,俄國即便不反對也應該保持中立的態度,但是從俄國哥恰科夫和拿破侖之間的動向看來,不得不引起俾斯麥的擔憂。


    至於英國,曆任首相都在奉承大陸平衡政策,雖然並不怎麽抱著希望,但俾斯麥還是試圖爭取英國人站在自己這邊。即便如此,他還是給威廉國王一句提醒。


    “當日後斯拉夫族和日耳曼族因為巴爾幹問題進行最後鬥爭時,盎格魯一薩克森人將站在斯拉夫人和高盧人一邊。”


    預計第二帝國建立之後一直處於風生水起的狀態,比起低調的巴黎更引人注目。此時,英國首相格萊斯頓在完成了文官改革之後,而普法戰爭的餘波已經擴及到英國境內,在格萊斯頓的支持下,陸軍大臣卡德維爾正在對軍隊進行一係列的改革,廢除官職買賣製度,廢除普通勤務規定,按照地區建立團級部隊,軍隊地方化,每支部隊駐紮在家鄉地區。


    從忙碌的英國內務問題嗯解放出來之後,格萊斯頓終於將目光集中在了俾斯麥的身上,此時他剛好從外交大臣羅素口中打聽到俾斯麥在帝國會議上被天主教中央黨針對的這件事,不禁表現出好奇的神情。


    “現在可是俾斯麥最光榮的時刻,威廉國王都將外交大事全權交給對方。現在德國的教權主義者這麽迫不及待的跳出來,怕是背後被人教唆了吧?三個月帝國國會開幕,中央黨議員要求政府支持梵蒂岡的教皇庇護九世,而在前兩個月,正值俾斯麥56歲生日時候,他就在帝國國會發表演說,雖然不點名地抨擊中央黨,但誰都聽出了話裏有話。他說一個政黨隻能把國家和民族的利益置於首位,而不能做任何外部勢力的應聲蟲。”


    他想起從英國駐德國外交大使寄過來的照片,中央黨的黨魁為路德維希.溫德霍斯特.溫德霍斯個子矮小而瘦削,腦袋卻很大.一副高度近視的眼鏡片後,閃爍著一雙令人不快的灰色眸子.他也是格丁根大學法律係學生,作為師出同門的師兄,比俾斯麥大三歲。漢諾威王國忠心耿耿的仆人。


    羅素站在萊斯頓首相麵前,謙恭的詢問道,“那麽首相閣下,對於法國內部的文化鬥爭,我們應該怎麽麵對?”


    格萊斯頓將電報放在一邊,轉過身望向羅素,眯著眼睛仔細想了下,說道,“不管。德國內政的問題我們不管,連我都能看出來這幫打著‘教皇無謬誤’旗號的家夥背後有誰在教唆。俾斯麥也同樣看出來了,就看看這隻老狐狸會不會將事情擴大化。”


    對於自家首相平靜的態度和出人意料的回答,外交大臣百思不解隻能反問對方,“事情擴大化?”


    格萊斯頓不可置否的點點頭,說道,“法國想利用這次的文化鬥爭事件排擠俾斯麥,他是新教的支持者,對天主教采取打壓的態度。而作為天主教的國家,杜伊勒裏宮方麵肯定想借助聲勢浩大的中央黨來借刀殺人,把俾斯麥從宰相的位置上推下去。”


    這樣一來,那些國際教權主義者的行為就能說得通了。他們之間跟俾斯麥並沒有深仇大恨,還不至於到這種你死我亡的地步。


    羅素問道,“能成功嗎?”


    “很難,而且這更多的是法國隨手走下的一步棋。盡量的鏟除威脅到法蘭西的最大政敵。但如果俾斯麥抓住這起事件把事情擴大化,提升到法國意圖利用宗教鬥爭來顛覆德國政權的危機時,你覺得他沒有理由向法國發兵?俾斯麥到現在都沒法忘記阿爾薩斯,還想將自由貿易區變成德意誌領土。”


    羅素恍然大悟,原本他以為這次的文化鬥爭事件會給俾斯麥帶來不小的麻煩,卻沒想到他早就準備好利用這次的文化鬥爭來接機打壓巴黎。


    “不過英國必須闡述自己的立場,兩個國家維持現在的局麵是最好的選擇。德國再次入侵法國或者法國向德國複仇,都不是我們想看到的局麵。我們外交方針遵循的是歐陸局勢平衡,不出現任何一個壓倒性的歐陸霸主。所以危機一旦爆發之後,英國必須堅定的站在法國這邊。”


    格萊斯頓撓了撓頭,對於巴黎煽風點火的行為表示不滿。他感覺法國人純粹意圖挑起另外一場戰爭。


    “我真懷疑這次事件是法國總統故意在逼英國站隊。”


    “故意?不可能吧?”


    羅素表示非常不解,“難道法國總統早就預料到俾斯麥會借機發難?還能預料到我們英國人一定會站在法國這邊?他還能算計到這個地步?”


    格萊斯頓歎了一口氣說道,“但願是我想多了,法國應該不可能預料到這一步。或許他們隻是純粹想利用德國的內鬥,將俾斯麥逼下台。反正誰輸誰贏,對英國來講都並不重要,反正這次博弈的是德國和法國。”


    就在英國冷眼旁觀時,中央黨黨魁溫德霍斯還在給巴黎秘密的寫信。


    1849年為漢諾威議會議員,後擔任漢諾威王國司法部長。1866年他眼見自己的主人威爾夫家族的國王被廢財產被沒收。他認為這在法律上說不過去,從此在心中記恨普魯士宰相俾斯麥。後來他又被選入北德國會、帝國議會、普魯士議會.對於被廢的前漢諾威國王和王室他仍舊忠心耿耿。


    普聯合邦議會曾有過一個羅馬天主教的小政治派別,但未起過多大作用。但是在60年代中期羅馬教會提出“教皇無謬誤說“之後,這一小撮人開始扮演反對派角色。


    直到今年的年初,一個法國人突然找上門,秘密透露他是德國天主教資助人的身份,並且願意為反對俾斯麥的中央黨提供資金支持。他們兩人很少麵對麵的接觸,絕大多數時候隻是通過通訊的方式取得聯係。


    溫德霍斯特當然知道這個法國人的真實身份是什麽。巴黎的間諜?法國政府情報人員?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他要跟俾斯麥戰鬥到底,就必須聯合整個帝國會議,將他彈劾下台。


    中央黨準備組織一次更加聲勢浩大的示威,並且逼得俾斯麥毫無還手之力。


    書信寫完之後,溫德霍斯立刻將它塞進信封,並且用火漆封好。他擔心俾斯麥無孔不入的監視,雖然書信中使用了隻有雙方才能看懂的暗語,但狡黠的俾斯麥依舊能夠通過他猜到自己與巴黎的關係。


    恐怕到時候自己會以普魯士人叛徒的身份被政治敵人大肆宣揚,並且成為針對法國的棋子。


    他拉開了窗簾,然後穿好衣服。溫德霍斯特小心翼翼的將書信貼放在最安全的口袋裏,反複確認之後才開門上街。


    神情緊張的溫德霍斯走在大街上,他甚至覺得每一個打量他的人都像是德國的秘密警察。


    拐入大街轉角的小巷之後,他才鬆了一口氣,將書信丟進郵箱裏。


    隻不過溫德霍斯特並不知道,俾斯麥早就派人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甚至連信封丟進郵箱裏的細微動作都沒有逃過他們的眼睛。


    到對方離開之後,俾斯麥手下的人員便把那封書信取了出來,一個小時之後他平攤在俾斯麥的辦公桌上。


    此時,鐵血宰相的激動難以言喻。


    俾斯麥比之前曆史上提前了四個多月頒布了一項法律草案,國家將監督所有的學校,督學尤其要盯住天主教學校的宗教課::他聲稱“教皇無謬誤說“是不能容忍的。


    現在他對普魯士宗教事務和教育大臣海因裏希.馮.米勒得表現非常不滿,因為不讚成俾斯麥對教會的強硬政策而辭職。


    俾斯麥試圖逼迫他辭職,就可以馬上任命阿達爾貝特.法爾克作為教育大臣,他認為此任命可加強自己與民族自由黨的關係。


    俾斯麥曾在公開場合發表宣布,“中央黨及其追隨者,是一股旨在反對普魯士,分裂帝國的勢力,作為主管宗教事務和教育的大臣必須組織力量打倒異端,德意誌萬歲。”


    而現在,這群異端正在向天主教的保護者拿破侖搖尾乞憐,試圖通過法國的支持來壯大聲勢,並且讓代表天主教徒利益的中央黨上台,然後將代表德意誌人民利益的自己拉下台。


    雖然這是一封加密電報,但俾斯麥有的是時間陪他們慢慢玩。


    “巴黎真是不簡單,都輸成那樣子了,居然還有心思想著報複。那麽我就將計就計,引出你們這群幕後的主使。”


    “既然教徒不願意停止煽動分裂國家的行為,那就別責怪我燒死天主教的異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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