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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2081年,12月,蘇杭城臨時總指揮部


    成片的鷓鴣和飄絮垃圾結伴,烏壓壓的一片,飛過硝煙彌漫的灰蒙天空,這年的末日天空沒了以往的氣候,蘇杭城以往被稱作地上仙境,可這樣的美名,也止步在今年。


    災難總是突然降臨,最初的華夏狀況比國外好不了多少,軍隊自北方一路撤退到此,沿途收容的百姓已經達到了數百萬的數量。


    月球被毀,衛星網絡被太陽風摧毀,月球破碎的塵埃落在地球的大氣層外圍,日光不得入,滿眼都是塵沙,通訊失去效用,局麵一片混亂。


    2081年的華夏,沒有絲毫準備的被拉入這場戰爭中,在外的軍隊被突如其來的災難打散,軍區的部隊沒有具體的情報,完全就是睜眼瞎,大多數隻能靠著短程的無人機通訊,緩慢的向外推進。


    在外的軍隊都在朝軍區的方向收攏,隻有一支隊伍往南特立獨行。


    孤城張家家主,肩負著少將的軍銜,他帶著一些走散的士兵從北線一路南下,先匯合了孤城十六家的全部族人,然後掩護民眾撤退。


    本來一萬人的部隊,現在隻剩下三千,而且餘下的部隊多數都帶著傷,彈藥不足,糧食稀缺。


    走到蘇杭城的時候,已是窮途末路。


    這裏是猶豫地,蘇杭城後的斷江是最後的天塹,跨過那座橋,部隊便無堅可守,就算沒有任何軍報,這裏也是一個不能退的隘口。


    “上麵命令我部死守蘇杭城,掩護民眾向南撤離斷江。”張家家主披著滿是泥垢的軍大衣,手中的軍銜與電文交錯,這是一次選擇。


    “家主,我們撤吧,這裏守不了的,我們不僅沒有糧食,還沒有彈藥,怎麽打?”孤城十六家一直都有聯係,張家拿著孤城家主的令牌來找他們,他們自然都知道事情已經到了最後的一步,說話的是李光泉的父親,李弼忠。


    “就算孤城是先輩留下來的保障,但也不能全部都敗在這裏吧?”周家之人也說道。


    眼下三千軍力加上孤城族人,麵對數之不盡的末日危險種,這樣的對局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大家不是傻子,這點看得都很透徹。


    “家主,外邊的百姓,都已經開始人吃人了,守著蘇杭城,孤城十六家還有活路嗎?”


    “家主,暫時的撤離並不是懦弱,我們隻是戰術撤離而已,一味的固執,我們就真的滿盤皆輸了。”


    ……


    一時間,家主的耳邊都是撤離的聲音,唯獨家主背對著他們,目光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臘月天,終於迎來了2081年的第一場雪。


    “下雪了,這場雪是我們的號角。”家主沉聲回答,孤城中人聽到後,皆是不再言語,這樣的感歎,已經說明了家主的抉擇。


    一直跟隨家主的軍方親信,怒聲說道:“那些高層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們前麵擋著多大的壓力,他們知道嗎?3000人守著一座沒有任何防禦工事的城池,怎麽可能做得到?!”


    無獨有偶,軍官裏的聲音也充滿了消極:“我們已經退了將近一千裏,國家如果能反應的過來,早就反應過來了,這一年間,滿眼都是死亡和罪孽。”


    家主先是說道:“孤城決不能在這裏就斷絕香火,蘇杭城的阻擊戰我們也不能不管,25歲以下的孤城中人隨民眾離開,剩下的,跟著部隊死守蘇杭城。”


    “家主!”周圍十六家的族人紛紛叫道,“家主我們還不想死,你就讓我們撤吧,沒有人會知道的。”


    “在沒有開戰之前,所有人都有權利離開,孤城中人也一樣,不過離開的人把自己的武器放到桌子上,我們要用。”家主沒有阻攔,但是孤城人還是沒鼓起勇氣把自己的兵器留下。


    軍官們離開了幾位,桌子上堆滿了荷槍實彈的軍武,最近的那位軍官手指微微觸動,最終沒有選擇離開。


    “對不起將軍,我家裏還有孩子,我要回去。”第一位離開的軍官充滿歉意的對著家主鞠躬道,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背水一戰的勇氣。


    “去吧去吧。”家主揮揮手道。


    “對不起…”


    “對不起…”


    家主望著已經清空一半的指揮處,剩下的大多是孤城十六家的人,家主側目見到一臉堅毅的少年,是他路上遇到的武校生,十六歲,少年意氣風發,一腔熱血正好碰上了末日災難。


    “孤城有人離開嗎?”家主望著孤城中人問道,孤城族人猶豫片刻後,站出一人說道:“我想留遺言。”


    “我也要留。”孤城十六家同時言道。


    臘月冰雪天,2081年的12月格外的寒冷,晶瑩的雪花蓋在末日殘跡上,十六歲的少年在雪中望著孤城十六人圍在一柄重劍前。


    重劍下是一


    堆已經點燃的可燃物,熊熊的烈焰蒸騰著重劍的劍鋒,寬大的劍刃被燒得通紅,劍紋在火焰的焦灼中顯得栩栩如生,一側龍飛,一側鳳翔。


    烈烈火海,龍鳳仿佛活了一般。


    孤城中人各自端著一杯熱酒,身上都帶著自己的兵器,刀槍劍戟,十八般武器。


    家主將自己的軍大衣褪去,下麵是單薄的外套,少將勳章和電文放在軍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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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主伸手放在劍鋒口,劃過後,一縷鮮血順著刃口落入火堆,家主做完後言道:“這是我的龍雀劍,重千斤,除了張家血脈之外,隻有九五至尊能夠拿的起來,今天我們以此劍為引,歃血為盟,不管此役之後是生是死,我們都還是兄弟。”


    各家人等將自己的掌心割破,鮮血直流而下,十六家人端著手中各式的盛酒器皿,家主一手端著酒樽,一手摁著胸口言道:“族譜中記載,他日末世重臨,後輩當以青血染天……長城永不倒,敬天地!”


    “敬天地!”


    “敬天地!”


    龍雀重劍的末端,一道龍雀交融的圖騰在血氣的侵染中,開啟無形的血脈大門。


    公元2112年,6月6日,清晨七點時分,蘇子賢三人退了房,自從國安敲門,蘇子賢和葉子依便沒有睡。


    國安給了詳盡的元華市地圖後,三人方才離開酒店的大堂。


    葉子依和蘇子賢沒感覺到什麽,隻不過苦了葉紫嵐。葉子依淩晨兩點的時候,便被門外的聲音驚醒,即便沒有以前惡鬼的本事,可敏銳地感知依舊還在,葉紫嵐雖然沒被門外的聲音驚醒,可也被葉子依叫了起來,兩人在臥室裏守了好久,見著蘇子賢並沒有和外人動武的意思,就一直憋在牆角等待著。


    這一等就等了快一個小時,兩女算是憂心忡忡的憋了半宿。


    路上,葉紫嵐無力的揉著惺忪的水眸,柔聲問道:“蘇子賢,我們這一大早的去哪啊?”


    “畢家。”蘇子賢的手臂被葉紫嵐挎著,葉紫嵐的重心也掛在蘇子賢的身上,就差蘇子賢抱她了。


    這些天趕路,不眠不休的,葉紫嵐雖不是什麽嬌滴滴的大小姐,可也是嬌生慣養的花朵,幾日的不停趕路,腳邊都已經磨出了血泡,葉子依給她上了點藥,可短時間的疼痛少不了。


    “哪?”葉子依在一側沒聽清蘇子賢的回答,怔怔的重新問道。


    “別問了,到了你們就知道了。”蘇子賢則是擺擺手回答,葉子依頓時有些不快的說道:“這有什麽可藏著掖著的?”


    葉子依白日裏一如既往的和蘇子賢拉開距離,三人前後走過兩個路口,葉紫嵐也漸漸的清醒,觀光一眼的看著周圍元華市的周遭,目光忽然間望著一處人群聚集的地方說道:“蘇子賢,那邊好多人,要不要過去看看?”


    “我們趕時間。”蘇子賢掃了眼,聞著一股血腥氣,應該算是仇殺之類的,沒有什麽疑點,不想湊這個熱鬧。


    “嗯……”葉紫嵐其實是因為腳下實在疼的力量,所以才和蘇子賢這麽說。


    蘇子賢見著葉紫嵐表現出來的不妥,便言道:“去看看吧。”


    葉紫嵐隻覺著腳下一輕,雙腳離地,蘇子賢將她橫抱起來,朝著人群的方向走去。


    到了之後,蘇子賢將葉紫嵐交給葉子依,自已一個人朝著內圈擠進去。


    葉紫嵐本來準備和蘇子賢一起的,但是蘇子賢想著場麵必定很血腥,葉紫嵐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這是方家小姐吧?”周圍的旁觀者指指點點的嘟囔道,“這死相有點慘。”


    “讓一下,讓一下……”蘇子賢從人群中擠到內圈,路邊躺著的是位女孩,脖子處的刀痕很深,應該是被割喉殺死的,但是心口處的傷痕也很明顯,兩處創傷,蘇子賢判斷是一同發起的。


    蘇子賢將已經血肉模糊的手掌捏起,想著:“這個姑娘……被拷問過……還有怨氣?”


    淡紫色的薄霧環繞在女孩的眉心處,經久未散,蘇子賢手掌拂過女孩半闔的眼皮,冤死。


    “放心好了,終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蘇子賢心中勸慰道。


    滴滴滴滴……


    一行長龍從西方的主幹道疾馳而來,黑色的阿斯頓·馬丁開路,後麵是法拉第和林肯加長版,這個架勢不像是小家族的陣勢。


    首位的阿斯頓·馬丁的車門斜開,高跟落在地麵上,一條修長圓潤的美腿先呈現在眾人的眼簾中,開衩的暗係旗袍裹著曼妙的身姿。


    一米七的高佻個頭,黑短發小波浪,窈窕身姿,扭著動人的嫵媚。


    方家的當家人,排行老三,方絹筠。


    這個女人在元華市中,是出了名的女王,元華市中最大的勾欄院,意仙居是她的常住地。


    曾經有人出價千萬想和她有一夜暢情,第二天此人死在路口,渾身刀傷不談,還被斷了-命-根。


    女人扭著水蛇腰,纖手中拿著淺紋的軟鱷皮包,見到此人,路人紛紛散去,雖然敢偷偷的看著女人的身姿暗流口水,卻不敢靠近女人三米。


    這是女王陛下的警告範圍,方絹筠美眸輕掃周圍不斷後退的人群,不可一視的冷哼。


    蘇子賢蹲在方靜穎的身邊,傾心的念叨著往生咒,希望可以用經文超度方靜穎的怨氣。


    “這位小-弟-弟,可以讓讓嗎?”蘇子賢聽著身後不滿的嬌嗔,而蘇子賢沒有理睬。


    方絹筠見著蘇子賢的身軀動都不動,便一扭頭,衝著身後的保鏢輕輕的揮手。


    西裝革履的保鏢衝到蘇子賢的身側,身影剛到蘇子賢的身後一尺,暗紅色花紋的刀鞘隔在他們的身前,葉子依殺意騰騰的盯著方絹筠說道:“進一步者,死。”


    方絹筠鳳目含煞,抬手攔住想要出手的保鏢,親自站到葉子依的對麵,冷目言道:“小妹妹,帶著你的情哥哥馬上讓開,否則……”


    葉紫嵐見到這個對峙的局麵,忍著腳疼走到蘇子賢的身後,見著方靜穎的慘相,到嘴的話語咽回了肚子裏。


    “噠噠噠噠……”兩邊誰都不讓誰的時候,急促的腳步聲趕來,嬌影不管不顧的撲到路邊,雙腿直接跪在汙泥中,搶過蘇子賢手中捧著的血模糊。


    “嗚嗚嗚嗚……”美婦麵帶憔悴,臉頰處幹涸的淚痕再度被淚水蓋過,摸著女孩手掌的時候,美婦哭嚎著叫道:“穎兒,嗚~我的女兒……”


    蘇子賢默然起身,閉著眼睛對美婦的方向鞠躬,死者為大。


    “請節哀。”蘇子賢輕歎一聲言道,之後拉過葉紫嵐讓出一條道來,葉子依跟著蘇子賢靠在一邊,不再阻攔。


    方絹筠多看了蘇子賢一眼,然後靠近路邊的美婦,言道:“二姐,節哀。”


    “小筠,你看看,你看看啊!”美婦抱著女孩的屍體,在那委屈的哭嚎道。


    方絹筠鳳目見到方靜穎的死狀,麵露陰翳的言道:“二姐,我會安排剩下的一切,你先把穎兒回家。”


    美婦還是跪在路邊哭號,哭的驚天動地,哭的人心破碎。


    方絹筠見到美婦不準備立馬離開,便隻身一人走向黑色的加長版林肯車的後座。


    玉手輕輕的敲了敲,車門打開,裏麵坐著鬢角花白的老嫗,老嫗雙目渾濁,卻精神抖擻。


    “我已經聽到了。”老嫗先開口說道。


    “母親,的確是穎兒。”方絹筠恭聲回答。


    “確定了是京家所為?”老嫗問道。


    “是的。”方絹筠回答,“封喉的手法是老京特有,我看得出來。”


    “這之前,京家給過消息嗎?”老嫗問道。


    “沒有。”方絹筠默默的搖頭,老嫗閉目片刻,重新睜開後,怒氣騰騰的言道:“……京家欺人太甚。”


    “母親,按照之前的約定,我們可以動手了。”方絹筠和老嫗言道,老嫗沉聲說道:“讓老大去司家,你和老二去畢家。”


    “是母親。”方絹筠欠身應道,貼著保護黑膜的車窗升了上去,方絹筠開始著手準備接下來的報複計劃。


    蘇子賢聆聽著方家的竊竊私語,一邊的哭嚎聲中,這樣的談話,估計隻有蘇子賢能夠聽到。


    “這個女孩好可憐,蘇子賢,她也是被危險種殺死的嗎?”葉紫嵐小聲的拉扯著蘇子賢的衣袖,怯怯的問道。


    葉紫嵐隻是剛剛瞥了一瞬,便感覺神魂顛倒,這個死狀實在太慘。


    “不是,應該是人殺的。”蘇子賢摟住葉紫嵐的腰肢,輕聲的回答。


    葉紫嵐神情黯淡,不知道該問什麽?


    蘇子賢準備再安慰幾句的時候,葉子依從一邊叫道:“蘇子賢。”


    “怎麽了?”蘇子賢不快的問道,蘇子賢以為葉子依是因為自己和葉紫嵐多說了幾句話,才叫住他的。


    葉子依鄭重的將手機遞到蘇子賢的麵前,上麵是元華市的清晨軍報,剛剛更新出來的。


    蘇子賢接過手機,葉子依也說道:“你看今天的早間軍報,巡查衛所給的死亡數據,不連眼前的這位,還有六具女屍。”


    “六具女屍?這也太無法無天了。”葉紫嵐驚訝的說道,葉子依肅穆的接著說道:“沒錯,而且都是在陰暗角落發現的女屍,有兩具是巡查員發現的,其餘的都是群眾報案,不僅如此……這些女屍的死狀出奇的一樣。”


    “奇怪。”蘇子賢望著照片中的女屍死狀,很顯然她們生前都遭到過侮辱,不僅如此很多還麵露恐懼,身上的衣物零落,胸前的血肉被啃食到胸骨,血腥的圖片,甚至可以看到體內的心髒。


    “是有些奇怪。”葉子依聽到蘇子賢的嘟囔回答道,這些女屍的死法像是同一人所為,但是分分在元華市的多個角落。


    蘇子賢凝視良久,最後自言自語的問道:“為什麽要選擇在這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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